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茶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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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铺满整间屋子,大概是一段时间的早起已经形成了生理闹钟。在眼皮感受到光亮的片刻后,周舟就已经醒了。

腰间赤裸的肌肤上盘亘着温热的结实手臂,周舟挣脱着拔出自己的手,从旧木凳改造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手揉着一只眼睛,一手操控着点亮屏幕。

早上8:43。

屏幕上方显示的还是4g,信号却只有3格。周舟已经有好几天不太关注网络上的信息了。大众常用的几个社交软件或多或少都有各种卡顿问题,网络信号的原因占一部分,服务器过载也是一部分原因。

不论是外出逃亡求生的人,还是躲在家里等待救援的人,都是失了方向的蚂蚱,焦急地涌入各个网络平台,试图寻找出路和共鸣。

微博的登录界面刷新了很久,才终于进入首页。娱乐新闻已经销声匿迹,在全世界人类的生死存亡面前,大明星的死活已经无人关注。

所有人都反复刷新出现在各大官媒的评论区,仍旧在激烈地探讨着现在的状况并质问指点着政府的举措。

还有更多的人在各个评论区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话,以及寻求救援和物资的信息。大家都知道机会渺茫,但似乎唯有继续在网络上发布求救信息,才能勉强给予人生存的希望。

周舟小区的微信群已经很少有人讲话了,前段时间还能被各种各样的求救信息和物资交换信息刷屏,但到了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发现了,只有发出的信息,真正回应的寥寥无几。

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时候交换出家里剩余的食物和药物。而除了食物和药物,再没有其他更有交换价值的东西了。

“医疗废物”群已是一片死寂,周舟前两天尝试着在群里问问大家的情况。但两天过去,最新的一条信息仍是周舟两天前发出的。

朋友圈偶尔还有更新,几乎都是各种压抑绝望的文字。再往前翻,还能看到些血腥场面的图片和视频。

周舟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缓冲了很久才开始正式播放。画面里是两栋低矮楼层间夹着的过道,不超过三米宽的地面上挤满了丧尸。镜头避开窗帘转向巷子的远处,人头攒动间,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镜头里是典型的城中村,道路狭窄,人口密集。因为房租便宜,握手楼里聚集了城市里一大批外来务工的中青年。昏暗潮湿的巷子里,不用想象,仿佛都能闻到血肉腐烂堆积的腥臭味。

如果周舟是救援队的指挥官,不用想,也知道城中村的救援优先度一定是最低的。

各种违建的握手楼,巷子错综复杂,感染系数高,救援难度最大,救援回报最小。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围起来,先控制着城中村里的丧尸不要外放。等其他区域都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解决城中村的丧尸。

但是,其他区域真的可以被清理完吗?等待清理的这段时间里,城中村里活着的人能坚持到救援吗?

答案显然易见,结果可想而知。正因为显然易见,正因为可想而知,所以才会有绝望。

“醒了?”严舟桥从背后将人搂进怀里,埋首在身前人的脖子里感受着温凉的触感。

呼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敏感的肌肤上,将周舟从压抑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周舟微微向后挪动了身子,往温热的躯体中更靠近了一些。

“今天要做什么?”严舟桥可以有很多计划和安排,但他怀里的小姑娘似乎比他更懂末日生存的规划,所以他把自己交给她来驱使。

“一会儿把车上的物资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卸下来放家里,一部分留在车上,另一部分我想藏在其他地方,但是具体放哪儿我得再想想。”

狡兔三窟,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是人都知道,但得记得用才行。

周舟想的是,一部分物资留在车上,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可以直接驱车离开。另一部分藏在其他地方,避免被偷家了还能有其他出路。

“车要藏到房子后面的竹林里。”竹林连着旁边老夫妻的果园,有一条可以通三轮车的泥土路,收获的季节时,果园的三轮车经常要借道周舟竹林的泥土路出来。虽然路比较窄,但货车勉强挤一挤还是可以开进去的。

虽然周舟的房子在村子的最里端,一般很少人和车辆经过。但一辆货车和一辆轿车停在门口,还是太显眼了。她的房子最好从外面看起来就是又穷又破,一看就是荒废没人居住,而且没有存有物资的可能性。

“一会儿我起来整理,上午可以搞定。”严舟桥用额头蹭了蹭女人颈间的肌肤,回应道。

“下午我们开小车出去,看能不能再搞一台发电机回来备着,另外再囤一些菜种和肥料。”

虽然是一线城市的郊区,但是因为偏僻且靠山,所以仍然是以农业和旅游业为主。镇上的种业铺子很多,趁现在镇子人少,丧尸还没有大面积爆发前,赶紧多囤一点。

种子也有保质期,存放不当的话,再过一两年也就不好种了。到时候还要研究怎么繁衍才行。

好在她之前就是冲着院子前的菜地和小池塘租了这个房子,再加上如果附近的几栋楼里都没人住的话,空着的田地都能被她利用一下。

房子附赠的两亩地,周舟因为没有太多精力打理,所以之前只是跟着老夫妻请教,种了些简单的姜葱、韭菜、番茄和辣椒。靠近池塘的一块地上倒是种了些菜,但是因为缺乏打理,如今已经被菜虫吃得差不多了。

池塘在租下来时是荒废的,里面的鱼已经被房东捞过一轮了,水面上长了很多水草,偶尔经过还发散着一股味道。

为了避免夏季的时候生蚊虫,周舟特意在冬天的时候花钱请人把池塘的水抽干彻底清理了一遍。

周舟对这方面不太懂,总之一顿所谓的专业忽悠之后,她把钱一掏,工人们就给池塘清理了淤泥,撒了生石灰,经过冬季无雨的一顿曝晒后,春天连着下了几天雨,又给池塘充满了水。

水满了以后,为了不让水变成死水,周舟又先后栽种了些荷花和水生植物,然后买了些大一点的鱼苗放进去。偶尔回来的时候喂一喂,更多的时候都是靠着池塘的生态进行放养。

反正周舟没有在水面上发现死鱼,池塘的味道也有所改善之后,周舟就很少打理这个池塘了。如今正好是荷花开放的季节,中午之前还能看到荷花绽放的样子。

严舟桥在整理物资的时候,周舟正在院子门前的菜地里摘番茄。很多熟透了的红番茄来不及摘,已经烂到地里了。周舟瞧着心疼,顺手就把还挂在枝干上的红番茄摘了。

菜地角落里种了一片韭菜,一茬接一茬,还不用打理,在角落里肆意生长,长势喜人,是周舟最喜欢种植的农作物,没有之一。

附近还有其他大块的农田,大多是隔壁老夫妻自己开垦的地,还有一部分是村里其他人的。周舟往来村子很多次,已经大概能分辨不同的田地里哪些是老夫妻的。

毕竟她常宅着懒得出门,只要不买肉,大多时候她都能直接跟隔壁的老夫妻买到最新鲜的时令菜,好歹是她看着从地里摘下来的呢!

正想着抽空还是要去老夫妻家里看看情况,感念之间,一抬头就看到远处的院墙边上,阿婆探出头来。

说是隔壁,其实也隔了几十米远。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独门独栋,大家建房都有意识地隔开了些距离。这也是为什么周舟喜欢这里的原因。

几十米的距离即可以彼此照应,又不会太没有边界感。

周舟回头朝院子里的严舟桥交待一声,便抬脚往老夫妻的院子方向走去。

“阿婆,你们两个人在家还好吧?”周舟在矮墙外一米远的距离停下,和阿婆打招呼。

“你从市里回来啊?市里情况怎么样了啊?”阿婆是客家人,说话带着一股客家口音,客家话和粤语有些相同之处,周舟勉强能听懂。

“是的,市区里情况不太好,你们看新闻了吗?就呆在家里不要出门。阿公呢?”

