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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在边上找了一根树枝拿下去递给束尧,把他手里的竹篼扔回岸边,“你这么抓哪抓得到,鱼都不出来,拿着棍子往外赶,我在外面抓。”

“能赶出来?”

“能,你试试。”李祥蓄势待发,把竹篼沉进水里悬在里面,盯着水草外围。

束尧拿着棍子使劲在里面搅了两下,还真有两三条从里面出来了,李祥眼疾手快猛地往一条最大的那边一掼一提,捞到一条。

“诶诶诶!还真抓到了!”束尧惊叫一声,但没高兴一会儿,刚出水面鱼就蹦跶两下从口子蹦出去了。

李祥懊恼地啧了一声,“这条太大了,劲儿也大,没摁住。”

“哎呀,没事没事,来,再来。”束尧说着又往里捅了两下,又几条出来。

这次抓到了,李祥抓了个半臂多那么长的,束尧颠颠地拿到岸边水浅的地方放着,有水流动着,鱼不至于死的太快。

“诶,你要不要试试?”李祥手里扶着棍子,对束尧说,“你抓抓看?我看你应该挺厉害的。”

束尧走过来,太阳还挺大,他背被晒得又红又烫,走进水里赶紧浇了点到背上润湿。

“那我试试。”

束尧天赋果然很高,几次都抓到,只是没有特别大的。最后岸边的竹篼都装了一半,两人收官之后蹲在岸边竹篼旁,把小的都放回去了。拢共抓了十多条的样子,最后放完只留了四条最大的。

束尧指着里面比较小的两条,“我要这两条,我和许老师两个人吃不了多少,这两条正好。”

“行,下次想吃了叫我,再带你来。”李祥说着把鱼分好。

“好。”束尧笑了下,说完他准备去旁边穿衣服,却被叫住,“诶,束尧,比游泳来不来。”

“这里怎么比?”束尧转回来看他,河道深的地方其实不宽,里面三分之一还都是水草。

“简单嘛,我们一人一头,”李祥把筐放在这段河道中间偏下一点,“谁先游到这儿谁赢。”

“来。”

“你在哪边?”

束尧看了下,因为从下往上游是逆水,竹篼放的地方靠近下边,他无所谓,“你选。”

“那我在上边,”李祥说着往上走,“待会一起数数。”

“行。”

束尧也钻进水里,他好久没游泳了,顺着河道游下去,当作热身。刚从水里钻出来,就听到李祥的声音传来,“你好了没!”

“好了!”

“那喊数了!”

“三、二、一!”两人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下一刻两处声源遁入水里,水面上两条水花出现,向中间蔓延,慢慢靠拢。束尧很早就学了游泳,会的技巧多,比李祥先到。李祥钻出水里时看到束尧已经走到竹筐处微微喘着气坐下。

“行,挺牛。”李祥抹开脸上的水走上岸。

“你也不错,姿势挺标准。”

李祥听到这倒是笑了,不是平时那种贱笑,挺骄傲,“标准吧。”

穿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默契地背过身没有看对方。束尧把内裤脱下来飞速穿上外裤,然后拧干水塞进裤兜,衣服裤子都干了,好在背心够大,能够盖到大腿处,勉强可以遮一下胯部。

两人一路上打闹着回去,原因是李祥说看到了束尧的屁股蛋,还不怕死地评价又翘又白。束尧这次追上人了,在离许肇平的小院子不远处把他摁在一棵树上问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李祥认真认错,“没看到,真没看到,骗你的!”

然后死不悔改,被放开后恢复本性。

束尧无语凝噎,强压心头的火气,把地上的竹篼捡起来。

里面的鱼已经奄奄一息,即使竹篼歪着倒在一边也没力气蹦出来,只在里面动弹两下。他转身往家走,一抬头就看到许肇平在门口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束尧匆匆跟李祥说了句再见就朝着许肇平跑过去,脸上满是笑意,“许老师,你怎么出来了?”然后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就把竹篼里的战利品展示给对方看,“你看,我抓的!”

