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皮尔德克和樱桃树（2 / 2）

ldquo站住！小子！不然请你吃石子。rdquo杨纳士嘶哑地叫道。石头还在杨纳士手里！

皮尔慢慢转向杨纳士，毫无办法地站着，等那没腿的人来捉他，真是难受极了。皮尔的眼睛害怕地转向大门。那门已经关紧了。

ldquo别想开它了，rdquo杨纳士冷冷地说。ldquo那扇门是特别设计的，你从里面开不开。这是我特别设计的机关。因为这样，哪个孩子进来以后，不让我在他身上留下记号，就别想出去。rdquo

皮尔直咽口水，可是没有说话。他说不出。他生了根似地傻站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杨纳士。杨纳士把椅子转到他面前。ldquo你们俩可真是聪明！一个调虎离山，另一个就在我背后偷樱桃。真聪明！rdquo

ldquo不是，rdquo皮尔绝望地说。他非得先咽口唾沫，才能嘶哑地挤出话来。ldquo杨纳士，我们不是rdquo

ldquo不是什么？rdquo杨纳士追问。

ldquo不是来偷樱桃的。真的，杨纳士，真的。我们在找马车轮，想都没想到你的樱桃。rdquoldquo说你狡猾，真是狡猾。不但挖空心思进我的院子，而且进来不是为樱桃，是为马车轮。当然，当然不为樱桃。rdquo杨纳士嘶哑地干笑着，ldquo为马车轮！rdquo

杨纳士说着，好像被逗乐了。其实那并不是笑，而是威胁。这比杨纳士叫嚷、怒斥、责骂还要可怕。杨纳士弯腰向前，仔细观察着皮尔。ldquo咳，你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对不对？你们两个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对不对？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同甘共苦了。把你弟兄叫来！rdquo

ldquo不要！rdquo皮尔绝望地叫道。

ldquo别跟我顶嘴。叫他！rdquo杨纳士的巨臂飞了出来，一把抓住皮尔。他一只手就把皮尔扭转，横上大腿，放在那两个肉桩上。ldquo叫你兄弟！rdquo

ldquo不要！rdquo皮尔倔强地嚷道，但已经一半是在嚎叫了。

ldquo等等，杨纳士，我就来。rdquo德克在门外喊。他大概一直在门外听着。大门开了，德克进到院中。那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关闭。

德克站在轮椅前面，但小心地避开杨纳士。皮尔扭头看着德克。两人彼此绝望地看着。ldquo真的，杨纳士，我们不是来偷您的樱桃。rdquo德克求饶说。ldquo真的，就像皮尔说的，是来找车轮的。不过，rdquo他继续说，ldquo要是方便，也许会顺手抓几颗，可是我们的确是为车轮来的。是给鹳鸟用的。rdquo他解释说。

ldquo说下去，我很喜欢听听，rdquo杨纳士说。ldquo你跟你弟兄一样机灵。rdquo

德克继续十分激动地说。ldquo我们要鹳鸟回到韶若来。我们要在学校屋顶上放个车轮。我们到处都找遍了，然后又想，没有人敢到您的院子找，那么，万一您有轮子的话rdquo德克无可奈何地继续说着，希望延长皮尔受罪的时间，杨纳士则坐着倾听。

德克从头开始，解释了整个计划。他告诉杨纳士，非洲的鹳鸟和狮子、犀牛、河马住在一起，德克越说越不对头，但话到底讲完了，他再也没话可讲了，ldquo你想想，rdquo他无可奈何地重复着，ldquo在非洲它们和野兽住在一起，可是在这儿，它们和人住在一起。rdquo

ldquo哼！很奇怪，rdquo杨纳士竟出人意料地说，ldquo你要问我的话，我觉得在人群里生活需要更大的勇气。rdquo突然他把皮尔提起，让他站在地上。他对皮尔说：ldquo知道吗，我打算相信你俩的话。这样一个荒唐故事，说是来这找车轮，不是找樱桃，没人能够瞎编出来，所以一定是真的。现在，告诉我，既然到了这里，你会不会顺手抓几把樱桃？rdquo

德克羞怯地点点头，慢慢说：ldquo不知道怎么能让它们留在树上，就算还有点青。rdquo

ldquo这才像话，rdquo杨纳士对皮尔说，ldquo你的弟兄很诚实。任何孩子到了这个地步都会这样做，可你，喔，你不会，你想都没想到樱桃。rdquo

皮尔满脸通红，蠢笨地搓着腿，然后说：ldquo可是我被您捉住了，他没被您捉住。也许您没注意那时我手里提着木鞋。rdquo

ldquo所以我听不见你在我背后进院子。rdquo

ldquo不是，rdquo皮尔向后退了几步，ldquo我可以很快把樱桃装在里面。rdquo

杨纳士惊奇地昂头大笑起来。ldquo这才像话，rdquo他终于说。ldquo这才像话。我正纳闷，这个春天，孩子们都怎么啦，一个都不来，只有那些讨厌的椋鸟，和其它鬼鬼祟祟的家伙，偶尔有一只喜鹊。喜鹊算是坦白的鸟，它情愿为一两颗樱桃冒着生命的危险。可就没有孩子。你们是第一拨。现在我才知道，你们的头脑被车轮占据了。rdquo

