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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语言中的死亡,只在这个体系中拥有意义。

成为人类后,荔思才明白使者那时描述的,原来是人类的“死亡”一词。

不知道使者的外表,不知道使者的语言。

在索拉斯,遥遥相隔的一个照面,就足以知晓全部。

对星球没有任何称谓,对星球上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称谓,称谓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眼睛耳朵也不会混淆,它就是它,它们就是它们,流动着,都被知晓。

索拉斯的语言,是透明存在着的。

现在,成为人类的荔思,要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那时他获知的一切。

使者,来自契罗星,在使者口中,他是契罗的卡彭拉,类似于人类的“使者”,依靠卡萨达的未死躯体作为点位跃迁。

多次跃迁后,终于见到了索拉斯。

“索拉斯”,是使者取的名字。

在使者感受中,索拉斯在宇宙里静静漂浮着,发出低吟。

“几次跃迁我都听见了呼唤,就像这样。”使者用契罗语复现那声音,荔思接收到,但无法感受到。

“那我就用这来标记你的星球——索拉斯。”

那时并没有时间这一概念。无法推断使者来的间隔长短,但在标记后断断续续再见过几次,有时交流很多,有时交流很少。

使者是荔思遇见的第一个索拉斯以外的东西。

由此知道了原来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存在着。

契罗,是契罗星语言中“宝物”的意思。

卡萨达是契罗星上的低智生物,少而珍贵。

在使者之前已经有了很多代卡彭拉,帮助契罗拓展了认知域。

比如一颗叫“地球”的星球,星球上有一种叫“人类”的生物,拥有较为复杂的多重语言,也在进行类似的探索认知。

“人类的语言中有一个词语——死亡。我无法在我们的语言中找到合适的转换来描述,契罗语中有类似于中断交替的表达,但无法对应上死亡的含义。

对人类来说,死亡是很可怕的东西。他们有很多神,来指引死亡的那端。死亡如果发生在契罗,那应该是交替失灵,彻底断裂吧。

如果让我针对索拉斯来说,大概是下次来时,你已经不在了。”

如果使者再次去索拉斯,那对使者来说,我应该就是死亡了吧。

荔思抱着双腿,头放在双膝之上,“死亡”一词的回音仍震颤身体里的脉络。

两双脚,间隔几厘米,都曾在死亡的边界行走,走过他人生命的最远处,也差点去到自己生命的最远处。

生与死的水浪,不比宇宙里的星尘微小。

“死和生一样难以解释,很多说法。”

脚边的杂志中一个名词要用一句话定义,藏在最下面的一册小刊里,设想着宇宙里浩大的死亡。

李偲从不询问为何要定义,为何要设想,也不询问为何荔思要问这个问题,他突然转头望向荔思的眼睛。

“对我来说,死亡就是再也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光是“死亡”,就要用很多的替代和类比,才能解释对于每一个人的意义。

每一个词语,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都经过了不同的演变,再经过接收,经受再一轮加工。

词语里坐着人。

使者用契罗人的方式阐述人类的死亡。

荔思尝试阐述品橙口中的爱。

成为人类的索拉斯人,将契罗人的话丢进试剂管里,替换索拉斯人的思考,提炼在人类的舌尖上。

索拉斯,是索拉斯语言里,等同于宝物的东西。

那么,他想用索拉斯来代指爱。

荔思的词语里坐着自己,以及边界曾路过的那么多人。

他可以用索拉斯来代指李偲的爱情。

他想和李偲做爱,从成为人类开始,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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