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校舍上的车轮（2 / 2）

ldquo我想，这样你跟你的鸵鸟就满足了，rdquo艾卡的父亲说。

ldquo对啦，rdquo莱娜的父亲有点生气了。ldquo也许最好把我自己的头埋在沙里。这些现代学生，他们什么都懂。我呢？只知道鱼。rdquo他突然笑了。ldquo如果屋顶上放几条鱼，你们怎么样？rdquo他问道。ldquo一个大盆里放几条鲨鱼？rdquo

孩子们叫嚷着不要，他才咧嘴笑了。他严肃起来，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尖尖的屋顶。ldquo来吧！你们这群所罗门王，rdquo他不耐烦地说。ldquo快上屋，把轮子放好。rdquo

男人们站着，考虑着斜度这么大的屋顶。ldquo又湿，又陡，风又大。简直比满甲板的海蜇还滑。rdquo其中一个人说。ldquo先把梯子立起来，看看上面的气候如何。rdquo

两个男人把梯子竖起来。在从学校的一个角落绕过时，一阵大风吹来。两个人拚命挣扎，都扶不住它。梯子摇晃着，眼看就要倒下来。

大家着急地看着梯子，心想它会马上被摔得粉碎。ldquo小心！小心！rdquo有人在叫。ldquo如果连梯子都架不起来，怎么能把轮子放上去呢？来呀！大家动手。别光瞪眼瞧着。先放下来！慢一点，慢一点！对了！在拐角多风的地方要平着拿。这可不是举着旗子游行。rdquo

这是杨纳士！他坐在轮椅上，凭两只胳膊的力量冒风来了，一面大声地斥责着每个人。

男人们把梯子放下，然后转向杨纳士；为他们在自己孩子面前挨骂丢了脸，有些生气了。可是杨纳士正咧着嘴笑哪！虽然他和风搏斗着，顶风前进，但他却十分得意。他把轮椅转到人群的前面。ldquo在陆地上办事，你们这些人就像鱼一样无用。rdquo他把轮椅又转一下，面向屋顶，对大家说。ldquo现在我们要动脑筋，想办法。最好还是听我的！rdquo

ldquo我们现在有监工的了。rdquo一个人说。

ldquo好了，现在把梯子放下来，rdquo杨纳士指挥着。ldquo一头贴墙，把另一头举起。在梯子下面，用手一磴一磴地向上移，直到靠墙举起为止。然后把梯脚拉出来就行了。这样就不必和风打架了。rdquo

ldquo哈，的确不错。rdquo另一个人说。

梯子放好了，大家不由自主地转向杨纳士，听他指挥。杨纳士看看那堆木头和旁边的另一把梯子。

ldquo现在把这一个梯子也推到房顶上去。不过先要在第一磴系一条绳子，这样可以把梯子在房顶的另一头系稳。再把第二个梯子和第一个用绳子连起来，不然它在房顶上会立刻被风吹走的。你们孩子们，把车轮给我。rdquo

等孩子们把车轮滚过来时，他不住地看着校园中那堆木头。ldquo这一大堆木头是干什么用的？rdquo他冲着屋顶叫道。

ldquo支轮子用的。一定得有个架子把轮子支起来，这样轮子在这个尖屋顶上才能放正。rdquo奥卡的父亲解释说。

ldquo唉！上面是住鹳鸟，不是住大象，rdquo杨纳士说。ldquo依我看，轮子放得越简单越好。如果把这一大堆木头放上去，鹳鸟飞过时，还以为是陷阱，不是窝。不过先放好梯子再说吧！我会把它安排得又舒服，又简单，又美观。rdquo

