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妏(1 / 1)
。她盯着副刊文章发楞,沉浸在美丽的文辞,就像十多年前她还是个荳蔻少nv,每天徜徉文字之海。
在家乡就读杂志的编辑时常向她邀稿,也有主编直接来家中造访的事情;但她多半婉拒,她只有情绪拨动,撩起灵感才肯动笔,一旦下笔便一气呵成。什麽「扬葩振藻」、「才气纵横」、「奇文瑰句」的赞誉之词她都听过,国文老师笃定地说她一定会成为扬名华人世界的nv文豪。
现在想想,十多年前的美誉显得讽刺,她好多年没碰过稿纸,写文章像是喝下孟婆汤以前的事。
她瞥见副刊下方的文学奖徵稿,她可是八零年代的常胜军,不只为校争光,家人也与有荣焉。被亲朋好友众星拱月的景象忽然涌上心头,但那时的她只是想写作,抒发年轻催生的孤独和忧郁,为什麽明明一切顺遂却心感苦愁?她不懂,於是她洋洋洒洒的写,将情感化作璀璨的哀愁。
但到了某个年纪,她习惯以嘴碎念,这样更简单明了,她可没有坐在书桌前铺陈的时间。
她突然忖,如果再参加b赛会不会得奖,奖金有二十万呢。这笔钱能拿来缴房租水电、伙食、儿子的学费,还有洗衣机坏好几个月尚未修理,机车的引擎也拖宕好一阵了。林林总总的开销接力而过,一下子就把首奖金额消耗殆尽。
能得奖吧。她有十多个文学奖的奖状与奖盃,只是那些赫赫战功早跟剪报簿一起走丢。她低头看着发冷的手,思索多久没握笔写稿。
「今天可以加班吧?产量有点赶不及,大家都会留下,便当就一样吃那间喔?」领班自问自答,直接把她写进加班排程里。
「嗯。」
领班跟上面的g部关系匪浅,如果拒绝的话,就等於可以找新工作。信用卡帐单正躺在家里,她可不能冒着风险。
「时间到了,快点去上班!」领班催促道。
她收好报纸,戴上口罩,进入漫无止尽的生产线。
雨没有停的迹象。
她事先跟儿子说晚上要加班,回去也快八点半。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逃走後,她曾带刚出生的孩子回娘家,但她实在觉得对不起父母,等孩子会说话时又往北边跑。她儿子国小一年级就独自上下课,只要留钱他就会自己处理三餐。
儿子已经替她买好晚餐,她吃完後洗澡,疲倦地窝在沙发里。那张沙发的右脚断了,坐起来有些倾斜,中央破一个洞,脏掉的泡棉肚破肠流般露在外头。她怠速的头脑回想副刊上的文章,写的是雨季的美,但她对绵绵不绝雨只有满腹牢sao,骑车时视线不清楚,还差点因为堵车而来不及打卡。
雨滴并没有洗涤灵魂,只是让人口众多的城市更加忧郁。她看着气象预报,天候却没好转的徵兆,滞留云会持续到月底。那篇文章写了什麽来着,「雨是自然的飨宴」,她摇摇头,雨只有带来困扰。说到困扰,她想起还没晒衣服,但yan台上的衣服还没乾。
她抬头瞥了眼时钟,转到最近很ai的古装剧,沙发配电视是一天劳动後最惬意的休闲。sh气使她过敏更严重,鼻水跟皮肤痒已是基本款,看医生也无济於事,除非能搬到可以隔绝cha0sh的公寓。
麻烦的是好不容易适应夜班,接着又轮日班,作息差异使她睡眠品质更不好,由於脸se苍白,黑眼圈便显得浓厚。因为过於浅眠,她去求诊几次,医生说她想太多,导致大脑无法充分放松。
於是儿子升上五年时她开始睡前抄佛经,希冀得到心里平稳,不过依然一有风吹草动就醒来。但抄佛经俨然成为安定心神的好法子,特别是帐单积在一起时。
看完一帮nv人在後g0ng明争暗斗,她去房里拿抄写佛经的笔记本,却忘了搁哪去了。往堆满箱子的角落找了一阵子,意外翻出一本旧笔记,年份写着民国七十五年,是她刚就读高一的时候。
早上见到当时的作文卷她已经喜出望外,她以为那些旧笔记本早扔进垃圾场。吧。她一边抱着一叠纸,一边盼望。
她跟佛祖的默契显然不够,辗转难眠一个钟头,她终於放弃那张不舒适床,将注意力移到大箱子里。
