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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完全抬起来,露出尖利的下颔,颈下一道凄艳的伤口:“你果然会骗人,相处二十七年,我竟从没见过这把刀。”

剑虽不及,剑气尤利。他一说话,鲜血汩汩流出,他说的越快,血流的越急,直把华衣珠裳打湿了一大片,他兀自不见。

瑄分尘沉默,他蓦然回身,长袖一甩,一个黑木盒摔在身后,直滚下来。里面一叠白色纸张,仿佛是诗句,又好象花笺。

山风啸然,将一张张纸吹的飞起来,飞的漫天都是,好似一群白蝴蝶。蝴蝶的翅膀上有着斑纹,是毛笔写的字。

是姬任好的字。

十四封信,一封不缺。

风太大了,吹的瑄分尘衣袂乱飞,他的衣衫,他的长发全是白的,信也是白的,带着黑字向姬任好扑来,在他身边飞走。只有姬任好脸边的鲜血殷红,吹的一滴滴撞在乌黑的长发上,都飞出去,把地都染红了。

半晌,姬任好一字一句,很轻的道:“你委身于我,就是为的这个吗?”

“如果不是掌教阻拦,你还要继续卧底?”

姬任好终于输了。

先爱的人先输。

他终于完全死心,把一切忘记。

寻觅过后,只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姬任好自己包扎了伤口,然后告辞下山。

他没跟掌教生气,也没同道士们生气,为什么要和他们生气呢?

掌教人并不错,也一直记得他师父。

他又想起姬流光来。

姬流光没有亲生子息,所以分外疼爱他。他生的十全十美,又乖巧聪明,姬流光就更喜欢他了,搁在心上当宝贝似的宠着。

六七岁时,姬流光常常把他抱在膝上,教他念诗词,又教他书画。纵使打翻了颜料,弄掉了笔,弄的一身都是墨汁,也不见说两句儿。

越疼宠,期望自然越高,姬任好学起东西并不用催,有时年纪小打个盹,却又害怕姬流光看到,纵使眼皮打架,也把事做周正了。有一次不小心闯了大祸,罚在大殿里跪一晚上,跪到半夜浑身打哆嗦,有人拿进被子来,说,阁主命的,别让公子落下病根了,小惩大诫的,可不能害了一辈子。

姬任好的身体,多半是内乱那一阵,日夜操劳,终于折腾坏了,所幸小时候养的好,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

后来他长大了,不是那站在躺榻上吃零食的年纪了,姬流光还是疼宠着,只是再不会小好好儿的叫,就说,任好,你看这个……

这个什么呢?多半是取乐的东西。

姬任好懂事的让人心疼,略长些了,更是如此,但人终究不是桌子椅子,姬流光教他怎么让自己欢喜,那些隐晦的,不可言说的属于成人的欢喜,这种东西有很多,包括折磨敌人的方法。

有人说,这孩子真像你,姬流光听了十分欢喜。

姬任好在山路上站住了,想,这句话是真的。

姬流光有过一个情人,姓白,是个男人。他倒是有打算真心的过,岂料那男人不想,只是看他美貌权势罢了。终于有一天,甩了他回家娶老婆生孩子去了。姬流光大怒,极怒,但怒过之后,终于说,罢了。

姬任好知道为什么,因为姬流光生不出子息。

姬流光有六七个侍妾,但到了三十几,还没有一个的肚皮变大。

赤着脚在夜晚竹林里,簌簌听他们的争吵,看窗子上的人影,寒风从身边刮过去。

姬流光也早就打消了别的念头,只是守着他长大。

不过他喜欢去玄天道,去和现任掌教唠嗑。那时掌教也还年轻,也还潇洒。

姬流光总是看着他,微笑着,却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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