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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鞋。”丹枫示意丹恒打开鞋柜,“都是新的。”
“算了,我来。”他似乎等不及了,迅速弯下腰取出一双素色的拖鞋,紧接着蹲在丹恒前面等他抬起脚。
“哥……”丹恒有些受惊,一时间愣在原地没了动作。
刚刚的大雨晕湿了两人的发丝,丹恒的情况更严重些,明显不合身的外套上还余有水痕,丹枫见他没反应,直接抓住他的脚踝脱下半湿的鞋袜,丹恒回过神后,苍白的脸溢出两分羞赧,急急忙忙将拖鞋穿好。
“上去洗澡,一会要感冒了。”丹枫揽着丹恒往楼梯走。
丹恒无法忽视眼前的人——一个自他们进家门起就静静倚在扶手上凝视他们的男人,来之前丹枫从没跟他提过屋子里还会有别人。
丹恒直觉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漠,于是谨慎地用余光去观察他。
丹枫则看也不看男人一眼,丹恒在他身边时,他几乎不会去关注其他事物,这是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但在踏过几层阶梯后,他突然顿住脚步。
丹恒感受到一直贴在自己肩膀处的手掌离开了,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很快又因哥哥说的话舒展开来,“走的时候带齐东西,别指望我给你收拾。”
丹枫此时的语气并不温和,而他与丹恒说话时,每个字的尾调总向下攀着些,丹恒不知道他是否有意为之,但自己偷偷享受这份优待有一段时日了,意识到他们俩绝非自己所想的那般亲密后,丹恒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听到一声嗤笑。
嗤笑里饱含的恶意过于明显,丹枫扭头剜了他一眼,凉薄的目光令男人挺直背脊,瞳孔微微缩小又放大,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可惜丹枫完全无视了他的视线,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走。”
丹枫拿着毛巾走进浴室时,丹恒已经褪去衣物,靠在浴缸边盯着水面发愣。
只一会,丹恒的脸蛋就被蒸汽熏得微红,发觉丹枫走近后他仰起头,任由哥哥在脸颊上捏了一把,“舒服吗?”
丹恒诚实地点点头,收获了一声夸赞,“真乖。”
丹枫开始解纽扣,进浴室时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光裸的大腿尽数展现在丹恒眼前,连丹枫腿根处那颗黑色小痣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少年默不作声,视线倒是毫无收敛地上移,看着那双葱白玉手交织着解开最后一个纽扣,伸过来勾起他的下巴。
“唔唔……”丹枫一边吻他,一边抬腿跨进浴缸。一个吻要分成好几段完成,两人的高度差使得丹恒需要用力仰起头,白皙的脖颈被丹枫的手背抵着,稍稍压迫便让他产生干呕的生理性反应,即便如此,唇瓣分开后丹恒仍然急切地想要贴近丹枫。
比他年长、吻技也比他好上许多的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喉咙里溢出愉悦的轻笑,他用拇指压住弟弟的嘴唇,轻轻摁了摁,后者马上乖巧地停在原地,盈满水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大半身体泡在水中后丹枫发出一声喟叹,他将丹恒推到浴缸边缘,再膝行至他身前。丹枫还未褪下衣衫,透着灰青的长发与衣摆一同飘在水面上,像水蛇一样蜿蜒舞动,丹恒直觉心跳快了几分。
分明是与他十分相似的脸,但丹枫的一举一动都如故事中的海妖般蛊惑人心,丹恒屏住呼吸,看他将脸侧的几缕长发捋到耳后,紧接着捧起自己的脸,柔软滚烫的舌尖穿过齿缝,勾住另一条舌头搅弄。
两人亲着亲着丹恒就开始呜咽,他经验少,在蒸气弥漫的浴室换气都换不来,但丹枫情致上来便容易忽视他的感受,丹恒被允许离开时人已经懵了,只会张着小口喘气,丹枫则一脸餍足地圈住他的脖子,微眯着眼享受热水。
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去摸丹恒后颈的头发,这是半年来难得的宁静时刻,丹枫没理由不沉浸其中,他的一双眼眸渐渐失焦,想起丹恒之前住在老旧小区时,供水设备太差,水龙头里的水不是特别烫就是特别冷,热水落到皮肤上的瞬间就能激起一片红,然后是又疼又痒的灼意,而丹恒闷不作声忍了小半年,只因自己叮嘱过他不能洗冷水,会感冒。
彼时丹枫忙于各种事,他自以为选了一处好住所,隐在城市的一角,虽然老旧但足够低调,能让丹恒过上一段安稳日子,不用跟着自己在外奔波,而他真正去那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看一眼丹恒的状态便离开了,因此这么久以来都没能发现不妥,直到某天他决定在那住一晚。
丹恒向来喜凉,却由于自己的疏忽受了苦,即便他拽着自己的手说时间充裕时会用水盆,丹枫还是默了许久。他从不后悔带丹恒离开族里,也明白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在那刻有短暂的迷茫,就算他想把丹恒带在身边,又能去哪儿呢——丹枫自己都只能睡办公室。
好在都过去了。
丹恒似是清醒了些,丹枫抬眸,懒洋洋地指挥道,“小恒,帮我脱掉。”
“嗯。”丹恒的脸更红了,丹枫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肩头,莲香丝丝缕缕渗进他的心,让他的指尖跟着颤抖。
那件衬衣最后还是由丹枫自己脱掉了。不能怪丹恒,是他太过心急,丹恒才堪堪帮他将衣服褪到肩头,丹枫眼睛一眯,又缠着人开始舔弄,从耳垂往下一路舔到锁骨,丹恒原本还能忍耐,直到丹枫轻轻在喉结上咬了一口。
“唔!”丹恒不动了。喉结是很敏感的地方,比起快感,更多的是被另一人完全掌握的危机感,可眼前这人是他的哥哥,他最喜欢的人,丹恒舍不得推开他。
水雾弥漫,丹枫掰开了丹恒从刚才开始就不自然聚拢的大腿,自己也叉开大腿跪在他身上。若有人站在浴缸边,便能惊讶地发现兄弟俩那处竟都生着一口雌穴。
丹枫熟稔地拨开阴唇,透过水面看到的一切终究显得不真切,他干脆凭借直觉去抚摸那处,视线则放到默默偏过头,闭紧了眼睛的丹恒脸上。
丹枫并不在意弟弟的逃避,这种青涩的举动只会让他感到愉悦。
丹枫比丹恒更熟悉他的身体,指腹沿着那道小缝上下抚弄,没一会丹恒就绷紧背,他用指尖轻轻一挑,原本瑟缩在里面的花蒂就探出头来了,丹枫面色不改,两指夹着肉粒拧了一下,丹恒猛地睁开眼睛,脱口而出的呻吟被丹枫尽数用舌头堵了回去,同时手指就着水流轻易插了进去,毫不留情地抠挖起内里的嫩肉。
丹枫把丹恒玩得瞳孔震颤,却不打算把这种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待丹恒难耐地攀上一个小高潮后他抽出手指,抬高腰腹,对着软熟的穴肉重重坐了下去。
这一下激得丹恒眼前白光一闪,丹枫也被磨得身体发软,差点就从丹恒身上滑了下去,他喘着气挺起身,并没有因淫穴那儿的过于刺激的快感而退却半分,反而变本加厉地将丹恒的大腿往外掰,膝盖往后折抵到了浴缸壁。脑子已经一片混乱的人被他这样摆弄,也想不起要挣扎,眼睁睁看着丹枫故技重施,用身下那口嫩穴狠狠压了过来。
“啊呜……!哥、哥,丹枫!太重、重呃啊啊啊!”丹恒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丹枫比弟弟冷静许多,但这种冷静于丹恒而言是好事吗?与他冷淡的神色相反的是他的动作,一刻不停地往弟弟的淫穴上撞,太过激烈的动作让水面跟着晃动,拍起一个个水浪打到两人脸上。
丹恒不小心呛了一下,气息的混乱只会加快高潮的来临,他潮喷的很突然,丹枫察觉到一小股水流正好打到自己的花蒂上,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两朵酡红漫上脸颊,眼眸也渐渐被水雾填满,此时的他哪还有刚刚的冷静,完全一副痴女样,“小恒……在咬我,你在咬我……”
丹枫软了腰腹,拥紧丹恒不再动了,只细细感受着贴合的那两口穴抽搐着互相吞咬,他不需要触摸也知道那处必定软烂得不成样子,想到这他突然兴奋起来,不管不顾地把自己往下摁。
丹恒已经给不出回应了,他眼白上翻,小腹紧缩,津液从合不拢的嘴角溢出,水声中掺杂着丹枫压抑的呻吟。终于,他也借着弟弟的嫩穴高潮了,“呜!”两滴泪水从他的脸侧滑落,丹枫泄了力,慢慢从丹恒身上滑落。
好开心…好幸福…丹枫大口吸着气,尝试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看清弟弟的脸,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痴态尽显,丹枫心一动,亲昵地用鼻尖去蹭丹恒的脸。
丹恒神智稍稍清醒时,睁开眼就看到丹枫盯着自己,嘴里呢喃道,“最喜欢小恒了……”
他一愣,嘴巴微张,还未能说出什么话,仍处在高潮余韵中一抽一抽的雌穴竟然又吹了,丹枫眼眸弯弯,俯身轻咬他的耳朵,“看来小恒也很喜欢我。”
丹恒从浴室走出来时,丹枫正半倚在椅子上,皱眉看着手机。
丹恒很自然地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走到丹枫身边替他撩起湿漉漉的长发,吹风机一启动,丹枫马上缓了脸色,惬意地享受热风和弟弟的抚弄。
丹枫较丹恒年长,但他向来是被伺候惯了的,因此也不大会照顾人。离开族里之后,生活上的各种细节多数是由丹恒来打理,丹枫就算有心要帮忙也会被丹恒拦着,久而久之他发现弟弟做事确是比自己要稳妥许多的。
丹枫手里的手机屏幕仍亮着,丹恒的视线半点不往那上面放,只专注地盯着在自己指缝间滑动的头发。
绝不过问丹枫的事,这是丹恒的习惯,丹枫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就不会探究。
丹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就算不清楚许多事情,他们也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不是吗?
