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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一个面容jg致的少年拖着行李箱走出接机大厅,他伸了个懒腰舒展身子,随後照着手机上的旅馆定位打了车,开启陌生国度的旅程。

学生时期是最憧憬去到外面世界的,商明予也不例外,虽然他高中时就因为经济问题选择半工半读,现在更是直接休学的状态,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依旧向往外界的美好。

商明予去了很多国家,语言不通的问题并没有太困扰他,或者说b起差点被当地小混混抢劫、持枪威胁之类的事件,语言根本算不上问题。

不过商明予也没太担心,从第一次被威胁起,他就发现自己身边跟着一群人在暗中保护他,想来是容京安排的。

唯有一次意外。

那天晚上,商明予没能赶上末班公车,他独自走在林间一条小径上,看着逐渐高挂的月亮,他想今晚大概率就是露宿了吧。

商明予正慢悠悠地闲逛时,迎面看到一群走路摇摇晃晃的人,身上酒味很重。

道路不宽,商明予没想和醉鬼争,侧过身子让那群人先行,可没想到这群人中有手不g净的,他在经过时0上了商明予的肩膀,商明予当下就拿包往那男人头来了一下,包不轻,男人被打得後退几步。

伴随男人的怒吼,冲突爆发。

若是和往常一样,那麽保护他的人很快就会出现,这次却迟迟未见人影,商明予「啧」了一声,把包向後一丢,加快速度逃跑,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身後男人们的怒骂和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见鬼,他们不是喝醉了吗,怎麽脚步那麽快。

商明予边跑边观察周围,夜晚的林间月光不够清晰,他跑进高大的草丛後便蹲低身子前进,那群人也很快追来,商明予听到有人骂了句脏话,随後就传来大批人进入草丛的声音。

「c。」

商明予也低声骂了出来,他已经意识到了那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放轻脚步,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一颗大树旁,像猎豹一般攀爬上树,靠着树叶的遮挡,俯视下方。

商明予夜视能力不错,他在心里默数,来追他的人大概五个,还有两个站在草丛外。

无缘无故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紧追不舍,他在思考自己有什麽x1引到了这群人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面搜查的那群男人开始感到暴躁,满含怒意的话语不断传出,有人经过商明予藏身的大树,向上看了一眼,商明予紧张得呼x1都停滞了,他在害怕,内心却有隐密的兴奋感。

大概没有男人会不希望来一场生si追逐的。

商明予盯着下面的男人看,若是对方有任何反应,他就直接朝男人的脸落地,就算跑不掉,带一个走还是可以的。

幸好,男人只是瞟了一眼树上就直接离开了,商明予长舒一口气,有些好笑自己刚刚冲动的想法,他注意到了,这群男人,身上可都带着枪。

草丛茂密到能藏下一个人的区域不多,那群人在寻找无果後便继续向前,逐渐远离了商明予,但商明予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换了个姿势躺在树枝上,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天空。

今晚是弯月,不断有云飘来遮挡住月亮,又飘远,商明予觉得这样的景se还不赖,反正今晚没地方住,乾脆睡树上。

这个小想法没能实现。商明予偏过头,远处鸟雀惊起,有枪响声。

枪声持续着,商明予把手伸进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今晚还真是倒霉,现下只能祈祷容京派来的人身手不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平息,商明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经过,但他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靠坐在宽大的树枝上假寐。

不久後,树林里亮起一束束灯光,有喊声不断传来,问着:「温少,你在哪里?」

直到那群人来到离他不远处,商明予才幽幽说了句:「这。」

有人拿着手电筒照上了高处的树枝,看到商明予悠闲地躺在树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後,还没等那人说什麽,就听到上方传来嫌弃的声音:「手电筒移开,太亮了。」

商明予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中矫健地跳下大树,落地後立刻有人上前查看他的状况,r0u眼能看出来的除了一些擦伤就没什麽了,商明予自己也觉得没事,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但耐不住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他面前一直劝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商明予最後还是搭上了去往医院的车。

刚上车,就有人递来了一支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他很熟悉,是容京。

「还好吗?」

「至少目前没事。」

「抱歉。」

商明予听到容京的道歉,眼睫微抬,眼中染上了些许笑意,他没有接容京的这句道歉。

「我的手机掉了。」

「我知道,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是你要换一支新的?」

商明予在听到容京那声「我知道」时,眼神一顿,虚虚地有些对不了焦,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回道:「能找回来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容京的声音低沉悦耳,商明予听着逐渐放松下来,紧张过後的疲惫涌入,他阖上眼睛休息。

许是感受到了商明予的状态,容京也停下了,他没有挂断电话,两人隔着手机听对方轻浅的呼x1声,时间在此间缓缓流过。

商明予没有睡着,他睁开眼睛看到仍在通话中的手机,轻声问了个问题:

「容京,为什麽是我?」

「我会再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别担心。」

「……嗯。」

「算算时间,快到医院了,记得配合检查。」

「好。」

商明予挂断了电话,他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点点灯光,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道光痕,又消逝,身上简单处理过後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容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意外没能打消商明予的旅行热情,他依旧随心所yu,只是在这份随x中加入了警觉,他开始向那些保镳讨教一些他本不该学的东西,容京知道後也没阻止,反而调出了一个人去商明予身边。

和其他保镳不同的是,这位新来的易先生只负责教导商明予,而商明予的人身安全和他没有关系,关键时刻就算他抛下商明予也不会被追究责任。

但自此之後,上次那样的情况再也没发生过,反倒是有趣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商明予看着面前nv孩的星星眼有些无奈,自从他踏上欧洲的土地後,已经是第三次被路人要签名了。

他大概知道是为什麽,只是没想到那个「他」还挺受欢迎的,不然乾脆就顺势而为和小姑娘去约会吧。

商明予心里这麽想着,嘴上回覆别人的却是:「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nv孩先是诧异地扫视了商明予的脸好几次,随後快速打开了搜索介面给他看图片和资料,嘴里兴奋地说了一大串他听不太懂的话,商明予也没那个心情去辨认nv孩的话语,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手机萤幕上。

照片中的男人脸上化着很浓的舞台妆,有些甚至改变了五官,唯一的一张素颜照是有些模糊的侧脸,只是这样,就足够惊yan众人。

这是商明予第一次正面看到「他」,搜寻词条上写着一个英文名:cyril。

nv孩在提到cyril时,话语滔滔不绝,眼睛里冒出星星一般的向往。

商明予看着她笑了笑,对nv孩道别後便转身离开了。

三天後,美国纽约。

商明予坐在计程车的後方,看着手机上cyril的新剧宣传海报,是一部以海妖为主题的音乐剧,深蓝背景之中,少年的脸颊覆上了银蓝se的鳞片,延伸到鱼鳍状的耳後,琉璃se的眼瞳中充满孤注一掷的绝望。

