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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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晏勃然大怒:“又是李清正!普鲁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他怕是急得火烧眉毛了吧,还有功夫借着限令恶心我一下!”

他一拍桌,一只手止不住地抽搐颤抖,燕菁忙去握他的手,被他一把挥开。

周怀晏怒火攻心,手掌晃悠悠撑着脑袋:“我,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燕菁从他怀里取出药来,舀了水喂他喝下,周怀晏头皮依然如同撕扯一般,一阵一阵发痛。

皇帝不待见他,李清正趁机想招徕他,他才知道周恒当初之所以豢养私兵,完全是听命于这位首辅大人。

李清正,有反叛之心。

北进帝时,李皇后受宠,李氏家族发迹,以李清正为首,外戚逐渐把持政权。

北进帝死后,北恒帝继位五年,逐步收回李家手里的兵权,李清正也告病家中,罕有露面,朝堂上却始终有两拨人马争来斗去。

看似两拨人,实则不过两个人,北恒帝和李清正,水火不相容。

皇帝容不下他周怀晏,容不下剑盟,投靠李清正是最好的选择,他屈从于李清正,做了人家手里一段时间的狗,却发觉盟里逐渐渗入了李清正的人,随时能够倾覆和接替了他。

周恒是李清正的人,周恒为他养兵,李清正这么多暗线和把柄都落在剑盟,周怀晏杀了周恒,他又怎么会容得下他?

周怀晏幡然醒悟。

他醒悟后,咬了李清正一口。

普鲁和中原打了两年,北恒帝始终主战,李清正为保住李家现有权利和地位,一力主和,武将边关浴血拼杀,文臣朝堂明争暗斗,里外都是两派人的刀光剑影,战事胶着了两年,普鲁眼看要退兵了。

李清正做了个蠢事,他与堆古谈好,开出了优渥的条件,他要堆古妥协,向北国表示臣服,也借此打了主战派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派了周怀晏去,周怀晏回来,告诉他堆古同意了。

北国使者欣然去了,他的人头被堆古割下来,送到皇帝的手里。

龙颜震怒。

可不等北国回神,堆古已经杀回来了,有如摧枯拉朽之势,连下两座城池,有意直指北国京都。

北国一时兵荒马乱,人人自危。

这一战打得,皇帝很疼,李首辅也很疼,周怀晏躺在燕菁的怀里,蜷成一团,醉生醉死。

他搂着燕菁,抱着头蹭了一会:“好疼,我的头还是好疼……”

燕菁柔声对他道:“我替盟主按按。”

他葱白的指尖陷入进他黑深的发里,周怀晏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燕菁心中咯噔一下,唯恐是方才说错了话。

周怀晏定定看他,突然拉过他颈项来,哆哆嗦嗦吻在他唇上:“小璟,你别怕我,你要待我好,只有你才会待我好的……”

他喝了少许酒,醉意却这样重,香甜的酒气透过唇齿,醺没了燕菁的神志。

周怀晏热烈地索取他,一把翻过身来,撕扯下他的衣袍,燕菁张开双臂回拥了他,脑中晕沉沉的。

他不知他是真醉假醉。

他也无从分辨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燕菁对他道:“我当然会对你好的,我最爱你了。”

周怀晏甘之如饴。

雨消云散,周怀晏侧躺在塌上,身子蜷成一团,沉沉睡过去。

燕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露出一颗毛毛躁躁的脑袋,他睁着乌亮的眼珠,看着头顶纵横的梁木,又听见了门外经过的扶棺的声音。

他看一眼枕边人,缩低了身子,叫厚重的被子蒙在脑袋上。

今夜出游的鬼魂发出骇人的凄厉哭声,刺激着他的鼓膜,一遍一遍,没有消失。

作者有话说:

燕菁:这什么狗屎替身文学……

离魂

费城,呛人的硝烟弥漫到了城郊,呼啸的狂风里夹着腥臭的尸气,刮到城隍庙里来。

寺庙不大,地处偏僻,纵是如此,也早被普鲁那群蛮兵洗劫一空,佛台破烂的桌旗下藏着一双眼睛,乌亮的眼瞳随穿堂的冷风惶惶一阵颤动。

他连着三日滴米未进,门外的肉香飘进他鼻子里,像一把小钩子,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他早已领教过普鲁人的狡诈和狠毒,但他已饿极了,他咽下一口唾沫,鬼使神差就循着烤肉飘香的气味去了。

天色昏暗,他走得跌跌撞撞,出了庙门,槐树下不远,啃剩大半的肉骨头摊在火架上,火架下尚余一点火星,在一堆灰烬里哔啵烧着。

他咧开了嘴,走过去,还差一点,伸手便够到了。

远远有人朝这边奔来,一脚踢翻了火架子,他失魂落魄,转眼便被来人抱进了怀里。

男子声音清清冷冷:“别动,孩子,快点跑。”

他一脸呆愕,眼前一昏,男子将他按在怀中,快步跑开,重又躲进城隍庙里去。

叫骂声由远及近,听不懂的外族话飘进耳朵里来,越来越嘈杂,奔着他们藏身的庙里来了。

男子咬了咬牙,见他一个劲缩在臂弯里发颤,又有些好笑:“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跑出去,他们设下陷阱吊人胃口,把藏起的百姓勾引出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不长教训?”

“你叫什么,”见他不回答,男子屈指敲了敲他脑门,“我知道了,干脆叫笨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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