阿公是本地人,性格特别自来熟,六十来岁,个子矮瘦,黝黑的脸上常常咧着一抹憨厚的笑容,被阿婆骂的时候也总是笑着。平时周舟回来遇到他,常被他拉着聊东聊西,临走前总是要给她手里塞各种自己种的菜。周舟经常要给他钱,他还不肯收,说这点菜也不值几块钱,让她看上了直接就到田里摘回家。

热情到周舟时常觉得自己好像占人便宜,所以周舟经常回来的时候也会顺便买点水果送过去。一来一往,就和两夫妻熟络了不少。

阿公如果在家听到她的声音,肯定第一时间就出来了。现在她和阿婆唠了好几句,阿公还不出来,周舟心里隐隐就有不好的感觉。

“阿公开车去市里接仔仔了。”阿婆的声音憔悴,脸上的褶皱仿佛都比以往深了不少。

周舟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精明的小老太太,阿公送菜被她发现时能感觉得到她有点意见,但是周舟送水果的时候她也会很大方的送一堆自家做的酱菜,状态总是精神奕奕的。现在再看她,就只剩下眉间挥散不去的溃败气息。

周舟想起来了,阿公之前提过一嘴的。

儿子和儿媳在外省工作,孙子仔仔在市里读高中,是寄宿制的学校,平常周末也要上自习,只有法定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偶尔回家。

“仔仔……”周舟张了口,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歉疚,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能问些什么。a市已经是半个地狱,年轻人尚且难以逃脱,更何况是一个逆行的老头子。

“仔仔打了电话回来,说学校里出现了什么怪人,电视机里都让大家不要出门,他就和同学们躲在宿舍里。”

老太太说着便红了眼眶“仔仔在学校没东西吃,饿肚子,还被其他同学欺负。我们老啦,就这么一个孙子,躲在这里活着有什么用……”

周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问她省外儿子的情况,又怕儿子的情况更糟糕。这世界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只是恰好撞见了熟人的生死,除了言语安慰,她做不了更多的事情,而言语安慰只是鸡肋无用的形式罢了。

“阿婆,你有什么缺的就问我,我看看我有没有。”周舟不敢随便讲大话,也不敢答应帮什么忙。各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就算家里有很多东西,她也不敢露富。任何一句没有拿捏好的话,都可能为未来埋下隐患。所以周舟只能在话语上浅浅地表个态。阿婆家还种了很多菜,也算是正常的交换吧。

阿婆摇了摇头,她不懂电视上说的什么怪人。只知道老头子和孙子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了。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现在也算是了无牵挂吧。

“地里的菜多,都要烂了,你们自己摘了去吃吧,不用问我了。”阿婆干哑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像腐朽的枯木在嘎吱嘎吱摇晃,听得周舟心里也不太好受。

想到常给自己送菜的自来熟阿公……阿婆一定是昨晚就听到了车声。带着期盼,以为是阿公回来了……

院子左侧的第一间平房是柴火灶头的厨房,老式房子里都是柴火灶,周舟搬来的时候觉得颇有古朴风格,所以改造的时候也就没有拆掉老灶,只是在厨房的置物备菜台上加了几件电厨具。

现在想来,当时那点情怀还是非常有价值的。理想估算的话,电力应该还能勉强支撑一两个月。毕竟要安抚百姓老实呆在家里不出门,保持食水供应是第一位,保持电力供应是第二位。食水供应难度太大,十几亿人口的国家,就算有战略储备粮食,也不可能在危险重重的环境下派送给各家,食物基本只能靠各自储备解决了。

可电力供应是国家统一把控,重点管理的地方。只要国家的几个大型供电机构能被保护好,维持人力进行正常的管理,勉强再维系一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周舟不是太懂,只能凭着常识大概猜测估算一番。

城市的家庭厨具基本都是依赖天然气和电力,现代化的楼层建设里,天然气都是统一的管道进行输送,也要依托电力实现部分操控。天然气的供应是否正常暂且不论,毕竟就算天然气不供应,基本上各家也会有电饭煲、电磁炉、烤箱或空气炸锅等各类电厨具,想要烹饪一顿熟食还是不成问题的。

电力更重要的作用是维持夜晚的光明,即便所有人都不会选择在夜晚外出收集物资。但黑夜的黑暗会加剧人的恐慌情绪,尤其是当窗户外传来丧尸的嘶吼,甚至是同类痛苦的哀嚎时。心理的崩溃远比现实的糟糕更容易将人击垮。

至于移动电子设备的充电供应,也是其中重要作用之一,但这更依托于网络的正常使用。网络是把双面刃,即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提供了信息交流互通和宣泄情绪的作用,坏处是各类负面消息和消极情绪也会被不断放大,传达给屏幕前的每一个人,从国家安抚管理的角度上来说,反而可能是弊大于利的。

周舟的厨房里分别有一个大灶台,一个小灶台。进门右侧是个大灶台,大灶台上搭了前后两口锅,靠近烧火口的大锅用来炒菜,目测直径有一米左右;靠里端稍小些的锅用来煮水,直径大约半米的样子。房东说以前的灶为了省柴火,炒菜时的余热会通过灶里连接的口子传到烧水锅那边,这样炒完一顿晚饭后,烧水锅里的热水正好可以用来喝或是洗澡。

烧火口的正对面是用水泥简单搭的一个小池子,用来堆放烧火用的柴火木头。周舟平时周末过来还是用电磁炉比较多,所以之前根本没有屯柴火。池子里只剩一点之前爬山时顺手捡回来的松针和一把枯枝。

烧水锅的左边还搭了两个小灶台,两个灶台上分别架了一口小的炒菜铁锅和一口铝制的汤锅。小炤省事,一般家里两三口人吃饭的话,大多是用小灶炒菜。只有办喜事或是家里人多聚餐的时候,才会用到大灶台。

厨房的左边是靠墙搭建的长条形置物备菜台,用红砖水泥垒建,最上层铺了好几种款式的瓷砖,下面的空间隔了两层用来放碗筷厨具。大概是房间修建到最后剩下的瓷砖都铺在这块备菜台上了。

因为院子里有水井,所以以前的房东没有在厨房里连自来水。上一个年代的农村人,是不会舍得在自来水上面花钱的。后来周舟改造的时候嫌打水麻烦,所以在厨房进门的左手边加建了一个水龙头和洗碗池。

厨房右手边的那间屋子是杂物房,周舟先前一个人住在这儿,杂物不算多,里面只放了一台发电机和几把铁锹,现在正好留给严舟桥把收集的物资放进去。

趁现在电还能用,周舟不打算启用柴火灶,毕竟以后捡柴也是项长期工程。

严舟桥在杂物间规整搬下来的物资,把易受潮的粮食放在其他物资的上方,其余常用的物品大概归类摆放了一下。正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就听到一楼客厅里周舟的招呼声。

“时间仓促,今天这顿简单吃吃。”周舟朝严舟桥招了招手。

客厅的茶台上摆着一大锅泡面,里面还煮了两颗周舟从菜地里摘回来的生菜。虽然严舟桥搬进搬出辛苦了一上午,但是她洗锅烧水择菜也没闲着呀!

周舟在心里为自己的勤劳贤惠点了个赞~

严舟桥没什么意见,回来第一天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做,不把时间浪费在做饭上面是明智的。更何况对于周舟煮的东西,他吃得不知道多心甘情愿,别说泡面了,煮两颗开水白菜他也吃得有滋有味。

下午的太阳有些热,周舟在冲锋衣和长袖衣服之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穿了件短袖加防晒袖套。

尽管这里已经算是农村,但周舟对于裸露肌肤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太有安全感,就怕溅到丧尸的血肉,恶心也就算了,还有被感染的风险。

两人讨论了一下开小车还是货车,周舟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开小车去镇上看看情况,今天下午剩的时间不多。先把镇上的情况摸排一下,再标记一下重要的物资点。等明天他们再直接开货车去标记好的地方收集剩下的物资。

镇上就只有一条主街,基本上整个镇子都是围绕主街的左右两边进行发展。主街两边的岔路开出去一两百米基本就进到田野里。田野之间零散分布的村子组成了一整个小镇。

周舟比较熟悉镇子店铺的分布情况,所以由严舟桥开车,周舟沿路进行标记。从小路回到主街上,路口左转就是两人从高速路上开下来的那一段路,主要是一些农机店和两轮机动车的售卖店,夹杂一些边缘性的行业店,比如维修店、榨油店、饲料店等等。其中有一家就是周舟买发电机的店铺,她昨天已经观察过了,附近没什么丧尸,但店门是关着的,不确定店主家里还有没有人在。

主街上往右转,就是镇子的中心区域,主街尽头靠近澜江。澜江是a市郊区一条有名的水系江河,小镇因为在澜江一侧,又是省里重点的农业规划区,绿化做得极好,久而久之就发展成了旅游小镇,基本上镇中心也是围绕旅游点慢慢发展起来的。

靠近旅游点附近的街道基本都是以特产店和餐饮店为主。菜市场在离景点步行十五分钟左右的巷子里,农种店基本都在菜市场附近。

菜市场是今天下午周舟主要探查的地方,菜肉是基本不用想了,主要还是看看附近的粮油店、农种店和便利店,顺便再到景点附近看看特产店的情况,其余道路用无人机飞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临近镇中心的时候,周舟示意严舟桥把车停在马路边上,用无人机先把几个人多的住宅区域扫了一遍,情况还算比较乐观。

路上零散有些丧尸,但数量不算多。本就是个小镇,只要脱离了人口中心的一线城市,基本上农村地区的情况是比较好把控的。

主街两边有些层数不多的楼房,无人机飞过的动静不小,有些窗户里探出了人头,但看起来也有不少空房子。

大概有车的人都选择离开a市了,毕竟a市是丧尸最先出现的地方,人的惯性思维都是先逃离感染核心地区。不过丧尸病毒强势又凶猛,已经随着发达的公共交通传染到全国各地了。大规模的爆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去到哪里都没用,而且还要考虑新的住宿地点的问题。