网路上说,这是一出悲剧。

离新剧的首演时间还有两个月,商明予完全有时间再去其他国家晃一圈,但他没有,没什麽理由,他想来就来了。

商明予把手机萤幕切回聊天软t上,里面没有新消息,他关闭了手机,专心看窗外的风景,透过小小的车窗,看这座被艺术包裹的城市。

前半个月,商明予独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走走停停,异国他乡的新奇景se他这段时间里见识了太多,加上他自认不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很快便腻了那些被网路上视为「圣地」的景点。

随後,商明予花了一个月时间集中jg力和易先生学习各种知识,类似反侦察和能让他快速意识到危险并逃离的技能。

至於格斗那些的,易先生可没管商明予是不是初学者,讲完基本理论直接上实战,y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让商明予练到了可以接他几招的程度。

後面半个月,商明予开始了他的城市冒险,顺便实践这一个月的所学,b如他会故意行进在人cha0拥挤的街道上,藉机甩开跟在他身後的保镳们;b如他会半夜跑出住所,一个人漫步在黑夜中,有时会在外面待上一整夜,天亮了才回来。

当然,商明予也不是次次都能「逃跑」成功,特别是在保镳们提高了警惕之後,但商明予乐此不疲,一有机会就偷溜,把保镳们整得够呛。

「cyril,紧张吗?」

一位穿着x感红裙的金发nv郎推门走进了後台休息室,她站到化妆镜前,手搭上椅背,向坐在椅子上看剧本的少年问道。

少年此时是人鱼的扮相,上身穿着薄薄的水蓝se纱织,下身被一条巨大的蓝se鱼尾取代,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还好。」

「天才就是不一样,我都要紧张si了。」

nv郎调笑了一句,见温过没什麽反应,她转而说:「那位先生还会来的吧。」

温过的视线从剧本转移到了镜子上,镜中照出了人鱼的模样,他收回视线,阖上剧本对着nv郎说:「aria,演出快开始了,去做最後的确认。」

「好───」aria耸了耸肩,迈着婀娜的步伐离开了休息室,关门前还给了温过一个飞吻。

商明予站在剧院的大门口,抬头看上方的巨幅海报,人鱼眼中盈满的悲伤倾泻而下,却又让人沉溺其中,来来往往的人们嘴里都在说着什麽,他听不太懂,但能jg准捕捉一个名字:cyril。

商明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演出开始还有15分钟,拉下手机通知栏,依旧没有新消息,他收起手机,扯了扯口罩,压下帽檐。

等到演出快开始的时候,商明予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最前排正中的位置,他花了大力气才抢到的。

演出一开场,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被推上舞台,里面沉睡着一条人鱼,他的长发随着水波飘起,露出jg致却毫无生气的脸蛋。

就在台下观众都为之惊叹、可怜时,人鱼的双眼突然睁开,起身快速向上游去,借力跃出了鱼缸。

人鱼短暂地逃出了困住他的囚笼,却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被暗处看守的士兵们用武器围住,人鱼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悲伤与仇恨。

商明予看进了人鱼的视线里,他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想靠人鱼更近些。

人鱼缓缓开口,动人又悲哀的歌声响起,他身後的场景跟着歌声变化,剧院的设备jg良,配合舞台呈现令每位观众都沉浸於此。

人鱼转过头面向观众,直接对上了商明予的视线,那个瞬间,商明予感觉自己全身的血ye都像是凝固了,冰冷到有些透不过气,他却还是倔强地和温过对视。

但,温过没有他想像中的慌乱,甚至对方眼中都没有起一丝惊讶,这样的结果让商明予感觉挫败,老实说,在此之前他设想过非常多种温过见到自己这张脸的反应,没有一种是温过会无动於衷,反倒是他自己,被温过的眼神搅得心神不宁。

这场幼稚的「较量」自始至终只有他在意而已,商明予低下头重新戴上口罩,放空了思绪,他对这样的结果没有纠结太久,没意义,也没意思。

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但商明予是个俗人,音乐剧对他这种艺术细胞匮乏的人来说没什麽x1引力,加上语言不通的关系更像是在听催眠曲,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再醒来是在温过的休息室。

商明予直gg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然後偏头看了看正坐在镜子前卸妆的温过,这个角度看不见温过的脸,倒是看到桌旁放了一束很鲜yan的玫瑰花,商明予把视线移回天花板,他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没想。

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商明予轻声「嘶」了一下,另一只手盖住双眼,他这是怎麽了,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在做梦。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警惕心还算不错,但事实是他在睡梦中被移动还毫无所觉,商明予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早知道会这样,昨天晚上就算是吃安眠药也要睡着,就不该跑去外面吹整夜的风。

还是起身了,商明予放缓脚步轻声靠近温过,镜中照出的人正在和脸上的鳞片做着「搏斗」,看着他略微暴力的卸妆手法和发红的皮肤,商明予扯了扯嘴角,几个大步向前就伸手捏住温过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

随着小小一声惊呼,两人四目相对,商明予看清楚了,温过的眼中除了被吓到的慌张,更多的是疑惑。

商明予抢在温过开口前说:「闭眼。」

温过先是不解地看着他,随後垂眸,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商明予见状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他用免洗洗手ye清洁过双手後,从卸妆盒中拿出一张乾净的卸妆棉,沾上卸妆水,轻轻附在了温过的皮肤上,慢慢打圈擦拭。

脸上传来的陌生触感让温过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的头微微後撤,却被托住他下巴的手制止。

「别动。」是有些严厉的语气。

商明予可以明显感到手下之人的紧张与抗拒,但他没有停下动作,反倒是变本加厉地箝制住温过的下巴,让对方更靠近自己。

温过想要开口拒绝,才刚吐出一个「不」字,他的唇就被拇指撵上,毫不夸张,对方带着力道来回撵擦过他的唇,有点痛。

这种情况不适合开口说话,温过睁开了眼睛,双手也握上了商明予的手腕用力向外拉,他的眼睛里该是进了残余的卸妆水,眼眶红红的、闪着水光地看着商明予。

而商明予则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温过眼中带泪,嘴角被口红模糊,在自己手下挣扎的样子,他看得认真,直到手被对方拉开,看到拇指上的红痕时,他无声地大笑,双眼都因渗出的泪水而眯了起来。