他给丹枫吹完头发,才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自己尤在滴水的发尾,丹枫似乎有事要忙,离开房间时嘱咐他,“吹干头发就下来吃饭。”
也因此,丹恒在餐厅坐下后,并未多想,夹起一块瘦肉便往嘴里送。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男人抽开椅子坐下,眼睛紧盯着他不放,“你家里人没教你,人齐之前不能动筷子吗?”
当然教过的。龙师们立的规矩繁复无比,丹恒从牢狱里出来学的第一个规矩便是什么时候该动筷子,什么时候不该。
彼时他和丹枫都受制于龙师,每日的午饭,在餐厅坐上小半个时辰也等不见他们的人影,但人齐之前是不允许动筷的,丹恒那时身高仅仅到丹枫的腰部,只能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食物,手掌安分地放在膝盖上一动不敢动,他总忧心身边藏着几双眼睛,一旦误了规矩,龙师就又有理由来编排他们了。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天,之后丹恒一坐到椅子上,丹枫就把筷子塞他手里,“吃。”
最初丹恒抓了筷子也不敢动,丹枫见状,伸手唰唰唰往他碗里夹菜,没一会就堆成一个小山,丹恒睁大了眼睛看向丹枫,他还是说:“吃。”
默了默,又说:“别怕。”
那天丹恒一边小口往嘴里扒饭,一边抬头看丹枫同姗姗来迟的龙师对骂,“让一个小孩等你们吃饭,亏你有这脸!也不知没礼数的人究竟是谁!”
以后都不要管龙师,到点了,你只管拿起筷子,这不是没礼貌,明白吗?丹枫虽然同他这么说,但自己从来不会在龙师到齐前动筷,他总是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偶尔给呛到的丹恒递一杯水。
这么久以来,丹恒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便现在脱离了龙师,他也没有“人来齐了才能动筷”的意识,何况他坐下前丹枫就在一旁看书,而这个男人——丹恒压根没想过还会见到他。
丹枫在这时放下书,他抬眸扫了一眼男人,淡淡地说:“饿了就吃,哪有那么多规矩。”他提起筷子,首先往丹恒碟子里夹了一块莲花酥。
丹恒食不知味。
男人没接丹枫的话,丹枫也没再开口,饭桌上只有碗筷相撞的清脆声。
丹枫放下筷子后,丹恒稍稍犹豫,也跟着停下。
“好吃吗?”丹枫问。
“好吃。”其实丹恒压根没尝出味道,但为了不让哥哥担心,他还是说道。
丹枫满意地点点头,同一旁的男人说:“你留下来吧,他喜欢你做的饭。”
“……”丹恒差点把舌头咬掉。
男人觉得可笑,他挑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留下来?”
丹枫不置可否,“你可以考虑后再给我答复。”
假如丹恒知道这顿饭是由男人做的,便是珍馐美味他也会说难吃。他正纠结说些什么能杜绝男人留下的可能,丹枫已经想起身离开了。
男人眉头一皱,朝他伸出手,“碗拿来。”
丹恒和丹枫齐齐愣住。
“别装傻,只吃一碗饭是想等半夜饿了找我做夜宵?”见丹枫没反应,他兀自端起碗,又添了满满一碗饭放到丹枫面前。
他这是什么意思?丹恒有些不悦,丹枫的食量向来是一碗饭便足够了,哪有……
结果丹枫还真迟疑地接过碗,重新拿起筷子,很快一碗饭便见底了。男人再次齐齐整整把饭压好了递给他,没一会,丹枫又吃完了,这次男人没再要碗。
兄弟俩对视一眼,双方都有点愣。
丹恒抖着声音,“哥,那你之前都是饿着肚子……”
丹枫:“倒也没有,吃一碗也够,不过吃三碗好像更舒服。”他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丹恒看得清楚,他捏紧拳头,心里对龙师的怨又深了些,丹枫自褪鳞之刑后,精神与记忆就不太稳定,他自己记不清该吃多少东西就算了,怎么龙师也不说一句话?
想到这里,丹恒对男人的敌意便没那么大了,只是,他与丹枫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看起来很熟悉丹枫。
“我还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丹恒谨慎地说。
“名字?”又是一声嗤笑,丹恒抿紧唇,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羔羊,稍不留神就要被吞吃入腹。
“名字……”他拖长了声音,目光移到一旁的丹枫脸上,吃得餍足的人靠在椅子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
“刃。”他突然觉得无趣。
刃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说:“你知道你哥结婚了吗?”
丹恒一愣,下意识转头去看丹枫,丹枫说:“是结了。”
丹恒人都傻了。
丹枫紧接着说:“没事,我老公死了。”
这下不止丹恒神色僵硬,连刃的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他死了,你倒是高兴。”刃幽幽说道。
丹枫才不怕他,“你爹死了,你看起来也没多伤心。”
刃的脸更黑了。
丹恒已经要爆炸了,他现在只希望刃马上消失,他好抓着丹枫问个明白。
丹枫觉察出他的不对,他摸摸丹恒的脑袋,安抚道,“使的手段罢了。不这么做,龙师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丹恒满腹的疑问吐不出来了,他想起他与丹枫刚离开族里时,隔几天就有人纠缠着找上门,但半个多月前,就再没见过他们的人影,难道就是那时候……他失魂落魄地回忆一个个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丹枫先前没有与他提起这件事,便是存了这辈子都不开口的心思,丹恒敛下眼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176。嗯,再长两厘米就定型了。”丹枫松开卷尺,抬手在丹恒头上摸了摸。
丹恒有些不服气,“说不定不止两厘米呢……”
兄弟两身高不一样很正常,丹恒觉得他还是有希望长得比哥哥高的。丹枫但笑不语,只亲昵地揩了下弟弟的鼻梁。
刃坐在沙发上,冷眼看他们兄弟贴在一起说话,注意到丹枫的表情后他目光一顿,视线转到丹恒身上,将人从头至尾扫了一遍。
刃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丹恒想不注意到都难,他嘴角渐渐抿直了,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
丹枫皱眉转头,“做什么?”
“他该去上学了。”刃抬起手腕,腕表上的时间正好指向七点半。
目送丹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丹枫转过身,“你吓到他了。”
“我什么都没做。”刃说。
丹枫斜睨他一眼,表情不咸不淡,却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打算。
“他和你很像,”刃突然开口,他环抱双臂紧盯着丹枫,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破绽,“不过,似乎有点太像了。”
“我们是兄弟,相像很正常。”丹枫面色不变。
“呵,”刃冷笑,“我从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丹枫终于愿意用正眼看他,“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他的瞳眸里有未加掩饰的好奇与疑惑,“为什么?”
刃的脸色因此笼上一层阴晦,他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个宽敞得过分的屋子再次陷入沉默,丹枫无所谓他是否回答,只提醒道,“今天你也要你跟我一起。”
“去给你亡夫的墓献花吗?”
“你说话为什么总带着刺?如果你改不了,丹恒在的时候,就把嘴巴闭上。”
“我都给你们当保姆了,说两句话也不可以?”刃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利落地穿上并给丹枫拉开门,“所以是去做什么?”
“去给我亡夫的墓献花,”丹枫慢吞吞地穿上皮鞋,“顺便拿走他的钱。当然,没有你的份。”
这是一场无聊的葬礼。
无论躺在棺木里的人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此刻都如云烟散去,宾客们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在他刚新婚不久,就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上。
丹枫站在正中央,他脸上毫无悲伤的神色,可没有人指责他的冷漠,他仅仅是站在那,人们便会想象一个因丈夫逝世而遭受沉重的打击,无法从悲伤中抽离的可怜妻子,仔细打量过丹枫的面庞后,似乎连丈夫的逝世都显得理所当然,什么样的人能长久地拥有他呢?