农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任何一个省份,任何一个城市,地广人稀的农村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是最佳的生存之地。

人烟越稀少的地方越安全,比如北疆地区、藏西地区、贵云地区,不过这些地方的自然资源也有一定限制,从国人的种植基因来说,还是南方的农村最利于传统耕种形式的自给自足。但人的智慧无限,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总归大自然的馈赠是不至于让人灭绝的,前提是聪明的人要率先想明白这个道理。

周舟完全有条件可以开车逃到更远的地方,只要高速路不堵车,她几乎可以开着车去到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高速路盘根错节,像一张巨大的线网,有无数的岔路口和选择。

慌乱会让人想逃得越远越好,但聪明的人只选最合适的地方落脚。

镇上的情况比周舟预想得要好,只要大家都能有意识得不要聚集着外出,这里短时间内就不会爆发大规模的丧尸感染。

周舟原本想着再囤积一些物资,就像里那种大女主金手指一样,趁现在物资还没有到达非常匮乏的阶段,率先占为己有。

但看着无人机里拍到的一些苍老的面孔,周舟又改变了主意。

食物是有保质期的,尤其是袋装食物。她现有的物资其实已经够他们两个人在两三年内不需要考虑食物的问题了。至于除了食物以外,其他物品的消耗量本身并不是很大。基本上存有应急的数量就已经足够应付基本的情况了。

比如药品,药品这个东西,小病不用药也能自愈,大病可能用药也治不了。况且药品也有保质期,就算是最新生产的药品,最多也就还能在五年内用一下。超过五年后再用,恐怕还要掂量一下有没有过期的副作用存在。

毕竟她没有可以停止物品状态的空间,盲目的囤积有时候只是不必要的浪费,甚至是在抹杀他人生存的空间。

相比周舟,镇上的人更需要这些物资去创造生存的条件。

不过菜种还是很重要的,这是唯二可以不需要考虑保质期的食物,也是可持续生存的必需品。

至于这另一样,就是牲畜了。出村的时候有隐约听到田间的房子里有鸡叫声传出。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养在家里的话,鸡叫有声音,短时间虽然她家附近还没有出现丧尸的影子,但潜在的风险还是有的。

再者,若是有心人听到她家有鸡叫声,也就能猜测出家里住了人,贪念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丧尸要防,人也要防,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周舟出门的时候没有想太多,漏算了万一农种店里有人怎么办。她也不能就这么粗暴地上去直接抢吧?

想来还是得回去挑些物资到车上放着,有机会的话可以直接以物易物,和店家交换。

严舟桥凑在周舟的脑袋旁边,看着无人机的画面默默熟悉道路的情况。

虽然两人最开始约定好,是由周舟听严舟桥的指挥。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也已经习惯了由周舟做安排和规划。

以前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总是需要挑大梁下决断,如今能把自己交付给其他人来依赖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心里一阵暖意升起,莫名想跟人黏在一块儿。

“哎呀!你干嘛呀!”

脖子突然被人用力地嘬了一下,吓得周舟抓着遥控器的手差点拿不稳甩出去。

温热的喘息喷薄在少女纤细敏感的脖颈处,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流连啃咬着催促道:“看完了吗?看完我们就回去吧”

“这才几点?还早着呢!再到附近的其他几个村里看看情况吧。”周舟抬起空闲的手推了推粘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附近的情况都差不多,用无人机飞一圈就行了。”男人试图争取。

“不行。起开啦,我要收无人机了。”周舟无情拒绝。

无人机一键返航,严舟桥不甘心地在她脖子上种满了草莓,直到无人机的轰鸣声靠近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副驾。

周舟收好无人机,抬手擦了擦脖子上遗留的口水,佯装嫌弃地怒瞪了副驾驶位上的人一眼。

“老实点儿!”

严舟桥大掌包住她放在启动键上的手细细揉搓,定定地瞧着她,似笑非笑地暧昧道:“老实不了,怎么办?”

说完故意低头努了努嘴,把腿间一团显眼包的反应露给她看。

“你是发情的公狗吧?我们昨晚做到几点才结束的啊!”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毫不遮掩。

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被他做死,今早起来的腰酸到现在才刚缓解了一半。她是想抱他的大腿活着,可不是想抱他的“第三条大腿”活着。

公狗闻言非常应景地凑上去热情地舔了舔她的脸,还顺便应和了两声“汪、汪”。

“大公狗现在发情了,很难受,想找女主人的洞发泄一下,就看女主人同不同意了。”盯着周舟的一双眼里浴火翻腾,赤裸的期盼,活像一只急迫渴望女主人爱抚的黑色猎犬。

周舟被他滚烫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故意回杠道:“女主人要是不同意呢?”

猎犬精光一闪,眼里的势在必得又刻意显露了几分“发了情的公狗可是没有理智的,女主人一定不会想知道。”

周舟被他的话带着,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她被一只凶猛的大型猎犬制服的画面,女人玉体横陈,酥腰塌陷着跪趴在地上,两只黑色毛绒的前掌撑在她的身侧,一根长满倒刺的赤黑肉棍插进她的穴缝儿里。

女人一边想要挣扎逃离,一边又恐惧于猎狗露出的两根尖锐犬牙。只得怯懦妥协地乖乖趴伏在地上,任由平日里赡养的乖巧大公狗把她这个女主人摁在地上狂肏。

驾驶位上的少女双颊透出嫣然晕红,眼波潋滟,羞恼地刚一抬手就被男人紧紧握在手里。

“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被大公狗肏?”男人闷笑一声,带着点勾引和促狭。

少女被他粗暴的话语气得甩手“想你个鬼!松开啦,我要开车了。”

严舟桥勾唇一笑,低声哄着“我来开?你指路?”

“哼”周舟傲娇地甩开头,拧开车门走到副驾驶那边。

周舟指挥着车穿过了镇子,从沿江路段拐进一条山路“这里没有岔路了,沿着村道往前开就行了。”

镇子周围有不少低矮的山丘,很多村子就在山丘和平地间交错着。平地种植,山丘则是承包种果树,不少树上已经挂满了绿色的小果,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能熟透了。

周舟摇下车窗,山风裹挟着树木的气息迎面而来,是不着痕迹却令人舒畅的味道。在城市钢筋水泥的消耗下,唯有她最爱的山林草木可以充盈她的能量。

难得的惬意,让周舟仿佛回到往常的日子。

她趁周末回到小民房这里来,在镇上闲逛采购了一圈农产品后,再开着车悠哉悠哉地到四处逛逛,探索一下未知的无人之境。

如果,这辆车可以一直这样永远地开下去就好了。

周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得正愣神,目光所及的景色忽然停止了变化。

“你停车做什么?”周舟回过神来,转头朝严舟桥疑惑道。

“做刚刚想做的事情。”话音刚落,周舟就被人一把捞起抱到腿上。

滚烫的手掌隔着轻薄的布料似有若无在凸起蝴蝶骨上抚摸,毛茸茸的狗脑袋重新埋进周舟的颈间,滑嫩的肌肤被含进湿热的唇齿间啃咬,倏地想到黑色猎犬口中的尖锐长牙,原本推拒的双手一顿,最终老实地停在男人的胸膛前。

香甜的软肉像是训练猎犬时的奖品,诱惑着猎犬将女主人的衣服撕碎,目光狰狞渴望地盯着女主人胸前的两团白嫩乳肉。

赤裸占有的眼神像两道炽热的射线,目光所及之处的肌肤,泛起丝丝酥麻。

“大公狗要吃肉了。”凶猛的猎犬好心地提醒着它的女主人。

话音一落,尖锐的犬牙便精准地撷住了女主人胸前挂着的战利品。

肥白蜜桃、肉香扑鼻,勾起了猎犬深处的嗜血基因。

大块的乳肉被吃进嘴里反复舔抵吮吸,奶头被牙齿反复厮磨着,又涨又麻。

贪婪的公狗既想一口吞食入腹,又舍不得匆匆品味这珍贵的佳肴。

浴火一触即燃。公狗本想慢慢品尝,一步一步将平日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吞吃入腹。可腿间发情的肉棍却在肉香的诱惑下昂扬坚挺,轻而易举地夺走了爱犬的理智,只剩下肉食动物最原始的欲望和占有。

“啊”

只分泌出浅浅几缕汁液的花穴被突然斜斜插入一根狰狞粗长的肉棍。

女主人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被大公狗粗暴地插了进来。壮硕的龟头破开湿热紧窄的穴肉,被试图抵抗的蚌壳紧紧包裹着。

“主人夹得这么紧,是不是平时就寂寞难耐,幻想着大公狗肏你?嗯?”精壮劲挺的狗腰向上狠狠一顶,将剩下的一小截肉棍尽数送了进去。

周舟羞愤地瞪了瞪严舟桥,故意咬着唇不肯吟叫出来。仿佛她只要不呻吟出声,就不能证明她确实幻想过公狗肏自己的画面。

严舟桥轻笑一声,心疼地将长指插进她的喉间捣弄,夹着湿软的舌头亵玩。身下的动作不停,缓慢却力道十足地在她的花心深处重重碾压。

坚硬如拳头的龟首,精准地在花心深处寻到那块敏感的软肉,目的十足的对准那一处狠命充撞,直撞得周舟不得不呜咽着发出浪叫,声音断断续续,听在大公狗的耳朵里更是凶残欲望乍起。

“不要太深了啊!”

