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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秋的推拒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赫斯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一只手引导着邱秋去撸动自己的阴茎,口中还时不时指导着“就是那里”、“快一点”、“摸摸后头,卵蛋也很想你”之类的话;另一只手则将两根手指塞进邱秋嘴里,探索似的翻搅着,一会儿去抚弄牙床,一会儿又捏着那软软的舌头,有时戳深了几乎要摸到喉腔,仿佛提前给接下来的情事做扩张,好给邱秋开苞似的。

邱秋被玩得全然咽不了口水,都一概积压在口中,随着那肆无忌惮的两根手指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一时更像是在被玩弄小穴了。

难以承受之时,邱秋也想过要不要干脆用力把那根惹事儿的阳物掰断算了,但很快又下意识回忆起了前几次这么干的下场,喉咙条件反射似的抽搐了一下。然而赫斯特把这当作了回应,登时红着眼将邱秋丢到床上,只有脑袋连带着小半片肩膀从床沿挂下来。

因着头颅倒悬,邱秋脑中充血,晕眩了片刻,再回过神来时赫斯特已经站在了床边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裤子,两条健硕的大腿一左一右伫立在两边,邱秋脑袋稍稍一晃,就能碰着他硬实的肌肉。

以邱秋的视角从下往上看去,正好瞧见赫斯特悬在他头顶的一根紫红色阳物,是方才那两根手指的不知多少倍粗,既粗且长,要是这样插进来,恐怕能直接把他喉咙顶穿。

赫斯特体贴地用手托住了邱秋的脖颈,叫他能有点支撑,不至于一直无力地垂下脑袋。可他显然并不是全然的好心,因为下一秒他就用余着的另一只手拍打了两下邱秋的脸颊,几乎是在明示:张开嘴,我要进来了。

邱秋怕死了,哆嗦着想打商量:“能……”

才吐出半个字,赫斯特就把那张开的嘴当作了允许的信号,几把一挺直接肏了进去。

阳物突然从夜间冷冰冰的空气转移到温暖的口腔中,犹如倦鸟归林,孤帆落港,舒服得赫斯特长长地“呃”了一声。

可邱秋却不觉得舒服。他这辈子就没失礼地大张过嘴,连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乍一被粗大的阳物顶进来,他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要被撑裂了,不由抗拒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然而对于情欲上头的alpha来说,这软绵绵的声音仿佛猫儿叫春一般,在其刺激之下,空气中的硝烟味信息素一时更为浓郁,而陷在口腔中的龟头也泄出几滴含着浓郁信息素的液体,叫邱秋因品尝到腥臊味而痛苦时,又因得到了临时标记他的alpha的信息素而不自觉地感到满足。

就在邱秋因这冰火两重天一般的复杂快感而失神时,赫斯特开始晃动腰部,逐渐挺动起来。

他仿若真在给邱秋开苞一般,起初还是温和的,除鹅蛋大的龟头外,只有一小截阴茎被含在温暖湿热的口腔中,而随着那抽动的动作,每一次再挺身而入时,都进得比前一次更深一些,不多久,就把半根阳物都肏了进去。

直到喉咙口被那溢着腥臊液体的龟头死死顶住时,邱秋才知道赫斯特刚开始还是留了情的,他眼睛都被泪水雾蒙蒙一般糊住了,瞧不清东西,于是只能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探赫斯特的阳物。

邱秋满以为自己的嘴都被塞得没有一丝缝隙了,那肉棒合该都塞进来了,可真伸了手一摸才发现,还有足足半根漏在外头,蓄势待发地等待着往里闯入,后头缀着的两粒精丸也沉甸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那蓄了满袋子的浓精射进来。

邱秋怕得要死,伸手就想去推,结果忘了自己的手摆在什么样的尴尬位置,刚一伸出去就摸了一手阴毛,于是急匆匆收回来,又碰到了那粗硕的肉棒上虬起的青筋。

这可把邱秋难受坏了,于是他眉头都皱巴巴地纠缠起来,呜咽着要哭,结果喉头翕动收缩时,爽得赫斯特差点当场一个哆嗦泄出来,阴茎也在他嘴里小小弹动了两下。

那肉棒突然活起来一般的动静吓到了邱秋,他登时挣扎得更厉害了,只是情事到了这会儿,那挣动不仅挣不开不说,还给赫斯特勃发的情欲浇了一层油。

赫斯特用片刻功夫忍住了射精的冲动,然后趁着邱秋呜呜哭泣喉咙张开时,猛地把阴茎整根塞进了他喉咙里。就在那一瞬间,喉咙乍然被顶穿的邱秋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硬挺着翘立了许久的下身突然颤颤巍巍地泄了出来,一股一股的,把被子都染上了淅淅沥沥的浓白。

“小少爷好敏感,”赫斯特仿佛得到了认可一般,开始大幅抽插起来,“你被我肏射了。”

就在邱秋射精的那瞬间,躲在衣柜里的乔纳再也忍不住,抓住自己的阴茎也开始撸动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定力已经很好了。

看见赫斯特把食物倒在邱秋身上又一点点舔掉时,他顾忌着赫斯特的元帅身份,心想自慰时会发散出信息素,一旦被发现,赫斯特绝对不会放过他;而看见赫斯特把邱秋丢上床,强迫性地把那丑陋流涎的阳物塞进邱秋嘴里时,他警告自己,一旦自己躲在衣柜里的事暴露了,不但他和邱秋的关系再说不清楚,这样的丑事也会让林恩家族名誉扫地,他会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

可等到邱秋被肏穿喉咙,射出精水时,乔纳实在忍不住了,他报复性地揉弄自己龟头,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自己来之前打过强效抑制剂了,实验室的最新成果效果应该没那么差,再不济真要被发现了,他身为林恩家族的直系次子,赫斯特总不能直接杀了他。

乔纳选择彻底放纵了自己。

他几乎把眼球贴在了衣柜夹门那条细细的窄缝上,把那紫红色阳物在邱秋嫣红唇舌中进出的画面看得更清楚了,然后把自己的手环起个圈,让几把在那个小小的圈中来回进出,想象是自己在肏邱秋那张樱桃小嘴,这种臆想让他的阴茎更为硬挺了。

他看见邱秋原本细瘦的脖颈,因为阳物的全根进出而时不时胀缩,不知是因为喉咙被肏穿太过痛苦,还是因为嘴巴被全盘堵住而鼻子喘不上气,窸窸窣窣的泪水不断从邱秋的眼角滑落,在那清逸隽秀的脸庞上印出一道湿痕。同时间,乔纳下身阳物的马眼处也流出清透的液体来,好像在试图对那道泪痕的主人致敬,

突然,赫斯特那犹如公狗一样不断挺动的腰腹颤动了一下,他停下动作,面色舒爽,享受一般在邱秋口中待了片刻,然后单手扶着自己的阳物缓缓退出来。

邱秋的嘴巴被肏了太久,此时几乎如同脱臼一般合不上了,这正好方便了赫斯特。他拔出来的阳物前端还有没流干净的精水,于是一手捏着邱秋的下巴,一手扶着自己的阳物,对着邱秋仍合不拢的嘴轻轻抖动自己的阴茎,把剩余的几股阳精也射进了他嘴里,然后才帮邱秋合上下颌。

只是在外头射毕竟不如塞在嘴里时,难免有对不准的情况,其中几滴就溅到了外边,挂在邱秋的嘴角和脸颊上。而处在乔纳的角度上,正好能看见邱秋右眼角下一粒天生的泪痣旁,交相辉映地点缀上了一滴白浊。

乔纳几乎是在瞬间就意识到,即便赫斯特是个天生的阳痿,一次射精的量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丁点,而显而易见的,就这一场堪称漫长的口交时间而言,赫斯特的性能力也是不言而喻的。既然如此,那剩下那些没叫他瞧见的精水,肯定是在方才口交时往里头射进去了。

想到这里,乔纳鬼使神差地看向邱秋的嘴唇——

邱秋似乎缓过了一点神来,面上交杂着难堪与厌恶,他似乎难受地想要作呕,下颌却被赫斯特把控着无法张开。不多久,那精致的喉结就无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把什么东西彻底咽了下去。

赫斯特这才大发慈悲般,松开了控制他的大掌,但很快又往邱秋嘴里伸进两根手指,一副要做检查的样子。而他很快就高兴地发现,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已经全然被咽了下去,只从那几乎被磨破皮的唇腔内部上摸到一点和涎水混杂在一块儿的稀淡白浊,于是两根手指回味似的碾了碾,然后在邱秋嘴角落下一个奖励一般的吻。

在看清这副淫靡场景的瞬间,乔纳心中过电一般激灵了一下,手中快速动作,浓稠的精水成柱状射了出来。

隔日,赫斯特早早就去军部报道了。

邱秋小心确认过赫斯特不会临时掉头回来后,打开藏了乔纳一夜的衣柜门。

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邱秋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反感地捂住口鼻,然后在呼呼大睡的乔纳肩膀上狠狠推了一下。

乔纳仿佛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在衣柜里弹动了一下,瞬间惊醒。直到看见邱秋脸色难看地站在他面前,才反应过来,“昨晚上太困,不小心就睡着了。”

邱秋显然不想和他谈论昨晚的事,撇过头说:“快起来吧,时间有限,早跑一刻就能躲得更远一点。”

“你答应和我私奔了?!”

邱秋一听到“私奔”这两个字就撇过头,显得有些不屑。他只是再也受不了赫斯特那副色情狂的丑恶嘴脸,不想在日复一日的妥协中丧失下半生的自由,也不想在某天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终身标记了,归根结底,他的选择都是出于自保的考量,和乔纳几乎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过邱秋并没打算花时间和乔纳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只敷衍地“嗯”了声,就想把乔纳从衣柜里拽出来。

乔纳听他答应时还很惊喜,等到被拽住袖子,惊喜就成了惊吓,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外套,神色有点尴尬地说:“你先去整理一下行李吧,出去之后就要掩藏身份和行踪,买东西会很不方便,该带上的必需品都别落下。我……我在衣柜里待了一夜,腿有点麻了,得缓一缓再出来。”

邱秋闻言没有多想,点点头就自顾收拾东西去了。

片刻后,乔纳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探出个脑袋,见他进了洗浴室后还关上了门,才掀开自己的外套,只见被衣服遮掩的地方摊着一片几乎干涸了的精水,由于被闷了一夜而散发出怪异的味道,若是仔细闻上一闻,就会发现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薄荷味信息素。

乔纳当然没有去闻自己精液的爱好,索性外套已经脏了,他就干脆用外套快速擦干净了衣柜里的痕迹,然后随手把外套丢在衣柜的角落里。

邱秋的行动效率很高,自作出逃跑的决定后,就片刻工夫也没耽搁,一整理完行装就准备离开。

只是他见了乔纳时,皱起眉头问:“你的外套去哪儿了?”

乔纳心虚之下,眼神飘了一飘:“可能随手搁在哪儿了,刚刚找了一下没找到,就不想为这点小事耽误时间。”

邱秋吸了口气,想要责怪他做事不谨慎,但转念想到他们俩逃跑之后,消息肯定也瞒不住,而自己到时候还要靠着乔纳躲避赫斯特的追踪,不好把关系处得太难看,才压抑下了责骂他的冲动。

然而邱秋虽然暂时放过了乔纳,心中却难免又有担忧:乔纳连件外套都处理不好,真的能稳稳带着他逃跑,而不被赫斯特抓回来吗?

这样的想法一涌上心头,邱秋就不可抑制地对未来感到迷茫和不确定,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乔纳背后还有林恩家族的人脉、资源和渠道,纵然正面对敌赢不了赫斯特,但躲上一年半载,总还是没问题的。而到那时候,他大哥也该从监狱里出来了,邱家再如何败落,不至于家主还在时护不住一个幼弟。

于是邱秋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把纷乱繁杂的糟糕思绪压了下去。

“不要紧张,”乔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揽住邱秋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邱秋着实不习惯和这样油腻的alpha相处,顿时鸡皮疙瘩直冒,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从前看人的眼光,一边抖抖肩膀把乔纳的手甩了下去,“我没紧张。”

可不过一会儿,邱秋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拽住乔纳的袖子问:“你为什么觉得我紧张?”

“我闻到了水蜜桃的味道,那是你的信息素吧?”乔纳边说边凑上前,眼神迷离地嗅了嗅,“很香,比昨天见你时更浓了。”

信息素变得浓郁,这通常代表主人的情绪起伏很大,所以乔纳理所当然认为邱秋在为私奔而惶恐和不安,然而事实上,信息素变化并不是只存在这一种可能性。

邱秋的表情当即变得有点难看,他立刻撇下乔纳,独自回二楼薅了一大把抑制剂,分散着在身上和行李中一一藏好了,确保不容易被人发现后,才匆匆回楼下找乔纳。

“走吧。”邱秋头也不回地说。

赫斯特得到邱秋失踪的消息时,刚刚在后勤处申请完半个月的假期。

帝国元帅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柄,但在休假这件事上却显得尤为凄惨。赫斯特自从上任以来还没有请过哪怕一天的假,而前任元帅邱祁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几乎把军部当成了,眼中自动把那整肃军服都过滤了,只看到衣服下绷紧的流畅肌肉,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只稍稍看了一眼,邱秋下身竟直接硬了,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这样忍下去,必须得找个机会释放了。

然而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邱秋脑子里还是从没有冒出过“找赫斯特帮忙”这样的想法,毕竟他也不能直接去问赫斯特“为什么你不肏我了”,他只是想到了从前不经意瞟到的一则小广告,是关于一个瞧着和小海豚一样的情趣用品的,上头有oga用它自慰的直白图片。

晚上,饭后,邱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管家伯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一会儿洗个澡先睡了。”

“呀,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找江医生看一下?”

“不用,只是比较困而已。你记得提醒一下,晚上谁也不要进我房间打扰。”

“好的,好的,小少爷快去休息吧。”

……

回到房间后,邱秋照常锁死了门。

他背靠在门上,手肘贴着凉凉的门板,深深喘了口气,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雀跃来。

虽然身子其实早就被赫斯特肏开了,但邱秋隐隐有预感,今晚才是他真正步入成熟的开始,这将是他,他似乎在收尾,一条大舌囫囵转了个圈,把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所有水液都搜刮进嘴里,喉结一滚,竟是直接咽下了。

热辣教学终于结束,随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英挺脸庞逐渐抬起来,邱秋看到一根未断的银丝从从赫斯特的口中挂下来,随着挺身的动作越拉越长,而那银丝尽头则没在自己下身的小穴里,一时呼吸也彻底乱了,喘得稀碎又急促,像喉口梗了一块东西似的,羞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舒服吗?”赫斯特像头孤狼一样瞄准了自己的猎物。

邱秋抿了抿唇。他不好意思正面回答,却也很难违心说不舒服,手指扣扒着床单,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花样吗?”

算是半默认了。

赫斯特兴奋难已,道了句“当然”。开始新活计前,他似乎突然注意到嘴边还挂着一缕涎液,大手随意一挥将那银丝斩断了,于是粘稠的浊液霎时间回弹到邱秋会阴上,蓦的激起一阵凉飕飕感觉,叫oga觉得又刺激又不适,下意识瞪了alpha一眼。

不过邱秋很快就没有耍脾气的心力了,因为他被赫斯特抱到了身上,两人以坐姿紧紧相贴,下身两根烧了火一样的肉棍也死死贴合在一起。邱秋双腿叉开,夹着赫斯特结实有力的腰,一时有些无措。

要论起来,邱秋之前也被赫斯特以坐姿抱着肏过,但这回却有很大的不同。赫斯特不再是那副身处下位也占尽主导权的上位者模样,他好像真要把床上的权力让渡出来一样,抓着邱秋的手非要引导oga去主动。

“摸摸它,它快要想死你了。”赫斯特带着他去套弄自己的阴茎。

邱秋握着那比他小臂还粗的阳具,感受到那因长时间硬挺而仿佛胀得快裂开的热烫,又抚弄过厚厚一层包皮上虬结的青筋,脑子都热得快烧掉了,下身小穴也不断往外吐着骚水,把alpha麦色的大腿打湿了一片。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邱秋细密的睫毛不断扑扇着,说得好像自己半点也不懂情事一样。

赫斯特不去揭穿他的害羞,只托着oga的两瓣臀肉引导他抬起上半身,“握住它,对准你的小穴,对,稍微左边一点。”

“做得好,我的小少爷,扼……然后慢慢坐下来,对,把它吞下去,整根都要吞下去。”

等到终于全根没入,赫斯特忍不住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他下身早就硬得像烧红的烙铁一下,滚烫着的巨物晾在潮湿的空气中,只觉那不是适宜生长的环境,委屈地渴盼着进入一处同样热烫的巢穴,等了如是之久,终于是等到了。

霎时间,仿佛饮过血的利刃归剑入鞘,又如两座活跃的火山纠缠在一块儿,亲密地分享各自珍贵的温度。

“进……进来了……”邱秋脸颊一片酡红,有点好奇地伸手去摸下身连接的地方,那两个沉甸甸的精丸因他突然的触碰而激动地抖了抖,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

“做得好,我的小少爷,”赫斯特适时鼓励他,一双大掌扶在他臀部两侧,辅助性地引导他前后摇摆,“腰别动,屁股前后摇一摇,嘶……”

邱秋不喜欢他直白粗俗的用词,故意夹了一下后穴以示警戒,谁知这只让alpha更加激动,下腹用力向上一顶,手上死死抓着两瓣臀,几乎要把它们捏得变了形。

“干嘛呢你!”小少爷疼得眼泪汪汪的,差点直接软倒在他身上,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是说要教我吗?你自己动干嘛!”