从娘家出来时她也带走一部份旧物,只不过一直尘封在箱子,她觉得一定是文字在呼唤,它们不见天日太久,也想出来透透气。她惊呼原来全放在这儿,接着她兴致高昂地检阅起往昔文章。
甫上高中,她已在高手如云的学校崭露头角。当时风靡琼瑶ai情戏跟言情,ai看书又正值情窦初开的她自然没b别人少读,甚至趁家人不注意,熄灯後在棉被里挑灯夜读。
幸而她成绩优异,读这些课外读物并不影响课业。她的文风渐渐罗曼蒂克,字里行间流露对优秀男人的绮想,那段时日她酷ai用新诗表达青涩的情感。公车上、放学後她会稍稍注意男校学生,也发现他们都注视着她。这是理所当然了,她可是咏絮才nv,附近几所明星高中没几个不认识她。
确实有人悄悄传情书给她,每当那些男生低着头递情书过来,大家便群起起哄。她也曾回过几封,但纯纯的恋ai总未开花结果,当时的情书亦跟岁月一同掩埋。
她拣起橙se外皮的笔记,封面有小楷书成「如梦令」三字,一见这标题她回忆乍现,皆是清寂深夜有感而发,十五、六岁小姑娘的儿nv情长。
揭开羞答答的情怀,她凝视在某一行上被儿子称作混蛋的姓名。那个把她人生彻底扭转的男人的名字,曾是这本笔记的要角。只是那家伙远没有笔记上描述的温文儒雅,他是恶名昭彰的混混,被学校唾弃的太保。
高材生与混混的情缘,彷佛某本言情一贯的发展模式:必有的恶人sao扰,英雄救美──不对,他们的发展很更平常,更无聊一些;他觉得她是书呆子很有趣,她觉得他不学无术很新奇。
天南地北的两人莫名摩擦出情愫,她甚至每天都期待他来公车站说些浑话,为一成不变的生活添增乐趣。她曾幻想过自己的初吻要像电视剧那样美好,天雷g动地火,但那是某个夏日下午,他跟她翘课出游,在某个狭巷中蜻蜓点水结束。来的突然,但不特别。
她觉得在冰店吃冰都b那一吻有强烈多了。其实她还心里很开心,惦着那吻的感觉久久不忘。可是副作用很快接踵而至,她装病逃课东窗事发,他家早不闻不问当然无所谓,但她可是书香门。
试试看吧,从前可以,现在努力一下应该没问题。她心里笃定要参加这次的徵文b赛,反正不中也无损失。
回了家,对着一刀稿纸一筹莫展,停笔十年,一时实在无法从乾涸的脑袋瓜挤出半个字。更伤脑筋的是不限题目,这些年已惯於照工作排程行进,蓦然要自己决定倒有些难办。
她写了好多题目,但都一一删除,这是要b赛,必须针对较容易得奖、受评审青睐的方向走。只要拿了首奖,就不必担心儿子的学费。
以前怎麽写的?她皱眉,却想不起任何有关为写文章绞尽脑汁的回忆。这恐怕是三十一年来头一回。
枯坐到睡意浓浓,仍兑不出个字眼,她轻轻拍脸,将稿纸推到一边,换成厚重佛经。抄经时脑海彷佛萦绕经文,木鱼叩叩叩响,弭掉恼人的忧愁。连续几日零进度,她趁假日儿子跟同学出去,关在家门整顿思绪。
枉费她起了大早,悠闲的周末就耗在穷思苦y,稿纸还是没动静。
儿子回家了,却摆着一张臭脸,把手机递给她看:「混蛋传来的。」
「什麽?」她惊呼。那家伙竟然敢大辣辣提出见面。
但不论儿子再怎麽讨厌那个「混蛋」,跟那家伙终究骨r0u相连,心软下又让那家伙进家门。那家伙一来就掏出一把制式短枪、十公克海洛因,一百万成捆钞票。她简直吓坏,那家伙居然携着这些危险物品大摇大摆躲在车站一个礼拜。
仅仅两天,那家伙接了通电话便留下十万匆忙离去。她烦恼地看着那叠来路不明的钱。
「收下吧,毕竟是钱。」
也对。她同意儿子的说法。
溘然她灵光一闪,某个想法从脑海边缘悄悄登陆,她可以写自己多舛的人生啊!她特意请一天特休,连三天努力赶稿,小心翼翼撰满四千字。她认为这篇文章肯定能得到垂青,里面字字写来皆是血,最不济也该拿评审奖。
那阵子抄佛经不忘唱念佛号,希冀榜上有名。
到公布日期,初选名单览了无数次,她就是没见到自己的名字。她难掩失望,怀疑稿子有没有顺利送至评审手上。她现在除了佛经,甚少书籍,似乎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遁入空门。