严舟桥收回手,两只手掌牢牢地掌控在女人的细腰两侧,胯间顶弄的动作大开大合,粗大的龟头不断冲破穴道间的重重阻碍,势如破竹般肏进花穴的最深处。

濡湿的花唇被迫挤压在男人结实的肌肉上,啪啪作响。

“说啊!主人夜晚寂寞的时候,都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恩啊你在说什么啊!”

“你说,没有男人的夜晚,是不是在想让大公狗肏你?肏进你湿的泛滥的骚逼里?”

“不是哼啊”

“哼,嘴这么硬?”严舟桥勾唇轻笑道。

说完便打开车门,抱着人转身压在车前盖上。

腿间一阵风刮过,吹得周舟浑身一激灵。

严舟桥肌肉充实的双腿稳稳地站在路边,抱起身前女人的双腿凌空驾在腰侧,胯间粗硬的肉棍作为第三个支点,重重地顶起女人的身子不断腾飞。

“啊不要在外面恩啊求你了进车里呀啊!”周舟上半身压在车前盖上,娇嫩的双乳被迫挤压在金属面板上,赤裸的下半身已经全然腾空。

略微反光的金属面板上照应出女人的神色,细长的眉微蹙着,眼波晶亮,口齿间不受控制地咿呀叫着,娇啼连连。

虽然这条道路上并没有人,可是万一有其他车辆经过呢?严舟桥这个狗男人只裸了下半身,可她是全裸着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舟就紧张得不行,湿濡的甬道愈发缩紧,身下每一次捣弄带来的快感却也愈发强烈。

暴露的刺激像一块喂到嘴边的毒品,令人又害怕又着迷。

“主人这么饥渴?是不是想把我夹断,好一直插在你的骚逼里?”

“恩回车里嘛求你呜呜”周舟嘴里哼哼唧唧地哭叫着,软着嗓子恳求道,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挣扎要回车里去。

“那你自己说,女主人寂寞的夜晚都在想什么?嗯?”

“恩啊想让大公狗肏我啊!”

“大公狗肏你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跪着哼恩”

“大公狗肏你爽不爽?谁是你的大公狗?”

“呜呜严舟桥是啊大公狗肏我恩!”

周舟已然被干得有些神志不清,也顾不上羞耻,只能顺着严舟桥的话,各种淫词浪语往外蹦。

“那你就跪着给大公狗肏,肏烂你的骚逼,把公狗的肮脏精液全部射进你的骚逼里,好不好?”

“好全部射进骚逼啊”

严舟桥满意地将人抱起,掰过小脑袋吻住那张甜甜的小嘴。

周舟被重新抱进车后排,双腿跪趴在椅垫上,像真正等待着被大公狗猛肏的风骚女主人。

大张的双腿间春露四溅,先前高潮的水液少了肉棍的阻碍后,正争先恐后地往外喷涌着。

饥渴的花穴还在不断抽搐蠕动着,圆润的双臀微微摇晃,只等着大公狗的肮脏肉棍狠狠地肏进来塞满她的骚逼。

严舟桥眸底的滚烫凶残显露无遗,狰狞壮硕的公狗性器重新抵上敏感湿滑的洞口。

“恩啊”肉棍插入的一瞬间,强烈的快感在周舟的脑中炸开,纤细的脖颈高高扬起,唇间溢出一声千娇百媚的呻吟。

赤红的肉柱在白皙的双腿间反复肏弄,时隐时现。丰沛的汁液打湿了男人胯间的耻毛,更多的汁水被飞溅到男人肌肉贲张的腹肌上。

淫靡的肉体拍打声响彻在整个车间,伴随着女人的哭叫呻吟和男人的嘶吼,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娇弱的嫩逼已经被肉棍塞得隐隐发白,在一下又一下飞快的顶胯冲撞下,穴肉被干得一片糜烂熟红。

肉体撞击拍打的声音完全掩盖不住汁液翻飞的叽叽水声,透明的液体被反复搅打成浆,沿着女人的大腿滴下,在皮质的座椅下透出晶莹水光。

“准备好吃满公狗的精液了吗?”

身下的女主人早已被腿心间的硕物肏得神色涣散,浑圆的臀儿无意识地晃动迎合着男人的肉棍,。

男人的低声哼笑掩藏在粗重的喘息中,被紧紧包裹的满足快感自尾椎瞬间充盈全身。

龟头肏进花心深处被紧箍着绞弄,又痛又爽,如过电一般酥麻。

严舟桥抬手捞起她的上半身,双掌握住两团摇晃荡漾的奶子揉捏,强迫着她转回头与自己接吻。

身下的动作不停,依旧猛烈地大力肏干着。

细软的腰肢早已在反复的酸麻痒涨中颤抖得疲软无力,一波接一波的情潮在一次次意乱情迷的颤栗中倾泻而出。

约莫百来下的尽根顶撞后,公狗的劲腰终于一阵猛烈的抽搐抖动着,将一股接一股的热精全部灌进了女主人的花壶中。

粗壮的肉棍将穴口堵得严严实实,精液混着淫水满满一壶地充盈在周舟的花穴深处,涨得小腹微微隆起。

坏心的男人还故意抬手按了按那处灌满水的地方,一阵强烈的尿意瞬间袭来,周舟终于回过了些神智。

“要尿尿”嘶哑的嗓音刚一出口,周舟就羞愤地恨不得重锤身下的狗男人,可是她已经被干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严舟桥略带讨好地低头轻吻了她的侧脸。

腿间的肉棍却丝毫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抱着人打开她面向的那侧车门,把人向小儿兜尿一般的姿势抱出车沿。

“就这么尿。”

周舟羞恼地使了劲想要挣脱,但身后男人的手臂依旧强劲有力,根本挣脱不开。

“尿不出来?”

废话

“那我帮你?”

周舟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两根修长的手指便已经压在敏感的尿道口揉按了起来。

“啊不要”尿道口紧挨着花蕊,强烈的刺激同时袭击着两处地方,一阵如电光火石般的激流顺着膀胱和阴道迅速传递至全身。

娇小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痉挛着,好不可怜。

“啊!”坚硬的指甲倏地同时刮过两处娇弱敏感的肉粒。

周舟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哭啼啼地尿了出来。

深埋在花穴里的肉棍,也再次感受到了被高潮汁水喷薄在龟头上的快感。

哭得抽抽噎噎小女人还来不及羞耻,便感受到身下的肉棍再一次逐渐涨大了起来。

救命

周舟发誓,她再也不要和他讨论什么大公狗的问题了。

周舟没有意识自己是何时回的家,第二日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

整整一个上午都冷着脸没有搭理严舟桥,拿了镰刀便自顾自下地去收割阿婆家种的白菜。

严舟桥识趣地跟着,承包了大部分白菜的收割工作。

这一批白菜已经长得有些老了,不少外层的叶子已经蔫儿黄得散在地上。除了实在是不能吃的叶片,其余基本都整朵割了下来。

南方已经算是正式进入夏天了,日头一早就高高挂在脑袋上,正是晒菜干的好日子。

周舟割了没一会儿就被晒得满脸通红,严舟桥看着心疼,一个劲儿地劝她回屋里休息。

周舟没吭声,瞧他那不值钱的一身蛮力劲,不屑地哼了哼,收了镰刀就往家里走。

训狗嘛,就得给狗找点苦力活消耗一下他的精力,免得他老缠着自己干那下三路的事情。

两人照旧是下午开车出去,后尾箱放了米面粮油酒烟等交换的硬通货,另外也放了一大筐早上新鲜摘的白菜和番茄。

车经过镇医院的时候,周舟停在铁匝门前往里看了看,大楼的窗户和大厅里有人影晃过,看着身形不大正常。

周舟来过镇医院一次,隐约记得药房在进入大厅的右侧,是个半封闭的房间,取药口用玻璃隔断着,只开了个圆形的口子递药。

按理说,药房一般会在靠外墙处开一道专属的通道门,用于药物补充上架。

周舟在大厅外墙扫了一圈,却没看到其余的入口。

“我们把车绕到后面去,你准备一下,如果我们找到了药房的门就撬开,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镇子虽然不算很大,但医院里的人却不是少的。他们如今才两个人,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从大厅去硬闯,但稍微花点时间绕过去看一看的时间还是有的。