“嗯,是我不好,”赫斯特认错速度一流,转眼又带着他去摇摆臀肉,“我们继续。”

赫斯特表现出一副纯良好脾气的样子,似乎自己真的不去干预性事了一样,其实每每在邱秋往前摆动腰肢时,总会偷偷往前挺动腰腹。他技巧很好,暗中用力时,懵懵懂懂的小少爷根本发现不了,只当自己学习天分高,法地揉弄下,那白嫩胸肉仿佛变成了两个软乎乎的大面团,任人揉搓摁捏,偶尔从中间被按扁了,乳肉只能从手掌边缘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地逃出来,有时又被恶劣的两根手指捏住乳粒拉伸,于是两团可怜兮兮的小东西又被塑成了小圆锥,乳晕上的粉色也因为皮肉拉扯而显得更加稀淡。

邱秋被赫斯特教学一遭,明白了如何玩弄下体,可摸自己乳房这还是头一回,手上动作毫无技巧,有时候弄得过了,乳团从里到外都发出刺痛,疼得他倒在枕头上翻滚。

然而年轻的oga好奇心旺盛,等阵痛过了,马上又不死心地上手作弄,一来二去的,渐渐也找到些乐趣,从揉弄乳房中体会到了些酥酥麻麻的快感。

而更棒的是,也不知哪里做对了,误打误撞的,先前折磨邱秋许久的乳房痛感竟也在这样的揉弄中渐渐缓解了,虽仍有些臌胀,至少完全不影响其他活动。

邱秋掂了掂自己被玩到红肿发烫的两个乳团,满意地轻轻拍了一下。

他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胀痛虽是已经缓解了,但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疼痛总是叫人担心。

天色已经很晚,庄园里的仆佣大多歇下了,邱秋也不好意思拿这样私密的事情去问管家伯伯,于是自己上星网搜了搜。

先胀后痛、乳房变大、按摩后缓解……

邱秋把症状一一打进搜索框,选择按照网民认可度排序,然后好奇地点进制度,见赫斯特说到这个份上,心里便已经能接受他的解释了。

只是误会解释清楚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就不能不知会。

思绪翻飞间,邱秋手上无意识地用力,仿生的灰鸟也有痛觉传感仿真装置,被捏得“咕咕”乱叫,他这才反应过来,安抚似的顺了顺鸟儿的翅膀。

“你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邱秋抿着唇问。

“你给我发消息了?”赫斯特有点高兴于他的主动,“前半个月都在……没法通讯,今天刚解封,但是我赶着回来,光脑落在军部了。”

“嗯,没关系,现说也一样。”

邱秋怕自己不小心再把灰鸟捏痛,将其搁到了肩上。十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显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飘忽游移的眼神,定定看向赫斯特。

“我怀孕了。”

赫斯特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狂喜随即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又想到那瓶堕胎药,觉得不现实,心说小少爷不会是还在报复,故意耍他玩吧。

然而邱秋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沉重而真实,赫斯特觉得就算这是在耍他,他也认了,眼下没有什么比安抚oga更重要的。

可还没来得及张嘴,邱秋抢先说——

“我想打掉它。”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赫斯特问。

他感觉自己放空了很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而从他听见那句话到给出回应,事实上只过去了几秒钟。赫斯特克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的变化,可眼尾还是悄悄挂了下来,不经意地透露出主人的难过。

邱秋两只手搭在一起,无意识地在手背上画圈。他自己的神思也因紧张而散漫,所以没有注意到赫斯特微小的情绪流露,只故作随意道:“没有为什么。”

赫斯特抿了抿唇,似乎无法接受这个解释,目光直直盯着他。

邱秋被他看得更紧张了,不断搓着修长的指节。

这段日子里,他把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大幅情绪波动、alpha不着家引起的无力和无助通通体验了个遍,好像真的成了普罗婚后oga中的一员,全副生命都为了alpha和孩子奉献着。一想到往后余生都将是这般情景,邱秋就感到不可抑制的恐慌,像是踩在万丈悬崖边,往前迈一步就会直坠深渊。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尽显得脆弱无能,邱秋也并不觉得一个alpha能体会到诸多细微又庞大的痛苦,所以他只是舔了舔唇,微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

“非要说的话,就是还没准备好当爸爸吧。”

夏日单薄的衣服下,赫斯特手臂上绷出了好几条青筋,透过纯黑色的面料凸起一些不明显的轮廓。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话。邱秋本来就不喜欢他,不愿意生孩子也是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要邱秋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有没有一个新到来的小生命并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的。

赫斯特沉默良久,轻轻搂住了邱秋:“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灰鸟被他突然的动作惊起来,哗啦啦飞到半空中,两只绿豆一样的眼睛似乎正嫌弃地往上翻。

“哪儿有这么快,”邱秋鸦羽一般的眼睫轻轻扇了扇,“约了下周先做个检查,更具体的安排还要看检查结果再定。”

“下周?”赫斯特眉头一皱,“可你的发情期不就在下周吗?”

邱秋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点常识?怀孕了哪还有发情期?”

于是赫斯特不说话了。

然而好像一语成谶似的,仅仅隔了一日,邱秋的乳房就再度涨大了一些,有时候揉按得重了,两颗粉嫩的乳粒上还会渗出些半透明的清液。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alpha信息素哺喂的缘故,他的欲望也重了起来,下身的小穴不经抚摸也开始偷偷流水。

赫斯特担忧地抱住他,“真的没有发情期了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邱秋气鼓鼓撇开脸,“只是孕早期的激素作祟而已!”

赫斯特仍不放心,特地找医生问了,得知oga孕期的确不会发情,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这心放得太早了一点。

又隔了两天,在约定好的检查日前一晚,邱秋睡到一半,突然发了烧似的全身烫红,把被子全都踢到了地上,热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赫斯特吓坏了,当即要打通讯喊医生上门,谁知光脑才拿起来,空气中突然爆炸了一样,一瞬间满是浓郁的水蜜桃信息素。

邱秋好像连神志都被烧掉了,见什么都觉得热烫烦人,把赫斯特的光脑也突一下抽出来丢到地上,只觉得全世界唯有alpha身上冰冰凉很舒服。他想要更亲密地贴合那会动的大冰块,修长的十指到处作祟,鼓着劲要把alpha仅剩的睡衣扒下来。

赫斯特被他热辣的举动折磨得嗓子都在冒烟,一时口干舌燥,可理智提醒他孕早期的oga不能碰很危险。他下不了狠心把邱秋推出去,于是只能用力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肉和肉紧紧相贴,鲜香四溢的水蜜桃味争先恐后往鼻腔里钻,赫斯特被刺激得双眼猩红,感受到oga着了火一样的体温,憋着气问:“是发情了吗?”

“没有……没有发情,”邱秋迷离的眼睛聚焦了短短一瞬,“只是孕期……孕期的激素……”

腹中似乎在涨潮一样,满肚子淫水止不住地从小穴里往下滴,啪嗒啪嗒的落在赫斯特肌肉紧实的大腿上。邱秋被骨子里冒出来的酸痒折磨坏了,在alpha强有力的怀抱中不断扭动,借此获得一些微薄的快感。

“不行了,赫斯特,”邱秋红了眼眶,把白里透红的脸蛋贴在赫斯特胸口一个劲的蹭,“你不喜欢我吗?别……别这样,你动……你动一动啊!呜……”

赫斯特实在忍不了,一个翻身把oga压到身下,疯狂舔他软嫩多汁的腺体,以稍稍慰藉自己快要渴死的灵魂,“不行的,你还在怀孕。”

“可以的,我可以的!呜……孕期就是会……会想要alpha的信息素……”

邱秋欲望上来了什么话都敢说,红着双眼把赫斯特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感受到了吗?它想要你。”

赫斯特脑中空白了一瞬,浑身僵硬地顿住了。邱秋把这当作拒绝,呜咽了一声,决定自食其力,伸手在alpha的六块腹肌上打了个转,就往下塞进了那条鼓鼓囊囊的内裤里,握住了早就热烫流水的硬物。

赫斯特哪里还忍得住,包住他的手就在自己阴茎上套弄起来,下腹也一个劲往前顶。鹅蛋大的圆润龟头在邱秋白皙的手指缝间进进出出,显出一派淫靡情色的意味,瞧得赫斯特血脉偾张,直接掰开邱秋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将欲望源头对准他的下体摩擦起来。

因着体内汹涌的燥热,邱秋早就扯掉了自己的内裤,此时会阴软肉被内裤粗糙的布料不断摩擦,一时又痛又爽,嘴里发出甜腻腻的呻吟来。

“别叫,别叫行吗?”赫斯特被他喊得又硬上几分,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扒掉最后一层防护直接插进去,只能捂住了邱秋的嘴。

那只宽大的手刚刚才碰过阴茎,上头一水的性味儿,浓浓的硝烟味信息素顺着翕张的唇缝钻进邱秋的口腔和喉道,激起了更强烈的渴求。那蜜穴一时成了汪泉眼,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欲望之水,浓稠的液体打湿了赫斯特的内裤,前列腺液和淫水混搅在一块儿,汗水挥发时都满是缠缠绵绵的硝烟和水蜜桃气息。

“呜呜……”邱秋难受地挣了两下,甩不开他的手,竟直接在那掌心上咬了一下,然后趁着alpha晃神之际寻机喊,“进来……呜……你进来啊!”

赫斯特硬得都快爆炸了,额角粗粗一根青筋疯狂地跳。他受不了邱秋这欲求不满的情态,又怕伤到邱秋和宝宝,不敢真把阴茎插进去,只塞了两根手指,寻到那处敏感点反复揉按。

邱秋在欲海中翻腾半晌,早就逼近顶点,骚心被磨按几十下后,很快就高潮了。穴里出了一大滩水,小腹一抽一抽的痉挛,他紧紧贴合着alpha的身躯,试图通过皮肉接触把自己身上蒸腾的高热传递过去一点,然而情事中的alpha出了一身汗,碰起来黏黏腻腻的,他下意识觉得不喜欢,可终归贪图那一抹凉快,仍然抓着alpha的肌肉不放手。

灰鸟立在床头看完一整场春宫,终于再装不了活雕像,一边叫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扑腾着翅膀飞到天花板的吊灯上,用装饰灯繁复的金属支架挡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好像这样自己就不存在了似的。

邱秋高潮过后,神志也清醒了一些,乍一发觉情事里还有硬邦邦的,硌得他脸生疼,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赫斯特就先轻轻推开他,把自己的军服外套脱掉了。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吗?”邱秋趁着机会问,“你之后能不能别再……”

“不,”赫斯特一点也没因为脱衣服的动作而分散心力,他执着道,“就算没有乔纳·林恩,也可以有什么张恩、李恩的,就算这也没有,到时候你白天上学,晚上和同学朋友出去玩,哪里还有时间着家?”

“我学校再怎么忙也不会比军部更忙啊!”邱秋简直无语。

赫斯特瞬间抓住重点:“啾啾觉得我在军部待太久了,希望我早点回来?”

邱秋的心好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但马上又平复了,他撇过头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地说:“你别总那么叫我,和小孩似的,我都成年了。”

“啾啾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个小孩。”赫斯特一次性把上衣全脱光了,长腿一跨,正面覆在邱秋身上,精壮结实的肌肉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挤压,显出糜烂的肉沟。

长长的一吻结束,赫斯特和邱秋脸贴着脸,亲密地蹭着,“那就说好了,以后我早点回来,你也早点回来?”

邱秋正要嘟囔“谁跟你说好了”,然而一个“谁”字刚出口,嘴巴就又被那条宽大而灵活的舌头堵住了。

诶!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不过后来湿吻完,邱秋也没再去提这件事。

左右都是口头协议,又没什么实际效力,晚上七点肯定算早的,但八点也不算迟吧?至于更晚,他自己也不敢了。小少爷出门不喜欢带保镖,而oga夜间在外出事的法制新闻还是很多的。

可赫斯特既然能当上军部元帅,肯定就不是能轻易让邱秋拿捏糊弄的软柿子。于是仅仅隔了一日,邱秋就见赫斯特小心翼翼地带回一份文件,郑重其事地摆到他面前。

拿起来一看,当头赫然是“保证书”几个大字。

再凝神细观,第一页底下就写着:邱秋开学后应保证每天不得晚于六点到家。

邱秋:“……”

“签吧,啾啾。”赫斯特很是期待,匆匆把笔塞进他手里。

“赫斯特!”邱秋啪的一拍桌子,“我五点半才下课呢!!!”

两个人争执来辩论去,好像菜市场讲价一样,讨价还价好半天,最后各退一步,把各自的最迟回家时间都定在了七点钟。

邱秋眼带怀疑:“军部能放你七点下班就不错了吧?还能七点到家?”

赫斯特一把将他带到自己腿上坐着:“啾啾等着看就知道了。”

果然,元帅大人说话算话,保证书都还没到生效日期呢,他就已经像日常打卡似的,每天准准在七点前回家了。然而这对邱秋来说并非什么幸事,因为他很快就欲哭无泪地发现,每晚的亲密时间也随之增加了。

oga的体力和需求都比不过alpha,邱秋禁不住赫斯特没点数的折腾,每天撕着日历期盼开学,而开学日就在他的念念叨叨中到来了。

邱秋已经不是大一了,不需要参加开学典礼,只看了看这学期的课表,就背了个小包去教室。

丁承是他的专业同学兼好朋友,早早帮他占了座,一见邱秋进门就拼命挥手:“这里!这里!”

邱秋不喜欢张扬,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走过去坐下,把礼袋搁到他面前的桌板上:“送你的。”

丁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一边惊呼“难得”,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盒。抑制贴没法当场使用,他只是把头埋到盒子里嗅了嗅,很快嘴角就咧开:“真好闻!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邱秋随意点点头,然后打开课本。

这堂是乐理课,内容相对枯燥,大家精神都不大好,不太听得进去。老师课上到一半不是很满意,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虽说是开学第一课,但同学们也给点面子吧?开小差就算了,至少人得坐着别往下躺啊?”

邱秋顺势环顾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来。正如老师所说,教室里的学生倒了一多半,歪歪斜斜、或趴或躺地挂在桌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似的。

邱秋觉得不太对劲。按往常的情况,即便是开学第一课,即便是同样枯燥的音乐史,大家再怎么分神,也不至于明目张胆成这样,都完全不在意平时分了。

丁承好像也被传染了困意似的,头越埋越低,平时总弯着的唇角也挂了下来。

“你不舒服吗?”邱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啊……”丁承反应迟缓,吸了吸鼻子说,“还好……就是感觉……感觉教室里空气不太干净,可能开窗通通风就好了。”

“行,上着课开不了窗,一会儿下课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邱秋边说边再度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身体不舒服的大多是alpha和oga,而beta基本没什么症状,包括作为beta的老师,完全没受影响。

难道是专门筛选alpha和oga传染的?

可这种猜测有一个严重的悖论,那就是邱秋自己。他也是oga,却完全闻不出空气的浑浊,身体也没出现任何负面症状。

算了,反正马上就下课了,一会儿带丁承去医务室看看吧。

然而事情就爆发在课堂最后的时间里。

下课前五分钟,后排突然有个oga尖叫了一声,邱秋循声回头看,就见到一个alpha赤红着眼站在过道里,死死盯着一个缩在椅子上,面色潮红且呼吸急促的oga,一看就是正处于发情期的。

更糟糕的是,被诱导出暴走状态的alpha并不只有那一个,很快就有alpha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自制力强的还能勉强扒着课桌克制一下,自制力差的几乎要当场往发情的oga身上扑。

周围的同学都吓坏了,躲避时难免有人推搡倒地,局面几乎难以控制。邱秋额边也有冷汗划过,但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处理好问题。

等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一些,邱秋迅速拆开送给丁承的礼盒,拿出一大把抑制贴,“啪”的一下往丁承脖子背后又贴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都分给因为信息素快速分泌而导致抑制贴快要失效的oga们。

“快打电话喊人!”他拉了一把旁边的beta同学。

“打、打给谁啊?”同学六神无主。

“保安室、医务室……打给谁都行!多打几个是几个!不怕来的人多,就怕人来的太晚!”

邱秋说完就去帮忙疏散人流,让受到影响的oga和alpha先离开教室,然后打开了教室的紧急循环系统。这是专门用来防范ao特殊情况的,能够在清除掉空气中浓郁信息素的同时,散发大量雾状抑制剂,尽可能控制紧急事态。

等狂躁的alpha们渐渐清醒一点,邱秋就和几位beta同学一起冲上去,合力制住了狂躁的alpha。

alpha们本身也是学生,只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才发狂,意识清醒一点后就很配合,兼之安保和医护人员都很快赶来,事态就此控制住了。

事后,丁承惊魂未定地抱住邱秋:“还好你反应快,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事情已经过去了。”

“也是、也是,哎,”丁承仍是后怕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而问,“对了邱秋,你怎么没被信息素影响啊?全程理智,一点事儿没有,也太强了吧!”

邱秋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后颈腺体,他知道这是因为终身标记后闻不到信息素,却没有承认的打算,只心虚地撇开头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感冒了,嗅觉不太灵敏。”

“啊?”丁承一拍脑袋,“那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哦……不对,你家里肯定有私人医生,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

“……”

后来,凡是受信息素影响比较严重的oga和alpha,一概被拉去医院了,教室里一下子少了半数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天的课陆陆续续结束,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邱秋正在收拾课本时,丁承突然揽住他的肩膀:“一会儿出去搓一顿?樊柘他们几个也去,你都熟的,大家aa,不过你这份我包了,够意思吧?”

邱秋笑了笑:“还回礼呢?你的礼物都被我分出去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特殊情况嘛不是,不能当你没送过呀!”

“就你会做人,”邱秋包往肩膀上一背,就推开了他,“不过我去不了了,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情,得赶着回去。”

“哦哦哦,那行,你忙你的,我回头再请你。”丁承顿时点头如捣蒜。

其实换做以前,丁承肯定要三催四请,非把邱秋拉入伙不可,但他也早听说了邱家败落的一些事情,以为邱秋是处理这些去了,怕触着忌讳,不敢多问。

邱秋不知道大大咧咧的丁承想了那么远,事实上,他不肯出去吃饭,只是因为和赫斯特签下的那份保证书。

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吃饭,路上磨磨蹭蹭的就能花半个小时,到餐厅点菜等菜上菜吃饭,怕是两个钟头都打不住,怎么可能赶在七点前回家呀?当然就只能拒绝了。

可嘴上推得快,心里却难免烦躁,好像自己为alpha放弃了个人生活似的,生出些隐隐的别扭来,以至于车都快开到庄园门口了,邱秋却突然喊司机停车。

“刘叔,那个……我突然想起有几本参考书没买,你带我去一下附近的图书城吧。”

“好的,小少爷。”

在图书城下车时,邱秋看了眼时间,才正好六点钟,心里不由暗暗点点头。

没错!还有一个小时呢!急着回家做什么?显得他多上赶着似的。

然而天不逢时,邱秋在书城里逛了没一会儿,就迎面撞上了丁承他们几个。双方两两相视时,邱秋手里还拎着本参考书。

邱秋:“……”

震惊的大家:“……”

没一会儿。

“好啊!邱秋!你变坏了!”

