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惩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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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出要和陈书婷结婚那天,小盛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的,有震惊有愤怒有疑惑还有难过,我看着他面目狰狞到心死如灰,我坐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捏着他的后颈,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他全身像是过电一样颤了一下,我笑,

“小盛,新婚当天可要穿帅一点,给哥撑撑面子。”

我见他神色幽暗,沉默好久应了声“好”。

这许多年没结过婚不知道结婚居然这么麻烦,什么合八字彩礼嫁妆领证摆宴,乱七八糟一堆事。其实也不是必须要我去处理这些繁琐事,只是我得让小盛知道我对这场婚礼很上心,比对他还要上心。这期间小虎告诉我小盛喝酒胃出血去医院了,我去看了一趟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在骗我,所以我再也没去看他。只让小虎传话“婚礼当天必须来”。

婚礼当天,小盛一身暗黑色条纹西装,那雪白的脖颈间打着我选给他那条纯黑色烫金领带,真漂亮啊!我喜欢把小盛打扮成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小盛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假笑,和建工集团的老狐狸们应酬个没完,我知道他想为我闯出一条路,但我只想他能好好待在我身边做我的……

婚礼开始,陈书婷穿了一身黑色婚纱很衬她的肤色,我为了陪衬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像是小时候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我深情款款的看向那个女人,眼角却在留意角落里的小盛,他还挂着那仿佛面具般的假笑,眼神好像要杀死我面前的女人。牧师说我们可以互相亲吻对方时,小盛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我,好像我敢亲上去他就会当场发疯。我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小盛啊,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

我捧着陈书婷浓妆艳抹的脸,贴上她的嘴唇,他的口红染红了我的嘴唇,我眼角撇到小盛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猜或许是那点口红让他想碰碰我的唇。仪式结束我和陈书婷去敬酒,名义上是敬酒其实是把我带给公司那群老狐狸打个照面,相当于通知他们不要看轻我。一圈走下来我的脸几乎要僵硬成面具,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大概要带着这层面具,在这趟泥水里虚与委蛇了。

还好!还好!我还有小盛。新婚之夜本应该是洞房花烛夜,陈书婷忙着哄孩子睡觉,我则借口白金瀚有事处理离开了那栋新房。夜色里,我看着那栋房子,仿佛一头恶兽要将我剥皮拆骨。我开车去白金瀚的路上本想打电话给小盛,但权衡很久还是想给他个惊喜吧!新婚夜总要给小狗一些别样的奖励。

白金瀚灯红酒绿,我还是在这里才可以短暂的收起那谄媚的笑意,放松一下自己那无时无刻绷紧的神经。我随手抓了个服务生带着我去小盛小虎他们的包间,推开门沙发上的人脸上显然是被打扰的不耐烦,小盛眯着眼睛看了好久,说了声“滚出去”,转身又继续在那个半裸女人身上忙,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果然,不拴绳子的小狗总会四处偷腥。

没几分钟小虎穿着半解的衬衫和皱巴巴的外套匆忙跑进来,看到我小虎几乎要跪下,一句“强哥,您怎么来了?”,沙发上大汗淋漓的小盛愣了下,又眯着眼睛看我,我知道他没戴眼镜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我走近他,弯腰对上小盛的脸,我的呼吸混着他的喘息,沙发上的女人倒是很有眼色,她想起身离开,但小盛好像赌气般按着那个女人的肩膀,还警告性的挺动腰肢往里送了送,我看着腰肢不断挺动眼神挑衅着我的弟弟,小盛脖颈上还带着我送的领带,一晃一晃的真漂亮!

我起身做到一旁的沙发里,招手让小虎离开。我就在那看着,看着我那疯狂的小狗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不急的,每一下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记下来的账总会反应在小盛身上。半个小时,我那可爱的弟弟绷紧了身体,将自己悉数赠与身下那个女人,那女人一刻未敢停留,肩膀上的手一松立刻就捡了衣服跑出去,我叫住她,给了她一张纸让她去找小虎拿钱,她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跑开了。我叹了口气,年纪这样小,可惜了。

小盛瘫软在沙发里,把头埋进沙发的缝隙里粗重的喘着气,我的手指蘸了点沙发上的白色点滴,抽出西服口袋里的方巾擦干净,顺便把沙发也擦了下。我坐在小盛身边,手顺着那件暗色条纹衬衫从腰往上,抚上他敏感的脖颈,我把那条漂亮的领带绕到背后,逐渐拉紧。

