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学校（1 / 1）

初秋的早上是最舒服的，清凉的风穿过破旧的楼房扑倒燥热的人怀里，身上的汗一瞬间变得凉爽。我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内心那一处阴暗的空缺被填满被照亮。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触碰他，慢慢掀开那床薄被，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好像拼图一样的青紫斑块布满小盛的身体，肩膀，胸膛，肋骨，大腿，小腿，满满都是一块块的淤青，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弄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才开学一个月吗？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把那条薄被再次给小盛盖上，是时候和小盛好好谈谈了。

我像平时一样起床做好饭，叫小兰起床吃饭并嘱咐她不要吵醒小盛，饭给小盛留好了晚些时候叫他起来吃就好了。忙活一上午，买了点小盛爱吃的菜回家做饭，吃完饭小蓝回屋去写作业，我收拾碗筷的时候小盛跟进来帮忙，我夸他懂事，他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笑的像花一样好看。我又想起昨晚他哭的样子，心里又默默说了一句“真漂亮”。

“小盛，下午跟我去鱼档帮忙吧。”我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我知道他不会拒绝，因为他爱我。他应该是很惊讶，因为我察觉到他看向我的动作，不过我没有抬头，听到他欣喜的口气说“好”，我松了口气。在闹市谈事情，所有的情绪都会被忍耐下来消散出去，即使是愤怒亦或者委屈难过，在只关心自身柴米油盐的人面前，不过是一时的热闹，甚至不会多看一眼。闹市是最适合说重要事的地方了。

即使已经是初秋，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炎热。鱼档里到处都是难闻的鱼腥味，下午刚开始那几个小时没什么人会来买鱼，所以不过是躺在那张躺椅上发呆罢了。我一如既往的坐在躺椅上，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我盯着一旁站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盛，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像印象中的老师教训学生，我轻笑出声，招呼小盛一起坐过来。小盛有些局促，不过还是贴着我一起坐下来。

“小盛，咱兄弟俩好久没好好聊聊了吧！”

“嗯，好久了。”

“哈哈哈哈哈……哥哥这鱼档啊鱼腥味太重了，你上了大学交过大世面了，哥哥这鱼档让你见笑了啊！”

“哥……你别这样说，你那么讨厌鱼腥味为了我和小兰，守着这个鱼档辛辛苦苦把我们两个拉扯大，我从没有觉得你这不好……”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哥都知道。你也知道哥最心疼你和小兰，如果小兰受了什么欺负，哥就是死也要给小兰讨个说法。”

我搭上小盛的肩膀，粗短的手指捏了捏他的后颈肉，抚摸着他有些长的头发。小盛沉默了很久，直到一滴眼泪砸到我另一只手背上，滚烫的泪水像是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粗糙干裂的皮肤，我抚上小盛的脸把他的头抬起来，那张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晶莹剔透的珍珠，我很想凑过去舔掉他眼角未掉的泪珠，品味那咸涩的味道。我把他的头放到我的胸膛上，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我放轻声音还是提出那个问题:“小盛，可以告诉哥哥你身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吗？”

小盛哭得更厉害，这时隔壁楼的阿叔来买鱼，我让小盛平静一下我去给阿叔处理鱼，我把那条半死不活的鱼从水池子里捞出来，锋利的刀刃向上用刀背狠砸鱼头，刀尖捅进那嫩白的鱼肚，血液混着肮脏的池水顺着伤口流淌，我把那些肮脏的内脏一把掏出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把那些坚硬的鱼鳞铠甲全部刮擦干净，打包好递给阿叔，寒暄了两句把手洗干净又回到那张躺椅。小盛已经擦干了眼泪，见我回来他抬头眼眶泛红的看我。

我躺回去，小盛就侧身半趴在我身上，头靠在我的胸膛上听着我的心跳砰砰——砰砰。带着哽咽的颤音一字一句描述着学校里的罪恶，写作业，买饭，嘲笑，拳打脚踢……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我含辛茹苦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我还是轻声安抚着小盛，把粗壮的胳膊横在小盛脖颈间，小时候小盛难过就喜欢抱着他的胳膊放到脖颈间，他说这样他感觉很安全。我心里盘算着得去小盛的学校看看了，这才一个月，如果大学四年都是这样，他视若珍宝的小盛将会万劫不复。

国庆结束小盛收拾东西要回去了，我把他送到公交车站，看着他上了车直到离开我的视线。我乘坐下一班公交跟着小盛去了学校，不得不说省城真大真繁华啊！我走了好久一路打听着省理工的位置，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我在校园里乱逛，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盛的老师，我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很久，身上那件很久的西装是我最后的体面，在见到老师之前我不能弄脏它。一到夜晚我开始犯困，我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直到被身后树林里传来的哭声惊醒，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我，听到了小盛的名字。