李祥还在那棵树下站着,刚刚本来是想送束尧到院子门口就走,但是现在看到许肇平,准备打个招呼。

“许老师。”李祥站在树下喊了一声,两人都看过去,“我先回家了!束尧,下次再来找你玩。”

“好!”束尧开心应下,准备跟他说再见。

但许肇平叫住了要走的人,“李祥,叫上你哥哥过来吃饭。”

李祥刚想拒绝,但对方没给机会,“今天吃面条。”许肇平说完就接过束尧手里的篮子进门了,束尧看着他说,“快来噢,我们等你。”说完也跟着许肇平进门。

李祥回家后把鱼放进盆里接了点水,原本以为今天就会吃了,就没想着拿桶去。要是活不了大热天的明天就该臭了,太浪费了,不行也只能今晚杀了抹点盐看明天坏不坏。

他蹲着看了一会儿,鱼在里面浮了会儿后恢复了一点活力,侧翻过来。李祥这才叫上李吉出门。

束尧进屋后也去厨房找了个盆把鱼放进去,然后许肇平就提醒让他先去洗澡。束尧冲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看鱼,没有李祥那么幸运,小鱼没已经彻底翻了肚。许肇平见状直接把鱼都处理干净,准备今晚就一起给做了,束尧默哀一秒,然后返回洗漱间洗衣服。

晾好衣服后束尧回厨房准备帮忙,许肇平正在擀早已经发好的面团,两条小鱼都被做成红烧的放在一边热着。他承接下看火的活儿,第一天来的场景又重现,也是晚上,他坐在小板凳上,许肇平站在另一边。

“老师,李祥以前也经常来吃饭吗?”。

“不经常,偶尔遇到有机会就会叫。”

“噢。”束尧想,李祥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许肇平熟起来呢,一回想,他貌似在自己面前才有点贱贱的,但在许肇平面前就是乖乖的——居然还是个会装的班级刺儿头!

许肇平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他,“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束尧雀跃起来,跟他描述,“我抓鱼很厉害,一大半都是我抓的,抓了很多,只是最后把小的都放了,只留了四条最大的。”

他站起来走到许肇平旁边,继续说,“我还和李祥比游泳,我赢了!”

“嗯,很厉害。”

束尧如愿得到刚刚在门口被打断的夸奖,想起来许肇平那时站在门口好像要出去,问,“老师,你刚刚要去哪里啊?”

“没有,看看你们回来没,准备出去找你们。”

闻言他抓了一下脸,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去了一个有点远的地方,”又保证,“我下次要是出去不会去这么久了,一定早点回来。”

“其实没关系,就是怕你们不安全,不做危险的事就好。”许肇平如是说,丝毫没有封建大家长的样子,束尧却不干了,一本正经起来,“有关系,我不会让你担心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做到,改口,“我尽量做到不让你担心。”

许肇平闻言笑了,手背碰了一下他被晒得到现在还有点泛红的脸儿,“咁乖。”是一句粤语,接着又提醒他,“火太大了。”束尧转头看了一眼,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李祥还没来,可以撤小点儿。

他走回去坐上小板凳,回想刚刚许肇平说的粤语。他的声音很好听,说粤语更好听,听得人心痒痒的。正要撤根柴出来,院子里传进来推门声,束尧把抽出来一半的柴重新放回去,许肇平也将面条放进锅里。

一会儿厨房门口出现李祥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今天中午那个蹲在门口着的人,束尧好奇地越过李祥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很高,大概有186,快赶上许肇平高了。

“许老师好。”李祥打招呼,然后手肘碰了一下身后人的手臂,拉着他上前一步,灯光照上他的脸,束尧看清,长得和李祥有点像,特别是一双眼睛。李祥提醒他,“打招呼。”

“许老师好。”

“你们好,”许肇平回,“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李祥身后的人懵懂着点了下头,然后噔噔噔跑到炉灶旁蹲在束尧身边叫他,“束尧。”

“嗯?”束尧有点懵,然后屁股从小板凳上挪下来让到一边,也蹲着,试探着问,“你要坐吗?”