虽然药店也可以收集到基本的各类型药物,但终归是不如医院齐全的,尤其是一些处方药和进口药。

再者,镇上的药店大多还关着门。这种小镇上的店铺,基本上店面和住宅是结合在一起的,周舟不想这么快和人起冲突。

尽管药品也可以用物资换,但有医院这个更齐全且免费的地方,她还是更倾向于医院。

车绕到侧面兜了小半圈,果然在药房对应的外墙上看到一道铁门。

这种铁门的锁扣还是非常老旧的款式,严舟桥的铁丝插进去不到20秒就被“啪嗒”一声解开了

药房里没有人也没有丧尸,但取药的窗口外面却是血淋淋一片,七八个丧尸在感应门前反复游荡。

沤了近一个月的尸臭味,像几百只死老鼠的味道腌在一起,透过圆形的口子飘进药房里来,令人几欲作呕。

周舟捏着鼻子半蹲着走到窗口的台子下,从桌面上摸出两只口罩飞快地戴上,顺手也给严舟桥递了过去。

靠近取药窗口的两横排货架基本是空的,一般用来存放准备给病人取走的药品。这两排架子也正好遮挡住了两人在后面取药的身形。

角落里有空箱子,周舟捡着每一种类型的药品都往箱子里丢了几盒,着重拿了些外伤消毒、发烧止痛和抗生素类的药品。

拿完一轮后,两人各自又重新拿了个箱子,交换着货架拿第二轮。

这些是准备自己屯的,也备着后续可以拿来作为物资交换。一些常用的药物被周舟另外拿袋子挑了一些出来,一会儿就可以派上用场。

敲响第一家农种店的时候,周舟明明听到屋里有声响发出,但她在门口轻声解释了半天,对方还是不肯开门。

严舟桥拧着眉想直接撬锁,被周舟给拉住了,笑着调侃道:

“怎么?不是说军人不拿民众一针一线吗?你怎么这么野蛮啊?”

“谢邀,退伍了。”

“噗”

敲第二家的时候,对方态度就好多了。隔着卷帘门问了许多问题,周舟一再承诺保示,保证可以拿食物或药品和对方交换。

墨迹了半天,终于把门拉开了。

卷帘门只被拉开了三分之一,周舟不得不蹲下身和对方交谈。

“喏,你看,我这里什么都有,看你需要什么。但是我们交换的数量和价值肯定是要对等的。”周舟指了指脚边被搬出来的一部分物资解释道。

这几乎是一桩单方面利益的交易,周舟信心十足,腔调先拿捏起来。

一般做生意的人很少自己家里还种田,这些种子留着除了能当豆子煮粥吃,基本没有其他用处。

如今可以被换成正经的粮食和药品,简直是一桩十足划算的事情。

屋内的男人样子看着倒是挺老实的,但眼神还是实不实警惕地看着严舟桥。

周舟也能理解,毕竟这么个接近一米九的强壮男人站在门口,怎么看都不像个善茬。

“只能你一个人进来挑,可以吗?”

“不行。”周舟还没说话呢,严舟桥就插了一脚进来。

周舟回身安抚道“没事。”随后又转回身与店家商量“我可以一个人进去,但是你得把这个门拉高一点,得让我男朋友看到我的人。”

听到周舟给他的称呼,某个人瞬间就飘飘然了起来,嘴角悄悄抿着,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最后周舟拿一袋大米、一袋干米粉、半框白菜、一瓶酒、一桶油和一袋常用药,换了店里近三分之二库存的菜种。

余下的物资,周舟全都拿去换了一台柴油发电机和半桶柴油。

如今家里只存放了三分之一的物资,还有三分之二的物资被留在货车上。

新的发电机被搬上货车里,周舟准备等这一批菜干晒好,就把车上一半的物资藏到另一个地方去。

她原想到附近村子找个没人的院子藏着,但货车太大太明显,凡是进村动静都太大了。恐怕藏的东西都等不到她去取,就已经便宜别人了。

思来想去,倒是有个地方挺合适的。

沿着村道一直往里面开就进山了。周舟有一回骑着借来的摩托车开进山里闲逛,偶然发现隔着马路几十米远的杂草丛中有间破旧的小瓦房。

她闲着无事,便想去探探。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个废旧的养猪场,地上还留着干枯的深褐色排泄物。

绕了一圈没发现有意思的东西,正想走的时候,发觉杂草连着山侧的地方似乎隐隐有条道路的。

只是隔得远的时候,路被茂盛的杂草遮挡住了,不走近完全发现不了。

周舟索性开着摩托车沿着杂草下的路往里探索,开了约莫十来分钟,开得她都开始心发慌了,唯恐自己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里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正想往回走的时候,道路的尽头看起来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周舟绕过两块小土坡形成的天然门洞,开进空地中央,才发现面对来路的山脚下竟有一个大洞。

走进一看,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钢筋和废旧生锈的独轮运输车。

竟然是一个废旧的矿洞。

洞口进入不算太深,大约二十几米的样子,呈半个葫芦状,外窄里宽。

土墙的四周做了钢筋铁皮加固,采挖的口子却不太深。

看起来像是私自开发的矿洞,刚建好没多久就被依法关停了。

这里人烟稀少,且地形偏僻。一般人若不提前知晓这里有处矿洞,依着外面杂草的遮掩,应当找不到这个地方。

虽然离她的小民房有些距离,但确实是个不错的藏物仓库。

私心里,周舟其实不太想让严舟桥知道这个地方。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始终想给自己找一个绝对保密安全的地方作为退路。

但一来,她不会开货车;二来,这车上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也不太好搬。

一个人悄悄地琢磨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把这个地点透露给严舟桥。

如果他真的背刺自己,她也认了。毕竟,没有严舟桥的话,她周舟未必能平安地活着回到小民房这里。

菜干晒了三四日已经基本干透。周舟拿蛇皮袋分装,装了十几包,给隔壁阿婆送去了一些。

闲着的这两天,她在家尝试做了辣椒酱。成不成功尚且不知道,毕竟还要发酵一段时间。

番茄酱她也想尝试,但是上网一搜,需要烘干机,于是就此作罢。

藏物资那天,周舟让严舟桥把原本计划放在车里的那部分先搬下来。多出来的空间,她准备放家里一些闲置的家电。

顺便再把家里的折叠床和一些不常用的小家具,以及一些个人的日常用品也分一些带过去。

柴油和汽油她只分别留了两桶在家里,用作出行备用,基本够一千多公里的行程。其余全都藏到矿洞里去。

矿洞是她第二个备用逃生点。虽然条件比较一般,但胜在隐蔽性强。且矿洞里发电不用担心声音传出去被人听到。

一旦城市开始大面积停电的时候,矿洞可以作为一个发电的备用点。

半个月后,网络的信号开始岌岌可危,时常是半天刷不出一个页面。

抱着乐观心态期盼着政府能很快压制丧尸的民众,开始不得不认识到问题已经远远超出国家所能控制的态势。

全国上下绝大多数城市都已经沦陷,丧尸病毒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迅速席卷了整个国家。

爬墙的梯子早就断了,但偶尔还是能刷到国外沦陷的一些画面。不少吵嚷着要出国的富人,此时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在网络和通信信号彻底沦陷前,周舟一觉醒来,发现家里断电了。

无人机在夜晚的上空盘旋了一圈,原本还有零散灯火的镇子也变成了黑寂一片。

微博的页面艰难地刷新着,转了许久之后,终于刷出了一页只缓存了文字的页面。

不止是乡下,城市里也开始了大面积的停电。

恐慌显而易见。

三天后,网络和通信信号也彻底沦陷了。

但在通信信号彻底沦陷之前,严舟桥接到了最后一通电话,一通让他无比为难,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电话。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周舟冷着脸。

严舟桥顿了顿,张着嘴几欲开口,最后无力地解释道“老首长对我有恩,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请求,我不得不去。”

随后又挽救似的补充道“你保护好自己,我完成了任务就回来。”

严舟桥最后还是走了,周舟没有作任何的挽留。

货车上的物资,周舟让他带走。说这本就是靠他才一起拿回来的东西,如今分开,只让他带走三分之一已经是不公平了。

话语间的客气和距离感十足,要与他划清界限。

严舟桥下颌紧咬,脸色难看,嘴张了张,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把大部分物资留给了她。

两人似乎终归只是萍水相逢。

当你希望一个人为你做出改变的时候,也许你需要为此改变更多。

周舟一个人在家恍惚了两日,仿似总能在各处瞧见两人欢爱的身影。

不过几日后她便也渐渐适应了。

空闲下来的时候,周舟也在心里想。你看,许多人自以为的一点深情,不过是一时没有适应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生活罢了。

