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途森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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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族人最喜欢悄无声息的出现,这个习惯就如我喜欢偷袭一样,现在的我们已经被数倍穿着绿色衣服,脸上画着花纹的甘达尔人包围了。

“闪族人离开,我们不想攻击自己的族人。”

在甘达尔的阵营中,响起了临阵前的通告,密布在外面的弓箭手让出了一条出去的路。

我解下了弯刀,迎向对方最密集的地方:“希望看在海因斯部落与贵部落世代通好的情面上,放过我和我的同伴。”

“不行,就是看在同为闪族人的面子上,才让闪族人离开,不然和外族一起射杀掉。”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甘达尔人,画满花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他的眼睛。

“看来是没有商量余地了,可以适当使用钱币换回我同伴的生命吗?”

“不行。”

“那只好这样了,请容我做最后的告别吧!”

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中,拾起了弯刀,甘达尔人不应该给我这个机会,在谈话的那段时间里,队伍已经排成了圆阵,外围的亲护卫兵树起了盾牌,人数上的优势使得对方对这个小小的抵抗举动根本没放在心上。

“最好不要伤人。”我低声告知夥伴们,然后举起了弯刀:“抱歉了,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同伴。”

“射箭!”

外围步兵立刻掩身在盾牌后,挡去了所有的要害部位。

箭矢钉在盾牌上发出了咄咄的脆音,偶尔间,一两支箭越过了密实的护盾,也被法尔切妮等人用兵器格开,第一轮的射击在我阵连一点血花也没有溅起。

速透过空隙,迅速拉动了弓弦,几支箭同时飞掠而出,对方中的数人抱着大腿哀号倒地,压倒了一片茅草后,更多的黑影显露出来,远比看见的多,我们是碰上甘达尔人的大部队了。

在感叹了片刻后,我修正了作战计划,点头向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四人众发出了信号。

“呼!”四人同时越出了战阵,大吃一惊的对方稀稀拉拉的射出了几支箭,根本不能阻止那群娃娃的动作,在晃身避过了弓箭后,四人众没入了周围高大古木茂密的枝叶间,隐去了身影。

“不要管逃走的人”命令尚未完全下达,哀号声就在对方的阵营中响彻起来。

“啊!敌人”

“这里也有呀”

“我的手”

如果对手是其他部队,面对四人众鬼魅般的身手,早就惊慌四散了吧!但是我们的对手是甘达尔人,是这片丛林的主人。

短暂的慌张很快平息了下来,受伤的甘达尔人被护卫在中间,在分出一部分人注意着上面的动静后,其他人扔下了弓箭,抽出了弯刀。

“呀!”四周突然暴发出惊天的嗥叫,越过挡身的灌木,数不清的甘达尔人冲了过来。

支起盾牌,十二名亲卫兵用最快的速度组成了半圆型的战阵,挡住了我们的后面;前面,雷帝斯和法尔切妮各占一角;中间则是我、迦兰、夏尔克、速和村子里的族人;米拉奇一边抱怨着,一边将自己的身体缩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看看我们特拉维诺人的武勇!”雷帝斯高吼了一声,甩开了战斧,,原本冲向他的几十名甘达尔人被其气势所迫,纷纷转到了另一个特拉维诺人那里,将长枪点在地上的法尔切妮在对方眼里,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已,为了这个,他们付出了代价。

贴着地面,长枪划过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前列的甘达尔人立刻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还没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法尔切妮的枪就幻化出无数的寒星直冲上去,又是一片哀号,更多的人栽倒在地上。

眨眼间,这个方向的人大部分躺在了地上,挣扎爬起来的迎面就是雷帝斯的粗大拳头。

另一边,十二人组成了难以逾越的城墙,面对训练有术的亲卫兵,空占着人数优势的对方,每一次都只有少数能够作战,一进一退之间,躺在地上的人成倍数增加。

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战局是一边倒,如果不是我们存心相让的话,现在躺着的就是尸体了。

“退回来!”在一声无奈的叹息后,甘达尔人结束了冲击,搀扶着受伤的夥伴,隐没在古木之间,那个看上去像首领的人独自留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是甘达尔的萨姆拉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对着我,那个人突然问道。

“我是海因斯部落的法普。”