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棺材里的人在结婚第二天就暴毙而亡。
“夫人。”
刃皱眉看着那人在仪式结束后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他不着痕迹地挡住他想要触碰丹枫的手,冷脸横在丹枫身前。
“嗯?”丹枫从刃身后探出小半张脸,男人收回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根据先生的遗嘱,财产将会全部划入您的名下,此外,他没有子嗣,不必担心后续的纠纷问题。”
丹枫接过文件,眉目间总算添上几分轻快,“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刃的注视令男人感觉如芒在背,他歇了想要再搭几句话的心思,急匆匆走了,离开前没忘含着妒意在心里嘀咕:丈夫才死了几天,就又找新男人了,还明目张胆带到葬礼来。
“真有意思,”刃讥笑道,“明明能用别的称呼,他偏要唤你,夫人?”这两字几乎是被他咬着嚼出来的,男人那点龌龊心思他一眼便瞧出来了,此时望着丹枫满不在乎的脸,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也够拼的,上赶着给死人做老婆。”
“我要养小孩,”丹枫心情很好,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你不也上赶着给人做儿子?可惜了,慢我一步。”
刃眯起眼不善地警告,“我要的东西你别忘了。”
“我记着,”丹枫挑眉,“如果我忘了,你会请你的朋友来看我吗?正巧,我很好奇言灵术的效果。”
这是在同他亮明牌了。刃说:“如果请她来,一定不会只与你见上一面的。”他意有所指,显然丹枫听懂了,他脸色一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刃饶有兴致地看着丹枫的背影,心想他的弱点太好猜。
他威胁完丹枫,看似扳回一城,实则没一会又坐进车里给人当司机,后座的人还不满地踹了两脚驾驶座,“开快点,饿死了。”
“……”刃无语,趁红灯停车的空隙,打开储物盒,扔给他一个速食面包。
丹枫捏了捏包装袋,很快就把面包丢到一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闭上眼。要是放在十几天前,他肯定眼睛都不眨,咬上几口就应付完一餐饭,但这还没到一星期,口味已经被养叼了,现在再要他吃速食面包,难事一件。
半道,丹枫突然睁开眼,“去接小恒一起吃。”
“他学校有饭堂。”
“总吃饭堂的饭,不好。”丹枫其实有别的担忧,丹恒之前住的那间房子,他后来发现炉灶根本就没有使用的痕迹,估计丹恒吃饭也时常应付着过,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能力让丹恒过得再舒服些。
“娇气得要命,”刃并不打算听他的,他觉得丹枫对丹恒的保护欲简直到了可怖的程度,“你把他当妹妹养?”
“妹妹?”丹枫冷冷地与车后镜里的刃对视,一旦涉及丹恒,他浑身扎满刺似的,声音里凝着的寒意几乎要割伤刃的皮肤,“我就是把他当女儿养,应星,你管得着吗?”
呲——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悲鸣,丹枫猝不及防撞上座椅,额头很快冒出一片红,他还没来得及从晕眩中脱离出来,就被拉开车门探入半个身子的男人掐住脖子狠狠摔在后座上。
刃收拢五指,看那张冷淡的脸因缺氧逐渐染上两抹绯红,他忍住在丹枫脖子上狠咬一口的欲望,“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这么多天没喊过,我还以为……”他在一点点加大力气,丹枫从头至尾没挣扎过,只睁着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慢慢变得混沌,刃听到他胸腔里发出的铁锈般的悲鸣,手一松,丹枫当即开始疯狂地咳嗽。
好半晌,车内才重新恢复平静,丹枫撑起半边身子,他眼眶是红的,声音倒平静,“你这样刹车很危险。”
他是真不怕被我掐死,刃咬牙。
“我刚刚才想起你的名字,不行吗?”丹枫紧接着摸了摸脖颈,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掐脖子?”前几天也是,不知道戳到他哪根筋了,红着眼就扑上来。
刃看不惯他神闲气定的样子,“上次,你弟弟就在门背后看着我们。”他满意地看到丹枫骤然阴沉的脸色,“你要不要猜猜他在想什么?”
丹枫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你要是敢这样对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神色间裹着的狠劲一下敲散了刃胸中的郁结,尽管他答非所问。刃磨了磨牙根,似笑非笑,“行。”他重新坐回驾驶座,完全没管红了半边的脸颊。
丹枫默默将安全带扣上,刃发觉他的动作后哼笑一声,丹枫抿紧唇,心想:神经。
景元熟练地在树林中开辟出一条小道,他是这片幽静之地少有的常客,但今天有人比他来早一步。
丹恒默不作声猫在树下,他在观察不远处的一只雀儿,景元贴着他的肩膀蹲下,丹恒转头,很小声地说:“你看。”
景元被他小心翼翼的神态逗得不行,“我看到了。”
“你想摸摸他吗?”景元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道,“我觉得他是一只友好的小鸟,你也是……”
在他说完之前丹恒捂着耳朵躲到一旁,他从未跟丹枫以外的人这样亲近过,倒也不是厌恶,但耳尖浮上的湿意令他感到疑惑,他有点分不清景元是否在捉弄他。
“不必了,”丹恒说,“我看看就好。”
丹恒从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这并不是说他缺乏求知欲,只是与其他人相比,他开拓世界的方式要更安静温和,他总是避免打扰他人。
丹恒喜欢观察。世界于他而言是一本摊开的书,他往往只是在一旁等待,看今天的风会给他带来哪些惊喜,在书页翻飞的时间里,他发现世界为他敞开。
所以这次也该一样。丹恒继续安静地凝视那片地方,雀儿、落叶,还有树根的脉络都是他观察的对象,景元靠得近,没错过他眼眸间闪过的向往,景元轻笑着站起身,地上的树叶被他踩得脆生生地叫,丹恒屏住呼吸,看那只雀儿因他的靠近飞到枝桠上,没一会又跳到景元肩头,睁着圆溜的眼睛打量他。
景元回过头,朝他伸出手,“来。”
今天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丹恒帮忙把软垫搬回器材室,再出来时景元已经拎着他的书包在等他。
他俩都出了不少汗,景元被班上男生逮去打球,后背湿了一大片,丹恒走得近了就能感受到他身上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溢的热气,他看了一眼景元蒸得发红的脸,从书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擦擦吧,小心感冒。”
“你还带了毛巾啊。”景元没跟他客气,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通,额发被他捋得往后翻,露出光洁的额头,独属于少年人的生气蓬勃在他身上尽数体现,“谢谢,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你吧。”
丹恒目色柔和,“嗯,不还也可以,没关系。”
丹恒转来这个新学校有两周了,最开始丹枫总要刃接送他上下学,一向喜静的丹恒也难以忍受车厢里的死寂,因此在景元无意间提起他们正好顺路,要不要一起骑车上学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他一个人就可以,多个人不过是让丹枫安心的保障,但景元确实是个很好的同伴,午休时小雀在自己手上叽叽喳喳的场景丹恒还记着,到最后他也没上手去摸这只脆弱的小生物,只是下午上课时罕见地走神了,看着虎口上由小雀挠出的点点梅花红,丹恒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想马上离开教室,给丹枫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变了,近来他的倾诉欲愈发强烈,丹恒思来想去,觉得契机大概是景元对他说“明天见”的时候,他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拉开车门的动作都变得迟钝,刃在前座连连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只有丹恒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这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说明天见。这三个字如同某种咒语,让丹恒清晰地意识到他和丹枫已经离开了曾经束缚他们的地方,他现在也有说明天见的权利了,不必躲藏,不必流离,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再和丹枫分开了。
他迫不及待要同丹枫分享自己认识的新朋友,但他失败了。
景元讶异的呼喊令丹恒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他看着瘪了的车胎,表情没太大波动,“被人扎坏了。”
“谁弄的。”景元看上去比他更生气,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语气,“修车店有点远,我带你过去,只是修完可能要在外面吃晚饭了。”
“……”丹恒犹豫道,“我不想太晚回家,等周末我再来处理。你先回去吧,抱歉,修好之前不能同你一起上学了。”
景元眨眨眼,“为什么不可以?”他在丹恒疑惑的注视下献宝似的指向另一台自行车的后座,边缘歪歪扭扭粘了两张小猫贴纸,“我的后座该发挥作用了。”
丹恒:“……也可以,就是麻烦你了。”
景元:“不麻烦,是要辛苦你载我了,我想坐后座。”
丹枫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找丹恒的念头,因为刃说:“你粘得那么紧,小心他厌烦。”
“不可能。”丹枫斩钉截铁地反驳他,“小恒才不会……”
“怎么不会,没见过读高中了还要家长盯着吃饭的,同龄人听了都要笑他。”
“……”丹枫默了默,“真的吗?”他明显开始感到茫然,“那该怎么做?”
“少操点心,”刃说:“他比你想象的要独立。”
虽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但望着后视镜里丹枫略带失落的表情,刃还是有些烦躁,这份心情在丹枫独自搬了把椅子走向院子后烧得更甚。
刃皱眉将碗筷塞进洗碗机,丹枫先前还说自己饿,结果回来后就喝了几口粥,问他他就说自己胃口不好,若非他眉目间的倦怠不似作假,刃简直要疑心他在报复自己说的那番话。
“要睡回屋里睡。”刃走到丹枫面前,只一会功夫这人已经闭上眼睛,那姿势怎么都称不上舒适。
丹枫倒是安稳,“我要晒太阳。”
“……”刃无语,他有时真不明白丹枫在想什么,正午的太阳可不是说笑的,在这毫无遮挡的草坪中央坐上十分钟,人都要被烤焦了。
眼见丹枫一副长在这椅子上的模样,刃不耐地说:“晒太阳,你是花还是草?”
丹枫撑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我是龙。”
他似乎没听出刃话中的讥讽,神色悠然,语气含着几分得意,刃嘴角不受控制地浅浅牵起,马上又僵硬地凝固在原地,显得十分滑稽。
“……”他脸黑了,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耻辱,他全然被丹枫牵着鼻子走,竟还觉得丹枫这矜贵样子有些可爱。
男人沉着脸走了,丹枫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却碍于坐姿始终不得安宁,迷蒙中他被一把抱起,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般,他一时头晕得厉害,挨着温暖的胸膛低低喘气,缓过劲了才不满地质问,“你做什么?”
