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1)月落屋窗一室春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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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歌壶

现在只剩你们两个了。

二楼,有专门给魈的房间,门口挂着一只青绿色的小胖鸟,室内设计时参考了专业人士钟离的意见,每一份设计图纸都在传统璃月风格为主的前提下,各具风情。但最难的部分其实是,怎么从魈各种都行中,挑出一个最行的。

魈在烟霞云梦榻上坐下,靠着墙闭眼开始休息。

“就不能……躺下睡觉吗?”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看着魈疲惫的神色,只得闭了嘴。

他睡着了,仍然皱起的眉头暗示他睡得不太安稳,你们更亲密的事情早已做过,不只是他自己,他的身体也熟悉了你。所以你得以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坐在他身边,慢慢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在你肩头能睡得舒服一点。

他的神色开始真正放松下来。

你本想用目光一寸寸临摹他的眉眼,但总是不住的落在他的伤口上。手臂,腰腹,甚至脸上,每一道伤口都着向外散发着幽深的业障。

你不由得想起,层岩巨渊之中,你们汇合时,他还未站定,就已经碎裂的傩面,和因痛苦微蹙着的眉头。

你一直都觉得,这位在仙人之中辈份和声望都堪称翘楚,危险寡言的降魔大圣,有着过于单薄的身形。像是裂纹暗生的琉璃瓶,折射出清冷的流光,远看不可亵渎之意太重,让人忽视琉璃本身裂痕。

他的呆毛轻轻柔柔地触碰你的脖颈,清浅的呼吸偶尔吹动额前的碎发。

岁月静好。

你毫无睡意,之前的经历惊心动魄,魈的坠落实属吓到了你,跟着跳下去的动作没有经过脑子,但现在回想起,你仍对魈的坠落心有余悸。

窗外的夕阳把天空铺满饱和度过高的颜色,各色的云彩倒映在透亮的玻璃窗上,给半个房间熏出微橙的暖意,萃华树的叶子沙沙摇晃,半山腰的白鹤低头梳理羽毛,你听见时间在你们之间缓缓吹过。

于是你闭上了眼,伴着肩头的温度,沉进睡意。

过了不久,或许是很久,半梦半醒之间,你感觉肩膀一轻,醒了。

是魈醒了,他刚刚坐直身子,感受到你的目光,僵硬得甚至不能靠着墙壁。

可能,搭在你肩头睡了一觉这件事对于魈来说过于意外,以至于,有些尴尬。

你又看了几眼,离开那个诡异的空间,魈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趋势,睡了一觉,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刻意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肩膀,你还一边做作又“小声”痛呼“哎……嘶”。

没一句提起,又处处暗示。

魈面皮薄,耳尖很快红了,瞥了你一眼,“你……”

你停下表演,期待地看着他

谁料他居然蹦出句“……抱歉”

好家伙

你被这句话震惊到了。

魈的神情很是认真,他是真的觉得给你添了麻烦。

你一手牵住魈的手,另一只却开始打开被子。

魈的手指紧张地动了动,却没有挣脱。

窗外夜色正深,萃华树的每片叶子都折射着粼粼的的月光。

你把魈彻底的拽上床,魈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还是被你控制住了,便侧着头不看你。

多厉害,你五成力都没用上,就把令魔闻风丧胆的降魔大圣控制住了。

你附在在他耳边轻笑“跟我抱歉?因为这件事?”