“小盛,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不听话的话,哥哥就不要你了。”

“哥……”小盛抓着脖子上收紧的领带,从那细窄的气管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哥再告诉你一句,你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会受到一些,惩罚。”

我“惩罚”两字说出口,小盛抓着领带的手突然松开,我知道他明白我说的意思。我捏着他的脸转向我,看着涨红的脸我送下手上的力气,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我低头吻上他的唇,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骤然间睁开,小盛的唇冰凉且柔软,他的口中一股威士忌的酒味,常喝茶水的我突然觉得这威士忌的烈酒味倒也不错。小盛的手揪着我的深蓝色领结,在我的口中肆意汲取氧气,我捏着他的下巴,加深这个奖励性的吻。

我捏着小盛的脸把他从沙发里拉起来跪坐着,小盛从抓着我的领结改为环抱着我的腰,深色的衬衫贴着我的白色燕尾服,我想着这衣服好像婚服。小盛吻得愈发深邃,我捏着他脸的手转变为抚摸,我感受着手下雪白娇嫩的皮肤,将唇离开他温热的口腔,狠狠给了小盛一个巴掌,或许小盛在疑惑为什么上一秒我还笑着和他接吻,下一秒就打他。我已经坐在一旁,面色铁青的解开颈间松散的领结,把外套扔到一边。

“小盛,把你的领带解给我。”

小盛迷茫了一下,立刻把那条领带解下走到我面前递给我,我看着他迷茫又委屈的眼神,心里略有不忍,但看到那张脏了的方巾,又觉得这还不够。

“跪下!”

小盛眯着眼睛踉踉跄跄的听话跪下,我满意的点头。我把桌子上的酒杯酒瓶都扫在地上,

“小盛,裤子脱了躺上去。”

小盛简单愣了一下,就按我说的去做了。我看着他腿上的衬衫夹挑了挑眉,我没想到小盛还会带这种东西。我用领带把小盛的双手绑在一起,越过他的头顶和桌腿系到一起。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兴奋,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触碰他。他躺好,我把地上还未碎的酒瓶贴着他的身体倒立放好,告诉他:

“待会儿如果有一个酒瓶不稳,我就回去和陈书婷上床。”

小盛很吃这一套,他不会允许我的身体去触碰别人。我把那张脏了的方巾盖到小盛脸上,原本未戴眼镜视线就很模糊,现在好像失去了视觉。我猜小盛现在应该是极其亢奋吧!那种失去视觉的未知感,让他身体的触觉变得更加敏感。我的手在他的腿上游移,从脚趾到小腿到膝盖到大腿根,打圈揉捏,哪里都碰过了,除了小盛想要的那个部分。

我欣赏着这个从小到大我亲手养大的宝贝弟弟,嫩白光滑的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真是一点也不像男人。我的手拉过衬衫夹的那根带子,拉紧,松开,啪——,我感受到小盛身体一颤,好心提醒了句:“小心酒瓶啊——”

然后继续拉紧松开,那根带子“啪——”“啪——”一声声的打在小盛的大腿上,我看着发红的印痕,呼吸有些急促,想到刚刚沙发上的场景,下手逐渐狠厉起来。小盛呜咽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从地上找了个橘子拿在手里,我记得小盛最喜欢橘子了。我把橘子贴在小盛嘴唇上,

“小盛,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橘子了对吧!哥跟你说过带皮的橘子不能吃对吧,所以咬住了先别吃,哥忙完了剥皮给你吃好不好?”

“好——”说完小盛如我所愿咬住了那个橘子。

“把腿打开弯起来,前面用过了我不想碰,后面没人碰过吧?”

“唔嗯嗯——”小盛摇头并听话的打开双腿,

我如愿看到了那个无人触碰过的禁地,一条条暗粉色的褶皱让我这个轻微强迫症有些难以接受,我取了瓶酒,一点一点挖弄开那紧张的褶皱,万事开头难,打开了一点缝隙就好说很多,我把那细颈的酒瓶塞进去一点,瓶中的酒顺着瓶身进入小盛身体,我看着那点酒都流进去,才把酒瓶从撑圆的小洞取出来。再将手指探入时感觉松快了很多,小盛里面真热,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很喜欢我粗糙的手指,我不知道怎样动作,毕竟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我并没有很了解。但我没有顾及,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惩罚,即使粗暴,小盛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疼。