刃没说话,径自将丹枫抱上三楼。他住的卧房有一个面积很大的阳台,某个晚上他往下望,丹枫和丹恒正在一楼的花房里聊天,壁灯的微光恰好能照亮他们恬静的面庞。刃从绝佳的视角中悟出了这个平台真正的用处,他稍稍偏头,目光在那张大得过分的床上凝住,他终于知道自己占了谁的房间,心情也变得有些糟糕,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原本的男主人早已死了,无论他生前做了什么,总之是带不进棺材里的。
怀里的人恹恹的,被放到贵妃榻上也没挣扎,檐顶的设计挡住了大部分热辣的阳光,刃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抱枕,丹枫嫌闷丢开了,刃无奈,“不是你自己说要晒太阳的?”他把冷气扇挪近,榻上的人总算满意了,惬意地眯起眼,咕哝道,“医生说的。”
丹枫翻了个身把眼睛闭上了,刃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转身下楼。
刃对那个药瓶有印象,丹恒会在晚上九点准时提醒丹枫吃药,因此他没耗费太大功夫就得到了一粒白色的药片,他面无表情地感受舌尖上散开的淡淡甜味,“耍我?”这根本就是糖片,还是橙子味的。
想到丹恒每晚都认真督促丹枫把药片吞下,刃觉得好笑,丹枫是惯会使计的,连最亲近的人都被他蒙在鼓里,指不定自己也被丹枫戏弄了。
丹枫被刃叫醒了。
睁开眼,眼前的男人正皱着眉唤他的名字,“哭什么?”
丹枫一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是湿的,眼泪多得连衣襟都浸透些许。
他默然,用手肘撑起半边身体,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几时了?”
“丹恒该回来了。”刃说,他的脸庞笼上一层灰霾,“你难道在想那个死人?”
他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但说出口又感到荒唐,丹枫怎么会……望着丹枫盛满哀伤的眼眸,刃突然犹豫了。
没人规定丹枫不能爱上某个人。世人只道龙尊如万年不化的玄冰,却忘了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刃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至少曾经是。
也许他真的与那个人有过一段情,否则丹枫怎么会同意同他结婚,丹枫嘴上说着不难过,私底下哭过几回了?他不住这个房间,是害怕睹物思人?刃仿佛已经看到他被男人牵着手戴上戒指,压在身下拥吻的场面,他浑身一震,死死盯着丹枫的双手看,发现素净的十指上并无束缚后他松了一口气,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谁?”丹枫疑惑。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葬礼都结束了。要是在今早流两滴眼泪,旁人还能赞你一句深情。”刃幽幽说道,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品出他话中的酸意,但丹枫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还以为刃在挖苦自己。
“……”丹枫推开刃横在上方的身体,“你无不无聊,走开。”
丹枫趴到阳台边,悠闲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听见自行车嘀铃铃的声音后他眼睛一亮,踮起脚探着身往下看,“小恒回来了。”
刃抿嘴,伸手将他往回拉了下,手掌覆在他肩膀上以防万一。
丹恒若有所觉,抬头往上看去。
如果说之前撞见刃一边掐着丹枫脖子一边与他接吻,丹恒还只是惶惶不安,眼前这一幕简直击碎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哥!回去!太危险了!”他近乎崩溃地喊道,丹枫立刻缩回身子,乖乖落回平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下意识听从丹恒的指令,缓过神来才不可思议地喃喃,“他吼我?”
所有委屈在看到丹恒满脸无助的瞬间化为乌有,丹枫匆匆跑下楼,在楼梯中间接住了踉踉跄跄向他扑过来的丹恒。
他焦急地拍打丹恒的后背,“怎么了?怎么回事?抬头让我看看。”
下一秒他被丹恒捂着后脑勺摁进颈窝里,耳边传来少年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刃眯起眼,丹枫背对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却悄悄抬起,像驱赶猫狗一般快速扇动,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抬脚走到院子里去了。
院子外还有一个人,穿着和丹恒相同的校服,刃马上猜到了他的身份,少年冲他笑笑,骑上车一溜就没影了。
丹恒明明说他的家在下个街区,顺着方向骑过去就是,可他离开的方向完全相反。想起丹恒刚刚充满愤恨的眼神,刃不禁嗤笑,被人蒙骗成这样,丹枫没把他的经验传授给弟弟吗?
丹枫又亲又哄才让丹恒紧紧锢住自己腰肢的手臂泄了力。
“那个人很危险,你不可以离他那么近。”丹恒抬起头,他鼻尖有一点红,大概是刚刚蹭出来的,他哀求道,“他如果不肯走,换我们搬走好不好。”
丹枫在听到丹恒哭腔的瞬间就慌了神,不明白什么事能让向来冷静的丹恒吓成这样,丹恒拿出理由后他反而笑了,“你在担心我。”
“别担心,好么?”他亲呢地掐了一把丹恒的脸,“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们躲躲藏藏那么久,再没有比这个家更重要的了,哥哥向你保证。”
丹恒不说话了,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他太擅长观察,有意识记录的画面会长久地停留在脑海里。
他的哥哥大半个身子悬空,由一个丹恒完全不信任,甚至恐惧的男人扶着肩膀,刃当然可以说自己是好心,但他要想在背后推一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丹恒更无法接受的是丹枫允许刃站在背后。他与景元同骑一辆自行车时,景元搂在他腰间的手臂、偶尔擦过他后背的胸膛都让丹恒脖颈发凉,他根本无法适应这种亲近,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展露异样,丹枫怎么可以如此信任这个男人?明明不久前他才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这不是唯一的证据,种种细节都印证着同一个事实——丹枫十分亲近刃,潜意识的。
丹恒轻敛睫毛,他不能再等了。
丹恒在晚餐前塞给刃一张纸条。
「晚八点,来我房间」
闹钟在八点整响起,丹恒提笔的动作微顿,他用的老式钢笔,不多时便在纸张上洇出墨迹。
自纷乱的思绪中抬眸,丹恒轻轻关闭仍在尽职尽责响个不停的闹钟,携起一本书坐到床尾,他不打算翻阅,只是借书本的厚度汲取一点力量,让自己安心些。他到底不如自己想象的冷静。
丹恒没指望刃准时到来,甚至无法肯定他会依言赴约,自己单方面提出的邀约遭到对方拒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这份邀请已将算计直截了当地呈在刃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丹恒缓慢地来回摩挲封皮,思索着,是否有必要启用备用方案。
虚掩着的门在此时被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走廊曳进来的微光,屋内只剩角落的一盏落地灯亮着,光亮在地毯上晕出一点温暖,攀不到丹恒身上便被黑暗吞噬,但刃的夜视能力足够好,连丹恒脚踝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没错过他瑟缩着往里蜷了蜷的小动作。
刃的目光并无波动,下一秒锋利的话语直指丹恒,“你倒是为你哥哥着想,不过他近来得了一大笔钱,交电费的余裕还是有的。”
他明知丹恒对丹枫突然结婚的事心存芥蒂,这番话是摆明了往他心上剐。
丹恒没有动摇,“你不进来吗?”他小幅度地挑起下巴,像一位倨傲但大度的主人家,对下仆的无礼行径展现了充分的包容,“把门关上吧。”
可他本就不擅于以高位自居,充其量只能做一只有礼貌的猫,少了张牙舞爪的一面自然威慑力不足——刃反手带上门,走过来将人掀翻在床上。
他是真正的肉食动物,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男人以绝对压制的姿态俯身于丹恒上方,“你刚刚……在命令我?”他扬起嘴角,右手松散地圈着丹恒的脚腕轻轻晃荡,看起来在同亲密的爱人玩闹,实则掌腹紧贴着滑腻的腿肉往上挤,丹恒被扯得与他越来越近,白皙的小腿上多了一些小小的凹陷。
“你讨厌这样吗?”丹恒喉咙干涩,他睫毛微颤却不愿眨眼,执拗地注视着另一双眼。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他的嗓音不似平日的雅静,羽毛般轻飘飘的让人抓不住,“你不是很听丹枫的话吗?”
“唔!”脖子被两根手指轻易卡住,血管的搏动感清晰地传递到丹恒的大脑,刃的笑容比刚刚更加肆意,“想让我生气,其实没那么复杂。”
丹恒没有反抗,而是以一种近乎温顺的姿态说道,“别生气。”
刃目光沉沉,看着他轻轻握住自己的手,露出如羊羔一般莹润柔和的眼眸,“和我做吧。”
显然这句话让身上的人感到错愣了,掐住他脖子的手指泄了力,小腿那里倒是被摁得发疼,丹恒怕他不答应,咬牙下了最后一剂猛药,“你……把我当成丹枫也可以。”
“是吗?你原来这么大方?”刃似笑非笑,突然用力将丹恒扯向自己,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戏弄般蹭了蹭,“那你怎么不开灯呢?”