“就是就是!”

“嘴上说有事,其实是背着大家偷偷出来买书学习吗?!”

“我看错你了邱秋!你竟然是个学婊!”

“……”

十分钟后,甜品店的服务员记完单,甜美地笑着问:“请问各位怎么买单呢?”

所有人齐齐指向邱秋:“他买!”

邱秋:“……是的,我付。”

丁承投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兄弟,这我可帮不了你啊!”

邱秋自闭地递卡:“不用。”

大概是不花钱的甜品吃起来也格外香,大家一坐下就捧着各式甜点谈天说地,完全对时间没了概念,而邱秋却时不时去看一下时间,眼瞅着离七点越来越近了,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

正要再次低头看时间时,樊柘突然凑到他脖子边上:“邱秋,你这腺体贴是哪里买的呀?好好用,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就是就是!我完全闻不到水蜜桃味了,哎!”丁承既失望又兴奋,满脸回味的样子,凑近了就想要闻。

“去去去,”邱秋嫌弃地推了他们俩一把,“就是普通牌子,和我送你的那盒一个牌子的。”

“好吧,”丁承又吸了吸鼻子,“你的防护效果好像更好一点,不过还是青柠味的更好闻。好兄弟,谢啦!”

大家哈哈笑了一通,很快又转向下一个话题。

不过没隔多久,丁承就找了个借口把邱秋拉到后门处。他注意到邱秋一直在看时间,于是让邱秋有事的话就先走,这些同学他来搞定。

邱秋如今是真的要和时间赛跑了,也不客气,只一拳锤在他胸口上:“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那必须的!”丁承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家路上,邱秋死死盯着表盘,催了司机好几次,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点。

推开大门脚踩进去时,墙上的古老摆钟已经发出了“嘀嗒”的报时声,只响了一下就停下来,而非平常的连响三声,于是邱秋就知道,自己是迟到了两秒钟。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邱秋终于松了口气。

迟到两秒肯定不算什么吧?四舍五入就是非常准时嘛!

正这么想着,再抬头时,赫斯特的身影却突然闯进眼帘。

赫斯特遵守承诺,远比以前下班早,现在就坐在沙发上,往邱秋这边看。他眉目英挺,具备着非常典型的军人气概,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眸光却悠悠流转着,向来有神的眼睛难得泛出点濡湿感,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流,却传递出了无数复杂而幽深的情绪,好像在控诉什么。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就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毕竟……

迟了两秒……也是迟吧?

邱秋很想把自己违约迟到的事情糊弄过去,然而赫斯特的目光实在太有杀伤力。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踌躇地走上前。

“对不起,我迟到了,”邱秋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有什么惩罚?”

“什么惩罚都可以吗?”赫斯特目光深沉。

“当然……”邱秋顿了顿说,“不能是太过分的。”

半小时后,赫斯特第三次敲门:“啾啾,好了没有?”

“没有!”早就换好衣服的邱秋用背死死抵住门。他其实给门上了双重锁,但很怕赫斯特又不讲道理,靠着蛮力将门把手给拆了。

大脑里天人交战,给自己打了好久的劲儿,还是下不了决心去开门。后来恼得狠了,邱秋直接闭着眼睛大声喊,“不是都说好了,惩罚不能太过分的吗?!”

“这也算过分吗?”赫斯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我又没让啾啾穿丝袜、吊带、水手服……”

“停停停!好了好了,”邱秋生怕他冒出更多恶劣的主意,迅速打断他,“我穿就是了!”

又接连深呼吸几次,邱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反正什么都做过了,换个衣服而已,没什么的。直到心理准备做得差不多,心跳也渐渐平缓了,他才缓缓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邱秋被逼着换上的是校服,可音乐系讲究自由随性,只有一套纯白的演出服,并不顶用,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初等学校的校服穿上。

他上身以一件白衬衣打底,领口翻出柔和的弧状,中间套了一件黑色的小马甲,最外头是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贵族学校的制服也非常讲究,胸前别着金属质地的校徽,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出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范儿来。

然而与正式的衣着不同,邱秋的动作却是十分扭捏的。初等学校的校服穿到身上后,他仿佛突然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未成年时期,一下子把自以为透入骨子的成熟劲儿给剥走了,浑身都泛着不适应。

更糟糕的是,校服额外给邱秋添加了一份社会属性,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以学习为己任的好学生,可他心里又非常清楚:赫斯特这家伙让他换校服,肯定没安什么单纯的好心思。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要穿着校服做些没有廉耻的事情,他的脑袋就直充血,害羞劲儿蒸腾上来,脸红得要冒烟。

这副美妙的场景全然敛入赫斯特眼中。

赫斯特早换好衣服,在门口等十多分钟了,心急之下,眼神几乎要把门板烧出一个洞来。可真等到了这一刻,他神思恍然,只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时光女神终于将这般富有生机的小少爷带到了他的面前。

等待时,赫斯特心焦神急,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到门把手上,而此时邱秋出来了,他便装作没事人似的,偷偷要把手撤回来,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oga瞧见了。

蓦然间,邱秋满身的害羞劲儿一下子去了,只气呼呼地跳脚:“等这么一下下都不行吗?你怎么又想拆门?!上次管家伯伯问我门是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呢!”

“怪我,”赫斯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浑身都冒着侵略性,一步一步朝邱秋走去,“学长第一次和人偷情,没什么经验,心里急了等不住,学弟这么善良,应该可以谅解的吧?”

赫斯特也换了衣服,不是一向严肃而刻板的军绿色大衣,而是换做了帝国军校作战系的制服之一。他穿的是军官式礼服,大多是在典礼之类的正式场合穿的。通体纯白的礼服削去了几分alpha的嚣张气焰,好像突然从原始的野蛮社会进化了一样,和英俊的脸搭在一块儿,很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上流绅士,可一旦配上他满身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眼前可怜的oga按在地上侵犯一样,于是又像极了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邱秋心里有点怕,随着赫斯特的逼近也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床沿都没发现,小腿被拌了一下,“啪”一声坐倒在床上,而赫斯特也分毫不让,瞬间弯下腰将手撑在他身体两边,脸几乎贴着脸。

“学、学长……”邱秋伸手要推他,试图扳回一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偷情不偷情的?我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呢!”

“哦?”赫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拽着那截藕白的手腕,就往自己的礼服底下探去,“怎么会是第一次?学弟上次被人骚扰,不是学长帮你把人打跑的吗?”

邱秋隔着一层制服摸到他结实有力的腹肌,手底下满是色欲的肉感和眼前制服的禁欲感混搅在一块儿,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不过紧张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能顺着那肌肉块的绷紧程度,感觉到赫斯特的激动和紧张,在这样的剧烈情绪之下,皮肤上也随之渗出汗水,叫邱秋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汗渍。

邱秋没时间去嫌弃脏不脏的,他一心想要赢下这场不见血的拉扯争斗,仰着头说:“学长,我都没看到你的脸诶,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啊,”赫斯特反应奇快,“谁让学弟跑那么快呢?学长好心帮忙,连句谢谢都没听到,真是让人伤心。”

邱秋被他哽了一下,见势态不利,急得梗着脖子喊:“那学长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看上去和那些坏蛋也没两样呢?”

“呵,”赫斯特被他气笑了,径直动手将oga坐直的上半身推倒在床上,然后就去扒他的衣服,“学弟可真懂怎么气人,明明是自己忘恩负义,一得救就跑得没影,这还能怪到我身上?嗯?”

贵族学校的衣服都是做来当排面的,可不是为了抵抗坏人的。邱秋的外套和马甲没两秒就被扒掉了,原还指望靠衬衫繁复的扣子抵挡一会儿,谁知野蛮的alpha直接双手一拽,把那白衬衫硬生生扯了下来,金属带花纹的精致扣子天女散花一般乱飞,有几粒掉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在这种敌我攻防差距过大的时候,邱秋的腰板总是很软的。他很快就低头服软,轻喘着求饶:“别这样,学长。我认你帮过我了,这是多好的开始啊,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好吗?”

“不好,”赫斯特边说便把他的西裤也拽下来,只留了一条白色的内裤,“学弟说的轻巧,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邱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暗暗寻思赫斯特哪儿来的那么多戏,从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表演和编剧的爱好啊?

不过邱秋很快就没心思多想了。他原以为赫斯特留了自己的内裤,就等于留了一份情,谁知这只是alpha的恶劣手段。

赫斯特全身礼服连带着饰品都是配齐的,所以手上也戴着一双纯白的手套,这时候也不把手套给摘了,竟就直接将一只手伸进邱秋的内裤里。

小少爷没见过这种羞耻的玩法,下意识就要夹腿阻挡,然而赫斯特早有预料,两条腿稍稍叉开站在他大腿间,任邱秋怎么使力也合不上。oga一时间又气又急,瞪着眼睛去拍他,可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赫斯特只稍稍释放了一些信息素,邱秋就敌不住了,浑身发软地躺在床上,后颈的腺体还时不时因为信息素的刺激而抽搐一下。

“你……你作弊!”简短的话语里带着细碎的哭腔。

“合理利用自身优势而已,怎么能算作弊呢?”赫斯特似乎有些惊讶,“学弟将来准备上帝国军校的吧?我可是帝国军校这一代最优秀的学生,要是我不让学弟升上来,学弟就升不上来。当然,要是学弟能好好配合我,以后想上什么专业都随你挑。”

“明白了吗?这才是作弊。学长今天给你上一课。以后念了军校、进了社会,就不容易被其他人欺负。”

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甚至连潜规则都安排上了,邱秋被他气得直抽抽,可穴腔猝不及防被探进了一根手指,于是霎时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手套是塑胶制的,薄薄的一层,可相比之下,却比避孕套要厚得多了,所以在蜜穴中作乱时,异物感也尤为明显。

邱秋感觉有什么死物进到自己身体里了一般,弄得自己酥痒却不得解脱。快感像隔着一层纱,迷迷蒙蒙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到不了顶端,于是他难受地扭动身体,想要把那东西挤出去,然而屁股却突然被重重打了一下,臀肉顿时像海浪似的,一颤一颤地往外散。

“别乱动。”赫斯特命令道。

邱秋憋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心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真刀真枪实干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隔着裤子一把抓住赫斯特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团。穴腔中乱翻乱搅的异物明显地滞涩了一瞬,而邱秋手掌下的东西也猛然跳了跳,然后又涨大了一分。

“学长,干嘛一直用手指啊?”他挑衅地看着赫斯特,“你是不行吗?”

“急什么啊?学弟,”赫斯特爱极了他这副张牙舞爪的生动样子,兴奋得不行,当场解开皮带,礼服的白西裤往下一拽,只褪到膝盖就火急火燎地去撕邱秋的内裤,“这就让你看看学长行不行。”

alpha果真野蛮,双手都没怎么用力,邱秋的内裤就被撕成了两半,破碎的布料随手一扔,轻飘飘飞到地上,而oga的阴茎没了遮挡的外衣,啪一下从林中跳出来,像只脸红的小兔子似的,直挺挺一根竖起来贴到小腹上。

到这时候,赫斯特终于肯摘掉自己的手套了。可他没个正形,摘个手套也不肯好好摘,侵略性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邱秋,手则递到嘴边,用牙齿叼着中指指尖处的塑胶,一点一点把手套扯了下来。

邱秋看得脸热,心跳也越来越急,几乎要当场从胸膛中蹦出来。

他还记得这手套刚刚被用来做过什么呢!

赫斯特牙关咬着的那地方,方才还探索过自己的身体内部,此时也沾着些透明的液体,随着手套被拿下来的动作,而从赫斯特口中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邱秋羞得都不敢睁眼了,可赫斯特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只有更变态,没有最变态。他看着oga青涩又情动的模样,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就俯下身,在那直直翘起的阳具前端亲了一口。

“小是小了点,可是形状很漂亮,很可爱。”

一瞬间,什么羞耻羞恼全被抛在了脑后,邱秋对他怒目而视,“小什么小?你才……”

“嗯?”赫斯特笑了下,暗示性地挺了挺下身,硬邦邦的阳具撞在邱秋的会阴处,“我的怎么了?”

邱秋看着他那根几乎发育过度的粗壮阳物,实在说不出明晃晃的违心话,于是只哼了一声说:“你那玩意儿像根大香肠一样!丑不垃圾的!丑死了!”

“学弟年纪小,不懂香肠的好处,”赫斯特就势往那湿润敞开的穴口用力一插,“不过没关系,学长这就来教你。”

巨龙入巷,邱秋被插得呜咽了一声,攥着床单的指尖白得几乎透明了。

可很快的,那痛楚一般的哭腔就转作黏黏糊糊的呻吟,声线像颤抖着波浪似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一道的曲线。

果不其然,就阴茎这种东西来说,丑当真是有丑的好处。

正如此时此刻,赫斯特那阳物上遍布着的青筋就熊熊勃发,肆意乱跳,狠狠擦在蜜穴的内壁上,爽得邱秋很快连呻吟都吐不出来了,整个人仿佛没了意识,虚软地倒在床上翻白眼。

极度羞耻又激烈的一场情事过后,邱秋彻底长了教训,之后的几天都准准在七点前回家,再没有迟到过,叫尝到蜜果的赫斯特都有点暗暗的失望。

不过赫斯特心态很好,一时没了玩惩罚情趣的由头而已,但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比如下周邱秋的生日,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意外永远来得比计划更快,就在赫斯特把邱秋生日当天从早到晚的流程全安排好了时,小少爷突然告诉他,自己生日那天准备把同学请来家里玩。

消息如雷霆乍击,赫斯特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装作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那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啾啾难得请同学来家里,肯定要好好招待。”

“其实……我是想说……”邱秋踌躇半天,打量着他的脸色,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那天……你能不能在卧室里待着……不要出来?”

赫斯特:“……”

邱秋生日当天。

同学们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说是马上就能到地方了,然而作为寿星兼东道主的邱秋却还没有准备好开门迎客,因为赫斯特高高大大的身体卡在卧室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

“哎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邱秋急死了,alpha人高马大和个石墩似的,推也推不动。

“啾啾自己出尔反尔的次数也不少吧?我临时变卦一下怎么了?”赫斯特抿着唇,面无表情,却无端透出一股委屈来,“再说了,我只是想和啾啾的朋友们打个招呼,说几句话就回来,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可你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人物!”邱秋简直要抓狂,“你但凡在他们面前露一下脸,所有人都能认出你!只要有一个人口风不够紧,明天……不,今晚我们就会上帝国新闻!”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赫斯特好像听不懂话一样,执着地自顾问道。

邱秋其实也觉得自己不地道,把赫斯特藏在屋里算怎么回事呢?像藏了个小娇妻似的。可真要让赫斯特出去,他是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一想到这可能带来的各种隐患和风险,他的头就充了气一样大起来。

突然,楼下门铃声响起,邱秋惊得在原地跳了一下,顿时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赫斯特往房间里推,谁知竟然还真推动了,坚如磐石的alpha终于被塞回了宽敞又狭小的房间里。

“委屈你一下,过了今晚你想怎么样都答应你!”

邱秋急匆匆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赫斯特:“……”

oga很快就跑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就好像急着藏起小三迎接正房的渣a。

至于渣a说的话嘛……

可信度总是得打一个问号的。

同学们拥攘着挤在门口,后排的人踮起脚往前看,等了好一阵子,邱秋才出来开门。

“怎么那么慢啊?”丁承一点儿也不客气,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是都给你发消息说快到了吗?”

“刚刚在楼上,没看到光脑。”邱秋努力憋出一个笑来。

到场的朋友并不算太多,约莫十二三个人的样子,杵在偌大的客厅里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眼下刚过了正午没多久,距离晚饭还有很长时间,大家跟着邱秋在一楼大厅逛了一会儿,听他讲屋子里各种摆设的来历,一时很是新奇。只是大厅再如何大,也不至于像博物馆那么能逛,还不到一个钟头,该说的就差不多都说过了,于是有人提议去楼上看看。

邱秋后背上冷汗直冒,他生怕大家在二楼和赫斯特打个照面,绞尽脑汁想如何婉拒时,丁承突然嚷嚷:“房间门廊不就这么点道道吗?你看来看去还看不够呢?”

“这不是没见识过那么大的庄园吗?我真是看个地板都觉得与众不同。”同学都是相熟的,一点儿不怪丁承话讲得直接,甚至还哈哈笑了几声。

“行了,”丁承带头出主意,“要我说啊,刚才进来路上的花园就很漂亮!九转十八弯的,不如让邱秋好好带我们逛一逛。”

这主意不错,马上就有人附和。

邱秋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舒展了眉眼,带着大家往外走,“跟我来吧。”

谁成想,这口气竟然松得太早了。

邱秋带着大家走到花园口子上,回过头刚要对大家说点什么,尖锐的眼睛就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二楼阳台。

此时此刻,赫斯特竟然没有好好待在卧室里,而是就倚在卧室阳台的栏杆边上,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赫斯特身材高大,做惯了军人的,随意站着也像是站军姿一样,背挺得笔直,伫在阳台上像是一尊雕像,很是显眼。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邱秋原本要说的话立即全忘了个干净,脸色也瞬间白下来。

丁承注意到他的变化,下意识要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邱秋神经一绷,马上“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邱秋?”丁承的注意力迅速被拉扯回来,关心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邱秋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扯了扯嘴角,“刚刚被绊了一下,差点崴到。”

“没事就好,你小心一点啊!别把开开心心的生日过成生病日。”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个打岔,总算把方才的失神给糊弄过去了,同学里也没人再去回头看。

邱秋生怕赫斯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和同学们说这花园是仿照传说时期的屋顶迷宫建造的,大家不如先两两结队,自己进去探探路,他一会儿再进去给大家带路。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兴奋,像小学生春游似的,蹦蹦跳跳地往园子里钻。

等所有人都进入花园走道,邱秋立刻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疯狂给赫斯特打手势,让他不要待在阳台上,快点回房间去。然而赫斯特哪里是能任他摆布的性子,一动不动,只是缓缓用唇语讲了一句话。

“住……距离?”邱秋努力辨认,却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眼下情势危机,他也只好不懂装懂,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知道了。

赫斯特大概没想到邱秋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进境得愈发炉火纯青,他好像信了邱秋的鬼话,转身向房间走去,只是走走停停,步子一顿一顿的,生生要把阳台这几步路走成个人t台独秀一样。

“邱秋!”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邱秋猛然回过头,见到是丁承,“什么事儿啊?你吓我一跳。”

“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丁承摸了摸后脑勺,“我们都走到死路口,等你来带路呢。”

“好的好的,”邱秋手背对着他甩了几下,“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来。”

等丁承进了花园迷宫,邱秋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见二楼的阳台上已经没了人影,而丁承方才的反应也不像是看见了什么,于是才稍稍把悬吊着的心放下来。

十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到处玩到处逛,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管家来喊他们的时候,大家才突然惊醒一般,发现原来太阳已经落山,到晚饭时间了。

饭桌上,大家看着一道接一道的山珍海味、顶级珍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纷纷叫嚷着感谢邱少爷带大家又饱眼福又饱口福,甚至还有人当场向邱秋预定起明年的生日宴来。

邱秋被他们逗得呵呵直笑,先前持续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真正享受众星捧月的寿星时刻。

就在大家提起筷子准备开动时,突然有一名女佣推着辆餐车往楼上走去。

“诶,邱秋,”有人问,“楼上还有其他人吗?”