她猛然想起黛玉焚稿的事,藉由烧掉诗稿表示告别曩昔时光。林黛玉因为绝望而焚稿,那麽她就是想由此跟从前的日子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从箱子里找出昔日文稿,她一一读完,右手紧捏着打火机。
美好春日终将逝去,绮丽年华没有永垂不朽。她如此评价自己的人生。并想若那家伙没出现,此刻她是否仍愉悦地写作。
突然稿子掉到桌上,她伸手去捡,顺道拿起电费缴费单,她才想起房租拖三天了,再不补上房东又要来敲门。电费单下夹着儿子的毕业旅行同意书,对了,还要缴儿子的旅行费,虽然儿子说不去也没关系,但她认为机会难得。
看着一张张讨钱的单子,她忍不住莞尔,何必焚稿呢?她早已脱离从前的轨道,在一条陌生道路上奔驰。难道焚完要学黛玉咽下最後一口气?又不是十六岁的姑娘,她还有亲ai的儿子要养呢!她只是平凡不过的nv人,是个刻苦难劳、辛勤育儿的优秀母亲。
淅沥沥的雨总算肯放缓脚步,但闷重的sh气令人不舒服。转眼到晚餐时间,她唤儿子一起上馆子。
「今天什麽日子?」
「不想煮饭的日子啊。」她笑道。
儿子问她要不要再尝试写,她说:「抄佛经吧,我想让心里感到平静。」
她仰望盘桓不去的y云,嘀咕不晓得明天会不会下雨,她不喜欢穿雨衣去上班。她催促儿子加紧脚步,吃完饭她还得继续抄佛经。
希望今天能好睡点,她说。
海面蔚蓝平静,咸味被风吹上甲板,黏在慵懒的水手身上。船只像是凝滞的雨云令人发闷,时间似乎自看不见地平线後便静止不动。
航行近半个月,这艘从秦皇岛开航的船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一座没有被定位在卫星地图的岛屿。知道这座岛的人称呼它为长鼻岛,相传在大航海时代是海贼在南方的停泊处,二战时日本人占据此地,将从各地搜刮来的h金埋放在这里,因为长鼻岛位置隐密,若非熟门熟路根本没机会进入。
据传闻,长鼻岛上的财宝从十六世纪累积下来,价值至少十五亿美金。这艘船的主人陈举武在船舱里踱步,搔弄着头发,他并不适应海上生活,原本健壮的身躯明显消瘦了些。不过他才刚迈入三十岁,没有缠人的慢x疾病,要应付这些困难倒不算麻烦。
金钱并非陈举武寻找传说岛屿的最大诱因,事实上他的家族世代在东南亚
经营钢铁,个人财富够三辈子不愁吃穿。这还得从在老北京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说起。他在酒馆偏僻的角落遇见秦伯,也就是触发他前来冒险的中年男子。
秦伯目se混浊,皤发蓬松,全身晒得像上过桐油,脸上阔鼻几乎要盖过那对狭小的眼睛。五十五岁的秦伯扯起嗓门依然有力,他在附近很出名,他总是述说光怪陆离的故事,而且说得绘声绘影,虽然他本人保证是亲身经历,但大夥只是当作消遣而已。
秦伯另一个名号更为响亮:老北京的辛巴达。长鼻岛的传闻正是从秦伯的主要故事,三十多年前他曾登过那座岛,并带回大量h金。秦伯现下虽穿着肮脏,靠收拾回收过活,但根据同年纪的人回忆,秦伯年轻时确实出海发过横财,但挥霍过度没几年就变回穷光蛋。因此长鼻岛的魅力远b其它故事更有真实x,也更x1引人。
因为这个缘故,陈举武上前攀谈,听得津津有味。
「大叔,我叫陈举武,家族从明朝便搬到马来西亚经商。事实上,这两年我在旧市场发现一张诡异的古代航海图,我四处b较过,没办法确认倒底是哪座岛,但听您这麽一讲,也许就是长鼻岛?」
「我可不敢保证,三十年前的事了,路线自然记不清,再者那地方也不是这麽好去。」秦伯用手指敲打斑驳的木头桌面,仿佛在为那场波澜壮阔的冒险打节奏。
陈举武叫来一瓶白坛,殷勤地倒酒:「您可想仔细了,慢慢想,不赶。」
「甭想了,亏你老小子还有挖宝的梦,也不知有没有这命儿。赶明儿我还得挣钱呢。」秦伯饮完酒,红着脸要离开座位。
「身为男人自然怀有这梦了,我一生都在赚钱,实在想g件与众不同的大事。这样吧,我不亏待您,您同我去,一切开销我负责,到时还给您一亿作报偿。」