他觉得可笑,少年语气里的不情愿太明显,先前藏得很好的敌意在这一刻全漏出来了,恐怕是想到待会做的时候他可能因着丹枫的脸爽到,浑身的毛就炸了。乳臭未干的小孩,不过是跟着丹枫学了点勾人的本事,就胆子大到往狼口钻。
刃不着痕迹地往他的小腹看,丹恒今晚穿得很清凉,短衣短裤,早在刚刚的拉扯间露出大片腻白,刃左看右看,实在没明白就凭他这样薄的腰腹,是怎么敢说出刚刚那番话的。
耳濡目染,刃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他捏着丹恒小腿的手又紧了些,心底平添几分怒气,对丹枫的怒气。
先入为主,白日里那个猜想再次在他脑袋里活跃地蹿动,是了,丹恒定是瞧见丹枫与人耳鬓厮磨,才有模有样地学了,说不定,说不定亲热的对象还不止一个。
丹枫看上去就不像未经情事的……刃的脸倏地沉了。
他今天一直在狂躁的边缘。那些未被本人察觉的妒意将他刻意压下的情绪全部卷了起来,龙卷风一般刮个没完,此刻即将掀起更大的风浪。
丹恒嘴巴微张,似乎又说了什么话,但刃什么都听不到,他挟着那张可恶的脸,凶狠地叼住柔软的唇瓣,没有浓情蜜意,侵略也谈不上,粗粝的舌头一压进去就轻易地占满整个口腔。
刃才不在乎丹恒在想什么,他只要想到自己之前还念着丹枫说过的话,因此犹豫了一番是否要赴约,对丹恒便生不出半点呵护之心了,那是丹枫期盼的,他为什么要如他的愿?干脆撕碎那些平和,像今早一样,让那张脸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属于成年人的身躯格外沉重,丹恒被他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在令人头晕目眩的亲吻里他感到有些委屈,他想念哥哥软和的腰肢,压上来总带着一股清冽的冷香,催得他连发晕都是幸福的,不像身上这头野兽,又硬又凶,沉甸甸挤着他往床铺里陷,直至动弹不得,丹恒还不能抱怨,只能时刻提醒自己这不是强奸,他是自愿的。
丹恒拼命抑住想要一把推开刃的冲动,但他很快就顾不上纠结了,他渐渐发现不太对劲,这个吻比他想象的还要过分百倍,从唇缝溢出的涎水糊得下巴湿漉漉的——丹枫有时也会弄成这样,烦的是嘴巴里另一条讨厌的舌头,不像在接吻,倒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丹恒急得低低哀叫,他对接吻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丹枫,哪想过自己会被别的人嘬到舌头肿胀,舌尖红得要滴血,大脑除了耳边黏腻的水声就什么都盛不下了。
然而局势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待他开始被塞在喉口不上不下的水液呛得呜呜直哭,刃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捏住他双颊的手。
摸着丹恒乱七八糟的脸,刃啪地打开床头的台灯,丹恒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自床尾一路滚了上来,他下意识遮住自己的脸,“不许……咳咳……”
他咳得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刃皱了皱眉,对他的脆弱又有了新的认识,全然意识不到把人弄成这副凄惨样的是自己,自顾自地往少年裤子里摸。
滑溜溜一片,刃又揉了两把,确信身下人是真的没穿内裤,他短暂地失语了,片刻后一把撕下毫无用处的短裤,丹恒那点挣扎在他眼里跟猫崽扑腾没区别,他偏头避开横踹过来的脚丫,托着膝窝就把人整个掰开来看,然后他又开始沉默。
覆着薄茧的手指强硬地挤进那道本不该存在的密缝,拨出一点脂红,青涩的处女屄可不管主人的意愿,径自衔着男人的指头往里吞,刃确实有些惊讶,但他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此时也只是微皱着眉揉按肉阜,冷眼看这个馒头批缓缓吐出一点水液。
丹恒从刚才起就没了声响,刃抬眼一看,他两条手臂横在脸上,闭着眼直挺挺地装死,偏偏脚趾蜷得紧,腿肚子被带着一起发颤。
丹恒的脑袋像要炸开了,他先前还想着从刃嘴里套点话,至少要问清他与丹枫是什么关系,如果能听到一些丹枫过去的事就更好了,如今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怎样把喉咙里的声音收住。
他一面厌恶刃的触摸,一面绝望地在这种触摸中感知到绵绵不绝的快感,他被丹枫教得太乖,完全不懂该如何抵抗欲望。
刃慢条斯理地托住他腴润的臀尖,这恐怕是丹恒全身上下最丰腴的地方,滑腻的软肉从指缝间溢出,另两半瓣更软更滑的嫩肉被他捏着,男人恶趣味地把指节往里塞,玩了一会没见丹恒给出反应,这才用指甲去刮蹭他稚嫩的花蒂,只一下就让挡着脸装死的人猛地蹬腿,细致的腰肢在床单上哀哀乱扭。
他难以遏制地喘出一些泣音,却绝口不提要刃停下,刃冷笑,一边搓着那颗渐渐充血的豆子,一边附到他耳边说:“你在等丹枫,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根本不在乎你没有去喊他吃药这件事呢。”
他在丹恒惊恐的眼神中接着说道,“也许他已经睡了。”
“不……不可能。”丹恒慌了一瞬,刃明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来了这里,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瞪着刃,“快,快点……进来……”终归还是羞耻心占了上风,他扒着男人的手臂,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字,急得额头泌出一层薄薄的汗。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刃没理会丹恒,他似乎想到什么愉快的事,眼睛微眯,“就算今晚他没发现我们,明天早上也一定会看到。”
“我会肏你一整晚。明早你哥来喊你上学的时候就能看到他弟弟被人肏得神智不清两眼翻白,你的肚子会鼓起来,底下那口屄肿得不能再肿,”他把丹恒的耳垂含在嘴里厮磨,吐息间漏出一点模糊的笑,“我向你保证,他推门进来时,你一定被我肏爽了。”
“闭、闭嘴!”丹恒哭喘着推开他,刃并不在意,粉屄已经被他揉成水光泛滥的模样,随便一按都能让身下的人弓起背不住地颤抖,他就着腥甜的水液插入手指,紧窄的甬道谄媚着拥了上来,没有任何缓冲时间,男人用令人牙齿发酸的速度抽插起来,丹恒彻底泄了力,整个被钉在残忍的手掌上又哭又叫,没一会就喷得床单湿了一片,吐着舌尖可怜地喘息。
刃抽出手指,解开皮带放出早已肿胀不堪的肉茎,凶狠地挤挨被淫肉推着出来挨肏的肉蒂,丹恒哪受过这样激烈的淫弄,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刃玩成这样,那两瓣软肉热切地嘬咬着男人的茎头,才被残忍对待的粉屄颤巍巍地往外漏水,他整个下腹湿淋淋一团糟,任谁来了都看不出这是个还没开过苞的雏,还以为他早就含着男人的阴茎吃了无数回了。
刃的血性已经被他挑了起来,倒也不再磨蹭,抵着滑溜的肉屄往里喂,他按住丹恒往上挺的小腹,也不管身下的人被他按得胸腔剧烈颤抖,又被身下的肉刃插得呕着嗓子要晕过去,只神经质地边肏边自言自语,“你说,他会不会掐死我?他最好掐死我。”
丹恒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他目光都涣散了,眉眼间却不可遏制地漫上两分淫靡的艳色,在撕裂般的剧痛中他被狰狞的肉刃破开了,处女屄彻底成熟,贪婪地吞咬着阴茎不放,刃闷哼一声,被紧致的屄肉吃得冷汗直冒,他在被甜水润得软滑无比的臀肉上甩了一掌,丹恒哭着要打他,却被缴住双臂,大开大合地捣干起来,沉甸甸的精囊撞得臀尖发红,丹恒却顾不得这些,他要被奸晕过去了。
他实在哭得停不下来,一想到刃在和丹枫做的时候也是这般,他就恨不得掐死身上这人,但他慢慢在疼痛中摸索到新的感觉,即使他宁肯这永远是一场酷刑,有时候,感知快乐比痛苦更可怖。
“不、不要……”丹恒突然发了疯似的捶打身上的男人,可还是没阻止身下那口屄抖抖嗖嗖往外乱喷,他崩溃地倒回床铺里,混沌的大脑连潮吹的感觉都辨不清了,还以为自己失禁了,耻得直流泪又不敢说半句话,生怕刃拿这事笑话他连尿尿都管不住,他绝对听不得半个字就要羞晕过去。
这简直是一场淫刑。丹恒不明白丹枫是怎么受住这种肏弄的,他抽抽噎噎地埋进枕头里哭,心里十万分想念哥哥的怀抱,和男人做一点都不快乐——他分明已经被插得汁水四溢,浑身都沾满了骚甜,仍要顽固地抗拒这份快乐。
肉柱上盘结的青筋将嫩屄里的皱褶全抹开了,凶狠地往外挤榨汁水,犹豫半秒都是对被肏到媚肉外翻的粉屄的不尊重,刃两手锢着丹恒的腰,一刻不停地猛干顶肏,两人的交合处满是打成沫的水泡,噗嗤噗嗤的让人耳根发软。
惶然中丹恒仿佛被拖进了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他不知墙上的挂钟走到几时了,不知自己被阴茎鞭打成怎么一副凄惨样,直到滑腻的舌头钻进他的耳朵,刃在闷闷地笑,“你妈妈来了。”
“啪!”
他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还有丹枫怒不可遏的声音,“你把他弄疼了你看不出来吗?!”
