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到城里,雪槐说了敬擎天让无花考虑三天的话,东海群臣都是又惊又怒,文易猛地扑通一声在雪槐面前跪倒,泣声道:“请雪将军救救大王。”
雪槐忙伸手相扶,道:“快快请起,我一定会尽力的。”
文易却不肯起来,只是叩头,莫猛在一边急了,叫道:“文大人,雪大人说了会尽力了,你这么逼他也没用啊。”
雪槐一想却明白了,道:“文大人,你是想我借道术去巨犀营中救大王出来,是不是?”
“是。”文易点头,道:“雪将军道术高明,屡显神通,如果偷入敬擎天大营,救出大王当不会太费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莫猛喜叫,东海群臣一齐看着雪槐,雪槐的其他神通他们没见着,至少那日在大殿门口倏忽不见的遁术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这时所有人眼里便都充满了盼望。
雪槐心里为难之极。
敬擎天一生不信任何道术神通,甚至可以说是极度鄙视道术神通,雪槐难道要去他面前施展道术,让他更加痛心吗?
不,绝不。
他甚至不敢运剑眼去敬擎天大营中看,虽然他运剑眼敬擎天绝不可能知道,但他还是不敢。
“我会想办法的。”雪槐转身下城。他知道背后是怎样失望的眼光,但他真的不能答应他们,无论如何不能。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雪槐不知道,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面对的是夕舞,他也许还能想出办法来,但对着的是敬擎天。
三天转眼即过,这日忽闻敬擎天大营中炮响,雪槐和东海群臣急上城头,只见巨犀大营开处,敬擎天领军而出,旁边有上林青,后面旗影里,还有夕舞。军列中一辆囚车,囚着无花。
再见义父之面,雪槐激动得全身颤抖,而文易等人见了无花,却是齐齐悲叫出声:“大王。”
雪槐下令开城,领文易等群臣迎了出去,到百步外,文易等一齐拜倒,哭叫道:“大王,大王。”
无花虽在囚车中,精神却并无萎顿之象,而是一脸愤怒,一眼见着雪槐,眼光大亮,喜叫道:“雪将军,你来了,太好了。”转头看向敬擎天道:“让我上前,我有话说。”
敬擎天点头示意,军士推了囚车,上前二十步,文易等群臣更是大声悲叫,无花也自垂泪,叫道:“让各们担忧了,是无花太过轻信于人,否则当不致于此。”伤感一阵,猛地抬眼看向雪槐,叫道:“雪将军,我没错,是不是?”
雪槐难过的点头:“是,只是。”只是什么他却无法说下去。
“你也说我没错,那我就没错。”无花头一昂,看向文易等东海群臣,大声道:“不要哭了,都站起来。”
文易等不知他何意,不敢违他之命,一齐站起。
无花去群臣脸上一望,猛地眼光大亮,大喝道:“东海群臣听着,我以东海王的身份下最后一道命令,将东海王位传与雪槐雪将军,从此他就是东海之王,你们须全力辅佐他,力抗外辱,东海的土地,是先祖传下来的,绝不能割让给外人,尤其是矮子盗,绝对不能。”
谁也想不到无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雪槐也想不到,虽然他知道无花仁厚的外表下,实有着一腔热血,但这样的决定也太让人意外了。
“大王。”文易等齐叫,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向新大王下拜。”无花嗔目怒叫:“这是我最后一道旨意,你们要我死不闭眼吗?”
“大王。”东海群臣哭叫声中,在文易带领下,一齐向雪槐拜倒,但雪槐一跨步,身子急闪开去。
“雪大哥?”无花叫。
雪槐心中激动,叫道:“无花,你是永远的东海之王,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有一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割让东海的土地给矮子盗,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永远不能。”
话未落音,敬擎天的怒哼声响起,军士推了无花囚车急转回去,敬擎天冷眼看向东海群臣,喝道:“我军中三通鼓响,就要攻城,你们一是自己受缚,一是与城俱亡,擂鼓。”
雪槐身子一颤,抬眼看向敬擎天。敬擎天却不看他,雪槐只看到了敬擎天背后夕舞的眼光。
夕舞的眼光不象在巫灵那么冷,而是充满了怜悯。
所有人里面,只有她最了解雪槐此时的心境和处境。
“槐哥,你是没有办法和爹爹做对的,可所有的事却偏要逼得你和爹爹做对,现在你要怎么办,你能和爹爹对阵吗,你举得起你的剑吗?”
