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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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为心窗,他透过这扇窗,窥见她的本意。

她是情动,是因他而无可抑制地情动,终于让他卸下心防。

天边月不是施舍盼顾,而是掌中之物。

温禧的理智涣散,在半梦半醒间游移,听见耳畔悬浮的那句喟叹,好像尘埃落定。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金丝雀

“为你演奏, 是我心甘情愿。”

时祺心有灵犀,知道她想到什么。

他低声沉缓,语调温柔, 似是在解释当年的事。

他可以只为温禧一人破例。

“再说, 我不是已经获得我想要的了?”

他在琴底下做的事多少有些荒唐,乃至两人行随意动, 差点失控,现在温禧的脸像熟透的红润番茄,胜过一大半的对白。

她尽力不去回忆后来发生的事。

“现在想听, 也随时就可以听到。”

时祺再给她承诺, 却对上一双饱含歉疚的眼。

十九岁的少女思虑问题不够周全, 放任闲言碎语如利剑刺穿心爱之人。

她现在对少年的那份自卑理解得更深,因为她也如是。

倘若是她,当初在宴会上的反应只会比时祺更激烈。时祺靠近一步, 尚且就要往后退三步,若她被夹枪带棒地羞辱一番, 只怕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真奇妙, 他们都曾有觉得配不上彼此的时刻。

“回去吧, 我们离开太久了。”时祺将她没说完的话接过来。

“舞会要开始了。”

他的手虚揽着温禧的肩,助她越过人群, 重新走到视线的焦点。

围观的人群见她回来,关注点自然少不了她手腕上的那个玉镯。名媛混在人群中,悄声编排她小门小户,尝到一点甜头就招摇过市, 一点都不低调。

任君昊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被父亲训斥一顿,也失了斗志, 忙着善后事宜。看见温禧回来,只忿忿不平地抬头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凭何得到家主的优待。

人眼像放大镜,随时准备指摘温禧的错处。

接下来是舞会。

温禧就算家道中落,从前也是富养长大,她跳舞颇有天赋,经常在舞会上艳冠群芳。

虽然生疏,但她踏上舞池,那些记忆就像溯游的鱼,很快回到躯体之上。

只是时祺,他比自己看起来更像老手。

“耳濡目染学的。”

他见温禧眼生疑惑,勾唇一笑。

在国外闲暇时,时祺也将礼仪学到完美,跻身上流,该有的宴会与应酬一样都不会少。

音乐之间都是相通的,他对节奏与旋律敏感,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跳舞这项社交基本技能。

“华尔兹就是圆舞曲,三四拍的节奏,三步一循环,最关键的是旋转。”

他弯下腰,在温禧耳畔解她的困惑。

话音未落,旋转时温禧华丽的裙摆起弧,裙尾上的粉蔷薇随波轻颤,绽放出万世芳华,惹人惊艳。

两人舞步默契,动作连贯,优美柔和,又极其登对。

她分出心力看他的舞伴,看见他游刃有余,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口与西装,为骨血里的优雅矜贵锦上添花,宛如天人之姿。

那些年少时的莽撞都消失不见,又是一个完美的圆弧,是起也是终,温禧想起那个连刀叉都会拿反的野犬少年,有恍若隔世之感。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

“小满,小心。”

温禧不知不觉看到失神,不慎踏错,急走两步修正节奏,外界无所察觉,但还是被时祺抓了个现行。

可是他还在。

一曲落,现场掌声热烈。

“小满,还想继续再玩一会吗?”

他的任务基本圆满完成,垂眼征询她的意见。

她抛出那句国人最典型的回复。

“来都来了。”

“再说我还没有吃饱,”温禧说,刚刚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来打岔。米糕已到嘴边,却又没有吃到。

正餐早已撤去,旁边的桌上还有可口的糕点。

时祺的薄唇抿出无奈的笑,身体却很诚实,绕去远处为她取餐具。

看似和谐的宴会还未持续多久,又有意外陡然发生。

温禧耳间的声音交杂一片,右手一顿,银镊掉在鳕鱼上,也来不及捞出来。

紧接着,她听见倒地的闷响与人群的低呼,匆忙顺着声音索骥而去。

“怎么了,跳个舞都不会,”

只见男人粗暴的手还扬在半空之中,还未收力。

许是因为女孩太过笨拙,踩到那男子的步伐,被他毫不留情揪住她的头发,大力掀翻在一边:“笨手笨脚的,爷带你来见大世面,连跳个华尔兹都跳不清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捂着脸,瑟瑟缩成一团,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是看上哪家少爷了吧,眼神到处乱飘。”

那男人无端猜想,怒不可遏。

他看起来比董富明还老,谢了顶,地中海发型,戴个金边眼镜,好似要走气质型男的路线,却又学成蹩脚的四不像起来。

眼前歌舞升平,所有人却默契地选择了熟视无睹。

「这是家事,有什么好管的」

「任家长辈都没说话,我们还是少说两句」

好热闹的人群聚来又散,人人冷漠,纷纷感慨一句有失体面,生怕这件晦气的事沾染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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