这时小盛的手机响起来,我从他的上衣口袋取出手机,看着那小小的屏幕上未知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通键。

“盛哥,我到白金瀚了,你在哪个包厢啊?我直接来找你。”

我看着桌上那顺着嘴角留下的橘子汁水,浅浅的拍了拍牙齿用力得小盛,

“他有事出去了,你可以先进来等他,在1206包厢。”

挂断电话我把外套披到小盛腿上把那片风光完全盖住,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稚嫩男声的的主人。方巾盖住了小盛大半的脸,大抵是不会让他丢了脸面吧。或许这种暴露对小盛来说是一种别样的刺激,也未可知。

那小男生长得确实漂亮,单眼皮高鼻梁薄嘴唇,皮肤白白的肩上还背了个双肩包。那男孩见了我和桌上的情景没有半分惧怕,相反他自来熟的把包放我旁边,上下打量完我之后对我开口:

“这位先生,请问盛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注意到小盛对这个男孩的声音有很大反应,我暗暗地捏了下他的脚掌警告他不要乱动。

“我也不知道,我也刚到没多久。”

那男孩看着我的动作和桌上人的行为,打开他的双肩包,我想着他大概会拿出什么书本烟酒都有可能,但怎样都不理解那些绳子和一些奇形怪状的物品。那男孩腼腆的对我笑了一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问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笑着对我开口:

“这位先生您是程的极个别的人一个善意警告,收起你的那些坏心思,我已经接收到你想传达给我的信息,在这里我就告诉你,你说给我的话我也送给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谢谢。”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台上的小盛,他笑的那样肆意,我知道他对我刚才那句口型已经做了相应的回应。

我说的是“我爱你”,他回复我“我爱你”。

像是小时候偷偷递纸条的小朋友一样,他对我的爱像此时在台上耀眼的他一样,炙热且大胆。我突然有些后悔,没给他的小嘴里塞些令人兴奋的东西,这样正经的场合,还要抨击一下我,再说爱我。

真是,不像话!

会议结束后,小盛跟着赵立冬走出会议大厅,作为省里面的领导派下来的钦差大臣,肯定是前呼后拥。我听到有人出于关心问着他破碎的眼镜,我笑了笑,只是看着他极力掩饰自己腿脚的不适,听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解释着昨晚是怎样在楼梯摔了一大跤。

“曹秘书刚来京州就出这么大的事,不如今天的视察推迟一下吧!我知道您工作认真严谨,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身边的人都应和着,小盛的目光穿过破碎的镜片投到我脸上,他虚假的笑对上我真诚的笑,我发誓真诚的担心他的伤势。我不信他会在工作和我之间做选择,对高材生来说送分题往往是不需要思考的。

“我知道有一个老中医治跌打损伤最好了,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曹秘书,我带你去吧。”

“那就麻烦高总了。”

人群中,我扶着他一瘸一拐的离开,我知道身后那些人的心里各有打算,那些蛀虫要开始掩盖自己的贪婪,装的人模狗样的应付每一个省里来的糕关,只是这一次,他们要被我当做业绩送给我辛苦的弟弟了。

我的手搭上小盛的腰,肆无忌惮的捏着昨晚游蛇一般灵活扭动的腰肢,

“曹秘书,你摔的很重啊,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不多亏高总啊!”

“嗯?哦对对对,是我在酒店管理上产生问题,回去我好好培训他们,那么黑的楼梯,怎么能不亮灯呢?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您放心。”

我带着小盛去了中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但我们并没有进医院。毕竟小盛的身份不太适合去医院,万一传出不太好的传闻,对小盛的未来产生的影响可不止一星半点。更何况这样的伤,我也是能治的。

地下停车场,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会有回音。这样好的环境,不好好利用下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在有回音的地方听小盛说话,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就好像,音乐会上的管风琴。

“高总,不开门吗?”

“曹秘书,我突然想起来那位老中医只有周三到周五在,今天周一。”

“那,还真是不巧。高总之前的腰也是在他这看的?”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这腰,看的还行吧!”