做完这些,商明予以为自己会被温过当成老鼠一样赶出去,但对方却没有。

两人对视,在商明予模糊的视线中,他好像看到温过向自己抬起了手,但等他擦去泪水後,看到的只是温过转回原来的方向,继续卸妆。

商明予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手撑在桌子上拖住下巴,饶有兴致地看温过卸妆,镜子中反s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庞,神情各异。

「你不好奇吗?cyril。」

温过没有接商明予的话。

「好吧,看来哥哥现在没心情跟我聊天。」商明予故作可惜地耸了耸肩,擅自改变了对温过的称呼。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温过,对方动作的停滞和眼神中的复杂都落入了商明予眼中,商明予又笑了:「哥哥,还是让我来吧,鳞片长时间黏在脸上可不舒服。

「不用了。」温过的语气冷淡,手上动作没停。

「哥哥是不相信我吗?我可是站过柜台的,卸妆技术绝对过关。」

温过看向镜中的商明予,对方的笑容很是灿烂,是他自己没有露出过的鲜活表情。

不管内心划过了多少想法,总之,温过最後没有拒绝。

随着商明予的动作,温过脸上的妆被一点点卸下,原本显得妖yan的人鱼面庞慢慢变回了温过本有的温柔jg致,商明予一寸寸抚过温过的脸,最後停在了阖着的双眼上。

这是本尊的脸。

温过颤了颤眼皮,觉得有些痒,不禁开口问:「好了吗?」

「好了。」

温过睁眼看到的就是商明退後半步拉开距离的动作,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回想起自己留下商明予的初衷,温过的声音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後说出口的是:「我要回去了。」

商明予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温过身上移开,他听到温过话语的当下立刻问道:「哥哥要丢下我吗?」

「啊?」

「哥哥,我没地方去了,你带我回家吧。」

温过看着面前准备赖上他的商明予,微叹口气,拿出手机想拨通一则电话,但在手指要按下去的时候,他的手机被ch0u走了。

商明予离得近,自然看清了那通电话号码,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容京。

他拿过温过的手机关了萤幕,一脸受伤地盯着温过,温过被这麽看着,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

「我只是想让容京来接你。」温过思考了几秒,还是开口解释了。

「但我只想和哥哥走。」

「这样容京会担心的吧,毕竟……」

「毕竟我们在一起了,对吧。」商明予接上了温过的话,「原来哥哥知道啊。」

温过不说话了,商明予把手机还给对方,在他面前蹲下,双手可怜兮兮地搭上温过的膝盖,说:「哥哥你不知道,容京就是个渣男,现在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只有哥哥了。」

商明予的话完全没有逻辑,温过当然不信,但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弟弟」,他没办法就这麽放着不管。

叹了口气,温过抱上放在桌边的玫瑰花,对着商明予说了声:「跟紧我。」

出剧院大门的时候,商明予瞟了一眼依旧人声鼎沸的街道,他微g起嘴角,和温过一同上了车。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温过忙了一天非常疲惫,在大致介绍了别墅布局,安排好商明予的房间後说了一声「自便」,就回房洗澡休息了。

商明予独自在这栋别墅里转悠,暗笑温过还真是心大,对一个陌生人这麽放心,怕是有一天被入室行窃了都不知道。

但在商明予大概逛完了别墅之後,他发现自己多虑了,这栋别墅完全没有人气,没什麽布置不说,有些房间甚至被完全闲置,商明予只开了一楼客厅的大灯,灯光散到周围时已经不怎麽明亮,配上黑夜有些许恐怖。

商明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走到yan台靠在栏杆上吹风,别墅的位置偏僻,外面没有城市的灯火通明,只有稀疏几盏路灯亮着,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商明予打开水喝了两口,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t,找到自己和容京的对话,停留在两个月前,对方问他是不是去了纽约,他回:是。

放下手机,商明予就这样看着远方的路灯,他知道容京也来看了演出,而容京肯定也知道自己住进了温过的家,但对方没有一点表示。

难过吗?没有的。

商明予不ai容京,他也知道容京不ai自己,对方向他的告白更像是在完成任务,而自己也只能选择配合金主的游戏答应下来。

商明予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之於他,或是他们,是棋盘中的哪一颗棋子,会被下在什麽地方。

主动接近温过是他的试探,但现在,下棋的人没有给他反应。

温过本人和商明予想像中的很不同,除了去剧院,对方几乎零社交,每天都窝在练习室里思考和排练剧本,对自己这个强住进来的陌生人也没特别的提防心,好像温过的世界里,除了音乐剧,就没什麽重要的东西了。

至於生活方面的问题,小少爷完全不需要c心,他的三餐有专人送上,也会有清洁人员定时打扫别墅,他只需要专心在他ai的事业上就好。

刚住进来的一个礼拜,商明予天天去温过的练习室报道,他也不做什麽,就单纯地待在旁边看温过练习,他表面很认真地在观看,实际上早就神游天外,原谅他真的不能理解这种高尚的艺术,对他来说,这些音调就是枯燥无味的代名词,每次他听到都会想睡觉。

当然,商明予真的睡着了。

第一次睡着,商明予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抱着温过给他盖上的薄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道歉的话,纠结地坐立难安,好几次偷看温过还被对方发现,温过则是毫无表示,甚至在商明予向他道歉的时候笑了出来。

温过的笑声很轻,却让商明予在瞬间红了脸,他把薄毯裹住上身埋进沙发,顺手捞过一旁的羊驼抱枕,不断r0un1e它的脸,在黑暗中,商明予听到了拖鞋走动的声音,他手中的动作逐渐加重变成拉扯。

这点小事没影响他太久,第二天,商明予依旧准时出现,几乎是在温过开嗓子的下一秒就现身。

温过略微惊讶的神情很好地取悦了商明予,他在与昨天同样的位置坐下,聚jg会神地看着站在练习室正中央的温过,对方头顶的灯光打下,模糊了面容,低沉悲伤的歌声响起,像是古老又遥远的y唱,裹挟着商明予一起陷入沉睡。

之後的一个星期都是如此,温过除了练习室哪也不去,商明予也就陪着在家宅了那麽久。

说实话连商明予自己也没想到,他可以在不感兴趣的东西上自觉坚持那麽久,尽管这对他来说就是补眠时间。

「哥哥,你每天唱这些东西不会无聊吗?」商明予反跨坐在椅子上,歪着头问。

「不是这些东西。」温过沉默了几瞬,转过身看着商明予认真地回复,「也不会无聊。」

「可是我好无聊。」商明予把尾音拖长,脸半掩在手臂之後,楚楚可怜地看着温过。

「你可以睡觉。」

「睡觉也无聊啊,不如哥哥陪我一起玩吧。」

「商明予。」温过的语气没变,依旧是平静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大可不必陪着我,别墅也没上锁。」