你们贴的好近,魈的耳尖红透了。

你克制住舔弄一番的欲望,只是喉结滑动了一下。

你的动作没有瞒过耳聪目明的降魔大圣,于是你看着本来只是在耳尖的红色一点点的漫过耳廓,再到他纤细的脖颈。

你低下头亲他发红微烫的耳,然后是侧脸,唇瓣。

你有意使坏,攻势来的猛烈,舌头灵活地缠绕着他的舌头,肆意侵略所有的空气,一只手摸上魈的腰腹,缓缓摩挲,另一只手却假意揽住魈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解开他的颈饰。

“!等等……唔唔……”魈的理智在你的围追堵截之下,勉力保持着,只是声音不复往常的清冷,反而染上些许情欲,然后,被你尽数咽下。

就一点点,其实不太明显。但他往日的声线实在是太过冷淡克制,所以这一点波动显得如此鲜明。

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实在太过熟悉魈了,是你一点点教会这位少年仙人何为情欲,他所有的经验都是来自于你,你熟悉他情动时的每一个神情,每一次破碎的喘息,还有,隐忍却泛着水光的眼神。

你亵渎了只可远观的琉璃,也窥见琉璃暗生的裂痕。

魈和你的呼吸逐渐沾上情欲的热度。“魈……”你松口,唤他,他被你亲的有些茫然,呆呆看向你。“再亲一会”你笑咪咪的说,声音暧昧从容,手上动作却干脆果决,趁着你们中场休息的间隙,将拆下的饰品和腰带藏进枕头,物理意义上的“禁止风轮两立”。

于是你们又亲作一团,痴缠中,你的发绳散落,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他压住了你不少头发,或许是今晚月色太过温柔,他就像是躺在光里。

魈微张着嘴,唇色鲜艳,微微喘着气,晕晕乎乎看着你,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亲了?”可是他琉璃色的眼瞳暗含水色,明显是快被亲到极限了。

你手指把玩着魈脸侧的碎发,一边笑,一边趁魈不注意将长一些头发缠到手指上,然后,极为幼稚地,一扯。

一丝刺痛让魈本来晕晕乎乎的表情变得有点茫然,像是不明所以就突然被凑过来的饲养官弹了头的胖鸟。

你含笑亲了亲手上的发,权当安抚。

“魈……”你的语调千回百转,手还不老实的向下摸索。魈条件反射的一夹腿,反倒把你的手夹在他紧实有力的大腿中。这样一来,已经消失很久的腰带终于显示出存在感,裤子应该是向下滑落了一点,你能感受到,魈的整个大腿都僵住了。

“月色很好呢……我们做吧”魈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可能是很难反应过来,你的聊天内容为什么能一下子从景色切换成色情。

而你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仍旧是笑眯眯的,一点点的,凑近。

魈闭上了眼睛,是逃避也是默许,含着些许纵容的意味。

可是他的睫毛抖动得真的很厉害。

这已经不是你们地亲吻着。他有些气喘,笑容里却带着明晃晃的纵容。戴着手套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你的发梢。他甚至体贴的弯下腰,配合你急切的进攻。

阳光灿烂,鲜花满地,你们四目相对,然后尽情亲吻。

赤诚、好奇是因为荧,不停的旅行已经很疲惫了,你得引导她。谦逊、随和是因为朋友不过过客,你从不在意他们的正邪,也不在意他们的来去。

但你唯独,对爱人充满占有欲,要求完全的信任,你完全不能容忍来自爱人的欺瞒和利用,因为你们互相被彼此永远拥有。因为岁月会变迁,世界会更迭,所以他得一直站在你身边。

你不在乎他的真实身份,神确实少见,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弑过神,见过神陨,也造过神。

你只在乎钟离。

可他不是。

他是杀死了你爱人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所以你缓慢地、坚决地挥开了他的手。

“空。”

钟离低声喊你,语气是严肃认真。

千钧一发,你忍着冲动,停下来,微微抬头,看着他,示意自己在听。

“与你相爱的是这个从一而终的魂灵,而不是由他人随意称道的姓名。”

我仍是我。

千年磨损,身份变换,我仍是我。

他主动与你激烈拥吻,将你完全的纳入自己体内,你们进入对方那么深,几乎触及到彼此炙热的心跳。

沉稳的长者失了风度,自持的晚辈也散了冷酷。

他是历经无数岁月的帝君摩拉克斯,你是跨越无数星海被迫停留的旅者。

摒弃所有名号,自世人目光中脱离。

只是两个同样历经无数时间的灵魂,彼此相拥。

漫长岁月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疲惫,全在这一场激烈的性事中爆发出来,又被爱人的肌肤温度一点点的安抚熨平。