刃被丹枫揪着衣领往外扯,还未交货的驴屌从媚红的肉屄里退出来时激得丹恒尖叫,他胡乱抓了两把空气,被肏到一片晶亮的批肉再度绞出一点淫水。刃没有反抗,他被丹枫按到地毯上又打了一巴掌,然后丹枫心急如焚地爬上床察看丹恒的情况,他则懒洋洋地撑住身子仰视这对情深意切的兄弟。
他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无非就是被年纪大的那个撞破自己强奸他弟弟的场面,眼看丹枫掰着丹恒潮红的脸蛋左右看了看,马上又要冲下床来,他倏地勾起一抹笑,从一潭死水里彻底活过来了,激动不已地想知道接下来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哥、哥哥……”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丹枫一怔,滔天怒意马上化作对弟弟的疼惜,他回握住弟弟攀住自己手臂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以作安抚,准备接受弟弟对底下那个坏种的控诉,然而丹恒勾着他的小指,缓慢但清晰地说道,“是我让他来帮我的……”
两个比他年长的人一齐愣了。
丹枫万万没想到丹恒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在维护刃,刃也有些愕然,直到丹枫转头,看向他的眼眸里盛满了比刚刚更盛的怒火,他终于意识到,不久前他还仅是犯下了杀头也不足以抵消的滔天罪行,丹恒那番话出来后,他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丹枫确是恨不得将他万剐千刀以泄愤。
丹恒还沉在高潮的余韵中回不过神,但他抖着肩膀拼命睁大眼睛,他该要看清哥哥的表情的,他想要看清哥哥的表情,但他失败了,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捉不住自己想要塞进胸腔藏起来的爱,反倒是仍在颤抖的艳屄又被插进了两根手指——还是他自己的手指,由丹枫牵着挤进来的。
丹枫遏住怒气低头看向弟弟,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小恒,我教过你的。”他用指腹抵着早被肏肿了一圈的花蒂打圈,另一只手环着丹恒的手腕往里撞,房间里一时只剩噗噗水声和丹恒混乱的哭喘。这是他们两个都熟悉的指法,丹枫对丹恒的敏感点了如指掌,没费多大力气就带着他将他自己指奸到潮喷,温暖的淫水淅淅沥沥浇了满手。
丹枫看了一眼丹恒懵然的表情,他显然搞不清状况只顾吐着舌头发痴,丹枫一边替他按揉小腹一边质问,“你自己就能让自己快乐,为什么要找他?”
“哈……哈哈……”身后的男人一开始还是浅浅闷闷的笑,突然那笑声就变得癫狂起来,先前的郁气全散了,现在的他真是要多畅快有多畅快,刃在丹枫的冷眼中笑道,“你还是个雏啊?”
丹枫抿嘴看他笑得直往后仰,神色间充斥着的邪气激得丹枫原本还算冷静的头脑也开始发热,刃语气里的嘲弄他听得一清二楚,然而让他恼怒的不是男人的嘲弄,而是这句话里别的东西,那些他没听明白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冒犯了。
他冷着脸走下床,对着地上仍笑个不停的人狠踹了一脚,尤不解气,加大力气再踹一脚,谁知那狗东西闷哼一声,先前发泄到一半的孽根就这么射了,腥臭的白浊喷溅到丹枫脚背上,弄得他原地愣了好一会,脑袋都要气炸了,可惜他连发脾气都不会,满腔的怒火晃晃荡荡找不到合适的豁口,最后只能粗暴地扯着刃的长发将人硬生生拖出房间。
丹恒自刃的那句话后就陷入了沉寂,等到房间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他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雾蒙蒙的,很快又因雀跃而变得熠熠生辉的眸子来。
摸着脖颈上可疑的红痕,丹恒有些不快,他竟想不起刃在何时咬了他一口。
还好能遮住,丹恒将校服领顶端的扣子系上,他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解开它。
于丹恒而言,昨晚注定是混乱的一晚,但并不难捱,他被丹枫拥在怀里,熟悉的冷香比任何良药都管用,他很快就醉在哥哥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难捱的是清醒之后。丹恒清楚自己昨晚的行为有诸多不妥,他不曾后悔,只是想起事发时丹枫又惊又惧的声音,心底的歉疚便挥之不去。让丹枫受到惊吓并非丹恒的本意,可纵使他不愿,这事还是发生了。
丹恒努力回想昨日丹枫折回来安慰他时的表情,他在那张脸上找不出什么异样,唯独记得丹枫抚在他耳旁的手和温柔的眼眸,他让自己去洗个澡,要把水温开高一些。
丹恒再次确认了一遍镜中的自己看上去一切如常,那点瑕疵被衣领遮得严实,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他回到书桌前,书页上那抹早已干涸的墨迹霍地闯进他眼底。丹恒沉默着撕掉这页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才顿感从某种挟制中脱离出来,有足够的勇气回归他所渴望的、正常的生活。
丹恒单肩挎着书包下楼,底下杵着一个人,像是特地等着他出现,听见他的脚步声便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早,睡得好吗?”
丹恒神色如常,眼前的场景与他初次踏入这个屋子时有点相像,不同的是他当时没有转头,而现在他可以与刃对视。
丹恒漠然地凝视刃脸上的伤,颧骨一处,嘴角一处,除了这两处淡淡的青紫再没别的显眼的伤,然而丹恒还是有些不悦,他情愿刃完好无损地站在那,也不愿丹枫的拳头当真落到了男人身上,这种泄愤方式并不适合丹枫,一拳下去只会给他带来更多苦闷。想到这,丹恒的神色又变得惘然起来,他在为丹枫揪心,都是因为自己,丹枫才落得个旁徨失措的样子,做出违背他本心的事。
他不打算回答刃的问题,没有必要,刃问出这个问题不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睡得好。
“闭嘴。”丹枫呵斥道,他难得先丹恒一步坐到餐桌旁,正拧紧眉头看向两人的方向,“小恒,来吃饭。”
丹枫念到丹恒的名字时便缓和了脸色,但丹恒还是从他闪烁的眼眸间读出了他试图掩藏起来的情绪。丹恒比谁都要熟悉这份心情,刃掐着丹枫脖颈、将他摁在墙上亲吻的那晚,他站在门后,如同现在的丹枫一样,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餐桌边的三人心思各异,丹枫心事重重,丹恒则一言不发地往面包上抹果酱,剩下那个看起来最狼狈的人反而最像胜利者。刃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流转,然后霍地泄出一点低笑。
丹枫马上沉了脸瞪向他,刃挑眉,主动示弱般低下头,拧开一旁的罐头递过去。
丹恒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才恢复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波动,他讨厌刃无意中展露出的亲近感,好似他多么了解丹枫一样。
他嘴角微微抿紧,最终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丹恒不是非要刃离开这个家,他不明白丹枫要刃留下是为了什么,但他愿意相信丹枫,从小到大丹枫瞒着他的事有许多,丹恒从未感到不快,他只是不能容忍丹枫由着人窥伺却毫无所觉。
他知道丹枫绝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因此才对他与刃之间的关系感到不安,至少,他得让丹枫抛却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的亲昵。
吃完早餐,丹枫一如往常帮丹恒整理衣领,见到顶端的扣子被系上后他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拍拍丹恒的肩膀,“去吧。”
五月的天气绝对称不上凉爽,丹枫却披着一件薄外套,脸色也有些苍白,丹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大门,中途还是停下来说道,“哥,你不要忘了吃药。”
“嗯,我知道。”丹枫说。
院外,景元靠在墙边哼着小调,见着丹恒马上充满活力地朝他挥挥手,注意到他低落的神情后景元微愣,“你还好吗?”
“我没事。”丹恒应道,景元心想这看上去可不像没事,但他没有刨根问底的爱好,此刻也只是配合地点点头。
丹恒抬腿要跨上自行车,但他马上就被双腿间的酸麻感吓到,抬起的腿默默收回原地,景元察觉到他的僵硬,“怎么了?”
“今天,能麻烦你骑车吗?”丹恒难堪道,“我……”
他思索良久,怎么也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一时为难得不敢去看景元的眼睛。
景元觉得有趣,他没见过丹恒这样实诚的孩子,一板一眼乖得令人惊叹,“当然可以。”
“你可以再任性一点,”景元翻身上车,“就算你说你今天纯粹是懒得骑车,我也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丹恒被他故作严肃的神态逗得轻笑,“那也太过分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腿间那个隐秘的部位过于敏感,他难以忽视它的存在,好在他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景元身上,景元在分析哪些人可能故意弄坏他的自行车,很快,丹恒连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一些碎发被风带着撩到他脸上,痒痒的,丹恒突然侧过头,将面颊轻轻贴在景元肩上。
景元卡壳了,他像播到一半便被强制掐断信号的收音机,只会呆傻地绷紧后颈,等等、等等,他搞不清状况,丹恒怎么会突然……!丹恒明明连环在他腰腹周围的手都不愿收紧,他刚刚甚至故意撞上两颗石子,颠簸之下丹恒还是固执地弓着背与他保持距离,可现在,丹恒却、却……
他仍在心荡神摇,丹恒已抬起头离开了,景元张嘴想问,但平日里能言善道的舌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力气都使到脚上去了,脚踏板被他踩得要飞起来似的,丹恒一声惊呼将他的心思拽回现实,“景元,别骑这么快!”
他似乎被吓到了,双臂骤然收紧,接连的幸福将景元打得晕乎乎的,“好、好的。”
景元决定什么也不问了,现在的情况就像你喂了十几天的流浪猫突然愿意蹭着你的腿撒娇,他除了塞多点猫罐头还能做什么呢?