“是挺不错的,不过,还有待加强。”

“嗯,曹秘书说的是。我车里有些备用的药膏,我给您涂上吧。”

“嗯?高总车上的东西备的倒是齐全。那就,麻烦高总了。”

我涂了很多滑腻的流状物,小盛配合着我脱下那件板正的休闲服,小盛的腰上不是像八年前一样的名贵皮带了,所以解开稍微费了点力气。小盛很懂事的趴在我的大腿上,我的手指沾了药膏探入深处的伤口,

“嘶——我还以为高总久病成良医,结果上药的手法……嗯……这么不专业哈……”

“嗯,我之前买过一只特别漂亮的鸭子,它和曹秘书最大共同点就是,嘴硬。后来我把它煮了吃了。”

“高总嘶……哈啊……手上轻点。”

“可是,有些红肿的地方太深了,我的手指够不到,怎么办?”

“……”

“我看曹秘书手指挺长的嘛,要不您自己上药?”

“高总……哈嗯……很喜欢看我笑话嘛。”

“怎么会呢?您不想自己上药的话,我只能用些别的什么来替您上药啦。”

我解开自己的皮带把它系到小盛细长有力的脖颈上,没有系紧,只是当个项圈带着玩玩而已,不得不说,小盛很适合黑色的项圈。我猜小盛应该是感觉到我的变化,所以他的手覆盖住那暖暖的突起。

“嘶——”

小盛突然收紧我没想到,用这莫大的力气我也没想到,不过他脸上的笑我倒是在意料之中。我收紧了他脖颈上的皮带,相应的,他用力我也用力,但即使他几乎喘不上气来,对我倒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他对我好像带着一股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他在生我的气。我松下手上的力气,像小时候那样把胳膊横在他的脖颈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和背,我觉得我要废了,真的快要疼死了。我闭着眼睛紧咬着后槽牙强忍身下的疼痛去安抚小盛,突然间我感到身下的力气松下来,刚刚的疼痛瞬间被温暖所包裹。

小盛?小盛!

我往后仰,头靠在后面的座椅上,我的手还停留在小盛的头发上,随着小盛的头一上一下,我长舒一口气,真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小孩子心性。他的另一只手向自己身后探去,他不用说话,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把消肿的药膏涂到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原本修长哑光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时间变得湿淋淋的,他对自己一点也不手下留情,直接往最深处进发,或许是我手指太短,给不到小盛应有的刺激感,不过这样的明目张胆倒是吧。我的背突然贴上一片温暖,我抵着的门被人从内部拉开,

“这位景观您好,我是省委书记下派京海视察的秘书曹胜。”

看着小盛衣冠整齐彬彬有礼,我心里有种孩子长大懂事了的自豪感,

“您好,我是市局宣传科科长安欣。曹秘书怎么在这?”安欣不自觉的挑眉被我的眼睛抓捕住,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都编不出一个完美的谎言去解释小盛的存在,

“哦!你就是安欣,我常听书记提起你。昨晚赵书记和王秘书请我来这里讨论些事情,没想到突然发生暴乱我们被人群冲散了,混乱期间我就躲到高总这里了。”

“所以,昨晚曹秘书是亲眼看到并亲身经历了暴乱,那能不能请您协助我们警方调查?”

“没问题。走吧。”

“有没有人说过您长得很像一个人?”

“还真没有。不过即使长得像,也不是同一个人。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我和安欣说好晚点会自己去警局协助调查,安欣带着小盛离开了。我看着楼下的混乱,打电话给小虎,

“小虎,等会你陪我去趟京海政府办公室。让你哥来处理白金瀚的后续事情,枪的事尽快找人顶了,还有,那个市局刑侦支队长张彪,我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交代完一系列的事情,我打电话给陈书婷告诉她晓晨的事已经没事了,景茶不会找到家里去。陈书婷没有过问我关于昨晚白金瀚的事,因为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开车跟上前面的警车,京海市公安局我来过多少次了,一次比一次轻车熟路。我走进公安局大厅,刚好碰上已经询问完了的小盛。

“高总,我没开车,能麻烦您捎我一段吗?”

“曹秘书这是说的哪里话,被曹秘书搭车是我的荣幸。”

“那我去车上等您,高总尽快,等会我还有个会要开。”

“好。”

我又坐到审讯室里那把冰凉坚硬的椅子上,对面的人不是安欣,很眼熟但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直到安欣叫了他的名字“陆寒”。我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八年前和安欣去过别墅的那个小警察,原来叫陆寒啊。和安欣一样的执拗性子,但,他不是安欣,他学着安欣的执拗和倔强最后落得的下场一定更惨。

“姓名。”

“高启强。”

“性别。”

“安欣,你这徒弟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回答问题!”