商明予被变相地从练习室里赶了出来,紧闭的棕se房门上挂了一张牌子,写着「请勿打扰」。

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商明予转身下楼,走出了别墅。

直到晚餐时间商明予都没有回来。

温过坐在餐桌前,面前摆放着厨师jg心烹调的中餐,他动作优雅地端起碗,小口小口咀嚼着食物,在他对面,还放着一副碗筷。

今晚的灯光看起来特别亮,照得温过眼睛有点疼,他有些不在状态。

第三次唱错後,温过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走出练习室,而一开门,看到的就是靠坐在门边玩手机的商明予。

走廊的光线不强,温过看不太清商明予的表情,他只感觉到对方快速起身,然後自己撞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商明予拉着走了。

一路走到了别墅外,他们的手一直牵着。

别墅外停着一辆脚踏车,看外表不算新。

商明予示意温过骑上去,温过看着面前这辆在他生命历程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古董」,有些为难地避开了眼神,转而问商明予这是要做什麽。

「秘密。」商明予没有直接回答温过的问题,他半抱起温过安置在後座上,自己跨上前座,长腿一踢脚撑,直接带着温过骑出了别墅。

温过是第一次坐脚踏车,各种意义上的,他紧张地抓了抓商明予的衣摆,身t有些僵y。

「哈哈。」温过感觉到他靠着的身t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哥哥,害怕的话就抱紧我吧。」

温过没有照做商明予的话,他只是整个人僵直地坐着,手里紧紧攥着商明予的衣摆,商明予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他偏头看了一眼後方,只能看到温过的发顶,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商明予突然恶趣味地笑了一下,说了声:「抱紧。」

他不给温过反应时间就加快速度,身旁的景物飞速後撤,温过的重心一下子不稳,险些摔下车,求生的本能驱使温过环住商明予的腰,sisi贴着对方,连脸都靠上了对方的背,头发擦过後脖颈的痒意让商明予微微侧了侧头。

商明予带着温过来了一座被遗忘的花园。

花园的铁门生了锈,许多花卉的枝条都透过铁门栏杆的缝隙向外生长而出,一看就是长时间无人修剪打理。

商明予在门外下了车,轻轻一推铁门就开了,他示意温过跟上。

花园里没有灯,光线来源全靠月亮和手机,道路不算窄,只是被杂乱的花草占了大半,不太好走罢了。

黑夜总能让事物蒙上一层y冷的面纱,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让气氛微妙起来。

商明予走在前面引路,温过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两人一路上没什麽交谈,倒不是温过不好奇商明予要做什麽,只是问了对方大概也不会得到答案,他索x不开这个口,反正到了地方自然会知道。

商明予的目的地是这座花园的中心。

在走过最後一道小铁门之後,温过看到一座喷泉立在场地偏後方的位置,喷泉上的雕塑是一位托着水瓶的nv神,她身上已经遍布了青苔,水瓶中也早就没有了水,月光照不清她的脸,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喷泉中央。

温过被商明予带到长椅上坐下,椅子上没有灰尘,应该是商明予提前清理过了,他让温过坐在这里等自己一下,随後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跑离开,温过看着商明予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在转角处消失。

时间流逝,温过开始觉得有些无聊,周围的景物就只有杂乱的花草,如果是在yan光的照耀下,这或许别有滋味,但黑夜只会夹带不寻常的气氛,温过虽然不信这世间有鬼,但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感到不舒服。

商明予的迟迟未归让温过不安起来,就在他要拿手机联系其他人时,周围的灯光突然间全部亮起,温过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随後听到由远及近的滚轮滚动声,是商明予回来了。

商明予拖着一个音箱出现在温过面前,他按下了上面的播放键,音箱开始缓缓流出优雅的古典乐,音符随着风声一起跃入温过耳中,是他喜欢的旋律。

商明予踏着正式的步伐走到温过面前,他半躬下腰,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弯曲着手臂伸向温过做邀请状:「这位先生,不知能否邀请您共舞一曲?」

商明予嘴上说得恭敬正式,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调笑,搭起来有些不l不类。

而在温过眼中,面前人的这些动作没一个标准的,加上弯下腰後,他看到对方头发乱糟糟的,还沾了几片小叶子,这样更显得滑稽,温过没忍住笑出了声。

商明予听到温过的笑声,知道这是把人逗开心了,不由地进一步用撒娇的语气说:「哥哥再不给我一个答案,手都要举酸了。」

温过搭上了商明予的手,在舞步将要踏出时变换了动作,将自己换成了男步,商明予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但当看到温过眼中盈满的笑意时,他突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配合着温过的动作自然地转换了nv步。

两人在这片彷佛与世隔绝的花园中心起舞,影子不断交错又重叠,如梦似幻。

一曲舞毕,温过右手放在x前向商明予半鞠躬致意,而商明予也微蹲下身子拎起不存在的裙摆,回了温过的礼。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两人看对方的眼神中都是笑意,他们分站在那座喷泉nv神像的两侧,一时之间竟有些分辨不出谁是谁。

时间的流逝似乎暂停,两人就这麽静静对视着,突然商明予像是想起了什麽,跑到不远处的花丛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了温过的手中,是一捧蔷薇花束。

「大艺术家,就当这是私人音乐剧的门票,您愿意赏光为了我这个俗人再唱一曲吗?」

温过看着手中的花束,花cha得有些凌乱,包装也称不上jg致,这些花朵更是就地取材的野蔷薇而已,对b温过在剧院演出一票千金的价格来说,这束花连他一个眼神都换不到。

轻轻抚过花朵,温过发现这些蔷薇的枝条上都没有j刺,他看向商明予,对方的表情算得上轻松,身t却很僵y,在紧张。

商明予见温过看自己,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对方只是抱着那束蔷薇,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应。

他也知道送一束野花寒酸了些,张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不如不说,一时间耳朵都涨红了。

温过看到商明予这副局促的样子,转过身,没忍住笑了出来。

商明予坐在长椅上看着置身花园中心的温过,对方开了口,悠扬空灵的歌声飘入耳中,是他从没听过的曲调,神秘、美丽、让人心生向往。

商明予还是不懂这些古老歌词的意义,但他知道,此刻他的眼睛离不开眼前这位歌者。

大概越是美好的事物越容易被摧毁,温过没能唱完这一曲。

两人是被不远处的叫骂声惊动的,还没等温过反应过来,商明予就已经拉着温过快速逃离了小花园,没错,是用逃的,手被商明予拉着,风声不断灌入耳朵,但此时温过除了心脏剧烈跳动的砰砰声,其他什麽也听不见。