“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今天败在你手里,我没有什么怨言。”

露出了一丝苦涩,萨姆拉特抽出了弯刀:“不过为了甘达尔最后的名誉,今天你我中的一人,要在这流下鲜血。”

我很清楚,这是所有闪族人的习惯,如果我不应战,那就是玷污了甘达尔之名,到时候,整个甘达尔部族都会与我为敌的。

真是走到哪里都有强加的战斗呀,我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住手!”苍劲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决斗,一名中年人走出了丛林,比起其他甘达尔人,一脸白皙的他给人留下分外深刻的印象。

“族族长”萨姆拉特在发出一声惊呼后低下头,垂手退到了一边。

“不好意思,海因斯的朋友,我的族人给贵方造成的困惑,就由我安鲁特表示歉意。”

收回了弯刀,我含笑回道:“哪里,您客气了。”

“那么,是否可以赏脸,到我的村子里一坐呢?”

安鲁特可能比那个萨姆拉特更难对付,面对他的微笑,很难说出一个不字,在抬头望了天上初现的星辰,我点了点头

甘达尔的村落可能是闪族里最奇特的,并没有多费工夫在大树上开凿房间,只是将一片树林整个用木栅栏圈了起来,在里面,星星点点的是冒着炊烟的帐篷,就一如他们的习惯一般,流浪为生。

不过比起海因斯的荒芜,甘达尔就显得人丁旺盛了,在村落里到处是小孩,嬉闹的声音给村里添上了无尽的生气。

“比起固守在一地的其他闪族,我们甘达尔怎么样?”安鲁特摸着白净的下巴,略带得意的对着我说。

“充满生机。”我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

“呵呵,说的好,不过比起你来,我们甘达尔还欠缺很多呀!捷艮沃尔的第四龙将、流浪兵团的首席指挥官,法普呀,你已经是我们闪族的骄傲了。”安鲁特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只感到一阵心惊,闪族自从几十年前的大战后就很少关心外面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大陆处于混沌的交战状况,除非是用心去探听,不然没道理如此清楚我的来历。

这个安鲁特,一定是听到我报出了名字后,才做出让萨姆拉特停手的决定,不然在前面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也没见他露过一次脸,要好好提防这个家伙呀!

“哪里,安鲁特族长夸奖了,比起历任族长都有着艾尔法西尔荣誉公爵称号的甘达尔,我算不上什么的。”

用平淡的口气说出,我马上感觉到了安鲁特心中的涟漪,在兰帝诺维亚大公扬名的五十年战争中,甘达尔密助艾尔法西尔,对亚鲁法西尔进行骚扰作战,并得到荣誉大公的称号,这个在圣龙的记忆中可是明明白白有的,不过对其他人来说,恐怕就是一个大秘密了。

“这个哈哈,法普老弟真会开玩笑呀!”用笑声掩饰,安鲁特轻飘飘的带过,但是眼中露出了重新估算我方实力的神情。

圣龙总算给了样实用的东西呀!在感叹了历史的力量后,我笑着在安鲁特的陪同下,走进了最中间的大帐中。

大帐中早就设好了宴席,闪族人难得一见的豪华套餐就铺在帐中央,更让人心跳的是帐中几个仅遮掩重要部位的少女,娇嫩的肌肤就暴露在我们视线中。

“好漂亮”雷帝斯一下子露出了色迷五神的表情。

除了一脸寒冷的速以及几位女士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下子就瓦解了我们大部分的战斗力,感叹了一下,我并没有慌张,保持着笑脸,盘坐在安鲁特的下座。

迦兰跪在我身后,法尔切妮坐在我的左手边,那杆长枪就插在她的身旁,而速并没有列坐,只是冷冷的站在帐篷的一角,直对着安鲁特的方向。

“这位风族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风之矢’速了吧,怎么不列席呀?”

“我,不饿。”速摇摇头,跪坐下来,摘下背负的弓,轻轻放在膝盖上。

“贵属下可真是不解风趣呀!”转过头来,安鲁特一脸的坏笑。

“速就是那样的人,我也没办法。”

我忙换上抱歉的神色,回应了安鲁特的挑拨。

“这样呀,那我们就开始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先干三杯。”

显露出豪迈,安鲁特大口喝下三杯酒,在旁边侍侯的女仆们适时分散到我方的位子中,殷勤的倒上了酒,热闹的气氛一下渲染开来,雷帝斯的高笑声立时响了起来。

并没有阻止夥伴们的开怀畅饮,我很清楚,现在的作战对象只有一个人,我们之间比较的不是武力,而是头脑

“在坐的恐怕集合了贵部一半以上的骁勇战将吧!”