就像只有你懂那个笑容,就像只有他明白你的心态。

就像他所说,“与之相爱的,是这个从一而终的魂灵。”他从未挑明,却也未曾掩饰,那些日常,那些神情,那些从未宣之于口,又落落大方的共鸣。

他的灵魂始终对你坦然。

而你从未掩饰,却未曾明言。你的身份,声名鹊起;你的来意,人尽皆知。唯有你真切的想法,真正的忌惮,真实的淡漠,被深深隐藏。

可是他全部知晓,

也唯有他全然知晓,又全盘接受。

就像现在,他知晓你的无理取闹,接受你的得寸进尺。

钟离身上,有浪迹天涯之人最渴望的稳定感。

你勾着他的领带,迫使他弯下腰,以便你可以舔舐他艳丽的眼尾。

你几乎是在啃咬,是如此用力以至于他皮肉泛红。

而钟离只是安静地承受,在你喘息的间隙,用鎏金的眼眸看你,眼角有你留下的湿意,甚至你的肉刃还在他的体内,感受他的每一次收缩和放松。

你被纵容的心满意足,顺着自己心意地啄吻他的眼睑。

你几乎以为你在吻一块岩石,一块风雨难侵的岩石,一块冷心冷情不为所动的岩石。

钟离的反应告诉你,他不是。

在你舌面摁压眼球的时候,能感受到舌头下眼球的激烈抖动。摁在他肩膀的手,也能感受到他轻微又克制的扭动。

再坚硬的岩石,也会有脆弱的部位,被你在唇舌间肆意把玩。

但是他始终没有挣扎,他近乎顺从地交付自己,任由自己随着你在不熟悉的欲海里沉沦。这是他的纵容,也是他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你们都没有动用超出常人的力量,仅仅是一个用本能在索取,一个用天性在给予。

钟离的喘息是低沉的,但不压抑。你们对自己的欲望都很坦诚。

直到你说“咬着它。”你将钟离的手套放在他的唇边。

钟离眼神艰难地聚焦,看了手套一眼,居然带了一丝笑意,“原来你喜欢这种。”

话语中带着开明长辈发现晚辈一些不能外传的糟糕xp的揶揄。

你:……

往常这种话都是你来说的……

……

你们像凡人那样做到精疲力尽,气喘吁吁,滚烫的呼吸打在彼此胸膛,入目满身是不堪入目的青紫痕迹。

钟离已经失神,嘴里还咬着被口水完全打湿的手套。契约之神啊,总会在奇怪的地方坚持契约。

看着钟离的眉眼,你的心脏跳动得柔软。

百年老树开花,确实有点没收住,做的有点狠了。

你用唇舌轻轻挑开钟离口中的手套,彼此交换着气息。

无所谓,你想,无所谓了。

做棋子也无所谓,他与冰神有什么交易也无所谓,与天理有什么契约也无所谓,再有什么欺骗你的也无所谓了。

拖家带口穿梭无数世界,你经历过太多,眼下还远远没到让你觉得棘手的地步。不过是一些谜语人罢了,你很擅长应对。

钟离的耳坠随着一晃一晃地扫过你的眼帘,有点痒……有点色……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在尘歌壶,给你留了好大一块地方。你喜欢什么款式的?稻妻的神社庙宇?还是蒙德的风花庄园,或是璃月的烟梦古宅?嗯……还是你喜欢须弥的丛林树屋?那沙漠王陵呢?”