那是一条不算大的死鱼，鱼的鳞片上挂着刚刚在地上沾染的泥土沙砾，此刻那条死鱼在我弟弟嘴里，而我的弟弟光着身子奋力挣扎。我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怒火平息神志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派出所的审讯室了。我交代了事情的具体情况警察告诉我要拘留十五天，我担心小盛所以我乞求能得到宽恕，警察说我要征得伤者的原谅，我去医院向那些欺负小盛的人道歉，但并没有得到谅解。但我还是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得到了释放，原因我不得而知。我走出派出所再次赶到学校，我四处打听学校领导的所在地，我等了很久，终于见到一个带着眼镜神情冷漠的中年女人，她是学校的副校长，今天学校有活动才碰巧出现在这里。

那个女人听到我说的事很诧异，她向我保证一定会严惩这样恶劣的校园霸凌行为，我不太相信但我没办法。我手里提着那脏兮兮的破旧西装准备回去，小盛来送我，对我昨晚做的事一字未提，他只告诉我让我放心，他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摸摸他的头苦笑，临走时把身上带的五百块都留给小盛。那一刻起我开始贪婪金钱和权力。

那天起我如往常一样杀鱼卖鱼，表面上还是那个老实好欺的高启强，只有我知道我心里有了些别的东西。后来小盛回来时告诉我，那些人被给予严重警告还背了处分，再也没有来骚扰过他。或许学校真的给了那些人惩罚，只是我知道小盛的生活并没有好过多少。因为那群孩子的家里有钱有势，他们的父母只需要和学校走动走动，这件事就会被压下去逐渐销声匿迹。后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偷偷去小盛的学校，我悄悄跟着独自一人的小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着他，我有再次找过校方向他们确认小盛确实再没有被欺负过，我心里那颗巨石缓缓落地。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2000年，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鱼档忙活，不远处传来小龙小虎的声音，我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走过去听他们讲话，我得知年后档口顺序要打乱时脸上挤出的笑意几乎绷不住，我乞求着小龙把那个档口继续给我做，只是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没钱不好办事。傍晚市场关了之后，我去商场问了一下那所谓的等离子电视的价格，两万多近乎三万，我把目光放到另一边的电视上，最终还是把那个七千块的电视带回了家。

过年前几天小盛和小兰都放假回家了，我去市场买了很多菜和猪肉，想要好好过个年。大年夜那天我和小盛小兰吃完午饭，我嘱咐两人把菜洗出来把肉切好等我晚上回来，只是我没想到我没回的来。

大年夜的晚上我几乎要死在那个狭窄的楼道，我耳鸣着坐起来，眼睛并不清楚的四处打量，我尽力保持自己的意识清楚，我想见小盛。坐在冰凉的审讯室里，我交代着事情的经过，像三年前在省派出所一样。我担心小盛和小兰，我想回去给他们做饭，但景茶不放我，我没有像上次一样逃过那十五天的行政拘留。其中有一个景茶一看就是刚上岗没多久，我利用着他还没被社会打磨过得同情心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眼看着就成功了却被另一个景茶制止住。过了一会儿，那个小景茶抱着饭进来，我看到其中一个饭盒很像是我的饭盒，我想问但不敢开口，直到那个小景茶把一盒饺子放到我手上并告诉我弟弟妹妹在隔壁，我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全然爆发出来，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我问那个小景官的名字，“安欣”，我笑着向他举杯，“新年快乐”！

从拘留所出来时小兰和小盛都回学校了，我看向不远处车里的人，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再次利用了安欣的同情心省下了回家的路费，路上和安欣的交流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告诉安欣到旧厂街把我放下就好，我想着或许这个安欣就是我的机会。

我拿着那角落里破旧的称，跟安欣说这是我的风水宝地，我余光瞥到嚣张的小龙小虎嘴角不经意勾了勾，果然小龙小虎开始言语刺激我并动了手，我装成个软包子对他们的推搡和辱骂置若罔闻。

“哎——”

我心里乐开了花，安欣把我护在身后和小龙小虎理论，我看着他努力维护我的样子装的更可怜，我怎么会不知道市场维护期间不能进来市场呢？反正已经失去了小龙小虎这个保护，如果能获得景茶的保护……我看着安欣和小龙小虎吵得热火朝天，几乎要动起手来，这时另一个景茶进来制止了这场闹剧，我以为我的计划泡汤了，但那个景茶居然十分维护安欣。没说两句小龙小虎强硬的态度瞬间软化，还要帮着我搬东西，我一时缓不过来并不知道自己要搬什么，随便找了两件东西就带走了。

我笑着。成功了。

转天小龙小虎来找我告诉我鱼档可以继续给我做，我装着有些为难，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稚嫩的景茶居然是安长林的侄子。我知道，他们兄弟俩一定还没完全相信安欣是我的后台，果然没几天小龙小虎就开始撺掇我，想让我去帮隔壁卖菜的阿叔的侄子去讨个说法，我有些害怕所以我去找了安欣两次，但他都不在。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去那个dvd店，当我搬出安长林态度强硬佯装镇定时，我知道我又赌赢了。我越来越像一个贪婪的赌徒，只是我赌的不是金银而是我的前程命运。