当空气中充满了温热后,安鲁特露出了他的企图。

“哪里,如果把一半武将带在身边,兰帝诺维亚不就空了吗?怀顿诺尔的一万大军可是在边境虎视眈眈呀!”

鼬鼠,在脑子里划过了这种和狐狸差不多狡猾动物的影子,我回答道。

“哦,这样呀,只是不知道贵为指挥官,你怎么会到迷途森林来?难道你已经舍弃了北方的基业?”

“假如能舍弃,我也乐得轻松,只是兵团数千战士的命运背负在身,我恐怕难以解脱了。”虚言相对,给他个不明不白。

连碰了两个软钉子,安鲁特并没有放弃,在敬了一杯酒后又道:“看你的行程是到艾尔法西尔去的,我知道波塔利奥卿和你有点误会,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调动大军消灭你们,要知道七色彩虹可不是我们这些流浪的猎人。”

“是呀,不过比起国家的大义来,我想波塔利奥卿会有所觉悟的,伤错了人是小事,万一影响了艾尔法西尔的大业,那就”

停止了说辞,我举起了酒杯,想来他也不会知道关于米娜维亚的事,在名义上,我虽然是北方流寇,但是能够歼灭怀顿诺尔一个军的人物,大陆上的任何国家都不会小视的。

依托着这个虚名,足让这个安鲁特产生够多的联想,话有时候说一半效果会更好,特别在我提起他的秘密身份后,多少会将我和艾尔法西尔王室联想起来,后面的就看他的“聪明才智”了。

安鲁特的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才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到现在,我清楚了他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了,言行不禁更加随意起来。

经过了丛林中让人郁闷的枯燥跋涉后,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什么人!”

清亮的喝斥声将我从睡梦中拉醒,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我晃动了一下宿醉遗留下的头痛,依稀记得昨晚和甘达尔族长把酒言欢,后面就迷迷糊糊了,什么时候躺到这个帐篷里,都不知道。

“我是甘达尔的安鲁特,还望通报。”

耳边响起那白皮肤鼬鼠的声音,我连忙披上了衣服,赤脚走了出去。

“哎呀,想不到族长那么早来拜访,请进请进。”掀开帘子,我迎接了他的到来。

安鲁特在看了一下我的造型后,脸上露出一丝动容,快步走了进来,亲手拉下了帘子。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我也该起来了,还要赶到艾尔法西尔圣城。”

“这么快?”

“是呀,如果今天不是族长亲临,恐怕我只能留下一页书信,先行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话,在这个地方哪里还敢多留,若让这个鼬鼠派快马去了解艾尔法西尔发生的情况,身处对方地盘的我们可没第二次幸运。

“那我只好明说来意了。”安鲁特整理了一下衣服,突然直起了上身。

“族长是想?”望着他那正式的表情,我倒是有点意外了。

“我想和你合作。”从他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

“合作?你、我”

“对。”

看不出他有什么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我整理了略显纷乱的思维,做出了大家坐下慢慢谈的手势。

两个人对坐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了进来。

“不知道族长阁下怎么有这种奇怪想法的?现在的我应该不具备那么大的势力吧!”

“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不管昨天你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法普阁下的言谈颇让我倾倒。阁下的理想也被海因斯的安斯达普叙说了一遍,能有如此大志向的人是我甘达尔最佩服的。”

“大志向”

“阁下站在树顶指点江山,声称要给大陆带来和平的英威姿态让我甚为向往,如果当时能够亲见,我就是历史的见证人了”

一碗接一碗的迷汤,我连忙打住了他继续的赞美:“族长阁下,你不会是为了这个要和我结盟吧?”