ldquo噢，rdquo皮尔说，ldquo我们差点儿弄到手。rdquo

德克捅了皮尔一下，警告他。

ldquo对了，rdquo杨纳士说得够温和的，ldquo我承认。要不是为救你兄弟大声嚷，你可能就弄到手了。rdquo

ldquo我非叫不可，rdquo皮尔说。ldquo我不能让您把他的手砸烂。rdquo

ldquo你以为我会？rdquo杨纳士愣住了。ldquo孩子，我不会的。我对手脚太重视了，不能把别人也变成残废。咳！难道你们孩子们认为我是那样的人？rdquo

皮尔很窘。他低头紧望着杨纳士坐椅的轮子。

ldquo鹳鸟？rdquo杨纳士突然转变话题。ldquo那也是诚实的鸟，而且从来不偷樱桃。我也喜欢看鹳鸟在韶若屋顶上飞。你们说一个车轮也没有？真抱歉，我也没有。我所有的轮子都在这把椅子上。咳！rdquo他突然对皮尔叫道，ldquo别死盯着我的轮子。你不是在想抢一个可怜的、没腿人轮椅上的轮子吧？rdquo

ldquo太小了。rdquo皮尔毫不踌躇地回答。

杨纳士笑道：ldquo所以你还是在动脑筋。rdquo

皮尔走近几步。ldquo杨纳士，rdquo他热切地问，ldquo您两条腿是被鲨鱼一口咬掉的吗？rdquo

杨纳士好像吃了一惊。他问：ldquo你们孩子中间就那么说我吗？rdquo

皮尔涨红了脸。德克又在后面警告地捅他。但是皮尔现在只能向前冲了。ldquo是的，rdquo他说，ldquo而且他们说这是使您特别古怪的原因。rdquo他突然觉得自己失言。ldquo并不是我喔，我要没腿，也会变得古怪的，rdquo他的脸一直红到头发根。ldquo我曾经想象过，我好像知道没有腿的那种感觉，而且rdquo他的声音消失了。他找不出适当的话。当然，给杨纳士解释他坐在路边时的可怕幻想，不免有些傻气。

ldquo喔，你知道，rdquo杨纳士说。他奇怪地望着皮尔。ldquo你这孩子真邪气，所以你也会变得古怪喽？不过如果真是被鲨鱼咬掉的话，我不会这么古怪。那该是件值得回忆，值得吹牛的遭遇。可惜不是鲨鱼。我的腿，是蚊子咬掉的。rdquo

德克不相信地笑了笑。皮尔睁大了双眼瞪着杨纳士。

ldquo是真的，rdquo杨纳士简单地说。ldquo有天晚上，我睡觉时，一只可恶的蚊子在两腿上各咬一口。我大概抓了伤口，血液中毒。后来又没去找医生。我想我是有点儿怕医生。结果非把腿锯掉不行了。rdquo

ldquo喔，杨纳士，天啊！rdquo德克说。

皮尔突然转身跑到樱桃树下。他把绳子猛然一抖。整棵树都闪闪发光，叮叮当当地作响。ldquo我一直想拉一下，rdquo皮尔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似的。他回到杨纳士椅前。ldquo您真不会用石子砸德克的手吗？rdquo他很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杨纳士怒冲冲地瞪着他。ldquo你们小孩子，背后讲我那种话！我不干那种事。我只要看看，他转过来见我准备好石子坐在墙边时，那张脸是什么表情。我把手脚、臂膀看得太重了。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古怪消遣：吓吓鸟，吓吓孩子。就是这一点点。rdquo

皮尔郑重地走上前来说：ldquo我不喜欢您那个蚊子的故事，没有鲨鱼那个好。德克，他是说，假若是鲨鱼咬掉了他的腿，他就不会古怪了，对吧？杨纳士并不古怪。rdquo

ldquo喔，天哪，一点也不古怪，rdquo德克热烈赞成他。ldquo野洛一定加油添醋了，rdquo他对皮尔说，ldquo表示他多么勇敢。rdquo

杨纳士奇怪地看着皮尔。ldquo所以你喜欢鲨鱼，不喜欢蚊子？要是一只小蚊子，我有古怪的权利。人一样大的鲨鱼，我就没有古怪的理由。是这样吗？rdquo

皮尔看着杨纳士，把头点了又点。ldquo我想是这样。我想应该是这样。因为您一点都不古怪。德克，你说对吗？rdquo

ldquo喔，天哪，一点都不古怪。rdquo德克说。

他们有些拘谨地站着，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他们转向大门，红着脸，不自然地开始告辞。ldquo我们还要加紧继续找轮子。rdquo皮尔解释。

他和德克转身走回到大门口。大门已经开了！杨纳士笑了。ldquo那也是用绳子操纵的。rdquo他骄傲地说。

孩子们站着，想要告诉杨纳士他们心中的惊奇感觉，可又没有适当的字眼。杨纳士成为一个真实的人，成为他们村子的一部分。他并不是一个可怕的鬼怪，跟人家斗智，让人家憎恶。就是这个院子，围着叫人不敢走近的高墙，现在看来也不一样了。如果莱娜在这里，她就会告诉皮尔和德克怎么回事。莱娜会说这是因为杨纳士成为重要的一分子，就像西博婆婆成为真实而重要的一分子一样。他已经成为一位朋友了！

可是皮尔和德克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他们仍然在门旁徘徊。毫无疑问，皮尔会想出个什么主意。但这时，街上传来一声大叫。只见艾卡和混身湿淋淋的野洛正站在那儿，两人都抱着大堆的车辐和轮边。

ldquo艾卡和野洛找到一个轮子啦！rdquo皮尔向杨纳士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