从那以后我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小龙小虎也在没有找过我的事。后来那个叫李响的又来找过我，我借着他的那身景服把自己的名声打得更响，什么黄翠翠的事我几乎抛在脑后，只是把那张照片给了小龙小虎让他们帮忙打听着。

一天中午我关了鱼档想回家休息半天，推门进屋时我看着桌前的行李箱，我的心砰砰——砰砰——。“出来吧！”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话音刚落，门自己关上了。我看着门后的小盛，忍着心中的思念笑着说他幼稚。我倒了杯水给他，看着他像小时候一样不爱喝水的样子笑而不言。透过透明的玻璃杯我看向水杯中波光粼粼的嘴唇，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去给自己倒水。

当我得知小盛想回来这个肮脏恶臭的地方时，我是很开心的。但我没有开心的告诉小盛，而是一把把行李箱扔出去把他关到门外，我坐在走廊那把扶手椅上和小盛一门之隔，我不能进屋去，我怕小盛真的走了。

那是我们争吵的最厉害的一次，但那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知道我要来的和他自己要求的是两回事，如果我告诉他我很开心他愿意回来陪我，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感觉自己一直被掌控着而离开。我看着他蹲在我身旁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温柔地向我介绍他手里的小灵通。小盛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小灵通这样的商机确实难得，我放缓自己的态度说同意和他一起开店。他开心的抱住了我。我笑，赌赢了。

我把这些年攒的钱全都拿出来给小盛，告诉他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好了。有一天小盛带着我去应酬吃饭，请的那个人叫龚开疆，是什么通讯公司的负责人。我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个人是个贪鬼，果然那桌子菜几乎是我一年的卖鱼钱。送走龚开疆那个贪鬼，我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盛打车回家，我把那双黑框眼镜摘下来放到我的上衣口袋，把小盛毛茸茸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或许是感觉很暖和，小盛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

回到家里我把小盛放到他房间的床上，我并没有着急离开只是坐在床边，认真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小盛，原先那个雪白的小糯米团子已经长得比他都要高，那胖乎乎的小手也已经变得修长漂亮。我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用目光将床上的人拆骨入腹。我知道小盛爱我，所以我纵容他爱我。他忍不住为我疯狂时，我只需要稳坐高台拉紧手中的牵引绳，招招手我的宝贝就会乖乖的做他该做的事。

今晚或许就是一个契机。我煮了些醒酒汤给小盛喂下去，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今晚或许会发生点什么别的事情。我猜测这碗醒酒汤会让小盛在凌晨时清醒过来，而小盛趁着这一星半点的醉意会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期待。今晚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衣而眠，因为我的衣服被喝多的小盛吐脏了，现在在水盆里泡着，所以今晚我只穿底裤入睡。

晚安，小盛。

凌晨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吹进我的被子，我朦胧的睡意被身边冰凉的肉体惊得全部消散，我只是瑟缩着身子把被子又裹得严实了一点，那个冰凉的人动作清缓但非常强硬的掀开我的被子，钻进我的怀里，我睁开眼睛确认是小盛就把他往怀里带了一带，我不知道他在我床边站了多久，以至于全身是这样冰凉。小盛的手上还带着冰冷的水滴，我突然明白他或许并不是站在我床边受的冷。

黑暗中小盛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我知道他看不清我。我睁着眼睛抬手抚上小盛的眉，小盛的眼里多了一丝动容和欣喜。他冰凉的手握上我描眉的手，带着我的手向被窝深处探去，我碰上他还有些凉意的炙热，瞬间把手抽回。其实我很想就那样握上去掌控着他的悲喜，只是还不到时候。喝过酒的嗓子有些沙哑，他凑到我的颈窝贴着我的耳朵乞求我帮帮他，我的手抚摸着他背后的蝴蝶骨，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睡觉，我不想他睡着的，所以我把拍背的动作改成了拍屁股，他的手隔着底裤在我强忍的地方打圈，我抓住他的手反手给他按在背后，我知道他睡不着了。

我拍屁股的手划过大腿外侧探向他挺立的欲望，我静静的感受那坚硬的肉体上的筋脉跳动，我就那样静静的握着，小盛好像有些难耐他的腰身开始轻微的挺动，我有些不高兴所以忽的收紧，他感受到疼痛所以那沙哑的嗓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哥，求你”，我奖励性的放开一点缓慢动作起来，小盛好像很享受，娇软的呻吟从他红润的口中流出来，他想亲吻我但我别过头去拒绝了他。随着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小盛被我反按在背后的手指突然收紧，那两扇漂亮的蝴蝶骨也绷紧，我知道，他到了。

我帮他处理好那些白浊的液体，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在他额头轻落一吻后我离开了他。我知道，明天清醒我们又会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回到房间我自己纾解着被小盛挑起的欲望，我想也许是时候让他知道，他可以向我索要一些过分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