七十一、一笑百媚生3(为青青子衿2012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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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不出凶手的意图,但很肯定的是,我的身子即使外在无恙,内里却在一天天凋零。

十六岁的年华,若是寻常女子,这个年纪早该婚配,且子女都能够咿呀学语了,而我正因为如此,始终没有半点嫁人的风声。

“你会因为我而死,景岚帝可信?”笑得恣意,我的面上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分的娇羞,更没有所谓的矜持。这般的话语,就如同“今天天气很好”诸如此类的寻常话,那般自然地道出。

底下早已有人偷偷议论开了,大抵是对堂堂一个郡主如此轻率的举动有些不满。但也仅止于偷偷念叨,他们还没有大胆到敢挑衅父皇权威的地步。

景行然的剑眉,不知是因着我的话还是因着大臣们越发目无章法的话语而蹙得深了几分。

然后,我便听得他的声音蓦然回荡在空中——“不信”。

两个字,坚定有力,仿若那久违的苍鹰,终于回归到碧海蓝天,竟带着抹无尽的激动。当这个字眼清晰准确地传达到自己的大脑,他仿似吓了一跳,面上温润的笑意,倏忽间收敛了几分。

不知何故,今晚的我,特别想笑。

他的答案,是我始料未及的。

明明抱着求亲的意图而来,却在我如此发难后还坚定地说出“不信”。这无疑,便是在给我甩耳刮子。

若他说“信”,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成他对我的爱海枯石烂天地可鉴,更甚至是生死相随。

可他在众目睽睽下给出的答案,却是一个“不信”。

“为何?”我有些急切地想听到他的解释,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急了,宽大的袖子甩落一盏金樽。

父皇沉稳的掌心落在我的手背,无言地安抚,另一手一摆,示意上前收拾的人退下。

“郡主可知,杜鹃为何会有啼血一说?”手缓缓一带,景行然不答反问,沉静中缀染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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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最靠近景行然所站立位置的一人有些不满地嘀咕:“这算是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傻子,稍微懂得些学识的都知晓这个原因……”

亦有好些人也如是不解……避过头细声轻语……

为规劝丛帝以民为本,望帝托身杜鹃,绕数三匝,悲戚而鸣:“民贵,民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止无休。

后啼血而亡。

故有杜鹃啼血之说。

景行然如此一说,众人不解。唯独坐在上首的我,整个身子都颤栗起来。

“哥哥,杜鹃身上都是血,它为了保护它喜欢的人,所以飞过去挡在了另外一只杜鹃的身上呢……好可怜……”

“傻瓜,这不是杜鹃,只是几只雀鸟罢了……”

“才不是呢,教的师傅说了,杜鹃啼血,你看它从嘴里咳出来的,明明就是血嘛。它就是杜鹃,明明就是杜鹃……”

“好,它是杜鹃,它是杜鹃。只要是紫儿认定的,那么……即使是错的,哥哥也依你……”

遥远的记忆深处,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唇畔的弧度,温润柔和,映衬着那侧脸,逆光下格外俊逸出尘。

那个人,似乎说过会永远保护我。

那个人,似乎说过,即使我认定的事是错的,也会依我……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却无从得知。左腿处的疼痛仿佛要裂开来,和大脑撕裂的痛楚交相辉映。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无言地阻止我回忆起那份熟悉的过往。

“头疼便别想了,非得去遭那份劳什子罪作甚!?”父皇刚硬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脆弱。这个向来便强势的男人,也唯有我和母后,才是他的软肋。

我莞尔浅笑。那笑,似三月烟花,炫目璀璨。

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再次成为碎片,面目全非。

“郡主,这景岚国的皇帝显然就是个酒囊饭袋,压就不想回答,顾左右而言他。郡主与其答应他的求亲,还不若答应末将的。末将家的娘们不管事,家里头都是末将做主,只要郡主肯过门,末将绝对让郡主做大。”一个五大三的男人站起,身上尚还披着战甲,口气有着几分直冲。

“金将军当真以为自己立了点战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袭锦衣华服,如水的衣袖在夜色下沐上一层寡淡,姜君稹面上略有讥讽,语气却是不急不徐,望向站在父皇身边的我,白皙的面上,染着几分常人无法理解的疼怜,“郡主堂堂金枝玉叶是你能够染指的?”

“姜君稹,别仗着你是一品大学士就欺人太甚!跟老子玩文字,存心欺负老子不懂文墨是吧?老子我征战沙场多年,如果没有老子,你能够稳稳地在这儿站着!然还敢跟老子抢女人!你个……”金将军显然也怒了,也不再文雅地自谦为下官,直接一口一个“老子”。

“够了!”终究,明黄衣角随风摇曳,飘逸的发丝,带着几分不羁与霸势,易封就这般从御座上站起,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力,就这般直逼向那个胆敢触犯他底线的人。

百官见此,赶忙从宴椅上起身,纷纷跪地,以示惶恐。

“啊!——”与此同时,但闻破空之音响起,那位口出狂言之人便捧着自己的已然渗出血丝的耳一阵哀嚎,“哪个不长眼的,竟敢……”

“是朕!”煞气十足的话语,成功地截住了他的后半句话。

只不过是一个大老罢了,自以为是的人,不过是小小的战功便高桀骜,“跟老子抢女人”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也不看看他口中所谓的女人究竟是谁!紫儿,是他说抢便能够抢的吗?将他这个帝王放在了何处!

“父皇……”眼见父皇的拳握得咯吱作响,正待做出下一步举动,我忙拖曳了一下他宽大的明黄衣袖。

父皇望见我求情的眼神。心一软,终是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冷冽命令:“藐视郡主,欺君犯上,将他拖下去,乱棍五十,打入天牢!”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整个晚宴的气氛便有些惨淡。酒香四散,

“我景行然自认才疏学浅,无经天纬地之才,无安邦定国之策,今以天下为媒,玲珑七彩玉为聘,只求紫儿答应下嫁。”所有人都以为景行然已经放弃,却不曾想,他几步上前,将那块玲珑剔透的玉佩递到我手上。玉有灵,上头雕刻的彩凤,五彩斑斓,栩栩如生。

他自贬的话语,其实颇为不切实际。谁人不知他满腹经纶?谁人不知他腹有甲兵?如若不然,又怎可能小小年纪便登基称帝,多年来被摄政王把持朝政却依旧屹立不倒呢?

我的拒绝,在一声“紫儿”下溃不成军。

没有再问景行然为何不信他会因我而死,接过那玉佩,我直接对父皇郑重地承诺欲远嫁景岚国。

有些人,认定了便再无后悔余地。

对他,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冲动。

可本能使然,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殊不知,当父皇首肯后,宴席的一角,有个一身华服的人两侧的手紧握,拿过面前的酒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往自己的口中灌入。

苦涩辛辣的体入喉,当咳嗽声剧烈地响起,他这才想起,自己,本就对酒过敏……

辰凌国宁安二十年夏,我远嫁景岚国为后。

自此,两国缔结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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