周舟后来自己开车去了两趟镇上,镇子里的丧尸变多了,活人也变多了。

不少店铺的卷闸门和玻璃都被破坏,店里的物资被一抢而空。

镇子边缘上空着的楼房里,陆续住满了从城市里逃出来的人,一张张面孔消瘦泛黄,看着周舟的眼睛里透露出仓皇和贪婪。

不少村子的房子外也停满了车辆,柴火焚烧的烟雾从烟囱里飘起,标记着房子已经被人占有。

出去了两次后,周舟再也没有独自开车进过镇里。

隔壁的阿公也一直没有回来,周舟偶尔会摘些地里的菜给阿婆送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阿公的事情。

后山的荔枝熟了很多,红艳艳地一片挂在枝头上,让人瞧了忍不住生起丰收的喜悦。

周舟这几日光顾着上山摘荔枝,边摘边往嘴里递,糯糯的果肉里夹着清甜的汁水,吃得她嘴角起泡也停不下来。

荔枝在夏天不禁放,没了冰箱的冷藏,在屋里放不了两天就开始发黄发酸。

反正吃不完都要烂在树上了,周舟索性翻出了在高速服务站里搜刮的白酒,剥了一部分果肉泡酒。

余下消耗不掉的,都被她晒在院子里制作成果干。

这几日屋外偶尔会响起车辆驶过的声音,每次听到,周舟心里总觉得不太稳当。

她住得这样偏僻,竟也有人开着车经过。这说明镇上的情况兴许已经要恶劣得多,起码资源已经在被逐渐分配消耗。

周舟专门挑了个大雨的天气,趁其他人躲雨的时间,把家里的大部分物资分批运到了矿洞里。

正好磅礴的雨声为她车辆行驶的声音做了最好的掩护。

雨停了几日后,在一天中午,屋子外突然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调笑打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院子里。

周舟踩着木梯子趴到院墙边偷偷朝外看,只见隔着几亩菜田外的一栋房子前停了四五辆车,十几人正围在低矮的院墙边说话。

男人占了大多数,虽然隔得远看不大清楚,但气质看起来倒是流里流气的。女人只有四个,却个个都是身材高挑纤细的模样。

几分钟后,弯腰在房子大门前捣鼓的人终于撬开了锁,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往屋里走。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不仅不要出门,最好屋子里还不要有任何声音或烟雾,免得被这群人盯上。

周舟在一楼客厅里拿废砖支了个小灶,每次生火的时候都把门窗关起来,再悄悄一点一点地分批开窗把烟雾散出去。

为了简便,她一连烧水吃了好几天的泡面和自热火锅。

但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

周舟无奈地听着外面传来的拍门声,看来侥幸确实没什么用。

“黄毛,这屋里没人吧?你他娘的敲啥呢?”

“你懂个屁,咱这叫先礼后兵,敲山镇虎呢!”

“喔哟,你他娘的会的词语还挺多。”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一群人被逗得哄堂大笑,嗓音毫不收敛,丝毫不在意屋里到底有没有人的样子。

“起开!让老子把这破门翘了。”说话间便要把带来的钢筋插进门缝里。

周舟慢条斯理地爬上院墙,施施然威胁道“你敢?”

“我草,还真他娘的有人!”试图撬门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嘴里骂骂咧咧地嚷着。

“还挺漂亮嘛。”

“美女,现在外面很危险的,你把门打开,哥哥们来保护你!”

“就是!你这样漂亮的女生很难一个人生存的,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呀!”

“滚,你他娘的鸡巴还没老子大,你疼个屁!美女,你别听他的,哥哥保准让你爽得飘飘欲仙。”

“哈哈哈哈”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调笑她,言辞里满是淫秽的话语,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里透着猥琐和贪婪。

周舟低笑一声,娇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你确定?”

“我不信,除非你把裤子脱给我看。”周舟故意捏出一副娇滴滴的嗓子,朝院墙下的一群人调侃道。

“老李!脱!脱给她看!”

“哈哈哈不脱不是男人!”

“妹妹,哥哥的鸡巴也很粗,你要不要看看呀?”

“我的很长!”

“哈哈哈哈草你他娘的”

“别废话了!妹妹快开门,你把门一开,我们到底大不大,你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自顾自地相互打闹调笑,拿她开着最下流的玩笑。

“快开门快开门!”黄毛站在门边猛拍着大门催促道。

“哎呀,急什么嘛!”周舟慵懒得靠在墙沿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轻松的微笑。

“看不到哥哥们的长枪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这里倒是有一把,就是不知道比不比得上哥哥们的长?”

说话间,手里藏着的枪便露了出来,虚晃着朝人群里指。

“我草!”

一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脸上充满了忌惮之色。

黄毛见一群人不吭声,讥笑道“瞧把你一群菜鸡吓的,她一个农村里的女人哪来的枪?怕不是拿玩具枪吓唬你们呢!”

一群人好似恍然大悟,纷纷又朝周舟威胁道:“你他娘的最好赶紧开门,否则等我们冲进去,可就没你好日子过了。”

“你他娘的居然敢拿枪吓唬老子,你看老子操不操死你!”

周舟颇有耐心地听他们吵嚷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询问道:“骂完了?”

一群人反而又是一愣,其中一人小声同旁边的人耳语道:“这女人有点邪性,别不是拿的真枪吧?”

黄毛一听便更加大声讥讽了起来“怕什么!怂货!老四!过来翘门!”

“咔哒”一声,周舟冷着脸给枪上了膛,威胁道“我最后说一遍,你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是不是真枪,你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其余人脸色上俱生了些犹豫和恐慌。

“呲”黄毛照旧嗤笑一声,抢过老四手上的钢筋便要撬门。

周舟没再废话,手腕一转,枪口便朝着黄毛直直地射出一颗子弹。

一群人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眼睁睁地看着黄毛胸前炸开一个血洞。

“我草!跑!”

不知是谁反应了一句,其他人才仿佛刚刚惊醒般,立马拔腿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跑。

周舟盯着他们狼狈逃跑的背影,嘴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她枪法不准,只能朝人的胸口射,毕竟胸背面积大,比较好射中。不过,她运气一般,显然没有射中人的心脏

黄毛正捂着胸口的血洞跪倒在地上,眼神惊恐地望向那个笑脸盈盈却仿佛恶鬼一般的女人,嘴里恳求道:“别,别杀我!对不起我”

周舟收回笑容,冷着脸下了木梯。

她还没吃午饭呢,可没空听他废话。

就算他现在还没死也没关系。没有人给他做手术取出子弹,没有人给他注射抗感染的药物,没有人给他止血,甚至都可能没有人来把他抬回去。

死,不过就是早几个小时和晚几个小时的差别罢了,可不兴浪费她的子弹。

她是不愿意与平常人起冲突,可不代表她不敢与人起冲突。

她是拳脚不行,体力不行,打不赢男人。

可她有枪啊!

如果这都还不足够让她有底气反抗的话,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她翻尸越岭捡回来的枪。

对面短暂地消停了一天,整栋屋子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

昏暗的客厅里,一群男人聚在一起。

“盛哥,就这么算了?”沉默的氛围里,角落里的达子率先质问道。

黄毛是他的发小,两个人末日之后一直相依为命,一起投靠了盛哥。如今盛哥如果没有作为,那他在这队伍里还有什么意思?

被称呼为“盛哥”的人坐在最大的单人沙发上,双手紧握支撑在膝盖上,头微低着,让人瞧不清脸上的神色。

出事那日也在现场的老李愤愤地辩驳道:“那娘儿们手里有枪!你让我们怎么办?去送死吗?”

达子怔了下,面色有些僵硬,脱口而出想要辩驳:“可是!这样的女人如果不解决,难道我们以后一直躲着她?”

被称作“盛哥”的人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讲话,由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争辩。

一些人主张直接上门硬攻,反正就一个女人一把枪,他们一群人同时上,不用怕搞不定那个女人。

另一些人主张换个地方住,避开这个女人,不必死人牺牲。

大家争吵不定,最终还是把视线都投向了沙发上的男人,等他发话。

良久后,盛哥终于开了口“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不能蛮干。达子说的有道理,躲不能解决问题。”

“那盛哥你说怎么办?只要你说,我达子就算豁出去一条命也干!”达子语气笃定地接话。

“这几日你们分批开车出去”

出事后第三日,周舟发现他们的车开始陆续出去,回来时却不见人搬物资下车。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外出。

停电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了早出晚归。

凌晨一点,趁屋外漆黑寂静一片的时候。周舟偷偷从后门绕了出去,娇小身子猫在稻谷田里,即便有人在盯梢,也很难从稻叶晃动的影子里分辨出人的身形。

以前的乡下人建房子不兴垒高围墙,这样方便看管各家的菜地,防止被人偷挖。

周舟的院墙高,纯粹是她性格上的边界感比较强,不喜欢被人窥探她的生活。所以改造的时候特意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建。

而那群人霸占的院子还是平常农家院子的矮墙,不足一米高。

周舟绕了半圈,从没有窗户的一侧矮墙上翻了进去,轻手轻脚地蹲在屋子旁。

一辆越野车正好就停在正门院子的斜前方。

趁月亮被云层挡住的几秒空隙里,周舟迅速蹲跑过去,藏到靠外的车身旁。

越野车的窗户上没有贴车窗膜,但车里的阴影太重,周舟贴在玻璃上努力分辨了许久,也没能瞧清车里的情况。

其他几辆轿车都有贴车窗膜,想来结果也差不多,周舟索性也懒得再去看了。

正准备回撤的时候,房子后面的一扇窗户里传来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

周舟紧贴着墙靠了过去,声音越来越清晰。

“啊好爽!再肏深点哼~李哥好长啊就是那里”

“骚货!是我肏你更爽?还是盛哥肏你更爽?”