“别这么严肃。”

“高启强,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问你什么回答什么就好了,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性别男。年龄42岁。”

“昨晚在白金瀚发生的暴乱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昨天下午我跟你们安景观在一起,从陵园分开之后我就去白金瀚了,下午看完我弟弟之后一直会不过神来,就多喝了点酒,喝醉了就睡着了。”

“白金瀚隔音很好嘛,那么大的声音你一点都没听见?”

“白金瀚每个包厢都用的最好的隔音棉,而且我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听见声音也会觉得在做梦吧。”

审讯结束,他们没有证据只能放我离开。临走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市局大厅,安欣就站在门前看着我,我想着这副场景不像是送别,而是他舍不得我走。他很想把我留在那个压抑的审讯室里然后再亲手把我送进监狱。可是安欣啊,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回到车里,小盛从后座递过来一份文件,我对这份文件的内容大吃一惊,我知道省委书记想借这次视察给小盛铺路,但我没想到铺的这样顺畅。小盛刚从副厅转到正厅没有多长时间,按理来说三年才能提升副部,林书记现在就把调任文件准备好交给小盛,这个省委书记对小盛的器重超出我的想象了。我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小盛提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小盛,你说这次视察查出一个‘大老虎’,你这调任文件应该就可以上交省委了吧。”

“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带着小盛往市局政府办公室走,录音和录像都在那里。赵立冬果然没敢骗我,录像的内容没法查看暂且搁置一旁,不过听过那份录音之后,突然觉得黄翠翠死的很值。录音里的声音我和小盛都无法辨别,但那声清晰地“何黎明”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赵立冬能得到省里领导的庇佑,有些话赵立冬说的确实对,只有是人,都有弱点。

拿到录音回光景路上,我看着后视镜闭目养神的小盛,

“眼镜戴的还舒服吗?照着你之前喜欢的样式定制的,又想着你现在不能太招摇,就把原来镜框的金丝换成银制的了。”

“挺好的。也就只有哥还在意眼镜这种小事了。”

“毕竟是我弄坏的。怎么样?这趟视察没白来吧,这几条大鱼够你破格直升副部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我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呢!”

“放心吧小盛,你只管往前走,其他的哥会帮你摆平。”

“哥,你电话响了。”

“你接吧,我开车呢。”

小盛的胳膊从后座伸到前座,拿走我的手机的同时我瞥到了他胳膊上的伤痕,只是一瞬间的察觉并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我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昨天晚上那两个混蛋弄得。

“喂,小虎哥,什么事?”

“阿盛啊,强哥在吗?有点急事。”

“小虎,我在开车,什么事?”

“强哥,刚刚我们派去盯着安欣的人报告说您离开市局没几分钟,安欣也开车离开了,现在往通往省内的高速公路上走呢!估计是为了阿盛的事。”

我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从小盛手里接过电话,我有些急躁的不停捋顺自己的头发,沉默好一会终于还是说出那句话,

“派人拦住安欣的车,不管用什么方式。这件事做不好就不用回来了。”

“明白。”

小虎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还有些神情恍惚,安欣啊,你总是这样。我打开车窗看着不远处的高速公路,这条公路真的来之不易啊,这条公路底下不知道压着多少人的血汗和躯体,安欣啊安欣,李响的结局对你还不是前车之鉴吗?悠扬的凉风吹到车里,小盛的手从后座缓缓盖住我的眼睛,

“哥……”

“小盛,安欣去省里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之前他就一直抓着你的事不放,如果我是安欣,我肯定会向上级先汇报这件事,然后找到确切证据在面见领导做汇报,所以现在很难说安欣是不是已经把你的事向省里口头汇报过,这几天我让手底下的人尽快把赵立冬的资料导出来,你拿着这些东西立刻回去探探口风,如果没有问题也就算了,有任何问题立刻找人告诉我……”

“好了好了……哥,别操心我的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小盛!”