“对啊,不会是哪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吧?要是因为我们来做客,就让你的家人只能待在楼上房间里吃饭,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叫他们下来一块儿吃吧?”

邱秋胸膛里憋了口气,简直要当场堵死,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面带微笑说:“没有的事,你们别多想,只是把一些多余的菜送到楼上的小厨房里,保持恒温,一会儿需要添菜了才方便直接端过来。”

他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偏偏其他同学家里都没那么好的条件,一时也判断不出其中的怪异之处,只纷纷感叹“不愧是豪门”。

大家都放下心来,继续闲聊吃饭,然而还没吃上几筷子热菜,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铛啷”声,像是就餐用的刀叉掉在了地上。起初大家并没怎么在意,然而那声音很快又响起来第二道、第三道。

这肯定多少是有点事儿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同看向邱秋。

小少爷搁在餐桌底下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了,面上却控制得很好,只是微微有点尴尬地笑了下,“可能是家里养的小狗又在闹了,你们先吃,我上楼看一下。”

邱秋说着就站起身,仪态大方、步履稳重地往楼上走,然而刚一拐过二楼楼梯转角,到了同学看不见的地方,他马上就百米冲刺一般跑到卧室里,大力一关门,背部直接抵在门板上,以防有人突然要进来。

“你怎么老是不安分啊?”邱秋脸色有点难看。

可赫斯特的面色却比他还要臭得多,“我是小狗?”

邱秋立马心虚了,眼神软糯糯地往外飘,“哎呀,那是骗他们的嘛,你怎么当真了?再说,要不是你先搞出那么多动静,我也不需要撒这个谎嘛!”

“你还怪上我了?”赫斯特登时更生气了,“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之前是谁答应我,要和其他同学注意距离的?呵,答应的那么快,一转头就忘到脑后,在餐桌上还和人勾肩搭背!”

“我什么时候答应……”

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声,邱秋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可不就是赫斯特在阳台上用唇语对他说的那句话吗?!

注意距离!靠,原来是这个意思!

“呵,”赫斯特也反应过来,“你当时根本就没看懂我在说什么吧?怪不得答应得那么快。”

“等等,等等,”邱秋连忙制止住他的思维发散,“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是我不对,可‘勾肩搭背’真的是无中生有啊!我什么时候和人‘勾肩搭背’过了?”

“还说没有,”赫斯特烦躁得皱起眉,“那个丁承,就你特地送过礼物的那个,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嘴巴都快贴到你耳朵边上了!”

“哎呀,”邱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无奈地扶额,“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到的,但丁承只是想要和我旁边的樊柘讲选课的事情,甚至都不是在对我说话啊!”

两两沉默,好一会儿后。

“真的?”赫斯特将信将疑。

邱秋怕了他了,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似的,“真的,真的,没什么比这个更真了,不信你去查监控嘛!多找几个角度的,肯定能看到的呀!”

见他这副笃定的样子,赫斯特也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弄出这般误会,说到底两个人都有不对,可邱秋现在还得求着alpha躲在卧室不出门,于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说话也和撒娇似的,一边主动承认错误,一边再次对alpha提出请求,

赫斯特搓了搓袖子,刚要顺着台阶下,可还没来得及张口,邱秋背后就突然响起“咚咚”两道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几乎要当场撞进房间里来。

霎时间,邱秋的天灵盖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整个人过电般狠狠抖了一下。

邱秋几乎当场化作石雕,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而背后“咚咚”的敲门声却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对赫斯特比了个“嘘”的手势,努力稳住声线:“谁啊?”

“是我,”丁承欢脱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邱秋顿时暗恨,早知道就装作房间里没人了,可如今应都应了,只能硬着头皮接,“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但隔着门讲算怎么回事?你倒是放我进来啊!”

邱秋眼睛都瞪大了,赶紧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躲一躲。然而alpha很不配合,抱着胸用口型问他还能往哪儿躲,邱秋下意识指了指衣柜,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让堂堂帝国元帅为了个军校生躲衣柜里,确实是不像话。

于是邱秋抵着门喊:“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然后哀求似的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千万不要出声,稍微站得偏一点别杵在门口。

赫斯特当然很不满自己躲躲藏藏、一退再退的境地,可小少爷都求成这样了,今天又是人家的生日,他也很难强硬地拒绝,所以不甘不愿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两步距离着实不多,只不再是正正好对着门,但屋外的人若是探一探头,抑或是目光多偏上几分,还是很容易瞧见的。不过alpha能让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邱秋也没想再多做什么要求,只回过身,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隙里观察到丁承安安生生地站在门口,就慢慢把门缝拉大一点,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中挤出去。

“你干嘛呢?怎么和做贼一样?”丁承一头雾水。

好奇之下,丁承歪了歪头往房间里看,不成想竟瞧见了一只深黑色的鞋尖,看上去是男性的款式,只一眼分不出是alpha还是别的性别的。

可邱秋的卧室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呢?丁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再凝神打算认真看一眼时,那鞋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邱秋也笔笔直直卡在自己和房屋的中间,挡住视线,顺带还关上了门。

“看什么看呢?”邱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到底什么事情,非要上来找我说?”

丁承原本就不是爱多想的性子,只甩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再回想起自己专程找邱秋说私话的目的,一时摸了摸脑袋,有点犹豫地说:“你对莱顿·埃尔维斯有印象吗?”

“啊?”邱秋很困惑,“谁啊?”

“一个红头发的alpha,之前选修了乐器课,和我们一起上过几节课的。”

“没印象了。”

“那挺好的,”丁承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他很不习惯绕弯子的说话方式,于是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有话直说,“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之前选乐器课也是冲着你来的,最近似乎还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听说,这个莱顿有点心术不正,你可别轻信这种alpha的花言巧语,小心被人骗了。”

邱秋听完,眨眨眼睛,用手背去贴丁承的额头。

丁承一把拍开他:“干什么呢你!我和你说正事呢!”

“也没发烧啊,”邱秋摸着手背笑了两声,“好了,你可别瞎编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莱顿,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上次还信誓旦旦说人家邹学姐对我有意思呢,结果一转头人就有对象了,要我说啊,你的判断根本就不准!”

然而丁承被全盘否定了观点,却没有生气,反而突然笑起来,嘴角一下子咧得很开,“行,是我多虑了,我就该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就没有这根筋!”

这下邱秋倒不服气了,“你少乱说!我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哦?什么经验?”

邱秋一下子被问得哽住了。他丰富经验的对象此刻就待在身后的房间里,被他藏着不见光,哪儿能就这样说出来?于是一时间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话。

丁承见状,哈哈大笑,“行了邱秋,看了几部片子可别当成经验拿来吹啊!要被人笑话的!”

邱秋:“……”

等丁承晃着手下楼去,邱秋还在原地跳脚,心说你的经验才是看片呢,背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赫斯特一张脸阴沉至极,黑得好像在下暴风雨:“哪个alpha对你有意思?”

邱秋:“……”

好家伙,刚送走一尊神,马上又来一尊新的。

赫斯特可比丁承难哄多了,说什么都不听,他好端端一个位高权重的元帅,甚至都在考虑去找一个平平无奇的军校生下决斗书了。

邱秋头痛又无奈,整个人挂在赫斯特的臂膀上,像只树袋熊似的,防止alpha真去拿光脑下什么指令。

可赫斯特的怒气怎么也消不掉,浓浓的硝烟味信息素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没一会儿就弥散到整个房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波及一楼大厅,到时候这一天的遮掩就全白费了,同学们肯定能认出元帅大人,毕竟硝烟味道的alpha信息素,全帝国目前还只此一家。

邱秋急了,攀着赫斯特的肩膀就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我真的和那个alpha一句话都没说过,连认识都谈不上。丁承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信他才是有鬼了!”

赫斯特心说小少爷漂亮、聪明又优秀,整个学校的alpha都喜欢他也再正常不过了,哪里用得着说什么话。可这种想法他也只能放心里头醋一醋,真要说出来,他还怕点醒邱秋这个不开窍的,于是仍是臭着张脸,好像邱秋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邱秋知道赫斯特吃软不吃硬,一时更放软了姿态,踮起脚亲到了alpha脸颊上,然后又脸贴着脸黏黏糊糊地蹭他,“别生气了好不好?今天还是我的生日,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心烦。”

赫斯特被他撩拨得不行,当场反客为主,把邱秋按在墙上就深深吻下去,舌头强势地在口腔中肆意翻搅,直直要往喉咙里钻。

等到长长的一吻结束,邱秋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潮红的脸上溢出几滴薄汗,细密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抖个不停。赫斯特退出唇舌时拉出一条银丝,于是又往前接住它,如同啜吸一般,一点一点把漫在邱秋唇边的口水舔了个干净。

邱秋被他腻乎的动作羞得耳热,可赫斯特显然是很享受这样的温存的,他的情绪明显舒缓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也褪去了几分攻击性,反而像缱绻的情人一般,缠缠绵绵地环绕在邱秋周身。

“之前的事就算了,”赫斯特抚摸着邱秋的背脊,“但你以后也不能和那个alpha说话。”

“当然!”邱秋恨不得当场指天誓日。

“其他alpha也不行。”

这回邱秋稍稍犹豫了两秒,“学术交流除外?”

赫斯特并不情愿,但好半晌后,还是闷出了一个“嗯”字。

赫斯特暂时放过邱秋一马,小少爷很快就高高兴兴下楼,继续和同学们过生日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以度。

楼下的欢声笑语顺着空气不断漂浮上来,惹得赫斯特连办公的心情都没有,光脑打开几次又合上,最后只能无聊地逛起卧室来。

这是邱秋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头也留存着很多与他相关的小东西,摆在明面上的比如他童年时和父母哥哥的合照,暗地里的也有,比如赫斯特从一件堆在角落的衣服兜里,翻出了邱秋幼儿班时被迫穿花恐龙套装的可爱照片。

这处新奇的发现让alpha彻底来了兴趣,仿佛探索大航海时代的黄金宝窟一样,在整个卧室里巡视起来。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赫斯特又找到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书桌左下角的一道抽屉。

抽屉本身平平无奇,甚是普通,唯一一处不同大概就是它被锁上了,而锁往往象征着隐私和秘密。要知道,邱秋的花恐龙照片也只不过被藏在衣柜里的隐蔽处,那么能叫他特地上锁珍藏的,又会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呢?

赫斯特的脑袋里顿时像是扎进了两个小人。

小天使顶着善良的光环:“上锁的隐私肯定不能偷看呀!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可以直接去征求邱秋的同意!”

小恶魔则抓着把邪恶的三叉戟:“除了你以外根本没人会进邱秋的房间,他不是防你还能防谁呢?直接去问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说不定还会偷偷把抽屉里的东西藏到别处去!”

“……”

两个小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最后小天使略胜一筹,亮晶晶的光环放大又缩小,把小恶魔给套住了。

赫斯特拆开一颗奶糖含着,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吹夜风。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时间还长,路还远,以后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年轻人一玩起来就没什么时间概念,等到楼下的人声退潮,夜色已经很深了。

邱秋是个没有良心的oga,把自己的alpha晾了一整天,等同学都走完,他也没想到要去安抚一下alpha的情绪。赫斯特下楼时,他正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高高兴兴地拆礼物。

“哇!秋风斋的礼宾卡。不错,下次请大家过去吃饭就方便了。”

“天呐!是s1系列的战甲模型!丁承果然记得我的喜好,好兄弟,我可以暂时原谅他的出言无状了!”

“……”

十几个礼物,大包小包的一一拆完,差不多就过去了半小时。

赫斯特在一旁看他许久,想着接下来总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管家突然笑呵呵地冒出来,拉着小少爷的手说了一堆体己话,甚至还紧跟新潮,唱了一首不知练了多久的生日歌。好不容易又等到管家走了,邱秋的注意力却马上转移到手里的新礼物上,眼睛亮亮地要去拆。

这下被忽视一天的赫斯特终于忍不了了,他拧着眉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邱秋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邱秋莫名其妙,见他气势骇人又有点害怕,一边被拽着往前,一边后倾着踩脚尖试图制住赫斯特的动作:“你干嘛呀!”

赫斯特一言不发,只蛮横地拽着人往前走,途径迷宫一般的花园、仿古时防护用的人造河道、大大小小十几处房屋……他们跨过大半个庄园,最后来到鲜少有人踏足的仓库区。

“大晚上的来这儿干嘛呀?”邱秋虽然力气敌不过他,但还是努力劝说,“黑灯瞎火的也危险,就算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话还没说完,赫斯特就站到主仓库前刷一下把门打开了。

感应灯应声而亮,偌大的仓库顿时灯火煌煌,里头层层叠叠、排列规整,是整整一屋子的军火,俨然成了个军火库。

“生日礼物,”赫斯特的声音沉得像闷雷一般,“不能等明天送。”

整整一屋的军火称得上琳琅满目,甚至比邱家鼎盛时期的私藏储备还要更多、更丰富、更先进。

最难得的是,邱秋没太仔细观察就发现,屋里的很多武器都是自己曾在对战平台上用过的,只乍一瞧,熟悉的亲切感就扑面而来。

邱秋没进去细逛,只站在堆到门槛边箱子上的一架t84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枪托上揩了揩,竟是连一点灰尘都没擦到。

可以想见,这一屋子难以估价的武器并不是陈年累月慢慢积起来的,大概只用了两个……不,最多一个月。那么自然而然的,为了凑到这一屋礼物,短时间内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消耗,也就不难想象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这个庄园里,仓库区发生了移山填海般的巨大变化,邱秋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他沉默了很久,才抿了抿唇,“给过生日的oga送一屋子军火,你也真是想得出来。这万一说出去了,你能成为全帝都星整整一年的谈资和笑话。”

而赫斯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喜欢吗?”

邱秋生怕面部表情会泄露点什么,一听到赫斯特的话,立刻撇过头。他漆黑的眼眸中充斥满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被风吹皱的一汪深潭。

他扭扭捏捏许久,最后还是没违心地说一句不喜欢。

事实上,他一双星星般的眼珠子面对着满屋顶级军火,早就转不动了。

深夜。

赫斯特一点亏都不肯吃,送完礼物没听到一句“喜欢”,就鼓着把劲儿,非要在床上找补回来才行。

邱秋觉得他幼稚,并不想理他,赫斯特就刻意作弄他,在oga到达顶点时恶意地捏住那圆润饱胀的龟头:“啾啾喜欢吗?”

小少爷心高气傲,憋着口气不松嘴,湿漉漉挂着清泪的眼皮微微抬起,风情万种又娇俏可人地瞪了他一眼。赫斯特顿时色心更起,硬挺的阳具狠狠向前撞,好像连后头两个沉甸甸的囊丸也要一同塞进那狭窄甬道似的,粗硬的阴毛剐蹭在邱秋的会阴处,摩出大片纵横交错的嫣红。

激烈的性交下,邱秋敏感的身体止不住发抖,刚软下没多久的粉嫩阴茎也再度直挺挺翘起,硬到汩汩流水。只是小玩意儿可怜坏了,将将要到高潮,正颤抖着要射时,前段要害处又被赫斯特拿捏了,非要邱秋应一句“喜欢”才让他释放。

从天堂到地狱也只是一瞬间,小少爷硬气地忍下了两回,可这样反复交错来上几次,神仙都得服软,他当然也不例外,不多久就浑身软得像春水一样,破碎地哀求:“喜欢,我好喜欢,赫斯特,让我射、让我射吧……求求你了!”

赫斯特沉闷已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瞬餍足的笑,大力肏干时没再去欺负那根青涩的阴茎,只一心让小少爷也飘飘欲仙,到达快活天堂,好明白说好听话是能有奖励的,以后就能学着多说一说。

在赫斯特尽心竭力的侍弄下,邱秋很快就射了,阳具颤颤巍巍一抖一抖地往外吐精,小腹也被带着抽搐。然而alpha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像个无底洞一样,一个愿望刚刚满足,另一个新的愿望马上就冒出来,这回一句“喜欢”都不足以打动他,他紧紧握着邱秋的腰,要听小少爷说爱。

小少爷金尊玉贵长到那么大,即使是童年承欢膝下时也没说过那么腻乎的话,当即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松口。赫斯特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伸了两根手指进去,让他即便要咬也是咬手指,而alpha总是皮糙肉厚不怕咬的。

邱秋被欺负多了,心里堵着口气,这时候也不寻思alpha的体贴细致,牙关一闭就朝那两根手指上咬去。狠劲儿之下,皮糙肉厚的alpha竟也被他咬破了一层皮,指尖上渗出几滴血来,谁知血里含着的信息素比汗液多多了,浓浓的硝烟味儿刺激了一遍味蕾,又顺着喉腔一路钻进身体里。

两相纠缠之下,oga的蜜道中仿佛下了场午后小雨,淅淅沥沥地流出一滩水液,赫斯特只稍微一伸手就兜住了一大捧。

邱秋快要羞死了,眼眶都变作红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可自尊心仍架在高处,不肯应赫斯特的附上一句“爱”。

旧招数大抵是不顶用了,赫斯特脑筋一转,很快想出了新招。他随手扯过自己橄榄色的领带,围着邱秋额下绕了一圈打上结,就把oga的双眼给蒙住了。

一个素来视觉正常的人突然失明,就好像经年出海以捕鱼为生的钓叟突然失了渔竿,又仿佛周游列国左右政局的顶级说客突然被毒哑了喉咙。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像是被埋在泥土里尚未生根发芽的种子,只能依靠alpha抚摸时的触感和阴茎顶入时的快感来认知世界。间或有汗珠顺着alpha的下巴滑下来,“啪”一下滴在他背上,又如同春日的阵雨突袭了泥潭,把一池子烂水搅得更加浑浊。

纯然的黑暗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和不确定,邱秋完全预料不到赫斯特下一秒会碰哪里、打哪里,甚或亲哪里,于是只能像一个虔诚的使徒,明明心情热烫而激烈,却只能静默着等待上帝的任何一种恩赐。

邱秋不知道自己被蒙上眼肏了多久,他没了时间概念,只觉得这时光漫长得足够斗转星移,让沧海成桑田,让高山化流水,直到坚硬的冰川终于也在恒久的征伐中渐渐消融。

“爱!”邱秋哭着喊,“我爱的!”