丹恒不知他几秒内完成了怎样的想象,他被座椅磨得浑身发软,再不抓点什么,恐怕就要从后座摔下去了。
他一边搂着景元的腰,一边回想刚刚的感受,老实说,除了晃动时肩膀将脸颊肉顶得生疼外,他并没有别的感受。
所以,丹枫究竟为什么会亲近刃呢?亲近一个外人……会给他带来什么呢?丹恒无法控制自己的疑惑。
缓慢凝聚而成的水珠滴落到颈间,丹恒难得无视了它们,他在回复景元发来的消息,两人约了周六上午去修车,景元还说要带他去附近的博物馆转一转,丹恒本想拒绝,他觉得自己已经麻烦景元许多事了,不好再缠着人到处走,但景元言辞间的欢喜不似作假,丹恒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他其实仍未学会如何与人相处,总想着日后该做些什么来答谢景元,然而人世间许多情谊,仅由平等二字是砌不深的,景元想要削除的,正是这种距离感。
“和谁发消息呢。”
丹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丹恒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他一抬头,丹枫确实站在自己眼前,他盯着丹恒发愣的样子,不赞同道,“头发也不擦干。”
手机不知不觉熄了屏,隔一会就有一条消息提示出现,但丹恒没空在意,他满心满眼都在丹枫身上。热风在他湿润的发间穿过,丹枫在为他吹头发,寻常时候丹恒会拒绝,现在他舍不得说一句话,因为不久前他还以为丹枫生他的气了,晚饭时丹枫一句话也不同他说,丹恒总觉得自己昨日的行为是有罪的,因此也不敢说半句话,他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落寞地呆坐许久,可如今,丹枫却主动来寻他了。
丹枫放下吹风机,他鲜少做这类工作,丹恒的发尾被他吹得微微翘起,配上丹恒不发一言只呆呆看着他的眼神,乖得令人心尖发颤,丹枫揉揉他的脑袋,“乖,去床上。”
丹恒听话照做了,可一到床上,丹枫周身的气息便变得古怪起来。
他先是指挥丹恒脱了睡裤,又不要他躺着,非要他坐起来靠着枕头,然后他掰开丹恒试图合拢的大腿,在丹恒震颤的注视下剥了他的内裤,才洗过澡的身体覆着一层柔润的光,丹枫捏上那两瓣软肉,他皱了皱眉,不满地抱怨道,“都肿了。”
“之前很薄的。”丹枫说的是实话,丹恒生的纤瘦,就连那处也没多少肉,然而昨晚过后,原本青涩的雌穴挨了肏便迫不及待地充盈起来,肥嘟嘟的挤在主人两腿之间,给他带去不少烦恼,此时还要被另一位亲近之人揉在指间,肆意捏弄。
“……”丹恒的呼吸已经混乱了,他被丹枫的举动搅得不知所措,他分不清丹枫是在责备自己,还是含着情色意味的戏弄,总之他瞅着丹枫的脸,不敢反抗,也不敢说话。
丹枫神色淡漠,手下缓慢地按揉,眼睛紧盯着丹恒不放,丹恒熟知这种眼神,他自己观察事物时也会如此,但他不知道丹枫想要怎样的答案,只能惶然地接受这份注视,他们之间由一种诡谲的沉默笼罩着。
身下那处不会说话,却比他坦诚,没一会就焦急地吐出水液,丹恒的心理防线在丹枫面前本就薄得不堪一击,他终于耐不住了,咬紧的牙关泻出一声哭喘,求饶似的攥住丹枫的手腕,然而他还是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只能一遍遍地喊丹枫的名字,“丹枫……哥……”
“嗯。”丹枫应道,他的神态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丹恒摸不准他的态度,慌不择路地去扯他的衣衫,丹枫非但没有拒绝,甚至主动褪了衣物,两人的睡衣被一齐丢到床下,丹恒迫不及待地搂住他,让两具光裸的身体贴紧,他似乎从这一种接触中找回了自我。
他想像从前那样抵着哥哥的额头,吻他的鼻尖,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撒娇方式,但丹枫推开了他,用力摁住他的乳头,质问道,“他有没有碰这里?”
丹恒一时没能答上来,直到丹枫低头将乳尖含进嘴里吸吮,他才如梦初醒般辩解道,“没有!…他没碰这里,啊!”
他瑟缩着想往后退,又想起身前的人是丹枫,他为什么要逃?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他主动挺起胸膛,丹枫被他的动作取悦了,眼眸深处浮现两抹笑意,牙齿却没留情,将原本只有点点粉意的乳头咬得一片嫣红。
丹恒难耐地闭紧眼,乳孔处传来陌生的痒意,他该觉得疼的,但与此同时涌进大脑的快感又在提醒他这是一件快乐的事。
好疼好胀……就连没有被照顾到的另一边也在颤栗,乳孔好像要被打开一样,丹恒明知它们不可能突然溢出一些微妙的东西,心下却止不住这种畏惧,带着快乐的畏惧。
丹恒逐渐软了身子,他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了,陷在枕头间由着丹枫摆弄,呆呆地俯视丹枫柔软的发旋,以及在那之后一片湿润的嘴唇,丹枫仰起头要吻他。
他们交换了一个湿吻,然后丹枫与他十指相扣,用乳头蹭上他的胸膛,他们是第一次做这事,丹枫不太熟练,没找准位置,丹恒被撞得微愣,下一秒乳尖是贴着了,力道又大得两人都发出一声尖叫。
丹枫喘着气,缓过劲了又马上贴着丹恒厮磨起来,两具白皙的身体互相挤挨,剧烈起伏的胸膛在一阵哭喘后渐渐泄了力,丹枫往身下一摸,满手滑腻。
两口肉屄早就在悄悄流水,湿哒哒的糊了丹枫一手,他脸颊微醺,一只手撑着丹恒的小腹跪坐起身,一只手塞了两指进自己身体里,轻轻搅弄就能听见细微的水声,丹恒痴痴地望着他的动作,呜咽着抖了两下。
察觉他自己偷偷去了一回后丹枫不满地抽出手指,转而将丹恒被两瓣软肉包裹得严实的花蒂轻轻揪起,警告道,“不准自己高潮。”
但他的话难以起效了,丹恒才被开苞没多久的小屄还在发肿,只是被这样碰了几下就又颤抖着喷出一股水,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过淫荡,耻得边喘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想……”
他的讨饶很快变成混乱的喘息,丹枫拧着那粒硬籽,扶着他的腰便撞了上来,被淫水浇得润滑无比的两口嫩屄相撞间激起更多水花,场面简直淫乱不堪,他们如同两只淫兽为了追寻原始的快感而抛却理智,丹恒最敏感的那处由丹枫揪着,腿心像被电流鞭打过一样,又疼又麻。
他眼泪不争气地流,却阻止不了高潮一波接着一波来,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紧窄的腔道疯狂地吸吮却没有咬到任何东西,但他一时意识不到这种异样,只觉得高潮之后涌上的是更剧烈的灼热,烧得他脑子都不清醒,只会吐着舌头呜咽。
丹枫尤能控制自己,他只是没了力气折腾丹恒,他自己的花核也在碰撞中渐渐探出头来,急切地亲吻弟弟肿大的肉蒂,丹枫眼波潋滟,爱怜地望着丹恒一片痴迷的面庞,“小恒……啊…呜!”
他骤然软倒在丹恒身上,下颌抵着丹恒的锁骨,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却仍固执地努力磨蹭腿心的花穴,涌出的水液打湿了床单,将肥嫩的蚌肉润成水灵灵的淫荡样。
丹枫缓了些力气,马上要就着丹恒湿润的批肉插进去两根手指,屄里早已饥渴不堪的媚肉当即绞着手指吞咬起来,丹恒几近崩溃,丹枫今天比往常玩得都大,他实在受不住了,然而念起昨晚的事,他又把求饶吞进肚子里,想着让丹枫泄泄愤也是好的,千万别再不同他说话了。
奇怪的是,丹枫插了没几下便离开了,丹恒努力撑开疲惫的眼皮,丹枫正伸长手臂拉开床头的柜子,呢喃着取出一个袋子,“我好久没用了。”
丹恒所有的疑惑在看清丹枫手中的东西后变为惊惧,手肘迅速撑起上身想反抗,却被丹枫一句话定在原地,“乖乖的,别动。”
“先试下这个。”丹枫嗓音里含着未褪却的情欲,他无视了弟弟充满哀求的目光,径自拨开红肿的阴唇,将手中的吮吸玩具贴在花蒂上,丹恒被冻得颤了颤,下一瞬就爆发出崩溃搬的哭叫。
“啊啊啊!…呜啊、呃,丹枫,不要,我不要这个啊…!”唇齿间溢出不成串的语句,丹恒蜷起身体想要躲避这种摧残,然而丹枫早料到了他的反应,膝盖顶着他的大腿不让他合拢身体,丹恒彻底崩溃了,腰肢在床单上疯狂地扭动,底下那口屄难以扼制地喷出大股水液,他在强制高潮中被推上顶峰,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丹枫问道,“舒服吗?”
“不……呜呜不、不要啊啊……”
“舒服吗?”丹枫将档位调到最大,他躲开弟弟像兔子一样往上蹬的腿,这似乎是他最后一点用于挣扎的力量,马上他就呜咽着讨饶,“舒服!好舒服呜……别弄了,丹枫,我错了……啊啊啊!”