你絮絮叨叨地说着,翻看着旅行中积累的图纸,藏在话语中的,是想给他一个家。

那日海灯节,与他闲逛,看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路边某房,暖黄灯火透窗,欢声笑语飞扬。风尘仆仆的人扣门,便有温暖的家常菜,干净的床铺和牵肠挂肚的人在等。拥抱,热泪或是热吻之后,洗尽疲惫,安然入睡,人们把这叫做游子归家。

你突然心就疼了一下。

他是游子。

会不会有某一日他双肩覆雪流浪,途经一温暖小家,从窗外窥见老人慈眉善目,孩子闹腾活泼,夫妻和睦亲昵,热闹围坐炉火。那在壁炉中跳动的火焰会不会有那么一瞬被他看作是在胸膛中跳动的心脏?

阿散抱臂侧身不看你“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你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你更知道怎么对他,怎么让他露出柔软肚皮。

你从他身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肩,金发落下,被你拂去。语调要轻缓,声音要放低,像是含着什么委屈。

“可是我需要。”

随着你的话语,吻也一下下的落在人偶玉石一样的脖颈上。

“我需要一个家。”

“需要一个有你的家。”

“春日看花,夏日看海,秋日看风,冬日看雪。”

“不管去哪里,都有一盏灯火留给我们。”

就像你想的那样,他溃不成军。

你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就像是胸膛里那颗不存在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好不好?”

“给我一个家吧。”

阿散向来很少在这种时候看你,尤其是看你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爱意难掩。

人类无法隐藏秘密,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泄密的气息。

何况,你根本不想掩藏。

你对他的偏爱明目张胆。

自稻妻在历史的尘埃中把他过往拼凑,自须弥在世界树的枝丫中把他故事窥探,自见证过他的脆弱,他的疯狂,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决绝。

你就不打算放手了。

这个过于脆弱的人偶,非得落在你的手中不可。

所以,给出了那个名字,新生的第一份礼物。

你坦坦荡荡地,向他走去九十九步。

你伸手摁住他的帽檐,把那张绷着的冷硬表情的小脸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慢慢地凑近,给足了他时间准备。

你听到他的呼吸,人偶没有呼吸,他不过是下意识的想更像人。可是那份轻微颤抖却是真实的。

阿散总是这样,对你的靠近,你的亲昵,他从不会真正的拒绝。却总是绷着脸,忍着颤抖,隐藏着逃开的欲望。仿佛这是什么很危险的的东西。

或许,在他的念头里,这份亲昵,本就是埋藏在他最柔软之处的利刃,会在他放下防备,全然信赖之后,背叛,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背叛的理由千万种,不满或是怨怼,历练或是磨砺,阴谋或是利用,无能或是寿命……

人偶不懂这些,也就无法阐述,无息无声。

人偶不会流血,也就没人能看见那鲜血淋漓的烂肉。

该死的,你的心好痛。

“好……咳,我是说,勉为其难。”

闻言,你愣住了。

你们身高相仿,他终于撞进你眼眸,那双紫蓝色的眸子跟你对视了一下,便视死如归地闭了眼。

他给了你一个吻。

或者,只是唇肉相碰。

可是分明有烟花炸开在你们之间。

你甘之如饴地向他走了九十九步,做好了在旷日持久用一身温热皮肉捂化坚冰,日久生情搓热手心拼凑破碎人偶,水滴石穿重新引导感受情爱和信任的所有准备。

可他是神明的容器,是倾奇者,是国崩,是斯卡拉姆齐,是散兵,是七叶寂照秘密主,是流浪者。

他一次次被击倒,也一次次站起。

你窥见他脆弱的皮相,却总是忘记他坚韧的内里。

他从来不会让对他展示善意的人失望。

哪怕是无差别的善意,夹着算计的接纳,蒙昧的信服……

哪怕会十指尽数烧毁,哪怕被作为试验品解剖……

所以,他怎么会在你的直白赤忱的爱意面前,扭过头去?

他还没有养好伤,还是怀有恐惧和顾虑,还是不懂相处,还是不会表达,可是,他亦是向你迈出了一步。

他不需要谁拯救。

或者他不需要你拯救,他只需要你爱他。

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份善意。

你想,你给得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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