“乖啾啾。”赫斯特终于满意了,他俯下身在邱秋后脑的领带结上亲了亲,然后解开了那道勒得要命的束缚。

然而没一会儿,赫斯特又突发奇想般问了句,“啾啾爱什么?”

邱秋自认明白alpha在发什么疯,于是很聪明地回答:“爱你送的礼物。”

赫斯特刚扯下领带的手猝然一顿,几乎没怎么犹豫,又把领带给他绑了回去,然后就着后入的姿势狠狠往里肏,顶得又重又深。

邱秋还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话了,他以为赫斯特只是疯劲儿上来了,朝令夕改,他说说好话还能把alpha哄回来。

底线这种事情就是一旦打破了,就像破掉的窗户一样,再去打碎剩下的玻璃渣就很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到了这时候,赫斯特明明没再提任何要求,邱秋也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了,又是喜欢又是爱的,还会夸alpha活儿厉害,只求他把蒙眼的领带给摘了,可赫斯特却死死抓着他两只手腕,怎么也不退让。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做到后来,邱秋呻吟不断,连嘴巴都合不上了,银丝顺着嘴角往下流,把洁白的床单都打湿了,像是一滩混乱淫靡的罪证。

漫长又激烈的情事过后,邱秋第二天清醒时还觉得头脑有点发昏,下意识往太阳穴上拍了两下。

窗外日头正好,蝉鸣声声,他眨了眨眼,很快想起昨晚被肏昏过去之前的记忆,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他觉得赫斯特着实是有些怪癖,说不定是小时候太缺爱了,以至于到了床上都要听别人说爱他,才能满足心里的一点慰藉——

邱秋当然不至于想到赫斯特是喜欢他,毕竟赫斯特自己可从来没说过爱他呢。

除却偶尔的惊喜和玩乐外,生活大多还是由平平无奇的日常所构成的。

高高兴兴地过完生日,邱秋仍旧背着他的小书包,照常准点上下学。

然而平淡的日子过了没多久,突然又出了一桩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天他安安生生待在琴室里,和丁承一块儿练琴,突然有个同专业的同学跑进来说是有老师找他,邱秋没多想,跟着下了楼才发觉眼前熙熙攘攘全是人。

邱秋被无形的手不断往前推,直直站到最中央,面前是花束围成的爱心和一圈闪着火光的蜡烛。旁边站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红头发alpha,他捧着一束玫瑰花,深情款款地对邱秋唱起歌来。

身前身后都是人,邱秋没地方躲,耐着性子听到了尾。

“邱秋,”红发alpha唱完情歌,走上前开门见山道,“我喜欢你”。

“我听说在古传说时代,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而九十九朵玫瑰象征着天长地久,所以我想把这束花送给你,希望我们也能在往后的道路上长长久久。”

邱秋闻言一愣,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当场出起了神。他突然想到自己送给赫斯特一束玫瑰那晚,alpha也攥着花枝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

那么赫斯特应当是知道这个深层含义的吧?他当时想要听到的,又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没等邱秋思索出一个结果,红发alpha又接着说:“其实我之前听说了一些你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你最近心情和状态可能不是很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让我们一起渡过这道难关。”

邱秋被他自以为是又不知所云的话震惊到,眼睛微微睁大了,却叫红发alpha误以为是感动,深情款款地伸出一只手:“邱秋。”

邱秋回过神:“啊,你好,请问你是?”

“莱顿·埃尔维斯,”红发alpha一直笑着的脸突然就有些僵,“我们之前一起上过课的。”

邱秋干巴巴的:“哦。”他想起来这人了,之前丁承特意提醒过他,他还没当回事,谁成想还真栽在这儿了。

莱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邱秋想了想:“刚才那首歌大概四分半钟,你一共唱跑调了二十一次,上上乐器课也就算了,但你要是选了声乐演唱,可能会被崔老师折磨死。”

莱顿:“……”

就在这时,丁承挤开拥堵的人群钻进来:“谁折磨谁还不好说呢!有这样的学生,崔老师也得呕吧!”

旁边看热闹的基本以类似专业的同学为主,他们都知道崔老师有多专业又有多敬业,每年都会因为几个后进生气到一下课就去卫生间洗脸,于是迅速体会到了丁承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邱秋见场面欢腾,莱顿面色又很难看,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所以又同情般补上了一句:“当然,喜好也是选课的重要参考标准之一,如果你特别喜欢声乐演唱的话,也是可以选的,勤能补拙,加油!”

莱顿拿着花的手都因为气急而有点发抖:“你明明记得我选了乐器课!为什么故意装不认识我?之前我找你问问题,你还那样子对我笑,其实都只是虚伪地装模作样吗?”

邱秋挂着体面的微笑:“如果我知道好心帮助同学,也会被这样误会的话,我想我大概率是会选择冷眼旁观的。”

话一说完,他就拉住丁承的手腕,“我们琴才练到一半,时间很赶,就先走了。”

周围摩肩擦踵的人群登时分开一条小道,目送他们俩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大家还成群地咬耳朵。

“好酷哦,明明没说一个不字,却每个字都在说不!”

“哈哈哈你就别想了,至少得长成人邱秋那样,自己能力又强又优秀,才有这样被人表白的机会和飒气拒绝的底气吧?”

“可是刚刚莱顿说邱家……”

“嘘!你可闭嘴吧,那都是什么过时的消息了!我听说啊,邱元……就是那位啊,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这周就要出狱啦!”

“嚯!真的假的?那莱顿刚刚还一副拉低身段的样子,是不是有点……”

“诶诶诶,你小点声儿,人正主还在这儿呢!”

“……”

悠悠众口、流言蜚语如同铺天盖地的夜色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莱顿耳中。

年轻的alpha最爱面子,此时仍装作一副体面绅士的模样,蹲下身去吹那成排的蜡烛,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澄黄烛光的映照下,他一张还算得上有几分英俊的脸竟是已经扭曲起来,好像传说里中了黑魔法而发生畸变的野蛮凶兽。

经历一遭奇葩事,邱秋和丁承当然没了练琴的心思,先前说的不过是托词,事实上两人直接找了个空无一人的教室坐下了。

丁承十分好奇,支着脑袋问:“你刚刚怎么想的啊?突然怼那么狠,蔫坏蔫坏的。”

在他的认知里,邱秋向来秉持着温和优雅的贵族修养,话基本都是不会说重的,更别提那么凶的怼人了。

邱秋轻哼一声:“谁让他要那么大张旗鼓来表白的?如果我胆子小一点,又被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我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alpha了。”

“就是就是!”丁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而且还说你家里怎么样,搞得好像自己做了多大让步,有多委屈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没点b数!”

俩人一来一回吐槽了几句,就没再多说,毕竟只是个没数的alpha而已,不值得浪费他们太多情绪。

不过刚刚经历一遭大事,丁承还不能那么快找回正常的学习状态,书拿出来翻了两页也看不进去,于是又戳了戳邱秋的手臂:“诶,我给你讲个八卦吧!”

邱秋知道不管自己应不应,他都会往下说的,目光仍停留在面前的课本上,只把右手微微朝外一摊,示意他“说吧”。

“你还记得林奇学长吗?大我们一届那个oga。”

“谁?”

“……前年的乐理知识大赛第一名。”

邱秋思索两秒:“记得,有点印象。”

丁承扶了扶额:“对,就是他。他之前不是找了个很厉害的alpha吗?上下学都是帝都限量的顶级豪车接送,可风光了。虽然没人真正见过他的alpha,但之前都传是军部的高官权贵,这两天才爆出来,对方的确是个高官,可早就有老婆孩子了,根本就没打算和他结婚!”

邱秋在听到“军部高官”几个字样后,目光就停留在书本的一行字上,没再动过。等丁承讲完了,他才顿了顿,问:“那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不知道啊!”丁承义愤填膺,“林奇学长顶多也就是虚荣了一点,可他自己也很优秀啊,当时也是专业头几名来着,出了学校去从军、去乐团,都不失为好出路,他自己条件也不差,怎么也没必要跟一个结了婚没未来的老alpha吧?我听说连终身标记都做了呢!就是因为对方一直不肯结婚,学长觉得不对劲,后来才发现的,现在忍不了,就把事情曝光了。”

“哎,”丁承叹了口气,“本来也是蛮优秀的人,现在一辈子都毁了。”

邱秋捏着书页的手指泛出青白色,沉默许久,才干巴巴地说:“那个alpha真恶心……”

“就是!仗着人家oga年轻好骗就可着劲儿欺负呢!”

邱秋快把书页的角都搓烂了,好半晌,终于抬起头看向丁承,“如果,我是说如果……”

“一个alpha和一个oga做了终身标记,却没有结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oga不愿意,所以……”

“什么啊?”丁承非常惊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怎么可能呢?一旦做完终身标记了,oga就再也离不开标记他的alpha,怎么可能会不愿意结婚啊?哪怕退一万步,就算有些极其特殊的情况,导致这个oga真的不愿意,可如果那个alpha稍微有点良心,真的是为oga着想的话,也该知道结了婚才能更好地保护和保障自己的oga吧?”

“终身标记却不结婚,没有任何其他可能,那绝对是个渣a!”丁承信誓旦旦下结论。

邱秋闻言,脸色有点难看,唇一直抿着,连体面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

“邱秋,”丁承有点担心他,“你怎么了?”

“啊,”邱秋回过神来,挂上一个常用的假笑,“我没事。”

下午又上了两节课,期间邱秋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一次上课被点到名都没能回答出问题。只是他平素都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学生,一次失误而已,老师也不怪罪他,甚至还提醒他身体不舒服的话,一会儿就早点回家休息,邱秋也好好应下了。

可惜的是,丁承和他有两门选修课不一样,下午这两节正好错开,于是也没机会注意到他的反常。

晚间放学,邱秋背着书包,神思恍惚地往外走,远远就瞧见校门口人潮涌动,似乎都堵在了门口,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走进了一瞧,才发现大家都盯着校门口一辆深黑色的车。

那车子瞧着其实并不算特别显眼,和校门口一溜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的豪车比起来,甚至只能说一句平平无奇,可帝国军校的学生不乏家境好眼光高的,一下子就有人认出来,那可是军部研究阶段刚刚出成果的,全帝都仅此一辆的军用车,把一众豪贵出身的军校生都惊呆了,更别说身家普通的一般学生。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着八卦的天性,大家堵在校门口,就是想等着看这车究竟是来接谁的。

邱秋见到这副场面,瞬间想到了午间丁承给自己讲的故事。他哂笑了一下,心想竟然又对上了一处细节,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落入同样的下场。

不论有没有这个故事,邱秋都不是喜欢当众显摆的性子,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大张旗鼓地抖落出来,于是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绕过那辆车就往外走,谁知那低调奢华的军用车竟像是小鸡找妈妈一样,也慢腾腾地跟在邱秋屁股后头往前开。

开到邱秋身边时,车窗慢悠悠摇下来一截。

赫斯特的一双眼睛露出来,“上车。”

后头层层叠叠堆马仔一样,全是盯着他们的人,邱秋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无奈中只好上了车。

一上车就合了车窗开始发飙:“这里是学校,你搞那么显眼,故意的是不是?!”

赫斯特也沉着脸,“你不想我来接你,想要谁来接你?”

“往常是谁来接就谁来接啊!”邱秋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就算谁都来不了,我也可以自己回去,用不着你!”

“是啊,愿意接你的人多了去了,当然用不到我,”赫斯特心底又苦又涩,一时也禁不住尖酸刻薄起来,“往远了说有个前未婚夫乔纳·林恩,往近了说,今天不是刚多了个新人吗?叫莱顿·埃尔维斯对吧?”

“你又监视我!甚至还监视到学校里来了!”

“是啊,不然怎么知道小少爷有那么多备胎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莱顿今天的表白我已经拒绝了,我也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和乔纳没有关系!”

“乔纳乔纳的,你管林恩家那小子叫得可真亲热。”

邱秋被他气得失了涵养,指着他的鼻子说:“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喜欢乔纳·林恩!”

赫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座椅上,整个人向前倾几乎要贴上邱秋的鼻梁:“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我吗?”

这下邱秋不说话了,他一把抽回手,撇过头朝向另一侧,透过玻璃车窗看向外头沿途驶过的风景。他大概还是在生气的,胸口的起伏一刻不停,喘气声也很急切。

此时车子正好驶过一处野地,窗外是干涸枯裂的土床,蔓延出一条条难以弥合的创痕。

邱秋迷茫地往外看着,手指不自觉地扣着窗玻璃下端。

赫斯特到底想做什么呢?都得到他的身体了,干嘛还要来骗他的心呢?自己明明都不喜欢他,偏偏要他在清醒时也说出那句禁忌的话……alpha可真是一种独占欲旺盛的、自大又自恋的奇怪物种。

邱秋看着窗外时,赫斯特就看着他。

向来蛮横、说一不二的alpha也难免有弱势的时候,他看着邱秋圆润的后脑,心里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今天接到邱秋被人表白的消息后,其实有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来接人,他早早想到了邱秋可能会对他亲近的示好表现出排斥,却怎么也没想到oga的排斥会如此激动而剧烈,好像根本不愿意和他沾上一点关系一样。

问出“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时,赫斯特的心弦也狠狠颤抖着,因为他几乎能预料到邱秋的反应,却还是止不住当下那一瞬间的冲动。

他早知道会得到什么结果,却还是像终日推滚巨石的西西弗斯一样,明知道前方尽头不过无边苦海,总要不死心地往下跳一跳试试,可真等来了意料之中的结局,心头又空落落的,好像广阔大海中独自扬帆的一粒渺小孤舟,日夜划桨,却靠不着岸。

隔日,赫斯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昨天被邱秋的抵触伤到了,亦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示足了威,他没有再接送邱秋上下学。

只是如果赫斯特能提前预料到当天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就此让步,可惜凡事都没有如果。

学期初,所有学生都要参加一次体测,当天正好轮到音乐系。体测前后,大家都会去到更衣室和洗浴房,这时候学生们是最为放松的,谁也没有想到,平平常常的洗澡换衣服竟会被莱顿利用。

莱顿昨日当众表白,却被邱秋狠狠拒绝了,颜面全无、怀恨在心,一门心思决定报复,而好巧不巧的,他昨天心情糟糕离校离得早,所以也没见到放学时顶级军用车来接邱秋的场景,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惹什么样的人物。

莱顿提前踩好点,在音乐系的学生到来之前十分钟左右,找值班的员工说自己昨天有东西落在更衣室了,要进去找一找,然而他压根没往alpha的更衣室踏一步,径直钻进了oga的洗浴时,进了个隔间打开淋浴喷头,装作自己是在洗澡的样子。

音乐系的oga们走进来时,就有人纳罕:“这会儿不是就咱们系体测吗?怎么还有别人在淋浴啊?”

其他人也莫名其妙,但左右只是占了个隔间,影响不大,就也没多想,各自去换衣服洗澡了。

邱秋心里也觉得不对劲,他皱了皱眉,离那个使用中的隔间远了些。

莱顿在隔间蹲守很久,努力去辨别嘈杂人声中属于邱秋的那一道,可怎么也听不着,只发现邱秋那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丁承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估计两人都在一块儿,就继续等着他们靠近。

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人洗完澡出去了,就在莱顿禁不住急躁起来时,他终于听到了丁承的声音逐渐靠近。机会近在眼前,他顾不得考虑邱秋究竟是不是和丁承在一起,只想着抓住这个机会,当场冲了出去,然后迅速辨认出人群中裹着浴袍的邱秋,在一众oga的尖叫中扑上去把他的腺体贴给撕了下来!

alpha的浴室就在不远处,澡堂浴气蒸腾,oga信息素一旦泄露了,很快就会发散到隔壁,引发一场巨大的混乱。莱顿想象着邱秋信息素失控,引诱大批量alpha骚乱,然后在大庭广众下被alpha标记的情形,嘴角也勾起阴婺的笑来。

谁知等了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生。邱秋的脖颈上光裸裸的,却连一丝一毫的oga信息素都没有散出来。

“你……”莱顿震惊地看向邱秋。

邱秋刚才被他冲撞时摔倒在地上,此时捂着脖子咬牙站起来,然后往前快走两步狠狠打了他一拳,正对着脸把人打倒在地上。

“你装什么清纯啊!”莱顿趴在地上,抬起赤红的一张脸,“搞得好像被轻薄了一样,明明都已经被终身标记了!其实早就被玩烂了吧?!亏我还……”

“傻逼!去你的清纯不清纯!”丁承跑上去死命踢了他几脚:“什么年代了都!你以为自己活在古传说时期啊?!傻逼!”