温过从来没有做过这麽出格的事情,不管是深夜闯入别人的花园,还是被人追着逃跑,从小到大,温过就是「乖宝宝」的代名词,他看着面前拉着他的手奔跑的背影,心里有些怪怪的。

但是,被这个人拉着逃跑的感觉,并不坏。

这次不用商明予提醒,温过自己主动环住了对方的腰,不知是不是错觉,商明予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随後才踢下脚蹬扬长而去。

商明予没走正常的大道,脚踏车像是游鱼一样穿梭在曲折狭窄的小路上,速度却是一点没受地形影响,温过的方向感不强,这些小路早就把他绕晕了,他现在只能寄望於商明予不是路痴。

速度逐渐平缓,周围是陌生的街道,两边的路灯不算太亮,商明予载着温过保持悠闲的速度骑着。

今晚是满月。

「那个,我ga0砸了,对不起啊哥哥。」

温过正看着月亮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忽然听到了商明予的声音。

「本来是想让哥哥开心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做了什麽?那个人听起来特别生气。」

「我偷偷接了隔壁的电源,本来想着大晚上他不会发现的,谁知道……」

商明予感觉到背後传来轻微的笑声,他g起嘴角不说话了,改而哼起不知名的小调,温过靠着商明予的後背,静静地聆听。

两人在月光下,慢慢地骑回家。

温过没去在意过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周围的景物已经逐渐熟悉,他们到家了。

「你这车哪里来的?」

「借的……好吧,偷的。」

商明予不敢看温过的表情,心虚地移开了眼。

「快去还给人家,然後回家睡觉了。」

商明予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温过身上,对方已经转身向别墅走去,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月光洒在温过身上,把他裹进银辉,画面变得不真实,彷佛下一秒温过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别墅大门被打开,屋内暖hse的光线覆盖了月辉,商明予看到温过回头和他说:「傻站着g嘛,快去。」

商明予推着脚踏车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是满月。

回家啊。

「叮咚。」

门铃声响,此时温过已经去了剧院,商明予则是待在家里客厅研究怎麽装饰布局,他听到门铃声的当下还疑惑了一番,住进来这麽久不见温过联系过什麽朋友,也没听对方说今天有谁要来拜访,这门铃声出现的突然。

透过门口监控看去,来人居然是易先生,商明予的表情有瞬间的凝重,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给对方开了门。

「易哥。」

「跟我来。」易先生没有和商明予多寒暄,见对方开了门,他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回到车里。

商明予回头看一眼客厅的沙发,随後把大门轻轻关上,跟着上了车。

「易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商明予,你是聪明人,别做没意义的事。」

前言不搭後语的回答,而商明予知道他在说什麽。

车内一片寂静,商明予手肘靠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白天的纽约热闹非常,大街小巷人cha0不息,车子因着红灯停了下来,易先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片刻後,他听到了商明予的话。

「易哥,我不是聪明人。」

易先生闻言侧头看向商明予,对方也转过头来对他笑,语气自然地提醒道:「要转绿灯了。」

易先生此次的目的就是让商明予出来露个面,至於对方要去哪,他完全管不着,但在听到商明予要去家居城时,他还是没忍住看了对方一眼,这小孩手机键盘敲得飞快,不知道在记什麽。

家居城b商明予想像中的大多了,他站在商场门口,看着繁复缭乱的楼层介绍,眼中透出茫然。

易先生把人送到了,正准备走时,手臂突然被商明予抓住了,他下意识要甩开对方,商明予抢着开口道:「易哥,一起逛逛呗。」

「商明予,你到底要找什麽?」

易天,也就是易先生,在陪着商明予走了快一个小时,「鬼打墙」了三圈又回到原点後,终於是忍不住开口质问。

「呃,一些摆饰、抱枕之类的?」

「那你在浪费什麽时间?」

「这不,找不到嘛。」商明予小声嘟囔。

易天深x1一口,压了压快要涌上来的怒气,快步走到指示牌前研究了一阵,对着商明予说:「跟着。」

又是半小时後。

「易哥,要不我们还是去问人吧。」

易天盯着指示牌眉头紧皱,对商明予的话充耳不闻,商明予看着对方不服输的样子,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这个之前游走在各种危险区域,被围困时眼都不眨一下的强大男人,现在被商场地图难住了。

商明予整理了一下口罩,双手交叉垫在脑後,耐心地等易天研究,他的眼神向斜後方瞟去,不着急,反正有一堆人陪着他等呢。

不知是撞了运气,还是易天真的看懂了路线,两人这次很快就找到了卖小摆件、玩具抱枕之类的区域,商明予偷偷观察易天,对方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他又是没忍住笑了几声,易天有些不解地看着商明予,得到对方一句:「厉害啊易哥。」

来逛这里的大多是青年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家庭,两个年轻又帅气的男人走在这片区域显得格外突兀,易天落後商明予两步的距离,从现在开始暂时没他什麽事了,至於为什麽没离开,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地方,就算不感兴趣也得逛个几圈再走。

易天环顾四周,随手抓起架上的一只小熊玩偶捏了捏,软软的,手感很陌生。

把小熊放回原位,易天回头看商明予,对方正在认真挑选,在某几个商品前不断徘徊,神情犹豫。

易天看了一会,拿出手机翻出联络人,在要按下通话时停住了,也就几息的时间,他按灭了萤幕收起手机,朝着商明予走去。

说到底,这几人之间的纠葛再深也跟他易天没关系,他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多余的事没必要管。

「易哥,商场里不准ch0u烟。」

易天才刚把手伸进口袋里,闻言,他微抬起下巴,藉着身高优势俯视商明予,这小子盯着面前的物品,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找到要买的东西了吗?」

