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住在本葆海军上将旅店的老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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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昔时被海盗虏获的人,蒙着眼睛被迫走上突出于舷外的木板而终于落入海中。mdashmdash译者注

从某方面讲,说真的,他很有可能毁掉我们;因为他一周复一周,最后一月接一月地住下来,以致于他付的那些钱已经全部用光了,而我的父亲从不敢壮起胆子坚持要他加钱。如果一旦对他提及钱的事,船长就会用可以说是咆哮的那么大的声音哼他的鼻子,并且直瞪得我可怜的父亲倒着退出房门。我曾看到父亲在经历了这样的一次奚落后绞着双手,我相信一定是这种烦恼和恐惧大大加速了他不幸的早逝。

在船长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全部时间里,除了从一个货郎那里买些袜子外,他的穿着丝毫未变。他的三角帽的一角耷拉下来了,自那时起,他就让它那么耷拉着,尽管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我记得他外套的样子,就是他躲在楼上屋子里自己打补丁的那件,到后来,那件衣服上就满是补丁了。他从未写、也从未接到过一封信,他也从不和邻居以外的任何人说话,即使和他们交谈,也大多是在喝酒的时候。那个航海用的大木箱,我们谁也没见他打开过。

他只碰了一次钉子,那是事情接近尾声的时候,那时我可怜的父亲的病情正每况愈下。利弗西医生在一个傍晚来看望病人,用了点我母亲准备的晚餐后走进了客厅,想袖口烟,等人把他的马从小村子里牵过来,因为我们的老ldquo本葆海军上将rdquo旅店没有马厩。我跟着他走进了客厅,我记得我看到这位干净利整的医生,发套上搽着雪白的发粉,他的明亮的黑眼睛和翩翩的风度,同那些轻佻的乡下人,特别是同那个猥亵、笨拙、醉眼惺忪的我们心目中的海盗,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正喝得烂醉,胳膊搁在桌子上。突然,他mdashmdash也就是船长mdashmdash开始唱起了他常唱的那个歌儿:

十五个汉子扒上了死人胸mdashmdash

哟mdashmdash嗬mdashmdash嗬,再来郎姆酒一大瓶!

酗酒和恶魔使其余的人都丧了命mdashmdash

哟mdashmdash嗬mdashmdash嗬,再来他郎姆酒一大瓶!

起初,我把ldquo死人胸rdquo想成了同一概念的他楼上前屋里的那只大箱子,而这想法又和我恶梦中的独腿水手搅和到了一块儿。但是,到了这会儿,我们对这支歌都不怎么特别在意了,这个晚上,它只对医生来说是新鲜的,而我察觉到,就是医生,对它也毫无赞赏的表示,因为在他同花匠老泰勒谈话的过程中,他很愤怒地抬头望了一下,接着就又谈论起关于治疗风湿病的新药方来。同时,船长逐渐被自己的歌鼓动起情绪来,最后他玩起了我们都知道的那一套,用手拍面前的桌子mdashmdash安静。声音立刻平息下去,只有利弗西医生一如既往地讲着,声音清晰悦耳,在每一句话间还轻松地抽一口烟斗。船长盯着他瞅了一会儿,又拍了一遍桌子,更为严厉地瞪着他,最后用恶狠狠、低沉的声音咒骂起来:ldquo安静,上下甲板都给我安静!rdquo

ldquo你是在关照我吗,先生?rdquo医生说道,而当那个恶汉用另外一声诅咒告诉他是这样时,ldquo我只对你说一件事,先生,rdquo医生回答说,ldquo这就是,如果你继续酗酒的话,这世上很快将减少一个肮脏无比的恶棍!rdquo

这个老家伙的暴怒是可怕的。他跳了起来,拔出并打开了一把水手用的折叠式小刀,摊开在他的手掌上,好像是恐吓医生,要把他扎到墙上去。

医生岿然不动。他转过头来,用和刚才一样的声调侃侃而谈,声音略微高些,以使全屋的人都能听见,口气却相当平静而严肃:ldquo如果你不立刻将刀子送回你的口袋,我以我的名誉发誓,你将在下一次的巡回审判中被绞死。rdquo

接着,在他们之间展开了一场目光的对峙战。但是船长很快便屈服了,放下了他的武器,退回到座位上,像只挨了打的狗似地咕哝着。

ldquo现在,你听着,先生,rdquo医生继续说道,ldquo既然现在我知道在我的辖区内有这么个人物,你将考虑我会时时刻刻都用一只眼睛盯着你。我不仅仅是个医生,我还是一名地方法官,如果我听到一句对你的控告,哪怕只是像今晚这样的一次无礼,我都将为此而采取有效措施,追捕并找出你。我想话说到这儿已经足够了。rdquo

不久,利弗西医生的马便被牵到了门前,他就上马离开了。但是那天整个晚上船长都保持沉默,并且后来许多晚上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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