邱秋拉住丁承的手臂:“别冲动,先报警。”说完就拽着人去更衣间拿光脑。

莱顿见他们俩走了,打算爬起来,结果手刚刚撑到地上,就被旁边的人正对着胸膛踹了一脚。

oga们虽然刚开始惊慌失措,但谁也不是傻子,到了这时候,谁猜不到莱顿的打算?他们都和邱秋一个专业的,平时偶尔也向邱学霸问问题,关系称不上亲密,但也算得上友好。如今同窗同学只不过拒绝了一个alpha的表白,对方酸两句也就罢了,可他竟然想要直接毁掉邱秋的一生,这实在是太恶毒了!

大家顿时愤愤不平、意气上头,你一脚我一脚的,竟是当场围殴起莱顿来。

踢到一半时,有人突然想起什么:“我们这样打他不会有事吧?算不算故意伤害啊?”

“算毛故意伤害?”另一个酷酷的oga大声说,“这个alpha冲到oga淋浴房里,对咱们意图不轨,咱们这都是正当防卫!打!”

“……”

星际时代,警局出警的效率非常高。饶是如此,邱秋领着警察进来时,莱顿浑身上下也没几块好皮肉了,衣服都被踢踹得破破烂烂的,像条死鱼一样陈在地上。

警察见状拧起眉,严肃地问:“打伤这位同学的凶手在哪里?”

旁边打累了正在休息的oga们顿时一哄而上:“他就是凶手!”

警察看着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的凶手:“……?”

然而听完莱顿的所作所为后,警察再没有了一丝同情,押着奄奄一息的alpha就往警车上送。他身为公职人员,虽然不至于补刀泄愤,可押送人的动作着实连小心都称不上,从中便可窥见他很是瞧不上的态度。

邱秋已经重新贴好了腺体贴,人也没什么事,按理应该跟着去警局一同录口供,不过警察很同情他的遭遇,坚持让他先去医务室看看,没事的话再来警局,不差这一会儿。

邱秋没和他客气,礼貌地应了好。

正午,邱秋在警局录完口供,又和丁承一块儿去校外吃午饭。

饭间,丁承的话比平时少了很多,想来邱秋已经终身标记了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他整个人几乎放空,脑袋里飘飞着各种各样的画面,也想到了很多自己之前没太注意的细节。

“邱秋啊,”丁承突然问,“前几天你生日的时候,我到你房间找你,当时房间里是不是……”

话没有全部说完,但邱秋当然能听得懂,看了他一眼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哦……”丁承觉得自己也有点缺心眼,当时都看到那个alpha的鞋子了,竟然没能发现真相,不由有点郁闷。而就在这时,他突然见到邱秋张着口还要说什么,马上心弦一紧,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不要告诉我他是谁!”

邱秋一把拉开他的手,嫌弃地拿湿巾擦嘴,“我是想问你还要不要加菜。”

“哦、哦,这样……”

见他局促又紧张,邱秋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好像突然释放了。他笑了笑问,“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嗨!”丁承摸摸后脑勺,“就我这张喇叭嘴,你要是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指不定明天就全专业都知道了,后天就全校都知道了……你还是别给我这个机会比较好。”

“哈哈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大喇叭啊?”

“我靠你笑什么笑!懂不懂什么叫自谦?!”

“……”

一顿饭过去,邱秋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次的遭遇并不是他的错,糟糕的只在于他终身标记的事情暴露了,但说到底,这也是私事,虽然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可只要他自己稳住心态不要慌,不见得就会怎么样了。

然而两人下午再回学校时,事态又发生了变化。

莱顿只是人被关进警局,先行拘留,东西却还是放在学校里的。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正午,下午乐器课前再去看时,莱顿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扫荡一空,座位上连张草稿纸都没留下。

丁承咋咋唬唬问:“那个混账的东西呢?好心人帮忙丢了吗?”

旁边的同学有点犹豫,眼神禁不住往邱秋身上飘,一边偷偷打量一边说:“他已经被退学了。”

邱秋闻言,面上尽力维持着平静,袖子底下的手指却已是悄悄绞紧了。

按照正常流程走,即便莱顿肯定逃不掉处罚,即便最后的处罚同样也是退学,可无论如何,处罚的程序不可能进行得那么快。人前脚才刚进警局,后脚就被退学处理了,恐怕当事人自己都还不知道这回事儿。

帝国军校毕竟不是普通学校,朝夕间劝退一个学生,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邱家已经败落,如今邱秋身边还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只能是赫斯特。

其他同学不知道邱秋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都好奇坏了,可敬畏于那雷厉风行的力量和手段,也不敢当面直接问,最多不过悄悄打量打量,于是也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

下午课间,邱秋去卫生间解手时,正巧听到两个同学八卦,其中还夹着自己的名字,于是正要推门的手顿住了。

“诶,你说莱顿究竟是被谁……”

“这可不兴说!好歹是个将官级别的,还有实权,不然速度肯定没那么快。”

“昨晚上来接邱秋那车,不就是全帝都只有一辆的军用车吗?”

“是啊,我回去还特地打听了一下,能拿到那车的,全帝国不超过五个人……都是提不了名字的大人物!”

“那人是邱秋的谁啊?难道邱家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可能,邱家这一代也就一个邱祁了,现在还没出来呢!要我说,邱秋不是被终身标记了吗?应该就是……”

“明白,明白,诶,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结婚了啊?”

“没有吧?这种级别的高官如果结婚了,通常是会大办婚礼、有王室亲临,兼公开通报的吧?”

“那如果没结婚,是就玩一玩吗?我记得之前的林奇学长……”

“嘘!小声点!被人听见你还要命不要了?”

“……”

邱秋在隔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外头再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才出来洗手。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早已经响过了,教室里人人正襟危坐,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顺着门缝飘出来。他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分辨不出刚刚那两个小声说闲话的人是谁,此时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插进课堂的打算,连包和光脑都不要了,一转身就往校外走。

到家时,管家正好也在,“小少爷今天回来得真早。”

邱秋面色如常,淡淡应了声“嗯”,然后就往楼上走,徒留管家在身后纳闷——小少爷的包怎么没了?今天早上明明还是背着出门的呀?

隔日,上另一节课前,丁承帮他把包给带来了。

邱秋微笑着道了谢,丁承却感觉他状态不好,尝试很多次要讲笑话给他逗个乐子,然而邱秋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怎么变过,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到的最后,丁承放弃了,直接揽着邱秋的肩膀问:“到底怎么了啊?”

“没事,”邱秋说,“过几天就好了。”

是的,过几天就好了,以前的每一次不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世界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更何况只是有人闲言碎语这种小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和别人提。

事实上,邱秋这般游离的状态甚至没有持续满一天。因为当天下午,他就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哥哥出狱了。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哥哥回家重要。

什么赫斯特、终身标记、流言蜚语……一时间统统抛到了脑后。邱秋课也不上了,东西也不要了,着急忙慌紧赶慢赶跑回家,到地方才发现自己动作太快了,哥哥还没到家呢。

再一看,管家伯伯也不在,显然是接人去了。邱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匆忙给管家伯伯发了讯息问情况,却连捧着光脑等回复都做不到,踩着小碎步绕着客厅来回转,像是一个在客厅里迷路了的小陀螺。

邱秋不停打转,咕咕就跟着在他头顶打转,后来智能ai都被转晕乎了,眼冒金星地跌在茶几上,邱秋的小碎步还是一刻也没有停下,像是踩着个风火轮,快要飞起来了似的。

久别再见、大难重逢,这一切让等待的时光显得分外漫长,好像一转眼就是悠悠几百年。终于,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道门锁转动的“咔嚓”声,邱秋当即兴奋地蹦起来,踮起脚尖就朝着门口冲过去,刚好在哥哥打开门时撞进他怀里。

邱祁多年行伍,反应很快,一把将人接了个满怀。

邱祁刚出狱就回了家,风尘仆仆的,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可邱秋一点儿也不嫌弃,平时那股子洁癖劲儿全没了,眼眶红红的,一门心思往哥哥怀里钻,像是只没长大的小袋鼠,鼓着劲要跳进袋鼠妈妈的口袋里。

久久不见的兄弟俩紧紧抱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温情,可这副兄友弟恭的场景没维持多久,邱祁就突然环着腰把邱秋抱起来,在半空中上下掂了几下,好像在用手称量小朋友的体重。

“瘦了。”邱祁说。

换做以往被这样掂量,邱秋肯定要大声嚷嚷了,因为他最不喜欢被看作没长大的小孩子。可时移世易,他如今却只是双手搂着哥哥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说:“没有,哥哥才是真的瘦了很多。”

听了这话,邱祁全然没有被关心的喜悦,反而皱着眉把人放了下来。

他看着邱秋红彤彤的眼眶,用大拇指刮掉那细长眼睫上挂着的泪珠,“这是受了多少欺负。”

“没有,”邱秋吸了吸鼻子,“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哥哥,有点激动。”

邱秋自认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他不想让哥哥刚出狱就为自己担忧发愁、辛劳奔波,所以没提一句自己的不快和委屈。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邱祁说的话并不是问句,从来就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隔日上学时,昨日还到处充斥着的打量视线已经彻底消失了,每个学生都坐得端端正正、认认真真,两耳不闻窗外事,让来上课的老师都十分纳罕,以为这批顽皮捣蛋的学生转了性子。

然而到了休息的时候,丁承就像做贼一样,悄悄把邱秋带到天台,又仔仔细细四顾一圈,确定了没有跟踪的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是做了坏事,现在要躲追债的吗?”邱秋无语地看着他。

“什么追债?!”丁承痛心疾首,“我是怕你哥派了人监视呢!”

“你欠我哥钱了?”邱秋颇有点要大义灭友的架势。

“你能不能别这么兄控?”丁承捂着胸口说,“明明是你哥太可怕了好吗?你看刚刚那堂课,班里都没有人敢说话了,还不都是被你哥吓的?”

邱秋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就昨天晚上,专业里好几个人被‘请’走了,大半夜才回家,魂都没了,问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出来,只记得邱祁让他们带一句话给其他人,说是‘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邱秋顿了顿,说:“可我刚刚也没见谁缺胳膊少腿。”

“我又没说他动私刑!”丁承急得拍大腿,“你不懂,精神压迫才可怕呢!越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越慌呀!”

“这么说也有道理,”邱秋点了点头,然后在丁承欣慰的目光中走上前帮他理了理领子,又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记住了,惹我生气的话都不要说。”

话音一落,他就十分潇洒地挥着手离开阳台,头也没回一下。

才欣慰到一半的丁承:“……”

早知道不该和兄控讲道理的。

如果说赫斯特的作风像豺狼虎豹,凶性毕露,爪牙一出必定见血,那么邱祁的行事就像极了毒蛇,吐着信子蛰伏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叫人防不胜防。

相比起在毒蛇的日夜盯视下惊恐度日,最终又在毒液的侵入下痛苦又缓慢地死去,相信大多数人宁愿被虎狼一口咬断脖颈,至少痛苦来的短暂许多。

邱家的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出几日工夫,战战兢兢的邱家人就求情求到了邱秋门前,恳请他向邱祁求求情,毕竟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放过大家这一次吧。

邱秋看着眼前低声下气的“亲人”,心里有数,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当初把他当成筹码,和赫斯特做交易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据他们所说,当初拍板交易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邱秋的堂哥邱旌,已经被邱祁发落到偏远星系采矿去了,至少五年内肯定回不来,甚至临走的时候一分星币都不让带,是空着兜走的。平日里出手大方、行事体面的贵族沦落到去干卖命的体力活,若是当真在那吃人的地方待上五年,也不知道五年后还能不能留一口气回来。

明明是条绝路,偏生又给人留下一道狭窄的希望之门,让人忍不住心生侥幸,希冀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而时间过得越旧,沉没成本也就越高,越是只能在艰难困苦的日子中苟且偷生。

旁观者瞧着,想想都觉得胆寒。

“你得帮帮我们啊,邱秋,”一个亲戚说,“那时候邱祁被关进去了,我们都吓坏了,个个都六神无主的,这种时候讲的话不能当真的呀!”

“是啊,邱家的事情平时都是邱祁独揽的,我们也不懂,邱旌当时已经是唯一一个能在军部讲两句话的人了,他坚持要这么做,我们能说什么呀?”

“就是就是,邱旌出的主意,惩处他也就罢了,可不要再牵连更多人了呀!不能让邱家的根子断在这一代啊!”

“这事情当真和我没什么关系,可邱祁现在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了!”

“……”

邱秋心里十分诧异。他毕竟是当事苦主,而面前的即便只是沾边带故,也算是害过他的人了,他们是怎么有脸来找自己求情的呢?他看上去很好说话吗?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他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听完诸多诉苦,只推诿一般说:“我会试着劝一劝,但能不能成,这就不好说了。”

亲戚们本就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算盘,能说动他就很不错,也不指望更多,纷纷欣喜地应“好”。

而真到了邱祁面前,邱秋当然又换了种说法,是全盘为哥哥考虑的。

“邱旌是罪魁祸首,处置他没什么,正好杀鸡儆猴,可其他人也就和这事儿沾了点边儿,顶多算个从犯,与其重重惩处,不如重拿轻放,也好趁此立威,让他们都记住教训,以后不敢再随意越权。”

邱祁眸光深沉地望着弟弟,只问道:“我处理他们,你高兴吗?”

高兴吗?邱秋愣了愣。

他自己也说不好,听到这些消息时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或许是有快意的,但这远远抵不过纷涌而来的担忧。

哥哥自己都才刚出狱,就为了他大动干戈,万一被谁记上仇了,哥哥能像从前一样轻松解决掉吗?他已经不是帝国元帅了,即便明枪易躲,总归暗箭难防。

于是邱秋避而不答:“收手吧,哥。按道理说,罪行轻重不一的犯人也应当施加不同的惩罚。恩威并用,才是上位者的御人之道。”

然而邱祁闻言,只是笑了笑。

两兄弟的母亲年轻时曾是享誉全帝国的歌星,素来以不可方物的美貌闻名。兄弟俩各自继承了一部分母亲的相貌,邱秋是水滴鼻和樱桃嘴,而邱祁则是一双凤眼。

一个alpha长了双生来含情般的凤眼,算不得幸事,早年刚登上将之位时,邱祁曾被联邦大肆嘲讽过,各种地下小报都称呼他为“花瓶上将”,但他很快就以一场格兰瑟姆星云大胜震慑了所有人,创下了青年一辈中的最高功绩,甚至远超很多空熬年限资历的军部老人,以至于再没人敢拿他的相貌说事。

邱祁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凤眼拉长了,微微眯着,显得温和而无害,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总是强势的令人窒息。

正如此时此刻,邱祁抓巴了一把弟弟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啾啾,你不会以为我从前爬上元帅之位,靠的是讲道理吧?”

温文漂亮的凤眼底下深藏着冷静的审视和隐形的侵略,好像时时刻刻伺机而动的毒蛇。

就在这一刻,邱秋突然意识到——

自己的靠山回来了。

凡能成大事者,行动总是快于言语的,邱祁也不例外。

弟弟为自己付出良多,终身标记都做了,赔上了一辈子,这让邱祁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很是失职,自然要想办法弥补。他将一切都打点完了,才告诉邱秋,自己已经帮他安排好了撤离路线和足够的资金、身份证明,甚至连能够抑制终身标记效果并且不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药剂都研发完毕了,只要他想离开赫斯特,随时都可以走。

邱秋顿时像受了惊的小鹿似的,嘴里喃喃着“哥哥”两个字,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想走吗?”邱祁问他。

“不想。”邱秋下意识道。

自从和赫斯特完成终身标记,邱秋就没再产生过离开的心思。标记像是一个无形的死结,冥冥中将两个人牵连在一起,不论它绑得漂亮还是混乱,哪怕绑得再难看,两头吊着的人都再没了分开的可能。

更甚者,赫斯特如今贵为军部元帅,权柄无两,即使是曾荣极一时的邱家,眼下也有仰人鼻息之处。离开与否,哪儿是邱秋能说了算的?

他否定得很快,但邱祁纤毫不动,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啾啾,不论你想留下还是想走,我都听你的,但我希望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邱祁碧绿的眼眸深得望不见底,“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一句“我真的不想走”正准备脱口而出,却乍一下听到“骗”字。邱秋愣了一下,话梗在了嗓子眼里,突然沉默下来。

兄弟俩自幼亲近,大多时候都是坦诚相待的。除却一些不要紧的小事外,能谈得上骗的……邱秋一瞬间意识到,哥哥已经看到过自己的战斗视频了。

他一时心虚不已,同一时间伴随而来的,还有满腔酸涩之意。

他希望哥哥能少为自己操一点心,但隐瞒和回避本身又何尝不是在让哥哥操心呢?

于是邱秋沉默而静寂的,开始思考哥哥提出的问题。

他想走吗?离开帝都星,离开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沼,从此不会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没有人去偷偷揣测他alpha的身份,也没有家族的压力困锁住他,他可以去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想要这样吗?

扪心自问,邱秋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如果这个选择放到两个月前去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可偏偏是现在……

穿堂风经掠而过,拍打到邱秋的脸上。他突然想起赫斯特汗湿的结实胸膛,以及深潭一般的英俊眉眼;他想到夜间睡不踏实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有沙哑的声音反复轻念自己的小名;他想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咕咕,不起眼的灰毛鸟儿身上不知携了什么容器,总是随时随地散发着幽幽的硝烟味儿。

相处中的种种场景纷纷从记忆的脉搏中涌现出来,而纸灯笼走马观花转到最后,揭露开的谜面竟然是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发散的思绪回笼,哥哥信誓旦旦,还等着他一个答案。邱秋想到自己现在这样无名无份跟着赫斯特的状态,为自己没办法坚定地说一句“走”而羞愧万分,只能在心底“呸”了自己一声,骂自己没出息。

“我要再想一想。”邱秋回答道。

“元帅大人,”汇报的小兵满头大汗,十分紧张,“人又逃了。”

“嗯,”赫斯特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最近帝都星不太平,他好几次接到关于废太子行踪的情报,只是丧家之犬往往狡兔三窟,他每每上门搜查时,对方都早已带着人手逃之夭夭,连根毛都没留下。

可即便如此,赫斯特仍然能够确定,这些地方的确曾是废太子的据点,因为对方虽然在逃走之前销毁了所有文件,却十分嚣张地专门给他留下了讯号。

在第一处窝点,原本做实验用的福尔马林罐子里泡着很多张照片,上头的人是赫斯特大学时一位非常亲近的师长。对方很看重赫斯特,在他即将进军部时曾帮忙引荐,可以说有着提携之恩。

第二处窝点门口倒着一只死去多时的羊。它的死状极惨,四条腿都被生生掰断,身上大约被利刃戳了二十多刀,一只眼球都被戳爆了。这回的照片就钉在死羊的额头,上面是赫斯特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对方曾在某次战役中替赫斯特断后,因此被炸掉了一条腿,可以说对赫斯特有着救命之恩。

至于眼下的第三处窝点……

赫斯特看着面前一大片墙壁上,满满贴着的邱秋的照片,有生活中和朋友吃饭往来的、有上课时端坐着听讲的、有在卧室里同赫斯特亲吻交缠的……它们都被泼了许多鲜红的血液,而干涸后留下的是一道道枯槁皲裂的纹路,像是鲜活又年轻的生命被拦腰斩断,徒留无尽遗恨的血色岁月。

废太子或许是被他逼狠了,竟然用满墙的照片向他发起挑战——不如我们比一比,看你能不能护住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莫大的恐慌纷纷上涌着,赫斯特忍不住心悸之感,一甩门就要朝外走。

守门的小兵见了他问:“元帅大人,这些照片还是和之前一样处理吗?”