「嗯。」

「那还在等什麽,拿上走了。」

商明予不回话了,易天发现对方的眼神在两个抱枕之间徘徊。

「这两个你都喜欢?一起买啊,容京不至於小气到这点儿钱都不给你吧?」

「易哥你能不能安静一下,头痛。」

「……行。」

最後,商明予拿了一只萨摩耶抱枕,结帐时付的现金,零零碎碎,收银员数了好一会儿。

易天见状眯了眯眼,他没说什麽,找了个x1菸区ch0u菸去了。

回程过半,易天的动作一直不疾不徐,商明予撑着下巴看後视镜,语气漫不经心:「易哥,再不甩掉他们,我可真到家了。」

易天调整车内後视镜,说:「抓紧。」

「得令。」

前方的车突然加速拐进一条小径,这情况让跟在後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加速跟上,两辆车追逐了一段,前面的车子渐渐减速驶进一家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後面的车也跟了进去,直到对方停稳,他们才发现车上只有易天一个人,而他们的目标人物早就不见了踪影。

「哥哥?你今天回来的好早,不练习了吗?。」

商明予回到别墅,打开大门发现温过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很惊讶,毕竟这情况属实难得,对方往常都是恨不得睡在剧院,就算在家也是待练习室,很少把时间浪费在看电视上。

「嗯,适当休息一下。」

温过看向商明予,对方怀里抱了个半人高的东西,看来像是玩偶。

「那正好,哥哥可以在第一时间收到礼物了。」

「礼物?」

「对啊,哥哥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商明予把怀里的东西递给温过,他的眼睛亮亮地、带着明显的期待。

温过拉开丝带,一点点拆开外包装,首先露出来的是萨摩耶那双毛茸茸的耳朵,然後是吐着舌头的可ai表情,温过一口气拆了全部包装,一只又白又软的萨摩耶抱枕出现在温过手中,他看着萨摩耶黑溜溜的眼睛,眼中不自觉染上了温柔。

「哥哥,喜欢吗?」语气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小心翼翼。

「商明予,过来。」

「怎麽了?」

温过坐在沙发上,商明予顺着温过招手的地方俯下身子,他本想开口问些什麽,但下一秒,他的瞳孔放大,什麽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抱了他。

温过搂住了商明予的脖子,脸贴在商明予的耳边轻声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你,阿予。」

今晚的商明予失眠了。

和第一天进到这栋别墅时一样,商明予又是半夜靠在yan台上吹风,只不过这次,他喝的是酒。酒是商明予之前买的,温过的饮食清淡,更不会碰菸酒这类东西。

眼前的景se与之前别无二致,看景se的人心境却大不相同,商明予闷头灌了一口酒,眼神清明。

他明白温过今天的拥抱和称呼可能只是表达欢喜的一种方式,毕竟对方在国外待了这麽久,行为开放一点也很正常。

商明予右手附上心脏的位置,心率正常,没有加快。

萨摩耶正式安居在客厅沙发上,和羊驼一起占据了沙发的一左一右,从那天起,温过的生活就不再是卧室、剧院、练习室三点一线了,他会ch0u出时间窝在沙发,抱着萨摩耶陪商明予一起看电视,有时也会看剧本。

温过看剧本时会戴上眼镜,气质也会变得严肃,商明予见状就会把电视关掉,自己戴上耳机玩手机,玩到无聊了,他就观察温过,这时的温过是很专注的,不会注意到商明予的眼神。

商明予会不时拉着温过出门,每次两人都是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温过也好奇过商明予为什麽要这麽大阵仗,得到的回答是:「哥哥可是大明星啊,万一被偷拍了怎麽办。

商明予带着温过在纽约走街串巷,不管是人山人海的旅游圣地,还是鲜为人知的郊野森林,他都领着温过t验了个遍,还说这叫做「城市冒险」。

温过虽说早在纽约生活,但这些年他的行动范围实在有限,如果不是商明予,他都没察觉原来他对这座城市这麽陌生。

当然,温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扑在钻研音乐剧上,商明予也会陪着,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但往往事与愿违,就算他再怎麽努力,也还是无法清醒着陪温过完整练习完,上午还能险险挺住,但一到了下午,睡意就会如猛兽般袭来,商明予总是在这时候「阵亡」的。

只是不管他睡多睡少,都会有人替他盖上毯子。

这天下午,商明予和温过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一档综艺节目,没什麽实质内容,但是当消磨时间的工具还是够用的,商明予靠着羊驼抱枕歪倒在沙发里,而温过抱着萨摩耶,坐姿放松,两人时不时笑出声,气氛很是温馨美好。

打破这份美好的是商明予的手机铃声,看着显示的来电号码,商明予恍如隔世。那是容京的电话。

铃声持续着,温过偏头疑惑地看向商明予,发现对方正盯着他,几秒後,商明予起身离开客厅。

温过有一搭没一搭地0着萨摩耶的头,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商明予的方向,对方背对他接听了电话,听不清楚声音。

电话接通,有好几秒的沉默,商明予在等容京先开口。

「商明予,别带着小过出门了。」

商明予闻言下意识看向窗外,回了句:「为什麽?」

「你要是真把小过当哥哥就照做。」

容京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但商明予知道对方这已经是在警告他了,他暗了暗眼眸,回道:「知道了。」

「阿予,你想家吗?」

商明予冷不丁听到温过的这个问题,手僵了一下,萤幕上的游戏角se掉下高塔,输了。

「哥哥怎麽突然问这个?」

「没什麽,就是觉得你出来这麽久,家人该担心了。」

「我是孤儿。」

温过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的答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乾巴巴地吐出一句:「抱歉。」

商明予看着神情黯淡的温过,突然笑了,他坐直身子靠近温过,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哥哥在自责啊,那不如哥哥和我说说你的家庭,我们就算扯平了。」

商明予的眼睛是深褐se的,和自己不同,他的眼睛颜se偏浅,温过想,他在商明予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神情认真。

「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车祸,我是哥哥拉扯大的。」

「哥哥很严厉,但也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商明予沉默一阵,问出一个有些冒犯的问题:「那你为什麽离开他?」

「这就很复杂了。」温过难得没有风度地伸了个懒腰,头靠着商明予的腿躺倒在沙发里,仰面看着对方,「你想知道吗?」

商明予低头看温过,眼睛是两人最不一样的地方,温过眼中笑意盈盈,很好看,他郑重地点头:「嗯。」

「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温过的眼神开始虚焦,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就从容京开始吧。」

「我和容京高中相识,他大我一届,原本我们没什麽交集的,是简辰炀拉着我去看他们的篮球b赛,我和容京才开始熟起来,後来成了很好的朋友,大学上的也是同一所。」

「对了,简辰炀就是容京的儿时玩伴,他大学出国後我们就没再聚了,但你应该见过他。」

才没有。商明予在心里回覆,他思索几秒,或许还是见过的,在他和容京第一次见面的酒会上,那个调侃容京的人。

「後来,容京向我表白了。」

温过说到这儿停顿了几秒,他发现商明予的视线定格在空中的某处。

「我拒绝了容京,同时哥哥让我转学,我没有选择国内的学校,决定来到纽约。」

温过不再继续说了,商明予把视线移到温过脸上,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睛。

「为什麽?」商明予轻声问。

「或许是觉得尴尬,或许是我想离开哥哥的羽翼尝试,也或许是觉得纽约音乐剧更专业,理由有很多。」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静了很久,久到温过的睡意袭来,他才听到上方飘来一个声音:「我这样,哥哥不生气吗?」