“好了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都三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反手贴上小盛盖着我眼睛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我只是怕,怕菩萨不愿再庇佑我们了。”

“放心吧,不会的。”

小盛中途在市政府办公室下车了,我独自开车回到光景,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停车熄火,我放倒驾驶座的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入冥想,如果现在安欣突然出现意外肯定会调查到我身上,尤其是张彪还没有完全和我成为一条船上的人,所以目前如果不到紧急情况不能直接做掉安欣。假设省里已经知道小盛的事,安欣会告诉谁?最差的情况就是何黎明掺和进来,那小盛大概就完了,赵立冬的事大概也会石沉大海。所以,要在被将军之前把何黎明这条线上的人全部拉下马,这样即使对小盛身份抱有怀疑,也不会查到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欣手上的证据,我不知道安欣查到了什么,但这件事我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睁眼时我发现我不在车里了,打量了一下房间的装饰就明白了这是小盛的房间,我环顾四周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门锁转动,小盛端着碗稳稳地推门进来,

“怎么在车里睡着了?还开着车窗,不怕有人报复你趁此机会杀了你?”

“这不是没事吗,你那边还有什么没处理完的事情吗?我这边关于赵立冬和何黎明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问题的话你过两天就回省里……”

“哥,你就这么着急送我走?”

我盯着有些不悦的小盛,心里某个地方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我无意识的鼻尖一酸眼泪就噙满了眼眶,等我反应过来时小盛还是那张不悦又委屈的脸,但他却有些慌乱的擦拭我止不住的眼泪,这种时候我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一想张口,那不值钱的眼泪就脱离眼球的引力直直的砸向地面,就这样,我们谁都没有讲话。

直到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我才抬头和小盛的眼睛对视,我摘掉我送小盛的礼物平整的放在一边,我的手抚上小盛的脸,我粗笨的手指描画着小盛的眉眼、鼻梁、嘴唇、耳朵……我的小盛多漂亮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想要把这样漂亮听话的孩子送到地狱去呢?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卖鱼时被践踏到泥坑里谁也不愿拉我一把,现如今我好不容易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却要把我唯一珍视的人带离我的身边。我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果连这最后一点珍视都保护不住,我不介意把这浑浊不堪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小盛……”

我的手抚上小盛的后颈,慢慢拉近,渐渐地我的唇贴上他的,柔软但冰凉。我慢慢往后退,在那张柔软温暖的床上给他留出一片空地,小盛脱了家居的拖鞋,膝盖碰上那张柔软的大床,我特地暖好的位置被小盛占有,渐渐地原本整洁的地上多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夜晚下起了雨,窗外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和着房间里摇晃的灯火……夜还长啊……

我醒来时小盛还在睡,或许是昨晚过于辛苦难得见到小盛睡的这样安稳。我想碰碰小盛的脸,但我又害怕吵醒小盛。我宁愿相信小盛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我缓慢掀开被子收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关门时我的眼睛紧紧黏在小盛酣睡的脸上,我舍不得离开他,但我更想小盛可以安然无恙,只是短暂的分离,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小盛。

我打开玄关的门,小虎就在门外,我把小虎送过来的资料袋放到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早餐。小虎开车带我前往白金瀚,路上向我报告着安欣在去省里的路上出了车祸,听到这原本闭目养神的我睁开眼睛,小虎明白我想问什么,只是还没问就得到了“不是我们安排的”的回答。菩萨啊,您始终还是眷顾我们的。

后来听小虎说,安欣是在高速上打电话分神才出的车祸,车速太快,一时半会是清醒不了了。我想着去看看安欣,但转头一想这样的情况下我大概是最先被怀疑的对象,所以还是不引火烧身了。不管安欣收集到什么样的证据,那些纸已经在那场车祸里付之一炬,我也有办法保证安欣不会再清醒过来,现在唯一不能确认的问题就是省里的领导到底知不知道小盛的事。还有一个问题,安欣怎么会在开车的时候打电话?还是在高速路上,他在和谁打电话?

白金瀚因为暴乱的问题还在接受调查,所以没有开门营业,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景茶在白金瀚进行调查,我无视这些景茶走向自己的包厢,我躺在曾经承载两人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没过几分钟我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我掂量着这会也到时间了,我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果然,

“喂……”

“你就这样走了?”

“资料放在桌上了,记得吃早饭,差不多,就回去吧。”

电话另一端陷入沉默,我听到一声“啪——”,我猜想着桌边的碗怕是四分五裂了。我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有些话只能当面说,但我和他现在不能见面。原因显而易见。小盛现在像个没断奶的孩子,短暂的分开都像是永恒的离别一样。我一见到他,就狠不下心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白金瀚睡了多久,只是睁眼时就看到小虎安安静静的坐在我对面,我眯了眯眼睛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去看着小盛了吗?”