“当然是恩李哥啊”

周舟满脸黑线地蹲在墙角下听了半宿骚话,听到里面都发出呼噜声了,愣是一句有用的都没听到。

后半夜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一会儿想那群人的意图,一会儿又闪过和那个臭男人上床时的画面,昏昏沉沉地过了许久才睡着。

临睡前,周舟刻意没有拉窗帘。窗外天一亮的时候,周舟就惊醒了过来。

对面的车已经开出去了两辆。

收集物资这么早起?怎么看都不对劲。

尽管昨晚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越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越让周舟警惕。

想了想,周舟还是决定不要坐以待毙。

她盯着对面的车全部开出去,便回屋将房子里重要的物资,全部分批从后门转移到藏在小山坡里的轿车上。

后尾箱、后座、还有副驾驶的脚踏上,全都被周舟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尽管这栋房子倾注了她很多心血,很多细节都是她按照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模样改造的。

但如果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她也只能放弃这处房子,再藏到其他地方去。

毕竟再好的房子,如果旁边就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恶人。就算她有枪,也不可能24小时时刻处于防御的状态。

她甚至没有同伴可以在夜晚的时候和她一起相互轮守。不论如何,她总有松懈的时候。

她不想为了这栋房子,而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时刻危机四伏的地步。

搬运东西的时候,周舟在山上碰到了阿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谁都不可能为对方出头,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周舟赶着速度,便也没有多与她沟通。只匆匆提醒了一声,建议她尽早搬走。那日若不是周舟开枪阻止了那批人的行动,恐怕下一个撬门的就是她家了。

不过这把年纪的独身女人,又能搬到哪里去呢?周舟心知,这也不过是徒劳的客套罢了。

搬下一趟回来的时候,周舟在车子旁边看见了一大袋腊肉和笋干。

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笋干虽是食物,但竹林里常年都有,算不得稀缺。可腊肉却是末世里不可多的肉食。

这老太太

唉,真是!

这一声叹息,是周舟给自己的。

搬完最一批物资,周舟趁着黄昏的霞光还挂在天上,悄悄摸去了阿婆家一趟。

“阿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昏暗的屋内,阿婆坐在柜子旁的木凳上,衰老的面孔上仓皇而又麻木。在她的脸上,仿佛已经看不到一丝生机。像被虫噬的树木,虽瞧外表还活着,实则树芯内里早已腐烂。

阿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视线始终落在柜架上的相框。

那是一家五口人过年时拍的大合影,照片背景的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沿上贴着“合家兴旺”的春联。

周舟把手里提着的一袋物资放到桌上,便默默走了。

世事无常,有千百万种选择。尽管死亡是大家殊途同归之处,但殊途上的心愿却可以各不相同。

千里之外的地下研究所里,严舟桥正和其他几个士兵藏在被破坏的实验室里啃着压缩饼干。

这一趟任务,他本以为最多不过三个月便可完成,如今眼看就要入冬了,他一边想得人发狂,一边又不断在任务间隙担忧她的安危。

这几个月来,竟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

一整个小队走到这里时,已经死伤了大半。

一路翻山越岭,横穿几个省份,看尽了血染的城市乡镇和无数人性的险恶。

看着城市里的人往郊区农村逃亡,看着路过的无数乡村被恶霸占领屠戮,一想起她一个独身女性居住在那样偏僻的房子里,心里的焦躁慌乱一日胜过一日。

午夜梦回里,总出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同一小队的人只发觉严舟桥愈发沉默,每日绞杀丧尸的速度越来越快,总是激进的冲在第一线。

每一次更稳妥却更耗时的方案总是被否定,情愿自己冒更大的风险,也要以最快的效率达到目的。

锋利的眼眸里满是阴鸷和疯狂,让同为队友的人偶尔见到也是心里一悸。

山里的温度比外面降得快,夜里风吹得发出呼呼声。

赶在冬月前,周舟终于把红砖房装修好。说是装修,其实也就是给里外的墙面刷上了一层腻子和漆。

房子外的其他空地通通被她开垦成了田地,撒上从老乡家里换来的肥料还有她自己用尿沤的肥水。把土壤养上一个冬天,来年开春就可以种植了。

她之前已经早早屯换了些土豆和番薯,这两样好种活,生长快,对土质的要求也低,还顶饱,明年开春就可以种上。

等时机合适,再去偷挖一点村民种菜的好土回来。

红砖房透了一个月的空气后,周舟杀了一只鸡祝贺自己终于搬进了新房。

一半的鸡肉被她撕成一块一块喂给了大胖橘,两母子吃得嘴角流油,难得开了一次新鲜的荤。

其实如果不是房子一开始的甲醛味道太冲,闻得她难受得直干咳,不然她早住进去了。

至于一个月后,甲醛到底散没散干净,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冬天的矿洞是干燥不少,但夜晚矿洞口就像个抽风机,呼呼往里灌风,冻得人在被窝里直打哆嗦。

自打上次被跟踪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周舟都没有再开车出去过。

但喝水的问题还是要解决。为此,她再一次把矿洞四周的山摸了一遍,一路上细细查看山石壁上的情况,竟还真叫她找到一处湿漉漉流着山泉水的石洞。

水量虽然不如自来水管的大,但也确实不算小。只是沿着石壁流下时消去了水声,四周的植物又极为茂盛,以至于她之前未曾发现此处。

周舟削了半截竹片塞进去,水柱便顺着竹片滴到地上,

这一处石壁离矿洞不算远,大概要爬个十分钟左右。正好家里有两只40l装的水桶,如果缺用水的话每日背两趟,不急用时,一天背一桶也够用了。

如今天冷正好没什么事,周舟便琢磨着有空的时候可以砍些竹子剖开两半,看能不能尝试着在山里搭一条竹水管下来,这样就省得她这么来回搬了。

且明年开春种菜的时候,地里要浇水,到时候需求量大了,再要靠她这么双腿背着,她可能会是第一个在末日里因为背水种菜而累死的倒霉蛋。

元旦前几日的晚上,周舟突然想吃清蒸鱼,半夜里想到那股子鲜味直流口水。以前倒是听说在一户农家乐旁边的小路里拐进去有个水库,可家里既没有渔网也没有钓鱼竿,想吊水库鱼谈何容易。

可是如果要去村里的池塘,换又太显眼,偷又怕被发现。整整想了半宿,又突然想起之前在小视频里见过别人做的竹编地笼,隐约还有点印象。

越想越觉得可行,一整晚都没睡着,天一亮就爬起来砍竹子了。

选竹子最宽厚的一截,取一米左右的长度。

留最下面的一段竹节不砍,其余在竹节上削成半厘米宽的长竹条,再用细竹丝一圈一圈交错着盘在竹条上,直到聚拢成一个漏斗形状的笼子。

顶上一截掰弯,盘出一个圆口后削掉多余的竹条。

另做一个小竹漏斗,小口朝里固定在圆口处。

再取烧红的木炭在竹笼最宽处的边上烫两个洞,一个依样塞入小漏斗,一个编成竹门方便取鱼。

一个漏斗就是一个进鱼口。

忙活了几天,终于赶在元旦前两日,她开车出去找到了那个水库,将面包干、碎肉混成的饵料塞进笼子里,将笼沉在水底。

系着地笼的绳子缠在岸边的一颗树上,明日这时候她再来看看有没有收获。

正美滋滋地幻想着明日打开笼子就能看到满满的一框鱼,未曾注意到水库的另一侧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周舟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水库查看自己的地笼。她牵着绳子一点一点往岸上扯,笼子渐渐露出水面。

里头竟有两只看起来一斤多重的大鱼,还有十几条手指粗细长短的小鱼。

她打开笼子,将里头的鱼倒入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水桶里。正起身准备往车走去时,忽然发现水库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周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立马往四周看去。除了男人走来的方向身后发现了一男一女,除此之外并未发现其余的人,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有三个人的话,只要枪法不是太差,离得近了总能射准。

“你好,我叫方威。你放心,我没有恶意。”阿威说完便举起双手。“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和你交换一些东西。”

两人隔了大概十几米远,周舟见他没有再继续靠近,放在腰包里的手略微松开了手枪。

“你想换什么?为什么要找我换?”周舟冷声回复道。

“我的妹妹有心脏病,有一种特效药只有医院的药房才有。所以我想问问,如果你有的话,我们可以交换。”

周舟闻言,心底的警惕更盛。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医院的药?