“不,”赫斯特停下脚步,“给我一把打火器。”

小兵不知所以,把打火器递给了他,而下一秒就见赫斯特点燃打火器往屋子里一丢,狂躁的3s级alpha信息素随之轰然卷进屋中,将那星星之火蔓延成了无边火海。

这般大火过后,别说照片了,恐怕整座房屋都只会留下飞灰。

小兵被高等级的信息素压得两腿直抖,战战兢兢再去看元帅大人,才发现对方已经走得不见影子了。

邱秋如今的心情极其复杂。

一想到某一天可能就此离开,他看着熟悉的庄园也分外不舍,动不动摸一摸光滑的墙壁、结实的桌椅、精美的摆设,好像这样就可以记住它们的形状,等来日离开时也能凭记忆回味。

然而就在他又摸向客厅的茶几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发出“磅镗”一声巨响。

“你干嘛呀?”邱秋看到破门而入的赫斯特,震惊地站了起来。

赫斯特没有回答,他看到完好无损的邱秋,一颗吊着的心才勉强落回实处,可心里几乎满到要溢出来的恐慌并没有那么容易消退,所以连门也来不及关,鞋子也来不及换,几乎是冲上前去,一弯腰就用公主抱的姿势把邱秋抱了起来。

邱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你……”

“啾啾,”赫斯特双目猩红,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珍之重之地在他额角落下一吻,“还好你没事。”

邱秋被他剧烈的反应和情绪搞懵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根本来不及问,因为那一吻就是赫斯特今天最后的温柔,alpha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二楼卧室后把他往床上一丢,然后只撕了外套踢掉鞋就猛然往他身上压过去。

自两人终身标记过后,赫斯特在床事上已经很久没那么疯狂过了。他虽然经常像个顽劣的小孩子一样,想出各种浑招数,但到底是顾及邱秋的感受的,可今天却像是有满身的情绪亟待发泄,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全帮邱秋脱掉,只褪到大腿根就急不可耐地肏了进去,像是个头一回开荤的毛头小子。

邱秋被他插得疼了,眼角含着泪去推他:“我还没到发情期,不能……不能这么硬来……”

可赫斯特就像个纯然的愣头青,阴茎一肏进销魂宝地就像钉死在了里头,只肯抽抽插插,却死活不肯拔出来。他死死抱紧了邱秋,像是哄骗不知事的孩子,“过一会儿,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啾啾乖。”

3s级的alpha力气也大的惊人,邱秋被他圈得动都动不了,只能向他飞去一个似嗔似怨的眼神。谁知赫斯特的定力差得出奇,粗硬的阳具瞬间又膨胀了几分,痛得邱秋惊叫一声,穴道也不由自主地绞紧了,一时间让那滚烫肉棒进退不能,只严丝合缝地卡在中间。

赫斯特被卡得难受,重重喘息时看到邱秋蹙起的眉头,仅剩的一点良心稍稍觉醒,大手往前探,去套弄邱秋半硬不硬的玉茎。只是他情绪激昂,动作也就剧烈,套弄时偶尔不小心按得重了,痛得邱秋又是泪喘连连,绷着气骂他。

好在过了一会儿后,那股子不适应的劲儿总算是缓过来了,邱秋喘息时夹杂进代表舒服和渴求的呻吟,紧紧闭缩着的甬道也悄悄张开了。

赫斯特当然是最敏感的,就在那花苞摇曳着向外绽放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挺腰而入,用自己满身欲望凝结的龟头去触碰那娇嫩的花心。

赫斯特像是雪地里最狡猾又最凶悍的狼,好不容易等到猎物颤颤巍巍露出脆弱的脖颈,当即再不留手,蛰伏已久的掠食者就此张开獠牙。

之后的情事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几乎要将脆弱又娇嫩的花朵打败了去,可花朵仍是顽强的,像是从悬崖峭壁的裂缝上迎光而生的云松,任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总还是摇晃着立住了。

激烈的床事过后,邱秋动弹不能,无力地躺在床上,破碎地喘息着。

他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直白、热烈、一往无前般的床事了,心底很不愿意承认,但身体的感觉却又明晃晃地昭示着,除却疼痛以外,他更多体会到的是欢喜和满足。

赫斯特激烈的情绪和动作,让他不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翻来覆去玩弄的小东西,而是真正地被需要着,被渴望着的,这让他空落许久的心好像终于被填满了,被充实了。

其实邱秋一直都很清楚,赫斯特对自己是很好的,只是这种好总像是有期限、有代价的,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阴影如影随形,让他始终患得患失。

“啾啾,”赫斯特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脊,声音温柔,像是传说中蛊惑人心的魔鬼,“最近外面很危险,你能不能先别去学校了?”

邱秋松垮的背脊一下子绷紧了。

他想,剑落下来了。

邱秋答应了赫斯特的请求,之后的几天都老老实实待在庄园里。原本满满当当的课程一概请了假,叫丁承都以为他生了什么大病,一度嚷嚷着要来庄园探视,不过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其实换作以前,邱秋绝不会如此轻易答应,毕竟正经事不做,成日懒散地待在家里,这几乎和圈养无异。只是如今他面前多了一个选择,知道自己心念一动就随时可以选择走人,虽然还没做下跑路的决定,但这种摇摆的心态难免在无形中影响了他,让他觉得上不上学也不是太有所谓了。

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呢?

赫斯特并不知道邱秋想了这么多,他满心都是oga的安全问题,一听人愿意待在庄园里,心头那口气就松了下来。更巧的是,邱秋回答他时是侧躺在床上背着身的,声音平静,于是赫斯特也没有机会发现他眉目间一闪而逝的迷惘和厌倦。

废太子的威胁和挑衅就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爆的炸弹,赫斯特不会让这样的威胁埋伏在身边,于是仍旧早出晚归,用尽方法搜查抓捕,有时候忙起来了,晚上也不回庄园,甚至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

终身标记对oga的影响是很大的,缺alpha信息素缺得多了,邱秋晚上就会睡不着觉,只能从衣帽间里取一条赫斯特的外套,叠好了当作枕头。每当渴极了,他会把整张脸埋在枕头上,贪婪地吸食那一点残留的信息素。

军服的质地面料很硬,枕起来并不舒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总是被硌得脖子疼,有时候一早起来就落了枕。

一个人没有正事可做,成日闲待着时,就总会东想西想,而夜色的漆黑凉薄总会加剧这种散漫的情绪。邱秋夜里枕着硬邦邦的衣枕时,阖了眼却睡不着,神思也会不受控制地发散。

他想,当初明明签了协议,说是晚上七点前回家,自己迟了两秒钟都要受罚,可赫斯特只要一句军务缠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回家,自己多问一句都显得不够理智,不够体贴似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想,没了alpha信息素,自己连觉也睡不好,那难道以后都要将睡眠依托在alpha身上吗?可军部元帅忙起来没个准数,往后孤枕难眠的日子还不知有几多,难道自己每一次都只能这样空落落地等待吗?这和独守深闺的怨妇有什么区别呢?

他又想,如果最近真的不安全,以至于自己连学校都不能去的话,赫斯特为什么不留在庄园里保护他呢?毕竟堂堂帝国元帅,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可邱秋也就只是想想。

这些糟糕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会郑重地在心里警告自己:军部的职务不是过家家,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赫斯特身为军部元帅,有他要承担的责任,这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每当思绪回笼、心情平复,邱秋又会下意识叹口气。

如果在一段关系里,需要的永远是理智和体贴,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个alpha呢?

邱秋一连请了好几天假,这让丁承很是担心,虽然每次提出探病都被拒绝,他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反而愈挫愈勇,最后终于在某一天,他谁都没有知会,偷偷跑到了邱家的庄园上。

人都到门前了,邱秋总不能把他赶出去,最后还是把人迎了进来。

“你竟然真的没生病啊?”丁承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重病在骗我呢!”

“……跟你说好几次了,少看点狗血剧。”

“不怪我多想啊!你以前都是发烧了也不缺席的,这一下突然请那么多天的假,我肯定觉得是更严重的病嘛!话说,既然你没有生病,到底为什么要请假来着?”

邱秋总不能直接说是赫斯特要求的,于是只甩下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丁承是个二愣子,见他不回答,自己寻思寻思猜到一个答案:“虽说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难道是精神压力太重了,心情不好,所以想请假?”

该说不说,明明偏了十万八千里,竟也对上了一些号。

邱秋看了他一眼,闷闷应了声“嗯”。

眼看好朋友心情不佳,丁承当然要自觉承担起“开心果”的重要职责,于是开始鼓着劲给他讲笑话。然而丁承笑点太低,每次把自己逗得连连捧腹,肚子都要痛了,邱秋还是无语地看着他。

想来想去,笑话并不顶用,丁承摸摸后脑勺,“不如我给你讲个八卦吧?”

“八卦?”邱秋嫌弃地撇了撇嘴。

“关于元帅大人的!我刚打听来的消息,你肯定没听说过!”

赫斯特的八卦?邱秋面上仍是嫌弃的样子,背却悄悄挺直了。

丁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在大众眼里,元帅大人至今还是单身,但你肯定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喜欢的人!”

“啊……”邱秋眨眨眼,目光不自然地往外飘。

他以为赫斯特把两人的关系泄露出去,被一些人知道了,于是有点害羞又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很喜欢吧,就……就还好……”

“什么还好呀!元帅大人那明明都喜欢的不行了!”

邱秋的耳朵不自觉地热起来,他不敢直面丁承,眼珠子直愣愣望着地面,视线烫得快把地板烧出个洞来了。

“普普通通的喜欢怎么可能维持那么多年啊!要我说,元帅大人和那位迟早能成!”

“什么?”邱秋一下子愣住了。

“元帅大人和他暗恋的人啊,”丁承满眼向往,“大学时期就开始的暗恋诶,默默喜欢一个人好多年,直到自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一步一步爬到军部最高层,就是为了更能配得上对方……想想就美好啊,对方肯定也会被元帅大人打动的吧?”

邱秋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问:“他……他暗恋的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元帅大人也没说过,”丁承想了想,“不过应该是非常有权有势的贵族oga,长得很漂亮,哦,对了,元帅大人早年好像还救过对方一次来着,英雄救美!”

嘴唇怎么舔都觉得干,皮都快被邱秋舔秃噜了一层,讲出来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沙哑,“不合理吧?赫斯特都已经是军部元帅了,凭他的身份,喜欢谁追不到手?”

“那是现在嘛,他当初暗恋人家的时候,还是个平民穷小子,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不敢开口,也很正常啦,”丁承拍拍邱秋的肩膀,觉得他脑子里果然是没有感情那根弦,“至于现在,元帅大人的身份是高了,但暗恋那么久的人,总是要捧在手心里的,想好好准备充足了再开口,也是很正常的嘛!”

邱秋沉默了很久,好像灵魂都飘飞了出去,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肉体在张嘴说话:“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嘿!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丁承很骄傲于自己广阔的人脉,“我有个朋友的姐姐是和元帅大人同一届的,这故事我们现在是没有听说了,但他们那时候,同届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元帅大人那时候天天往他白月光那儿跑,还因为逃课被老师点名批评过,压根就没想着藏呢!”

“……”

如果白月光的特征只是贵族oga,长得漂亮,邱秋还能自我代入一下,但英雄救美这一出他着实是没有见过,所以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无法逃避的事实是——这个长达数年的暗恋故事里,主角并不是他。

邱秋并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虽然心脏好像被戳了很多个洞,正窸窸窣窣的漏着风,但他还是觉得不能仅凭道听途说的故事,来否定赫斯特,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他想要等赫斯特回来了,坐下来和alpha谈一谈,所谓的数年暗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把自己当成什么?

点开光脑的通讯录看了眼,赫斯特的头像还是灰色的。邱秋不想消息发出去了,再次陷入无望的等待,于是先上星网转悠,想等赫斯特上线了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是工作日的正午时间,星网本应是流量低迷的,可此时却热热闹闹,好像所有网民一同挤上来了似的,热搜上叠娃娃一样跟着好几个“爆”字。

邱秋好奇地点开最顶上的新闻看了眼,发现那是一条今天刚出的采访视频。

被采访的主角叫艾琮,是一位相貌还算漂亮的贵族oga。这样的身份本就颇具看点,但最能激发网民热情的,其实是他采访中谈到的对象——元帅大人。

“是的,赫斯特是我的学长,我们都是帝国军校毕业的。当时他还没进入军部,但我已经很喜欢他了,但您知道的,我并不敢公开表露这样的意愿,因为父母肯定很难同意的……是啊,等他很多年了,我想现在会是合适的时机。”

“为什么会喜欢他?那原因可就多了,您知道,赫斯特是一位非常具有魅力的alpha,我想很难有哪个oga可以抗拒他……不过要是说得更具体一点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当初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吧。他当时凶凶的,但是特别勇敢,特别酷,在那之后我就很难忘记他了。”

“今天是节礼日,是帝国很重要的日子,我会在晚上的宴会上向他表白,希望他能同意吧。”

记者非常捧场地祝他愿望成真,艾琮捂着嘴笑了几声,而后俏皮地眨了眨眼,“谢谢你,其实我也觉得他会同意的。上大学的时候他经常会往我的宿舍楼这边跑,我想他应该也是对我有意思的,希望这不是错觉。”

“……”

贵族oga,长得不错,英雄救美,常常探望……全部对上了,一条也没有漏,邱秋很难再自欺欺人地幻想那不过是巧合。

再一看采访发出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可报道依然没有被撤下,和星网先前传出赫斯特的谣言时,不到十分钟就被删得一干二净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赫斯特明明有能力去删却不去删,除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以外,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茫然间,全身都失了力气,邱秋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似乎没了骨头,眼睫扑扇得很快,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又像是扑火而去的飞蛾。

赫斯特明明已经有白月光、朱砂痣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他呢?是把他当成替身吗?因为他也是贵族出身的oga,所以先在他身上实验技巧,之后再把学到的东西用去自己的白月光身上吗?

是了,终身标记后,赫斯特曾消失过十几天,以至于他因为缺乏alpha信息素而产生了假孕反应。当时,赫斯特说是军务需要,他信了,觉得谎话好编,没必要用这种自损八百的理由。可现在想起来,说不定赫斯特是连谎话都懒得编,敷衍他而已。

邱秋越想越压抑,种种思绪和回忆化作一根又一根无形的绳子,一层又一层缠绕到他的脖颈上,捆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光脑突然“滴”了一声,是哥哥发来的讯息。

【星网上那条采访视频是怎么回事?赫斯特是死了吗?不知道去删?】

邱秋看到哥哥的消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夺眶而出。他抿着不停发抖的唇,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回复。

【带我走吧,哥哥】

网控部门的人做完汇报,离开后,库克上将担忧地看向赫斯特:“那视频真就放着,不去删?”

“不删,”赫斯特抓着桌角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满是暴起的青筋。他顿了顿,咬着牙说,“废太子要拿我身边的人泄愤,与其被动地等他选人下手,不如我们放一个明面上的给他动。”

“道理我都懂,”库克上将有点犹豫,斟酌着说,“可是弟妹不会误会吧?”

“废太子已经被我们逼狠了,最迟今晚一定会下手,我们可以引导他去节礼日宴会。”赫斯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硬实的桌角上已经有木屑在往下掉,他要是继续用力,怕是整块桌角都会被掰下来。

“晚上的防务好生布置,务必当场把人抓获,”赫斯特扔掉手里不小心掰下来的木头块,“等行动结束,我回去就和他解释。”

自从知道赫斯特的存在起,邱祁就一直很不顺心,看赫斯特哪哪儿都不顺眼。

尤其是在调查过赫斯特,发现他关注邱秋并不是一天两天后,邱祁更觉得糟心了。

他觉得赫斯特像一条狡猾的豺狼,在暗地里蛰伏已久,趁着自己难得生病时偷了家,把家里白生生的小兔子给拐跑了。

虽然邱祁已经看过了弟弟的战斗视频,见识过了弟弟和自己认知中相反的一面,但人心都是偏的,他私心觉得弟弟单纯又可爱,打架打得再厉害,那也只是一只急了会凶巴巴拿长耳朵顶人的红眼睛小兔子。

狼和兔子怎么可能作一对呢?

果不其然,这才几天,豺狼就本性暴露,开始欺负软糯糯的小兔子了。好在小兔子拎得清,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快速做下了离开的决定。

离开的路线等各种准备是早就做好的,只是事出突然,如今帝都星正在戒严,而赫斯特似乎蓄谋已久,不会轻易放邱秋离开,所以邱祁左思右想,决定为弟弟的逃亡添加一份保险——

眼前跪着的下属就是这份保险。

“杰弗逊,”邱祁任他跪了很久,直到他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才开口问,“我入狱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为什么自作主张?”

按照邱祁的原计划,他入狱三天内就会有下属接应离开,即便逃狱失败,也不会殃及弟弟,因为他给邱秋单独留下了一批人,会趁乱把弟弟接走。

可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一朝入狱后,所有的计划全变了样,早早做下的安排一条也没有好好执行,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跪着的杰弗逊,他多年来忠心耿耿的直系下属。

沉默的空气带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杰弗逊胆战心惊太久,终于等到问话时情绪就有点激动,“如果真的按照您交代的那样去劫狱,您先前多年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之后都要躲躲藏藏,过上没有身份没有归属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属下体会过,不希望您也体会一次!所以……所以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换条路走呢?”