「你是被迫的吗?」

「……不是。」

「那我就不生气。」

温过坐起身子,笑着问商明予:「阿予,我记得你这个年纪,是该读书的吧?」

商明予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话题怎麽就突然转到了这个地方,但还是认真回复到:「嗯,上大学,只是现在休学了。」

「那可以趁这段时间学点你喜欢的东西。」温过的语气里有了困意,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说到,「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商明予乖乖地回了句:「嗯,哥哥晚安。」

温过最近又开始一头栽进练习室了,他准备出部新剧,现在正是前期最忙的磨合期。

商明予依旧是次次报道,不同的是,他搬了套桌椅放在角落,温过练习时,他就坐着看书刷题。

温过休息时看向商明予,对方的拇指在手机萤幕下半部快速点击着,应该是在和谁发讯息,他走近商明予,对方发现他的靠近,收起手机站了起来,问他:「哥哥,怎麽了?」

「阿予,你想不想试试演音乐剧?」

「啊?」

商明予被温过的话吓到,表情懵懵的,温过看着这样的商明予,起了逗一逗对方的心思,直接不给商明予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站到了练习室中央。

练习室的正前方是完整的一面镜子,商明予站在中心从镜子里看,明明是同一间练习室,他居然生出一gu陌生的感觉。

温过带着商明予慢慢踏出舞步,这是温过最近常练的一套动作,他对此有印象,镜中的两人容貌相同、身形相似,商明予不错眼地盯着看,看自己被温过带动起舞,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直到舞步结束,听到温过的掌声,商明予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地看向温过,他听到对方说:

「跳得很好,阿予很有天赋啊。」

「我可不想被哥哥这麽夸奖。」

商明予失笑,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更不觉得自己会在这上面有什麽天赋,他看几眼就想睡觉的艺术,不适合他。

温过没想到商明予会这麽回答,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一时有些怔怔,商明予看着这样的温过,没忍住轻掐一把温过的脸,在手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突然,商明予像是被电到似的收回手,他看到温过脸上被他手指接触过的地方微微发红,低下头,商明予逃一样地快步回到角落坐着,拿书挡住他涨红的脸。

他没发现温过看他的眼神温柔。

虽说商明予拒绝了温过的认可,但当温过需要陪练的时候,他还是会为艺术「献身」的,温过如果教给他一些技巧,他也会认真记下。

一般来说,商明予和温过到达练习室的时间不会差太多,可今天,温过都练完一整首歌了,商明予还是没出现,这让温过有些担心。

来到商明予房门口,温过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想了想,转动把手推开了房门,他发现商明予并不在房间里。

商明予不见了。

这是温过在对方两夜未归後得出的结论,昨晚发的消息没有回应,刚刚打电话才发现商明予的手机被留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剩下的电量不多,有密码,温过打不开。

把手机拿到客厅充电,温过打开电视,节目主持人欢快的语气随即传出,他手臂环抱住膝盖坐在沙发上,眼神没有焦点。

温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他只知道,他想去找商明予,却没有任何目标。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

温过惊觉自己找不到商明予。陌生的恐慌感在温过心里蔓延,他拿出手机犹豫再三,最後还是给一个好久没有聊天记录的帐号发去了讯息:容京,商明予不见了。

私人医院内。

易天看着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商明予,皱起眉头,对方自从被他救下就一直昏迷至今,现在还发起低烧,不是好兆头。

商明予在两天前的晚上给易天传消息说想出门散心,顺带发了个定位,位置显示在一座偏僻的废弃公园。

易天起初并未在意,还觉得莫名其妙,他和商明予除了会在训练时见面,其他时间对方的动向都与他无关,商明予没理由发位置给他。

想到这里,易天觉得不对劲,他给商明予发消息询问,但一直都没有回应,拨打对方的手机提示无人接听,他又联系了其他保镳,他们并不知情商明予的行踪,手机定位系统显示对方还在别墅里。

易天眼神一凛,把定位转到其中一位保镳的手机上,让他快点带人前往公园,自己则驱车先行一步寻找商明予。

来到公园,在这里并未找到商明予的踪影,但易天在某个标示牌上发现了一个符号,这是自己教过商明予的位置标记,x质特殊,不会无故出现,易天顺着标示牌指的方向前进。

小径通往後山的树林,这里的树木又高又密,层层叠叠的树叶几乎遮蔽了天空,常年无人光顾让树林里没有一条明确的道路,但这样的环境对易天来说不是问题,他关掉手电筒,迳直走进树林。

易天是在树上找到商明予的,那时商明予还没完全失去意识,看到易天还能开玩笑:「终於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易天皱眉,没理会商明予的玩笑。

「怎麽回事?」

「别在这里聊天啊,先带我下去。」

易天早就注意到了商明予的手一直摀在侧腰上,他受伤了,易天转身把商明予背上,几步下了树,期间嫌弃道:「别总上树,麻烦。」

「他们傻,上了树就找不到我了。」

「你就不怕万一我也找不到,让你si树上了?」

易天的这句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他转头看去,商明予已经陷入昏迷。

等易天背着商明予回到公园,保镳们早就准备了车等在公园门口,易天把商明予平躺放在後座,掀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势,是枪伤,还有两处,分别在侧腰和右腿上。

真亏你这样了还能爬树,这是易天看到伤口的第一个反应。

易天把商明予带去一家私人医院处理伤口,花了一笔不菲的医药费和封口费,他很自然地把这笔钱记到了容京头上。

万幸的是商明予没伤到致命处,就是失血过多,想来是受伤有一段时间了才被易天找到。

易天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他不理解商明予这麽做的意义,明知道有人要对他动手,还主动把自己置於危险之中。

铃声在这时响起,易天拿出手机一看,是容京。

「喂。」

「商明予怎麽样了?」

「失血过多,睡着呢。」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易天疑惑一声:「容京?」

「温过他很担心商明予。」

「所以?」

「你跑一趟,把他接来医院吧。」

「兄弟,挺诚实啊。」

「快去。」

易天挂了电话,他走到病床边,俯下身仔细观察商明予的脸,随後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诊所。