“我不坐,你坐。”

“束尧,你不用管他,”李祥走过来,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头,用口型说,“他脑子不太好。”

束尧微张着嘴巴转过脸看蹲在身旁的人,他看起来很正常,看着自己,还把小板凳往这边推了一点,又重复,“你坐。”

看到他坐到椅子上对方才笑了,又看向炉灶说,“有烤红薯吗?我想吃烤红薯。”

“没有诶。”束尧回他,看他失落的样子像可怜的落水小狗,想起今天在路上李祥说过段时间地里的红薯就能收了,于是找补,“等过几天红薯收了给你烤。”

李祥站在一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人的脚,“院子里去玩,不准跑出去。”

“噢。”他很听李祥的话,立马站起来去院子里。

李祥接替了他哥的位置,束尧客气了一下,“坐不坐?”

“不用。”

“他叫什么啊?”

“李吉。”李祥答了一句,看到许肇平捞面条,站起身去帮忙,今天的料底只放了油和盐,其他的佐料都放在碗里。

束尧也站起来帮忙,两人一起把大大小小的碗碟端到正厅餐桌上,又折返回去端面。

李祥放下筷子走到门口叫蹲在角落摆弄一盆绿植的李吉,“来吃饭。”

桌上不仅有葱蒜,还有一碗红艳艳的辣椒,用油爆香过,束尧知道许肇平的口味也清淡,肯定是专门给李祥他们准备的。

李祥一下舀了两勺放进面汤里,还给李吉也放了点,束尧看着变红的汤觉得舌根都疼,问他,“不辣吗?”

“我能吃辣,”李祥拌了一下,“尝尝?”

“不用了……”

吃完饭后李祥和束尧自告奋勇去厨房收拾残局,李吉又被打发到院子里,其实他平时也是干活的,只是大多数是体力活。洗碗这种活儿李吉还是不敢让他做,怕他受伤,打碎了碗也可惜。

两人在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怼着对方,声音时不时传出来。收拾好厨房也不早了,李祥道了谢后带着李吉回家了。束尧发现今晚许肇平少言寡语,现在正坐在院子里摇椅上抽烟。他没过去,只是站在客厅沙发后面看着,每次许肇平在抽烟的时候自己一靠近,就立马把烟熄了,可能是觉得让他抽二手烟不好。

就这么看着他抽完,束尧才假装刚从房间里出来,坐到他旁边。

“李吉是怎么了啊?”他问。

“听说是出生的时候被憋着了。”

“那李祥呢?”束尧接着问,“都是他照顾李吉吗?”

“李祥出生的时候他妈妈难产走了,没多久爸爸也去世了,被奶奶带大的,但好像前几年他奶奶也去世了。”他转着茶杯,看着里面悬浮的茶叶,“家里剩他一个,就只能他照顾了。”

束尧心里酸了一下,许肇平说他才20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他转移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许老师今天做了什么?”

许肇平抬头,回答他,“下午去了一趟博物馆。”

“博物馆?”

“去看看工作进程。”好像意识到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在博物馆的工作,许肇平解释道,“我在博物馆帮忙修复一些文物。”

“是兼职吗?”他隐约记起那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就是跟许肇平说什么博物馆、文物一类的事情,居然还做两份工作,许肇平好辛苦,还要养着在家白吃白喝的他。

“严格来说,教师才是我的兼职。”他笑着回,“最开始来这边只是做一些文物修复工作,今年才去学校的。”

然后就捡到自己了,不仅辛苦还有点倒霉,束尧干笑两声,又问,“老师也去抓过鱼吗?今天李祥跟我说你以前给他们送过鱼。”

“是送过,不过不是我抓的,我只是在岸上钓鱼。”

“许老师结婚了吗?”

“没有,”许肇平看向他,“怎么了。”

他摇头,开心起来,心里的疙瘩解开,“好吧,那下次许老师去钓鱼也叫我一起,要是钓不到我就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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