“是啊,”邱祁凤眼低垂,深黑色的睫毛底下藏着几分阴森,“只不过要以我的弟弟作为代价而已,对你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

“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属下宁愿自己来做这个牺牲品,也不是让您的弟弟去!可是赫斯特要的只是他!”杰弗逊急得直喘气,“他是您的弟弟,您为他做了那么多考虑和准备,他凭什么就不能为您做一点牺牲呢?!”

“是啊,他现在不是做了吗?你如愿了?”

杰弗逊霎时哑了声。

说实话,他其实没有想到,邱秋对于自己被当作牺牲品去做交易这件事,竟然会接受得那么良好。他知道兄弟俩感情不错,但也一直做好了动用强硬手段,逼邱秋答应的准备,结果最后一样也没用上,反而显得他心思卑劣。

邱祁阖了阖眼:“最近边缘星在做开发,你就是从那里来的,对那边熟悉,之后就回边缘星做管理吧。”

“不!”杰弗逊惊得差点当场站起来,好歹才忍住,“属下已经跟了您十年了!如果您仅仅因为弟弟……”

“和邱秋无关,”邱祁沉着声说,“只是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杰弗逊浑身力气都泄了,软软跪在地上。

他当然知道邱祁是在给弟弟出气,可给出的理由却是如此冠冕堂皇,让人说不出话来。是啊,违背命令的下属,原本就不该留着的,其实他当初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现在只不过是切实发生了而已。

没什么好抱怨的。

杰弗逊拱手应了声“是”,正准备离开时,邱祁突然又说了声“等等”。

于是杰弗逊垂首拱身,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然后就听见邱祁说:“去边缘星的时候,把邱秋也带上。”

杰弗逊蓦的抬起头,惊得说不出话来。

“赫斯特底层出身,虎狼习性,不是托付终身的好人选,我要让邱秋离开帝都星一段时间,避避风头,”邱祁修长的指尖在桌上扣了扣,“杰弗逊,自你离开星际海盗团跟在我身边起,如今也有十年光景了,期间你率领暗部帮我做了很多事,一直干得很不错。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第二次的,是吗?”

绝望之时突然受到肯定,又被托付了重任,杰弗逊激动得脸上都有些充血发红,当即喊了声“是”!

他何尝不知道邱祁是大棒甜枣一起下,用手段让他言听计从,全心卖命?只是对于穷途末路的杰弗逊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他独自被遣返回边缘星,那么一个被弃用的下属,几乎不会再有翻盘重来的可能,然而如果他离开时能多带上一个邱秋,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不用发愁邱祁会不会忘记自己,彻底把自己永远遗忘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毕竟上位者会遗忘一个失职的下属,但兄长却不会永远遗忘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

总有一天,邱祁会把邱秋带回帝都星,而那也将成为他重回权力中心的机会。

想到这里,杰弗逊攥紧了拳头。

邱秋看着哥哥刚发来的讯息,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宜早不宜迟,既然决定走了,不如今晚就行动。

他低垂着眼睫,抓着光脑的手指显出几分青白色,半晌回了个“好”。

夕阳西下,落日挂在天际,染红了傍晚的云霞,整片天空都像是在酒坛子里泡过似的,醉出一团团醺醺然的酡红。

邱秋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手指顺着光脑来来回回地滑。通讯录的名单上上下下被他滑了十几遍,终于还是在那个显示着“赫斯特”的位置停下了。

【你今晚有什么打算吗?】

消息一经发出,邱秋的手指就下意识搓捻起来,脚尖也踩在落地窗的缝上一踮一踮的,很有些紧张。

而另一头,赫斯特的光脑响起来时,下属正在朝他汇报情况。

“艾琮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前往节礼日宴会了,一队也已经埋伏在暗处,随时待命,只等目标落网。”

赫斯特面色沉凝,“邱家庄园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按您说的,做好了最严密的防护,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好,”赫斯特微微一点头,“出发,跟上艾琮,今晚务必把猎物抓到!”

“是!”

待下属背身出门,赫斯特捞起光脑看了一眼,见是邱秋的消息,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因着发信人的特殊,饶是时间紧迫,他还是停下来回复了一句。

【今天很忙,会晚一点回来,你好好待在庄园里别出去,我回来之后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说】

一回完消息,赫斯特就把光脑锁在了抽屉里,然后出门领队行动去了。按照军队的规矩,出勤的时候只会带上通讯器,不可能带光脑的。

而邱秋收到他的信息,反复忍耐,最后还是忍不住去问一句。

【晚上是忙着去参加节礼日的宴会吗?】

等了许久,并没有回音,他就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间接也能猜出赫斯特所说的,要告诉自己的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

等参加完宴会,和白月光重修旧好,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解决他这个妨碍新感情的绊脚石了,赫斯特肯定打算一回来就和他提分手吧?

要是他真就这样老老实实待在庄园里,恐怕到时候被分手了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邱秋满心的失望之余,又生出几分庆幸。

好在他并没有抱过太多的期待,所以失望来临时,也就不至于把自己压垮。

人生路漫漫,未来还有那么多年要走,何必拘泥于一时的情情爱爱、所托非人呢?

他捂着一颗空落落的心,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这未必是坏事。既然赫斯特心有所属,那么到时候他和新情人甜甜蜜蜜,只要自己别去碍着他们的眼,说不定逃上几个月就回到帝都星,双方也能相安无事、泾渭分明呢?

“咚咚咚——”

外头响起敲门声。

邱秋顺着猫眼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的脸十分眼熟,他记得这是哥哥的得力下属,于是打开门问:“是哥哥让你来带我走的吗?”

“是的,小主人,”杰弗逊快速说,“赫斯特派人把庄园都围起来了,现在进出都很困难,我是装成访客才登门的,但是现在带上您很难闯出去。我之前听主上提起过,邱家的庄园在建造时就留下过一条临时通道,不知道您……”

“我知道在哪儿,”邱秋打断他,“跟我来吧。”

然而两人刚要动身,原本安静伫立在床头的咕咕突然扑腾着飞起来,跟到他们俩后面,不断“咕咕”“咕咕”地叫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顶级的智能al很厉害,杰弗逊费了一会儿工夫才抓到它,正打算把这只机械鸟拆了时,突然被邱秋一把按住:“它接受的指令就是一刻不停地跟着我,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你应该带了信号屏蔽装置吧?我们把它带上就是了。”

杰弗逊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邱秋争辩,一来破坏两人的关系,二来也浪费时间,于是随意找了根绳子,把咕咕的翅膀和鸟嘴都绑起来,然后一把塞进背包里。

咕咕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安安分分地躺着,于是邱秋松了口气,重新带着杰弗逊前往临时通道。

半道上,邱秋问:“今晚我们要怎么离开?”

“赫斯特既然会把守庄园,肯定也不会轻易让您通过边防线,所以我们不能从正规渠道买票离开,”杰弗逊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说,“今晚帝都会举办节礼日宴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其他星域也会派来使团,我们可以趁乱混到使团中,搭乘其他星域的星船离开。”

邱秋听到节礼日宴会几个字,愣了愣神,一时连赶路的脚步都不由放慢下来。

“怎么了?”杰弗逊回过头问。

邱秋沉默良久,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只是快步跟上了他。

“没什么,我们快点走吧。”

“太子殿下,邱家庄园的防护实在太严密了!要是想闯进去把邱秋带走,至少要再花一个月的时间进行筹备。”

“现在哪儿来的一个月时间?这已经是我们在帝都星的最后一处据点了!”废太子脖颈上青筋毕露,“不论如何,今晚必须行动!”

下属见他神情暴虐,后背也不由冒出冷汗,思绪转得飞快,“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行动目标。今天艾琮阁下对赫斯特的表白视频在星网挂了很久,也没有被撤掉,说明这是赫斯特默许的。他在采访里也提到,赫斯特在大学时经常去他的寝室,说明这两人的关系也不简单,不如我们……”

“你确定?”废太子阴着脸问。

“不……”下属跪着的膝盖都有点发抖,但还是坚持道,“可如果进不去邱家庄园,那么去抓艾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已经提前在艾琮身上安好了定位器,所以行动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废太子没出声,沉吟许久,就在豆大的汗珠从下属脸颊滚落到地面上时,他终于拍板。

“更换目标,去抓艾琮!”

节礼日约等于帝国的国庆日。

在这一天,女皇会出席宴会,亲自主持一道隆重的仪式,来纪念王室先辈带领旧时人类来到帝都星,并就此建立起庞大帝国的丰功伟绩。

这几乎是帝都星一年到头最盛大的宴会了,除却本国的名流贵族、将领高官,连很多星域也会派使团前来庆贺。虽然眼下天色尚早,远没有到女王亲临的时间,可会场早已布置完毕,许多早早入场的宾客们提前开启了这一年一度的名利场,在觥筹交错间,热情地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和资源。

艾琮身为一名贵族oga,平时很难见到军部元帅,而今晚的宴会就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打算着今晚向赫斯特告白,于是也来的很早,到地方时,大厅中的宾客还不多,他就倚着二楼阑干四处张望,却迟迟没有见到赫斯特的踪影。

宾客像雨后春笋似的,一茬一茬从门口冒出来,可哪个都不是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军部元帅。艾琮看得意兴阑珊,刚刚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突然就在四处穿行的侍者中瞧见了一张非常眼熟的面孔。

那好像是邱家的oga?

艾琮顾不得贵族的体面,当即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神细看,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那就是邱秋。

他实在是对这张脸太熟悉了,自己一意孤行要接受采访,公开向赫斯特示爱时,父亲就是拿着邱秋的照片警告自己,赫斯特如今正和这个oga纠缠不清,叫他不要心生妄念。虽然他最后没有听父亲的劝阻,但夜间静寂无人时,他还是拿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没几天就把一张崭新的肖像照揉得像陈年废纸一样,而邱秋脸上的每一道线条也就此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邱秋是看到了他的采访,也有样学样,要来宴会上找赫斯特?

艾琮一下子站不住了,几乎想要当场冲上去质问,好歹才忍住。他环顾一圈,发现平时鞍前马后的beta跟班就站在不远处,直接走上前把人拽进了洗手间。

跟班十分顺从地跟上了他,到了洗手间门口,还熟练地放上了“清洁中”的牌子,确认里头没有人,才小声地问:“有什么事儿吗?”

“宴会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代表着艾家,必须要到场,但是我临时有点事儿,”艾琮皱着眉,面色很不好看,“你暂时替我撑一下,待会儿办完事就回来换你。”

“这怎么可能呢?”跟班忝笑着说,“我和你长得又不一样。”

艾琮闻言,从兜里掏出一枚十分精致的耳钉,“这是军部研究院最新研发的技术成果,可以根据生物基因仿造面部分子。里面已经录入了我的生物信息,只要你戴上它,再换上我的衣服,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半点不妥。”

“太厉害了吧!”跟班立刻捧场,“不愧是艾少爷,连这么高级的东西都能弄到手!”

艾琮很看不惯他这副狗腿的德行,“啧”了一声道:“行了,事成之后,它归你。”

跟班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真诚了,极尽所能又是一顿夸。艾琮嫌他烦人,顺着他的肩膀推了一把,让他收了好处就赶紧开始干活。

几分钟后,衣冠楚楚的“艾琮”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然后走出洗手间。

暗中潜伏着的军部兵士毫无所觉,恪尽职守地跟上了他,却没有发现只一阵子后,洗手间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而阴影覆盖的地方,竟也是艾琮的脸。

邱秋和杰弗逊先扮作侍者混进了节礼日宴会,随后又找机会混进了某个使团。

这个使团来自一个相对偏远的星域,官方语言和帝国语差异很大,因此他们来到帝都星之前,临时聘请了两名在当地客居的帝国人做翻译。由于并非朝夕相处的长期工,而使团中人的相貌又和帝国人差异很大,且杰弗逊确实会说使团当地的语言,因此当邱秋和杰弗逊调换了两名翻译的身份时,使团中谁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此时正厅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而翻译显然是不具备参加正式宴会的资格的,邱秋和杰弗逊就待在专为随行人员准备的厢房里,只等着宴会一结束,就马上跟着使团一块儿离开。

然而就在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向前推进时,厢房外头突然传来骚乱的声音,没过多久,突然有一个戴着帽子的oga闯进来。

使团的所有人立马都惊得站了起来,邱秋藏在人群中看过去,发现那个oga的长相非常熟悉。这不就是困扰了他一整天的梦魇——艾琮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等邱秋想出个答案,艾琮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来找赫斯特的吗?我劝你少动歪脑筋!邱家已经败落了,赫斯特如今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人!”

邱秋听了他说的话,心脏一时间像是肌肉拉伤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疼着。

他觉得很好笑,赫斯特和艾琮明明互有好感,引为白月光、朱砂痣,偏生中间要扯上一个两不相沾的他。等到把他拖下了水,嫌弃他挡在两人中间,是块不尴不尬的绊脚石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用家世背景来羞辱他,实在是很没意思。

“我要离开帝都星了,”邱秋脸上僵硬得像是戴了一层劣质的面具,“这不是在给你腾位置吗?”

艾琮满腹质问的话一下子都被噎了回去,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邱秋心情本就不好,回答他一次就加剧了烦躁的感觉,不想再去回答第二次,于是只撇过头,用鼻子哼出了一声气。

这下艾琮反而有点信了,心里浮上些得意之感——父亲的劝阻果然很没道理,自己的坚持才是对的,邱秋这不就退让了吗?

使团见他们气氛怪异,一时“咿咿呀呀”的吵起来。杰弗逊见势不对,当即笑了笑,帮大家翻译道:“这位是所罗以前的爱人,他们当时就是因为感情上有矛盾,所罗才想要离开帝国,换一个地方舒缓心情的。”

“所罗”是邱秋替换的翻译的名字,杰弗逊当场瞎编一通,竟也显得十分合理。使团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后,杰弗逊马上摆摆手,“大家放心,所罗已经和他说了,我们现在有工作在身,再大的事情也等工作结束,回帝国之后再说,我现在就带他出去。”

杰弗逊一边说着,一边状若友好地揽上艾琮的肩膀,实则手底下暗暗发力,是在暗中推着人往门外走。

眼看着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可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外头突然又出现了一批人,直接当胸把他们推回房间里。

这回进来的人可不像是艾琮这样柔弱的oga,而是浩浩荡荡一大群alpha,他们甚至还带着许多强杀伤性的武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没打算干好事的。

“这就是艾琮?”废太子头也不回地问。

“对!”马上有下属接道,“就是他和赫斯特有一腿!”

“行,把人给我绑了,带走。”

“那其他人呢?”

“当然是杀了了事啊!这还用我说?”

“是!”

眼看他们打算动手杀人,而凭杰弗逊一个人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这帮荷枪实弹的匪徒,邱秋心焦中又努力维持着镇定,迈上前一步说:“我和赫斯特也有关系,我是有价值的,你们不能杀我!”

废太子以为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小啰啰,一眼看过去却笑开了,这不就是他费尽心思也没抓到的邱秋吗?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可见天命也属意他。

杰弗逊瞧见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小主人能保下性命,他就不算失职得太过彻底。但他自觉自己是躲不过这一遭的,正准备临死前杀几个匪徒回回本时,突然就见到邱秋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可以跟你走,”邱秋看着废太子,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杰弗逊,“但你得把他放了。”

“有胆识,”废太子不屑地笑了笑,“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说话算话呢?”

邱秋不慌不忙道:“我相信太子殿下哪怕没有成功即位,但也不至于把皇家这点守信的教养都给丢了。”

废太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青,但他刚被人戴上一顶“有教养”的高帽子,不好就这样摘下来,于是鼓了鼓掌说:“不错,我可以放了他,但你最好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邱秋见废太子应下承诺,很识相地把刀放下了,而对方的下属也迅速上前给他打了一支麻醉剂,把脆弱的oga迷晕了,抗到肩上带走。

使团的其他人没能逃过一劫,全都被废太子的属下杀害了,独剩下一个杰弗逊。废太子守着诺不能杀他,又怕他跑出去通风报信,于是让十来个下属一同围殴他,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瘫在地上,动弹不能,才拍拍手下令撤退。

杰弗逊浑身上下不剩几块好肉,眼皮都肿成了一个球,只能通过眯起的眼缝看到邱秋被粗暴地扛走,神经痛得比满身的伤还厉害。

他哪里想得到呢?小主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救下他这个不足挂齿的下属,而他先前竟然如此冷血地把小主人当作交易的筹码,当作牺牲品送给赫斯特,还间接带来了废太子这个巨大的威胁!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杰弗逊痛苦又懊悔,但随手一擦满脸的血,他还是颤抖着站起来。

他微末的情绪不足挂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小主人救回来。

他尽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顺着那群匪徒离开的方向悄悄追过去,一直追到屋顶的天台上。匪徒们依次登上待命多时的飞行器,舱门合上后很快就缓缓离地。

杰弗逊吐出一口淤血,猛然跑向前,借着助跑的冲势用力一跳,一只手掌就扒在了飞行器底盘处的横栏上。

漆黑的夜幕下,毫不起眼的飞行器逐渐升空,没有人注意到底盘处挂着的人影,也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被迷晕过去、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邱秋口袋中,一只灰不溜丢的小鸟正在不停眨眼。

要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就会惊奇地发现,鸟儿眼中出现的并不是周围场景的反射,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信息流,在一片黑暗中显出幽深的青绿色。

宴会正式开始没多久,暗中潜藏着的赫斯特逐渐发现不对劲。

“你们确定这是艾琮?”

下属对视了一眼:“我们从下午起就一直跟着他了。”

不,不对。

赫斯特沉着脸想,艾琮是打算今晚向他表白的,那他一直没在现场露面,艾琮就一定会紧张、会观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神贯注地参加着宴会,目光都不往周围的人身上瞥过去一分。

他阖了阖眼,3s级的alpha信息素汇成一条无形的细流,猛然向前探去,在那位“艾琮”身上席卷而过。

几乎在一瞬间,赫斯特的眉头猛然拧紧了。

“他根本就不是o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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