易天到达别墅时,温过已经等在门口,他想了想,决定下车给这位小少爷开个车门。

温过刚走近车子,易天就下了车,绕到温过面前先他一步打开副驾驶车门,语气吊儿郎当地对他说:「上车吧,小少爷。」

同时,易天也在明目张胆地打量温过,他来到容京身边时这位小少爷已经出国了,之前见的都是照片。

看到容京对着照片出神时,易天就在想,温过到底有哪点迷住了容京,让他这麽si心塌地,那时的易天想不出来,所以他觉得应该要见过本人後才能得知。

如今人见到了,易天还是觉得温过没什麽特别的,他仍不懂为什麽容京和商明予都这麽保护他。

温过没有在意易天算不上友好的打量,他对着易天道了声谢谢,便快速上了车,扣上安全带,易天撇了撇嘴,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前往诊所。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温过的脚步匆匆,但走到病房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就这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後头稳步而来的易天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也没管,直接上前一步打开房门,病房内的景像一下撞进温过眼中。

商明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旁检测身t机能的仪器运作,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房间内。

易天没进去,打开房门後他就离开了,温过看着易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转角处的上方挂着张指示牌:x1烟区。

商明予醒来是在受伤後的第三天下午,他睁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温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读剧本的样子,温过看得专注,yan光透过窗户撒在他身上,似乎整个人都染上光晕。

感受到目光,温过从剧本中ch0u身,他的眼神对上了商明予的,对方对他说:「早安,哥哥。」

温过没给任何反应,他就只是盯着商明予,连表情都没变,商明予被盯得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他刚准备开口道歉,就见温过站起身走出病房,还带上了门,这下商明予彻底笑不出来。

病房外,温过靠在走廊墙壁上思考,他听到商明予受伤的当下是担心和害怕,在护士换药时看到伤口是紧张和难受,现在商明予醒了,他本该高兴,却觉得自己生气,但他在气什麽?又是站在什麽立场生气的?他分不清楚。

温过看向标示着x1菸室的牌子,看了好几秒才把头转回来,现在他不能待在商明予身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温过在一小时後回到病房。

商明予看着自己的手机,三通红se的未接来电尤为醒目,他听到有人敲房门的声音,回了声「进」,看到是温过回来了。

温过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商明予靠坐在病床上,两人沉默着,是商明予先打破寂静:「哥哥,你不问吗?」

「你想说吗?」

「……」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对不起。」

「没什麽好对不起的,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商明予看向温过,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直视着他,读不出情绪。

「哥哥,你想过要回国吗?」

「怎麽突然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

「有啊,但是我哥不让。」温过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他说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我,让我好好待在纽约,他有时间就过来找我。」

「明明我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温过的眼中染上怀念和温柔,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下来。

看来,温河清真的是温过很重要的哥哥啊,商明予垂下眼睫,也这麽想着。

住院的第六天,商明予躺不住了,变着法地向温过撒娇要出院,温过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去询问医生,医生检查商明予的伤势,已经没什麽大碍,再看病人的jg神如此之好,大手一挥放人出院。

因着腿伤的关系,商明予还是要坐轮椅,温过推着商明予走出医院,在大门口看到多日不见的易天,对方正靠着车身ch0u烟。

易天看到向他走来的两人,转身把烟掐灭,打开後座的车门,看着温过把商明予扶进去後才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回到别墅,温过先下车去取之前送到家中的轮椅,车上剩下商明予和易天两人,易天透过车内後视镜看商明予,对方正看着别墅若有所思。

「你知道了。」

商明予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收回看向别墅的视线,转而对上易天的,回答道:「算是吧。」

「你可以逃。」

「逃?逃得掉吗?你们兜了这麽大一个圈子,不就是为了让我当温过的替si鬼吗,又怎麽可能让我逃掉?」

这下轮到易天不说话,温过推着轮椅靠近他们,在下车前,商明予听到易天的声音传来:「谁知道呢。」

可能是坐了轮椅的缘故,商明予安定下来了,他不再出门也不会说无聊,每天的作息和行动路线都和温过一模一样,是真正的如影随形。

这下反而是温过开始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商明予在模仿他,但当认真注意对方时,发现他还是那个想一出是一出、彷佛jg力永远不会耗尽的商明予,温过放下心,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最近温过很苦恼,他被一段剧情困住了。

在这次的新剧中,温过饰演一位强取豪夺的x1血鬼,他对人类公主一见锺情,把她强行带回自己的城堡,公主整天郁郁寡欢,x1血鬼想让公主开心,所以他把心ai的收藏品都送给公主,但公主并不喜欢。

x1血鬼问公主想要什麽,公主说她想要世界上最大的宝石。

世界上最大的宝石被远方的龙守护着,是它非常珍贵的宝物,x1血鬼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但看着公主期待的表情,x1血鬼决定和龙一战。

当伤痕累累的x1血鬼拿着宝石满心欢喜地回来时,迎接他的不是想像中公主充满笑意的眼睛,而是数不清的攻击。

若是平常,这些攻击x1血鬼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如今他刚与巨龙恶战完,想着要快点把宝石拿给公主,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休息疗伤。

对了,公主。

x1血鬼拼着口气一路杀到了公主待的房间,这个房间被他施了魔法,别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公主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看去,一个血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是x1血鬼。

公主站起身,平静地走向x1血鬼,她的手上攥着一把匕首,x1血鬼认出来了,这是公主除了宝石以外,唯一一个主动向他讨要的东西。

当时的他因为公主的主动索求欣喜若狂,根本没有多心就把匕首给了公主,现在想来,这是蓄谋已久吧。

这把匕首特殊,上面有魔神的诅咒,被它杀si的生物不入天堂不下地狱,灵魂永远飘荡在安静到绝望的虚无中。

x1血鬼已经无力支撑身t,他狼狈地倒在地上,看着他最心ai的nv人带着si亡一步步接近他,最终,公主走到他身边,慢慢跪坐下来。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x1血鬼看着公主漂亮的眸子,突然笑了:「不动手吗?」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即便x1血鬼受了重伤,也可以轻易杀si面前这个什麽魔力都没有的nv人。

但直到匕首刺进心脏,x1血鬼都没有对公主出手。

在意识消散前,x1血鬼听到自己说:「宝石,你喜欢吗?」

他看到公主摇了摇头。

「这样啊……」

x1血鬼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哭了,但他已经没力气再哄她了。

x1血鬼si了,所有由他的魔法缔造的东西全部消散,公主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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