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伊斯莱尔_汉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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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好像是特意讨好我们,现在转成了西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岛的东北角驶到北汊的入口处。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锚索之类的东西,所以我们不敢让船停在岸滩上,必须等到潮水涨得再高些。时间真难熬。副水手长教我怎样掉转船头向风停驶,经过多次试验后终于成功地把船停下来。然后,我们静静地坐了下来,又吃了一顿。

ldquo船长,rdquo他终于开腔了,脸上还是那副叫人不愉快的笑容,ldquo地上躺着的是我的老伙计奥布赖恩;让我说你还是把它扔到船外边去吧。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没因为让他见了阎王而感到良心上有什么过不去。我只觉得让他这么躺在船上很碍眼,你说呢?rdquo

ldquo我没那么大的劲,我也不愿意干这事。依我看,就让他在那儿呆着吧,我看挺好。rdquo我答道。

ldquo这条船可真不吉利mdashmdash这倒霉的伊斯班袅拉号,吉姆,rdquo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ldquo这条船上已经死了好多人mdashmdash自从你我离开布里斯托尔出海以来,死了多少可怜的水手!我从来未遇到过这样倒霉的事。就说这个奥布赖恩吧,他不是也送了命吗?哎,我学问不深,你是个能读会算的小家伙,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一个人就这样完了吗?人是否还能转世?rdquo

ldquo你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肉体,汉兹先生,但是却杀不死他的灵魂mdashmdash你一定是早就知道了。rdquo我答道,ldquo奥布赖恩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许正盯着我们看呢。rdquo

ldquo哦!rdquo他说。ldquo那可真晦气mdashmdash看来杀人这行当简直是浪费时间。不管怎样,照我说,鬼魂又算得了什么?我定要和他较量一番,要是有机会的话,吉姆,我俩已讲明白了,现在我想让你到船舱里给我拿mdashmdash妈的!那玩意叫什么来着mdashmdash你给我拿瓶葡萄酒吧。吉姆,这白兰地太烈,我的脑袋受不了。rdquo

副水手长的健忘看起来不大自然;至于他想喝葡萄酒而不是白兰地,我绝不相信。他编造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想让我离开甲板的意图很清楚,但他究竟目的何在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总是避开我的视线,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时而看看天,时而瞥一眼死去的奥布赖恩。这阵子,他始终脸上堆着笑,不时伸伸舌头做出抱歉或不好意思的样子,连小孩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我爽快地答应下来,因为我知道优势在我这边。对付这个愚蠢的家伙轻而易举。我很容易做到自始至终让他看不出我有任何怀疑之心。

ldquo葡萄酒?rdquo我说,ldquo很好。红的还是白的?rdquo

ldquo我想什么样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朋友,rdquo他回答说,ldquo只要烈一些、多一些就好,其它的都不挑了!rdquo

ldquo那好,rdquo我答道,ldquo我去给你拿红葡萄酒来,汉兹先生。不过我还得找一阵儿。rdquo

说完,我急忙从升降口跑下去,一边尽量弄出很大的响声。然后,我脱了鞋,悄悄地穿过圆木走廊,登上水手舱的梯子,把头伸出前升降口。我知道他料不到我会躲在那里,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小心谨慎。果然不出所料,我的怀疑完全得到了证实。

他已离开原来的地方,用两手和两个膝盖爬行,很显然他爬行时一条腿疼得钻心mdashmdash我能听出他想竭力压住呻吟声mdashmdash然而他还是能够以很快的速度在甲板上匍匐前进。只有半分钟的工夫他已横越甲板爬到左舷的排水孔那里,从盘成一堆的绳子底下摸出一把长长的小刀,可以说是一把短剑,上面的血一直染到了刀柄上。汉兹伸出下巴审视了它一会,又用手试了试刀尖,然后急忙把它藏在上衣内侧,然后又爬回墙旁的老地方。

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伊斯莱尔能够爬行,现在他又有了武器,既然他想尽办法支开我,很显然他想把我当成他的牺牲品。接下来他想干什么mdashmdash从北汊爬过海岛回到沼泽地中的营地去呢,还是想开炮通知他的同党来救他呢?这我就很难说了。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相信,那就是:我们在如何对付伊斯班袅拉号的问题上毫无利害冲突。我俩都希望它能停泊在一个避风的地方,到时候才可能不费多大劲,不冒多大危险地把它带回去。在做到这一步之前,我想我肯定不会有多大危险。

我脑海里正思量这些事的时候,身体并没闲着。我偷偷溜回船舱,穿上鞋子,随手拿起一瓶酒作为借口,重新回到甲板上。

汉兹仍像我离开他时那样躺着,全身缩成一团,耷拉着眼皮,好像怕见光。不过我走过来时他还是抬头瞧了我一眼,熟练地砸断瓶口,照旧说一声ldquo好运连连!rdquo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接着,他躺下来,取出一条烟叶,要我切下一小块。

ldquo给我切一块来,rdquo他说,ldquo我没带刀子;即使有也没劲。唉,吉姆哇吉姆,我这回可算是完蛋了!给我切一块,这也许是最后一口了,我不久就要回老家了,没错。rdquo

ldquo好的,rdquo我说,ldquo我给你切下来一点。不过我要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感觉要不行了的话,我一定会跪下来做祷告,这才像个虔诚的基督徒。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他问。ldquo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仟悔?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我惊讶地喊道。ldquo你刚才还问我人死后会怎样,你放弃了你的信仰,你犯了许多罪,躺在那,满身是血。眼前你脚边就有一个被你杀死的人,你还问为什么!求上帝饶恕你吧,汉兹先生,这才是你该做的。rdquo

我说得有些过火了,因为我想到了他怀里揣着那把沾满血迹的短剑准备结果我。他也许喝多了些,也用异常严肃的口气回答我。

ldquo三十年了,rdquo他说,ldquo我一直航海,好的、赖的、走运的。背运的、风平浪静和大风大浪、缺粮食,拼刀子,什么没见识过。我老实对你讲,我从来就没见过好人有好报。我认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死人不咬活人mdashmdash这就是我的看法。好了,rdquo他忽然变了腔调,ldquo咱们扯远了。潮水已涨得够高了,只要你听我指挥,霍金斯船长,咱们肯定会把船开进北汊的。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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