ldquo是，老爷，是，老爷，rdquo奥卡的父亲说。ldquo杨纳士吩咐，把第二个梯子竖起来。rdquo

野洛、奥卡和莱娜把车轮滚到杨纳士面前。ldquo锯子呢？rdquo杨纳士说。ldquo我在这个百宝椅上挂了锯子的。rdquo

ldquo在这儿，rdquo皮尔在后面说。ldquo还有一把锤子。您把它坐住了。rdquo

ldquo锤子也要，rdquo杨纳士说。ldquo先把锤子给我。刀他拿起锤子把轮子外面的钢圈敲掉了，根本没注意到孩子们惊讶的神态。然后，他估计了一下屋顶和屋脊的斜度，开始在木轮边上锯成凹进去的v字形。孩子们帮他扶住轮子。ldquo看，锯两个深的v字。这样，轮边就会正好和屋脊贴紧，rdquo他解释说。ldquo然后，把铁边套住一部分木轮，这样也不会遮住凹处。铁边也盖不住整个轮子，反正轮子又不滚动。这样就好了，铁边高起，把轮子变成盆子一样。鹳鸟造窝是粗心大意的。这样可以把它们搬采的东西部留在上面。rdquo

老师走过来。ldquo杨纳士，您不进屋里来吗？在屋里一样可以干活儿，何必坐在风里呢！rdquo

ldquo如果他们坐在风吹的屋顶上干活儿，我坐在这个地方，就已经非常舒服了。rdquo杨纳士简短地说。他在全神贯注地拉锯。

老师知道杨纳士不会接受特殊照顾，便不再多说什么。

ldquo我能做些什么事？rdquo他问。ldquo大家都在忙，我好像帮不上。rdquo

ldquo喔，我要一个手摇的曲柄钻头，钻头要长得能够穿过屋脊。rdquo

ldquo我爸爸有曲柄钻，还有各式各样的钻头，rdquo野洛赶忙说。ldquo我去拿。rdquo

ldquo野洛把我的差事抢跑了。rdquo老师说。

ldquo别急，rdquo杨纳士说。ldquo我还要两条粗一点的铁棒。长得要能够支持整个轮子。你看，我们把屋脊穿两个洞，把两条铁棒插过去，然后架上车轮。我在轮上锯的v形正好卡在屋脊上。然后，只要用铁丝在两条铁棒上绑住就行了。轮子会又稳，又平，又结实，像座房子。可是，我想不出韶若什么人有两条这样的粗铁棒。rdquo

ldquo哈！rdquo老师说。ldquo您找对人了。我记得，到钟楼上打钟的时候，好像见过几条这样的铁棒。对，我完全可以肯定。rdquo

ldquo只要够长就行。rdquo杨纳士说。

ldquo我去看看。没有人能抢我这件差事，作为村里的法定打钟员，只有我才有钥匙。rdquo老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又大又旧的钥匙，举起给大家看；然后匆匆地走开了。

ldquo幸亏给他找着一件事，rdquo杨纳士对莱娜说。ldquo什么都看得那么仔细，真叫我坐立不安。他跟你们孩子一样兴奋。rdquo这时凹处已经锯完，现在的工作是把铁圈套上一半。男孩们和莱娜好不容易把车轮扶稳，让杨纳士套上那紧凑的铁圈。

野洛拿来了曲柄钻和所有的钻头。几分钟以后，老师也带来了两条生锈的大铁棒。杨纳士仔细看了看这些铁棒。ldquo可以。又粗又结实。长得足够放轮子。幸亏你记得，rdquo他对老师说。ldquo恐怕这是韶若唯一没有用上的铁棒，也是刚才我担心找不到的东西。没有铁棒，我的妙计再好也没有用，我就会成为韶若的笑柄了。rdquo

野洛爬上梯子，把曲柄钻等送给在屋顶上的人。老师去找把轮子绑在铁棒上的粗铁丝。ldquo不能让他闲着。rdquo杨纳士对莱娜狡猾地眨眨眼。

轮子终于准备好了。孩子们把它滚到梯子下。男人们把它抬上梯子，野洛的父亲正在屋顶上为铁棒钻洞。

冒着大风，在屋顶上做这样的事是很困难的。两个渔夫骑坐在屋脊上，等轮子一上来，就把它安放在准备好的铁棒上。忽然一阵狂风夹着冰雹劈头打来。屋脊上的人不得不俯身趴下，紧紧抓住梯子。递轮子的人，不得不停下来，在梯子上使劲抓住轮子。雹雨来的快，过去的也快。于是大家又开始工作了。