「人民币啊?。」
「当然。」
一亿?这对一天挣不到一百的秦伯可谓天文数字,庞大的金钱诱惑让他疲倦的眼眸活跃起来,盘算起这笔生意。秦伯忆起三十年前靠探这个险发大财的景象,挥金如土的过往依然令他怀念,填不满的慾望深渊正需要这笔天降横财,他的心因庞大诱惑而躁动不安。暌违三十年的机会到了眼前,怎能轻易溜走呢?酒jg催促秦伯血脉喷张,他捉住桌角,试图让自己镇定。
「这样吧,只要您肯跟我出海,无论最後找不找的到,我都给你十亿。求你完成我的梦想。」陈举武张开十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着。
「真的?」秦伯几乎不敢置信,居然有人如此漫天开价,若不答应还不成傻子。
「当然,对我而言,能完成儿时梦想,这些钱不算什麽。」他真诚的说。
有十五亿美金,十亿人民币对你而言当然不算多少。秦伯嗤之以鼻忖着。不过长鼻岛确实不容易找,那是一段漫长曲折的航程,重要的是需要一艘好船。但秦伯多虑了,陈举武早在找到地图时就已经备妥船只跟一切物需,只差一位领航人,因此他们随时都能出航。
「当年我哪有这般方便……」秦伯咋舌道。
秦伯当然没告诉其他人他去了哪,就像三十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回来时兜里会像彼时装满钞票。这次的交易更合算,他只消带路就能轻松拿到这麽大笔钱,简直苍天有眼。
一星期後,秦伯被带到秦皇岛的港口,陈举武连专业船员都找招募好,足见他的雄心壮志。
「小子,我得重申一次,这地方不容易找到,万一──」
「您尽管放心,若找不到,就当一趟旅程。」陈举武灿烂的笑,意图让秦伯放宽心。
从港口出发,也飞快过了一个礼拜,他们经过许多美丽的太平洋小岛,但没一座是他们的目的地。陈举武的古老地图没有经纬,无法准确断定方位。这都只能依赖曾经航行过的秦伯,但三十年岁月似乎冲淡了他的记忆。
一日,他们的船只遭到一绺海盗进犯,秦伯吓得躲进船舱,想着自己有可能葬身於此,他就不敢探头观望。海盗的凶残作风他时有耳闻,他可不希望成为故事中的一环。不一会枪声大作,甚至还传来pa0声。
忽然四周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陈举武拿着发烫的p5冲锋枪,莞尔道:「秦伯,没事了,海盗们逃走了。」这下秦伯真正明白陈举武是有备而来。
打退海盗的夜里,陈举武特别停泊在一个岛,让船员们下去放松。他跟秦伯则留在甲板上喝酒,迎向沁凉的海风,大如车斗的满月似乎就在他们伸手可及的地方挂着。
「当时您自己去长鼻岛的吗?」
「不,我记得是跟另个小夥子,也是在酒馆认识的,大家意气相投就出航啦。那时候哪得这麽好的船,更别提遇上海盗了,那是拚命的逃啊。」
「那个人肯定也是个热血汉子。」陈举武赞许道。
「说实话,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他已经si很久了。」秦伯叹道。
「是吗。」陈举武敲着酒瓶,问:「你们应该在那座岛捞了不少h金吧?」
秦伯得意的说:「是不少,当年欢场里撒钱如撒水,烟花柳巷都巴不得我阔秦爷上门去,谁知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嘿,跑完这票,我肯定做些正经生意,娶个老婆生子养老。」
「果然年岁大了,想的事情也不同。」
「哪像你这小子家里有金山,阔手一出就是十亿。」秦伯忽然皱起眉头,「说起来当年那小子家中也阔绰,都是为了圆什麽探险梦才去,ga0不懂你们这种人的想法。」
陈举武大笑道:「这个人跟我真像,若有机会能与他结识一定很有趣。」
「人都si了,h泉才得见罗。」秦伯从口袋里取出菸盒,递了一支给陈举武。
「遗憾,遗憾。」叼着菸,陈举武若有所思地望着漆黑海面。