心底思绪千回百转,脸上却依旧不动神色,只是冷冷的朝他大声喊道:“医院的药物应该去医院找,为什么要问我?”

“整个镇上只有医院里的丧尸最多,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为不想把我的队友们牵扯到危险的环境中去。你给老乡换的那些药里,有一种外涂的消毒药,是省医院自制并分发给各县级医院的,只有医院里才有得卖,所以我猜测你也许曾经去医院囤过药物。如果你愿意跟我换,只要你开口,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会尽全力去收集来和你换。”

阿威也试过自己去医院摸查,但大堂里挤满了丧尸。电动玻璃感应门早就不运作了,黑褐色的血渍和肉块粘在玻璃上,让人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况,只能隐约在干净的缝隙里看到里头的身影攒动。

阿威不认为她一个女人能在末世后独自去医院囤积一批药物,但听村民说,曾见过她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想必是在最开始还不那么严重的时候,去医院收集了一批,所有才舍得拿出这么多药和村民换。

他那日派了人跟踪她的车,其实只是想打探一下她的情况,没想到这样可能会有些冒犯,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见她到村里换东西。

心里也会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愧疚。

周舟倒是没想到医院的药物竟还有这样的牵扯,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谨慎。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

眼前的男人个子高大,皮肤黝黑,大概是因为不方便理发,头发乱糟糟地在脑袋上耷拉着,五官虽不算出彩,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和严舟桥一样的劲腰长腿,就那么笔直地在原地站着,像是时刻都在站军姿的模样,倒是让人生出几分信任感来。

周舟想起老乡嘴里说的阿威,想来就是他了。

虽然她不怕解决麻烦,但也不想主动和人产生矛盾。毕竟以后大家总归都在一片区域里生活,矿洞那里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如果他真的没有恶意,周舟倒是不介意换点药给他。

“你想要的那种药叫什么?我可以回去找一下,但我不确定一定有。”

最后约定了三日后的下午两点,在这水库附近碰面。

周舟回到家后便将这事情抛开了,毕竟明日就是元旦了,今天抓的鱼正好清蒸一条,另一条炖汤,其余小的架在火上烤得焦脆后给大肥橘吃。

这笼子的鱼获不错,以后倒是新增了一个蛋白质的补充点。

直到约定交换的前一天,周舟才去放药的箱子里翻找了一通,竟还真叫她找出来九盒那款心脏药。

但周舟不打算全部换给他,只计划拿6盒去换,自己再留三盒以防万一。

方威问她想要什么来换时,她差点脱口而出说想要小猪崽。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异想天开。现如今的猪崽虽然不至于灭绝,但那价值估计比这几盒药要重的多。如果她提了,反而像是在逼人进死路似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提出说希望可以换一些易保存的肉类,比如咸鱼腊肉等等。除此之外,还要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老乡们新收割的稻谷。

剥了壳的大米保质期不算太久,周舟就算囤了,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若是换成稻谷,最少可以存放两三年。这样她既不用自己种植水稻,又可以吃得上米饭。平时只需要种些青菜瓜果便可以满足日常的饮食了。

交换当天一切都顺利,周舟看自己拿这么小小的6盒药,竟换了一后尾箱的食物,心里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另外送了一些日常使用的药物。

方威把自己妹妹也带来了。才十岁的小姑娘脸上,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但眼睛却是笑盈盈的,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小姑娘就给乖巧地跟在方威的身侧,小嘴甜甜地朝她喊着姐姐。

想来方威这个哥哥也确实不容易,在这样艰难的末世里,还要带着有心脏病的妹妹生存。

想着便又约人明日再来,说家里还有两盒药,明日也一起给他。

这一回周舟就没提要换东西了,但第二日时,方威还是带了一大框野果子和菜干给她。

医院里的药物就是用来救济世人的,留着也是留着,就这么白白的在医院里浪费掉,周舟也觉得可惜。

看在妹妹的面子,周舟朝方威招手,示意适他走近几步。接着便小声把医院药房后门的情况告诉了他。

至于他要不要去,又能不能拿的到药?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自那以后,周舟偶尔会通过方威去和村民们换东西。

两人约定了每月的15号,到水库附近进行交换。一来一往之间倒是熟稔了不少。

过完农历年后的几天,方威告诉她,自己已经组了一小队人,计划去医院的药房收集一趟。

周舟闻言客套了几句,说祝愿他安全归来。

虽是客套,但也确实有几分真心。家里就妹妹一个人,若是她唯一的支柱就这么牺牲了,那小姑娘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当初她和严舟桥囤完药物之后,那扇门的锁因为被破坏了,所以关不上。

因为预着以后可能还会有机会要来,便搬了一箱杂物堵在门外,只要推开箱子就能进去了。

她回忆着医院环境的细节,又和方威仔细交代了一遍。

两人分开之时,方威突然叫住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

周舟一愣。

成年男女之间,有些话不必说,似乎也能猜出来一二。

方威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轻声笑着和周舟说“等我回来。”

方威对这个迷一样的女孩子,最开始只是有些好奇。好奇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在这样的末日里坚强的求生。

虽然听老乡说曾经有一个男人和他一起,但这一个多月来,却从未见到那人,或许已经死去或是离开。

也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脸上却从来都是镇定又冷静的模样。似乎对这末世既没有一丝埋怨,也没有一丝恐惧。

妹妹很喜欢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知道他要出来找周舟时,总是要缠着他一起出来。

方威可以感受到,她每次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里,都是真诚和怜爱。

久而久之,便发觉自己对人家有了一些不一样感情。

算了。等他自己平安归来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说了什么,恐怕还要给人家造成困扰。

方威暗自笑着摇了摇头,目送她开车离开。

但是那几天,周舟不知为什么开始频繁想起严舟桥。

经历过性事欢爱女人,忍不住会有自己的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偶尔在午夜梦回间,她也会自己动手抚慰一番。脑海里忍不住回想曾经和那人交合相贴时的快感,身下的水便像流不尽似的,一股一股翻涌着。

大概是心里早就做好准备要一个人生活了。如今突然被别的男性惦念着。似乎才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也可以找其他男人嘛。

但她也就只是这么想想罢了。虽然她并不把贞洁看得那么重,但也不想让自己变成随随便便就和人发生关系。

水库的鱼是周舟和家里的猫难得的开荤渠道。所以她几乎每隔几日都会去水库查看地笼有没有收获。

有时候赶上运气好,收获的多了,便会运回家,在水桶里养着,能吃上好几日。

后来周舟发现自己开始频繁在水库碰见方威。

方威自医院回来后沉默了不少,看来似乎在医院里发生了些什么。

她并没有多问,主要还是根本不关心,所以并没有了解的欲望。

但每回见到他时,都会被强硬的塞一些东西给她。有时候是一篮子青瓜,有时候一篮子白菜或是橘子,甚至曾收到过一块新鲜猪肉。

数量并不算太多,既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又让人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意。

周舟倒是很想拒绝,但每一回就算她拒绝了。离开时还是会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发现刚刚自己推拒掉的食物。

以至于周舟不得不翻出自己珍藏的零食悄悄塞给她妹妹,以作交换。

男人的心意显而易见,但却从来不说,只是不远不近地,以朋友的身份对周舟好。

时间久了,坦白说,周舟确实是有一些动摇的。

她是一个成年女性,有自己的生理需求。

况且,她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为了严舟桥去守身如玉。

她其实也没有必要为任何一个男人守身如玉。

所以本质上来说,她只需要忠于自己的感受就好。毕竟所有事情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

人生苦短。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活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过不了几日便是她的终期。

这样想来,心里的动摇更甚。

可是她真的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既不想入驻到别人的生活当中去,也不想别人进入到她的世界里。

两人肩并着肩在水库旁散步时,男人温热的手臂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她。

男性荷尔蒙无时不刻不在朝她散发着,但不知怎的,周舟总是忍不住想起严舟桥。

这倒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痴女似的。人走了大半年了,竟还念念不忘。

心里便又恼自己放不下,暗骂自己像是恋爱脑似的。

不如两人就单纯地发展一下性关系好了。周舟心想。

矿洞的住处,她肯定不会告诉方威的。

她也不想到方威家里去。两人或许可以找一处没人的房子,单纯的享受一下男女做爱之间的快乐。

所以方威再一次约她开车出去兜风时,周舟终于应承了下来。

车门关闭的一瞬间,周舟再一次不自觉地想起,与严舟桥在车里疯狂做爱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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