杨纳士密切地注意着一切活动。他是那么专心，好像根本不知道下了这阵雹雨。他不时地向村里那条大街张望。突然，他喊着：ldquo看，大家来看！谁来了？是妇女们！可不是吗？雨也好，冰雹也好，她们给我们送热咖啡来了！这简直像过节一样。妇女万岁！rdquo

屋顶上的人停止了工作。大家坐着，望着大街。妇女们簇拥着走过来，保护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突然，又来了一阵夹着冰雹的暴风，男人们紧紧攀住屋顶或梯子。

风雹过后，他们又向路上探望。ldquo看也没用，rdquo杨纳士叫道，ldquo不把轮子放好就没热咖啡，什么也没有。rdquo

ldquo杨纳士，你真像个监工头子，rdquo坐在屋脊上的一个人抱怨道，ldquo就缺一条鞭子。rdquo

ldquo用不着鞭子，我有舌头。rdquo杨纳士回答。

ldquo哈，rdquo皮尔和德克的父亲向下叫道。ldquo鲨鱼咬掉了你的腿，可没咬掉你的舌头。rdquo

坐在下面的杨纳士窘得红了脸，望着别处。然后从帽沿下看着皮尔的父亲，揣摩着这玩笑到底是什么意思。皮尔的父亲看见杨纳士的神色，向他善意地笑了。杨纳士在椅子中放松了，他嘘了一口气。ldquo哈，我告诉你，rdquo他慢慢地说，ldquo那条鲨鱼开始看中了我的舌头。还真的好好看了一阵，因为我好好地教训了它一顿，也许它嫌舌头太硬，觉得靴子还比较柔软，就把我靴子拿走了。可那条蠢鱼怎么知道里面还有我的腿？rdquo

大家都笑了。杨纳士靠在椅背上，放心了。他好像在试探，在品尝这笑声。他看见在椅旁徘徊的皮尔。ldquo好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听这个古怪的故事是为我着想。的确对我有好处！rdquo他亲切地说。ldquo好得很。rdquo

屋顶上正在安装车轮。杨纳士聚精会神地看着。ldquo设计的两铁棒必须得用上。rdquo他焦急地自言自语，ldquo不然我就名声扫地，他们会把我赶出韶若。rdquo老师拿了一把铁丝匆匆走来。杨纳士找了几条最粗的，让皮尔送到屋顶上。ldquo没有你可做的事了。rdquo杨纳士对老师说。ldquo妇女们在教室的炉子上放了热咖啡。你自己去喝一杯吧！这种天气，你不习惯活动。rdquo

ldquo是，先生！rdquo老师说着，行了个举手礼，走了。

野洛的父亲，整个身体都躺在屋顶的梯子上。他用铁丝把轮边和铁棒紧紧捆住。这是件别扭、干不快、举着手干的活儿。雨水和刺骨的冷风使他们工作得很慢，四肢都麻木了。坐在屋顶上的两个人扶着轮子，其中一个人伸了一下发麻的手臂。他疲倦地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等再抓轮子时，轮子歪了。

ldquo颜！把轮子扶正，rdquo杨纳士说。ldquo鹳鸟要的是窝，不是滑梯！rdquo

ldquo知道，rdquo颜没加思索，就不耐烦地说，ldquo你要以为你能干得更好，你就上来试试！rdquo

大家都惊呆了，看着杨纳士。莱娜站在旁边，把手放在杨纳士肩上。但出人所料，杨纳士竟十分高兴。ldquo听见没有？rdquo他问莱娜，ldquo他忘了我没有腿。天保佑！事实上该当如此。rdquo