“强哥,阿盛回去了。另外,嫂子打电话说让您有空回去一趟。”

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我是要他回去的,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之前的神情,不过是短暂的分开罢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会舍不得?

“知道了。安欣那边怎么样?”

“我们的人说一时半会醒不了,车里的东西几乎全都烧没了,景茶在提取安欣手机里的信息,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之前让你搞定那个张彪,怎么样了?”

“这个张彪和安欣关系挺好的,不太好办,但他家里好像最近急需用钱,所以再有几天就没问题了。”

“这件事要尽快,景茶里肯定有我们自己的人才更好做事,尤其是安欣这件事,我不管安欣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我不希望他死,但也不希望他醒过来乱说话,明白吗?”

“知道,强哥。”

“还有一件事,我不确定安欣是不是找到关于小盛当年的证据,但你再去复核一遍,把和当年有关的人和物全都处理掉。包括警局和殡仪馆当年出具的乱七八糟的证明。”

“明白。那强哥,我先去忙了。”

“去吧。”

我又陷入对小盛的强烈思念,因为真真切切的触碰到那个思念万千的人,才会忍受不了见面的欣喜过后的极致孤独。我拿出手机,划掉陈书婷打给我的未接电话,盯着小盛的电话号码迟迟没有动作,这种时候还是避险更好一些吧。

我开车回到家陈书婷立刻问我高晓晨的事解决没有,我累极了,明明之前已经告诉过她高晓晨的事已经结案了,她好像听不懂一样,不过我理解她,关心则乱。我耐着性子一直跟她解释晓晨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不会再有景茶来调查这件事。原本以为已经没什么问题时,陈书婷突然跟我说,

“老高,我想带晓晨和瑶瑶离开京海。”

我有些吃惊,我印象中的陈书婷是个想要追求安稳的人,这样带着孩子在外漂泊不像是她的风格。我稳下心神问她为什么,

“老高,有些事我们不用说的很清楚,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我也清楚我和晓晨现在能安稳的生活全是老爹给我的庇佑,晓晨也长大了,在教育方面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很难确保以后他还会不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所以我希望带晓晨和瑶瑶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我的手抚摸上陈书婷光滑的脸,说实话我还是很感谢陈书婷的,所以其实没有陈泰的如芒在背我也愿意留着这对母子,不过现在既然想离开,那我也没有什么可挽留的。

“打算去哪?”

“去香港吧,晓晨喜欢那里的游乐场。”

“好,回头我让小虎把钱打到你卡上。”

陈书婷离开那天我没有去送别他们,毕竟小盛离开时我没有去送,如果给小盛知道,怕是不知道又要安抚多久才能平息。已经过去几天了,我像往常一样发过去的问候短信一条也没收到回复,不知道小盛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省里到底是知不知道小盛的事情,不过接连几天省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也算是个好消息。

小盛离开的第十天,赵立冬和王秘书被带走谈话了,由此可以推断省里领导对小盛的事还并不知晓,只是小盛一直不回我消息,我有些着急,不会是省里已经处理了小盛还没有发文件通报吧?我尝试着拨电话过去只是一直关机的提示音让我有些心烦意乱,下午我找小虎要了车钥匙就开车前往临江省内,我像模像样的拿了份审批文件直直的走向省委书记办公室,我希望着能在办公室里遇到小盛。

果然在走廊里我遇到了我日思夜想的人,小盛见到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我注意到小盛的手有些轻微的发抖,我知道他想我想得几乎要疯掉了。

“曹秘书,好久不见。”

“高总好久不见,这次来是?”

“一个度假村项目的审批流程出了点问题。”

“高总来的不巧,林书记这两天去中央开会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交给我,晚些时候我递给书记也是可以的。”

“那就麻烦曹秘书了。曹秘书今天有没有时间?高某想请曹秘书吃个饭,弥补曹秘书在京海受到的惊吓。”

“高总客气了,吃饭就不必了,您请回吧。”

我看着小盛佯装镇定挺直腰板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我把车子停到省政府办公厅旁边,坐在车里我想着晚上要怎样好好弥补受惊吓的曹秘书,我突然理解了小盛的心思,即使想念溢出屏幕也不及真真正正的站到面前来的真实。只有真正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所有的矛盾误会都不再成为牵绊,只要触碰到那个人,真实的拥抱,真实的亲吻,真实的触碰,比一切都重要千百倍。

我享受现在的生活,我愿时间永远停在此刻,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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