「平日大家都胡称我秦骗子,但唯独长鼻岛的事他们信上七、八分。我说小兄弟,皆时若一场空你可别怨我,毕竟当年我也是蒙到那地方。」秦伯再次提醒道。
「放心,我一向讲求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我知道的,一切听天由命,与人无尤。」
秦伯这才放心的下船,到岸上找了间妓院发泄多日的情绪。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急急忙忙穿衣服跑回船上。探险船重新出发,依然没有正确的位置,船员们都已经感到焦躁,再航行下去恐怕绕地球三圈都到不了长鼻岛。
特别是海上千变万化的气候,他们的船已经接近容易形成风暴的海域。陈举武跟秦伯在船长室研究那张古地图,粗糙的笔画使他们只能大致知道位於南太平洋,但海上散落数以千计的碎岛,一个一个找实在是难事。
又过了三天,秦伯认为该说服陈举武回航,否则茫茫海洋中迷失方位非常危险,更何况他们的船正在地毯式搜索,每天只前进一点点。秦伯走下船舱时,瞥见远方形成一小块乌云,随即听见船员们大呼小叫,说是暴风雨要来了。大夥各就各位,留下不知所措的秦伯,他尚未反应过来,那片乌云突然大上十倍,遮蔽了奥蓝天空。
雨水疯狂落下,怒雷击打海面,眼前一切就像末日电影会出现的场景。但船长却老神在在,表示半小时後就会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你没瞧见这风雨有多大?估计能刮走半个北京城!」秦伯夸张的说。
「你不也航过海,怎麽对这种事大惊小怪。」船长泰然驾驶着船只。
但船长的话是对的,过不了多久这雷云就被船身抛在後头,天上清净无云,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这时看守了望台的船员突然喊到:「有陆地!前方三里路有岛屿,是座长鼻形状的岛!」
听到这个消息,大夥jg神振奋,那无疑是这次探险的目的地。秦伯跑到船头,看着稳稳坐落,确如长鼻的岛,他惊讶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安抚自己。
「三十年没见,一定很讶异吧。想不到我们这麽幸运,脱离个风暴就遇见它了。快,全速前进,准备上岸挖宝!」陈举武兴奋地说。
船员丢下橡皮艇,带上工具滑向岸边。只见秦伯仍目瞪口呆,像是,并说明这只是偶发状况。杀面连忙捻熄菸,放到口袋里,腰挺得b爬竿场的竿子还直。
懂眼se的班长赶忙叫胖子跟,大意是这家公司用低薪招新鲜人进来,c到案子结束便无预警踢人。我们都成了免洗筷,过去半年的努力变成廉价的嘲讽。
大家写得出采,却忍受不了教学生涯,辞职後受跟家里大吵一架,独自流连在外。一边在工厂,一边抱着作家的梦。
他高中就在写了,上大学被一位同样写的学长引荐,顺利过稿出书。出请了病假。
聚完两场,听了各式各样的谈话,我的心还是茫然的。度过平淡的礼拜日,礼拜一早上我特别早起,好整以暇盥洗,吃早餐,然後坐在床上与吉他对视。
好冷。手就像冰bang似的。我搓了搓手,拿起吉他弹了一会,弹了第一次学吉他时练的歌曲,很简单,但相当满足。我边弹,心里拟了一份辞职的说稿,给工厂也给家人。
我必须不断重温学吉他的快乐,才能坚定想法,我怕一松懈,许许多多的理由就会再次压倒那道光芒。时间差不多了,我穿上鞋子出门,战战兢兢踏着每一步,摩托车看起来离我好远,但没几步我已经跨坐在上头。
引擎声听着有些苍老,似乎得换些零件,一辆汽车呼啸而来,我赶紧按下刹车,发现轮胎也该汰换。一笔一笔的费用逐渐叠加。
工厂看起来还非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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