颜一直注意着还没放好的车轮。现在才想起刚才说了什么话。他望着杨纳士，不好意思地笑了。ldquo别上来，rdquo他说。ldquo我不要你到上面来把我比下去。我要你看看，我是跟你一样的男人。rdquo

他没有道歉，也没有掩饰。他们对杨纳士同样看待。杨纳士弯腰整理着夹住裤腿的夹子。等他抬起头来时，两眼发亮。ldquo天保佑！rdquo他咕哝着说。

莱娜把手从杨纳士肩上移开。她也不应该把杨纳士当孩子看。

ldquo你敢不敢上去试试？rdquo杨纳士突然问她。ldquo我们应该把轮子试验一下，你大概有两个鸟那么重吧！我要看看那轮子能不能撑得住，会不会动摇倾斜。让几个人来扶着你。rdquo

杨纳士也没把她当成小娃娃。ldquo当然敢。rdquo莱娜坚决地说。

屋顶上，颜扶着莱娜的手，让她爬上车轮。杨纳士在下面指挥着。莱娜沿着轮边，向颜够得着的地方走。杨纳士留心地注意着这一切。ldquo好！可以下来了。rdquo他说。ldquo很结实。在边上走的时候车轮动都没动。现在都下来吧！想着把绳子和梯子带下来，喝咖啡去！rdquo

莱娜趁着大家拿东西的时候，挣脱了颜的手，独自爬上了轮轴，拍打着两只胳膊。ldquo我是鹳鸟，我是鹳鸟，rdquo她叫道。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吓得她赶紧伏在轮子上，抓紧车辐，拚命拉住颜伸向她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ldquo什么鹳鸟！rdquo男孩子们讥笑她说。ldquo看你能飞下来。rdquo

ldquo颜，下来！把那只鹳鸟夹在胳膊底下带下来，rdquo杨纳士说。ldquo省得她飞走。我不放心。rdquo

真是一次野餐！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蛋糕和油炸饼。好一顿宴席！男孩子们和莱娜还有很热的巧克力牛奶喝。这就是所以成为一次宴席的原因。女王生日那天才有热巧克力牛奶喝哪！圣诞老人那天也才有油炸饼吃。可是现在，油炸饼和巧克力牛奶在同一天都有了！而且这天剩下的时间又不上课！简直是过节呀！

教室里响着嗡嗡的人声。杨纳士坐在轮椅上，他的声音比谁都高。大家都高兴极了。不顾风雨，冰雹，寒冷，他们终于把轮子放到了屋顶上。这件事把这一天变成了一个节日。

这一天不上课，父亲们也都在家，可以玩游戏了。大家都要和父亲们玩骨牌。这是大人们围坐在温暖的炉旁时，五个男孩和莱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热巧克力牛奶决定的。父亲们在家的日子很少。他们要经常出海；就是在家，也总是为渔网，船帆，或船上什么其它事情忙碌着，可是今天，他们几乎有一整天的时间，能和父亲在一起了。风暴使他们有了假日，也给了他们和父亲一块儿游戏、讲笑话的机会。

大家都在热烈地谈着话。杨纳士更是起劲。他看到了角落里的男孩子们和莱娜。ldquo怎么样？rdquo他问。ldquo这像不像过节？rdquo

ldquo热巧克力和油炸饼！rdquo皮尔兴奋地说。ldquo咳，杨纳士，我们只缺几颗樱桃。rdquo

杨纳士笑了。ldquo想吃樱桃，你们得到风把它们吹到的地方去找了。大概它们已经飞过了几个国家，到了德国了。喔，如果你喜欢吃咸的，树下还有几颗。rdquo莱娜告诉男孩子们，她要请杨纳士玩骨牌。虽然杨纳士和杨娜没有孩子，也应该被邀请。大家都热烈地拍手表示同意，都愿意杨纳士到他们的家里去。

ldquo不行，不行，rdquo莱娜说，ldquo是我先想到的。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