“当然不是,我不是拿甘达尔的命运当赌注的人,在那之前,我希望法普阁下能做到几件事”

“哦,说吧”

“第一呢,就是这次去艾尔法西尔,阁下肯定是大有目的,不然不会如此冒险,我希望你活着从里面出来,对一个死人,我们甘达尔是没有兴趣的”

“嗯,这个我知道。”

“第二呢,北方的怀顿诺尔和阁下对峙,不能解决他们的话,阁下的理想就会变成空谈,我希望在明年开春前,这个问题不再存在”

“这个有点困难,不过可以试试,第三呢?”

“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阁下的大军能够南下,至少要荡平特拉维诺一线,在将阵营推到法兰后,我甘达尔的部队就会参战,正式和阁下结盟,到时候,阁下就会得到三千优秀的弓箭手。”

从安鲁特的嘴里报出了诱人的数目,谁都知道优秀的弓箭手是多么的难得,而且从敌人后面发难,对于战局的推动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族长大人可真是精打细算呀,等我能做完这三件事,大陆的局势也差不多明朗了吧!”

“呵呵,我可是下了大决心的,不然把你们一绑,送到艾尔法西尔去,就是现成的实惠。只是大家都是闪族人,以后互相有个照应,总比窝在外族的羽翼下强。”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请说。”

“希望你能配合我进入艾尔法西尔,你的身份,加上我闪族的特征,应该很容易混进去吧!”

“法普阁下也是很会打算的人啊”“彼此彼此。”

相对了片刻,两个人大笑起来,站起身,掀开帘子,让残冬的阳光投射在脸上,一阵温暖泛起在心头

王历一三五四年二月十二日,让无数人诅咒的“罪恶联盟”有了初步的协议,后世的史学家在评论这个联盟的时候,多少会加上几句:“这个联盟将闪族的劣根性表露无遗”

虽然达成了协议,但我可不能保证这个鼬鼠不变卦,在谢绝了他再来一次庆祝酒宴的请求后,我下达了北去的命令。

雷帝斯他们露出颇为恋恋不舍的表情,再下去,他们恐怕就要更换门户了。

“既然阁下执意要走,我也不好拦,不过此去还望一路小心,我可是指望着阁下能带给我甘达尔幸福呀!”

“一定,一定。”

“对了,不知道前几日强行通过的那支部队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望着安鲁特,我眨了眨眼:“另外的部队?”

“是呀,就在你们来之前的几天,有一支人马强行通过了我们的地盘,当时巡逻的一支百人队就只活下了三个人,据闻里面也有特拉维诺人,难道和阁下不是一路的?”

怎么感觉到很大的压力,特拉维诺人?

我转头向雷帝斯望了一眼,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涅寇斯:“是敌人!”

干脆的回答,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扩大,叛军去艾尔法西尔干什么?

“那最好,我们之间的误会也就消除了,本来,对方是你的人的话,我也就算了,现在的话萨姆拉特!”

“是。”

“你带刺杀者和法普阁下一起北行,甘达尔的耻辱必须用血来偿还。”

幸好没有在这里大开杀戒,我暗自感叹,闪族的风气还真是让人有寒冷的感觉呀!

换回了笑脸,安鲁特对着我道:“萨姆拉特也算是一名勇士,和你一起去艾尔法西尔,也好有个照应,我这里也放心点。”

“多谢了。”点了点头,和一群刺客北行,怎么也算不上什么好的旅程吧!不过看着安鲁特那几乎变成盛开鲜花的脸,我哪里还能说不。

就这样,披上了甘达尔使者的外皮,带着瓦伦西尔将军的通行证,我们重新启程。四天后,就来到了艾尔法西尔的边境,在目力所及的远方,艾尔法西尔圣城巍峨的身影已经浮现。

“多保重呀!”安斯达普握了一下我的手。

“你也是。”好友的离别多少让人有点感伤,不过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把他给拖进圣城冒险去,那我怎么对得起他的妻子呢?

“如果不是算了,回去后我会联络各个闪族部落,希望到时候能够给你帮助。”

“这份心意我领了,不过现在的你,最重要的是给我们海因斯留下新鲜的血液,到时候,我可是要来看看侄子的。”

“呵呵,我会努力的。”安斯达普最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带着他的人隐入了迷途森林中。

我深吸了口气,望向艾尔法西尔圣城:“好了,米娜维亚,不管你是公主也好,医师也好,婚姻的自由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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