与昨晚不同,他这回是真的失禁了,从尿孔处流出一些灼烫的液体,“救命……”丹恒抽泣着,连声音也微不可闻,他看起来随时可能晕过去,丹枫又从袋子里取出新的玩具,一根模样狰狞的按摩棒,顶上还附着一些小刺,他在丹恒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按摩棒摁在自己湿滑的穴肉上蹭了蹭,很快那根无机物便被糊得一片晶亮,丹枫眼神炯炯,“再试试这个。”
“选一个你觉得最舒服的。”
丹恒至少高潮了五次。他有些麻木了,他感觉自己的下腹又沉又酸,失禁之后他的羞耻心便在被击溃的边缘,然而被快感不断鞭打的神经却停不下来,偶尔他会忘记自己还含着一根按摩棒,有时他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突然就高潮了。
过多的高潮使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任何触摸都会让他浑身发抖,身体像过电一般,腰部夸张地抬起又重重落下。
比如现在,丹枫只是摸了摸他被泪水涎水浸得一塌糊涂的脸颊,丹恒马上哭喘着夹紧按摩棒,再次喷出一小股水。
他倦得眼皮都撑不开,便没能看见丹枫复杂的神色。
有那么舒服吗?虽然我让他选一个最舒服的,但现在的反应会不会有点太过了?丹枫不满地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丹恒这样淫乱的模样,不同于他过去含着点青涩的懵懂,现在的丹恒……
丹枫的嘴角耷拉着,他不愿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词来形容丹恒,他仅仅试想了一下都觉得恼怒。
他将还在震动的玩具从丹恒身下抽出,短暂的犹豫后他从袋子里取出了另一根按摩棒,双头的,模样比先前的还要骇人,两端胀大的柱头让丹枫都感到些许畏惧,他握着柱身将一端插入丹恒湿润的熟穴里,丹恒没什么反应,他似乎陷入了沉睡,只轻轻哼了一下,粗大的性玩具便畅通无阻地进到深处。
接下来……丹枫皱着眉抬高腰,有些笨拙地扶着按摩棒往下坐。他没骗丹恒,他确实许久不用这些玩意了,倒不如说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类冰冷的东西,他更喜欢与丹恒抱在一起,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到达高潮。
“唔…!”只进去小半个前端,丹枫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用尽力气才能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至于摔落下去,他咬紧牙一点点往下坐,期间他不止一次想直接坐到最深处,结束这漫长的折磨,但他摸着柱身上微微凸起的纹路,又比划了一下长度,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真的能吃进去吗……丹枫目光闪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莽撞,他统共也没玩过几次入体玩具,而且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丹枫僵硬地停在半空,他望了两眼丹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按摩棒吃到底。他想知道丹恒的感受。
好胀。感觉里面被硬生生撑开了,丹枫的眉头不大高兴地拧在一起。
不同于手指,这种一点余地都不给,粗鲁地填满一切的感觉很糟糕,他在心里评价。
身下的丹恒突然动了,丹枫被带着颠了两下,吓得他猛地绷紧身体,腹部骤缩使得体内那根东西的存在感变得更强烈,丹枫咬住下唇,他差点没收住声音。
丹枫紧紧盯着丹恒潮红的脸,他仍在沉睡,似乎只是潜意识地夹了夹腿,丹枫提起的心放下了,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让丹恒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小坏蛋……”他嘟哝着,颇有些狼狈地抬起腰,试探着上下耸动,但这个动作着实累人,没一会丹枫就不干了,他瘪着嘴俯下身,百无聊赖地戳弄丹恒的脸颊。
这个姿势使得玩具不可避免地滑出一截,丹枫的腰渐渐塌了,他安静地伏到丹恒身上,他们小腹贴着小腹,呼吸时皮肤泛起的痒意让丹枫渐渐有了感觉,他在此时再次仔细地凝视丹恒泛红的双颊,他睫毛上凝着的泪珠仿佛在煽动丹枫,使他的目光移到一旁小巧的遥控开关上。
就试一下……丹枫将开关往上推了一格,下一秒便被激烈运作的按摩棒肏得脑袋一懵,整个人软倒在丹恒身上。
“等等!…啊!呃,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开始变调,后颈泌出细细的汗,一时都忘了自己可以把开关关掉,腰部可怜地跳了跳,那点徒劳的挣扎反倒使得按摩棒肏得更深,不知戳到哪里让他蜷紧脚趾开始尖叫,“呜啊……!”
不要!身体内部隐隐的热意和酸胀感让丹枫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去抓开关,惊慌失措下他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又把开关往上推了一截,按摩棒运作得比先前更疯狂了,丹枫失控地松开手,开关被他甩到不远处,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脑子里那根弦崩断了,雌穴抽了抽,喷得一塌糊涂。
“呜?”丹枫上唇微张,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傻。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娇气没有自觉。过去自慰时他总能把控分寸,稍微疼了点他便要移开玩具,等缓和了再接着玩,最终轻飘飘地踩到云端上。这种玩法固然安全,然而面临如今这逃不开躲不掉的设计,他不一会儿就溃不成军了。
丹枫一边呜咽一边伸长手臂去抓那个小小的开关,但按摩棒在身下固执地肏弄,将他震得身体一晃一晃的找不准平衡,丹枫莫名产生一种它的前端还在不断胀大的错觉,他彻底慌了神,流着泪想直接将那根坏东西扯出来。
丹恒在这时突然抱紧了丹枫,他从开关启动后就在断断续续地嘤咛,也许是快高潮了,身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量让他紧紧抱着丹枫不放,丹枫苦不堪言,他后颈被丹恒按着,本就没剩多少力气的身体就快化成一滩水,“小恒!醒醒,小恒……不行,又要去了,不行不行……”他带着哭腔的哀求在房间里徒劳地回荡。
丹恒仍沉在睡梦中,他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脸蛋一片潮红,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娇媚,高潮前的本能反应促使他的腰部往上抬,早就被玩到微肿的豆子狠狠撞上丹枫刚刚探出头的花蒂上,激得身上的人尖叫着喷了第二次,眼泪不停地流。
这简直是一个死循环,每次丹枫想要关掉开关,或者想将那根挨千刀的东西拔出来,他总会在成功的边缘被毫不留情地抛上高潮,雌穴吹了一波又一波,他眼睛都失焦了,只会吐着舌尖发出一些疑惑的呻吟,他还没能明白自己为何到了这步田地。
丹枫不知道自己究竟高潮了多少次,等他终于将还在疯狂嗡鸣的振动棒拔出来,他颤抖着用力将它丢到地板上,像终于摆脱一个怪物般,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上满是惊惧和不可置信。
他吸了吸鼻子,抱住自己的双膝,委屈地望了一眼熟睡中的丹恒。
丹恒睁开眼,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脚踝处传来的拖拽感使他僵在原地,他轻轻侧过头,数条锁链盘踞在他身旁,像蛇一般曲折地延伸到黑暗里。
他的小腿还没锁链粗,张开手,小小的手掌上有几个陌生的创口,黏着灰尘,脏兮兮的。
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锁链的碰撞声,他还听到远处的黑影在窃窃私语,他愈挣扎,那些声音便愈刺耳,其中的恶意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突然,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了,只余模糊的滴答声在耳边回荡,丹恒抓住一条锁链,警惕地望向四周。
坚硬的铁蛇渐渐软化,丹恒茫然地低下头,锁链不知何时变成了人的手臂,黏稠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缓缓落入已经没过他膝盖的血泊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声便是由此发出的。
丹恒的心脏骤然加速,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巨大的悲痛在一瞬间压垮了他的灵魂,血泊里的人分明是……
丹恒再度睁开眼睛。
“哈啊!……哈……”丹恒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地吸气,他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他梦到过许多次噩梦,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然而无论经历多少次,那种绝望与无力还是让他痛苦不堪。
他们真的从那里逃走了么?他有些恍惚地想。
一只手越过他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丹恒呆愣地扭过头,丹枫的脸庞在暖光里格外宁静,丹恒却猛地揪紧了床单。
他惊疑不定的神情被丹枫看在眼里,丹枫抿唇,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丹恒,”他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足够平淡,“你做噩梦了。”
他牵住丹恒的手,将他轻轻拉入自己的怀中,丹恒僵硬地靠在他的肩头,丹枫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他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
丹恒沉默不语,丹枫只能望着他柔软的发旋,猜测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锁骨那块渐渐涌上冰凉的湿润感,丹枫没忍住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也会做噩梦。”
“……”丹恒默了默,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低喃,“我很害怕。”
“我知道,”丹枫说,“我也是。”
“我总是梦到许多东西,每次我都会感到害怕,直到我发现那是一次又一次的循环,然后……”丹枫突然不说话了。
“然后呢?”丹恒追问,他逐渐冷静下来了。
“……然后,我便习惯了。”丹枫无措地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安慰似乎很糟糕。
说什么习惯,不过是麻木罢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无奈于毫无解决之法,丹枫犹豫着,还是捧起丹恒越垂越低的脸,他在刚刚又流了许多泪,丹枫被他的情绪感染,眉眼间也溢满了哀伤。
他轻轻抹去丹恒眼角的泪痕,“你梦到我了,对吗?别害怕。”
丹枫认真地注视着丹恒的眼眸,他很少去祈求些什么,但在这一刻却在祈求能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给丹恒,他又重复了一遍,“别害怕。”
他的指尖在丹恒头顶某处来回摩挲,那是龙角生长的地方,他低声道,“你是我的孩子,丹恒。”
丹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嗯。”他说,他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他用脑袋蹭了蹭丹枫的手心,“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不会。”丹枫说。
丹恒小声地说:“可我上次还见到你在睡梦里流泪。”
“……”丹枫一愣,他自诩年长,这会突然被毫不留情地戳穿,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斟酌了一会,“对我来说,那些都不算噩梦,顶多是有些悲伤罢了。”
“我没有梦到你……”丹枫顿了顿,“你明白吗?”
丹恒迟疑地点点头,丹枫舒了一口气,嘟囔道,“我可没有说谎。”
丹恒轻笑,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终于有余裕去观察四周,这里是丹枫的房间。
他的记忆在此刻涌回,那些荒唐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播放,丹枫望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他显然开始变得局促起来。
丹枫面不改色地揉了一把丹恒腰间的软肉,在他炸毛前收回手将台灯关了,“继续睡吧。”
黑暗里,丹枫悄悄把手放到小腹上,那里仍在微微发麻,他沉默地感受着,随即逃避般埋到丹恒颈间,再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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