莫猛眼见雪槐呆立,急了,拉了雪槐就走,东海群臣一齐跟着回城,上城头,敬擎天军中已是第三通鼓响,敬擎天还是以前的风格,言出必行,鼓声一响,他令旗一指,巨犀大军齐声发喊,齐杀过来。
东海群臣大惊下齐看向雪槐,雪槐却是呆立不动,莫猛急了,大声传令:“拼力守城,血战到死。”
巨犀军眨眼攻到城下,城上箭如雨下,立时射倒一片,看着巨犀军成片栽倒,雪槐心如刀绞,这些都是他巨犀的兄弟,难道他真要和他们厮杀吗?
便在这时,猛听得杀声如雷,乃是风神八族和狐女族战士,从右面山脚杀出,至少有十余万人,前面一字排开四员大将,正是风无际、射天雕、海冬青、霜千里,后面是狐女和石敢当龟行波,风无际四人一眼见着城头的雪槐,均是喜悦无限,齐声大叫:“天海之王,天海无敌,杀呀。”
风神族战士自也看到了雪槐,一齐高呼,一时间杀声震天动地,他们都是跟随雪槐苦战红毛鬼的战士,经过战火考验的杀气在雪槐的眼光下更是如虹暴胀,气遏激云。
敬擎天久经战阵,只一眼就看出风神八族战士战意之强,十分罕见,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却知道不可轻敌,急令收军,强弓射住阵脚,同时两翼张开,布下阵势。眼见他阵势转动,风无际几个却无半点惧意,仍是狂呼急冲。敬擎天一生人里,从未见过如此气势如虹的军队,脸沉如水,急传将令,后军向江边靠拢,他手中虽有二十万大军且是他一手训练,但他可以肯定,挡不住风神八族战士的猛冲,惟有靠到江边与水军互为倚角,才可徐图后着。边上的上林青早已脸色大变,夕舞眼中却是充满惊异,显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雪槐手中还有这样一支大军,他两个不懂军事,但也看得出冲来的这支大军战力非常可怕。
看到风神族战士,雪槐又惊又喜,眼见大军向敬擎天军中冲去,急叫道:“不要冲阵,回来。”
听得他声音,当先的风无际四个一齐住马,大军如水而止。敬擎天虽在后退之中,仍冷眼而视,眼见风神族大军狂冲之中说停就停且阵形不乱,暗暗点头,扭头看向夕舞,道:“天海之王,什么意思?”夕舞摇头:“孩儿不知。”上林青叫道:“好象是一帮野蛮人,可怕得很。”敬擎天哼了一声,道:“是风神八族,但以前没有这样的战士,非常奇怪。”
风无际几个勒马回转,雪槐急迎出来,风无际几个当先拜倒,身后十余万人一齐下拜,齐叫:“拜见天海之王。”雪槐忙伸手相扶,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海冬青嘴快,叫道:“自上次将军不辞而别,我们一直在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打听得将军在狐女族大练水军,说要远征矮子盗,这如何少得了我们,八族共起十万精锐,都是跟你打过红毛鬼的,要跟你远征,谁知进大隅原,却一头撞见狐女族战士,说你来东海了,有仗要打,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雪将军方才为什么阻止我们冲阵。”一边的射天雕忍不住叫道:“东海王的事我们听石大哥说了,太欺负人了,该好好给他们个教训,一下就冲垮他们,否则等他们上船开溜,再要赶上去就有些麻烦。”
说到一个船字,江面上突又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包括雪槐在内,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不知又是哪里来的军队,扭头看去,石敢当猛地大叫出声:“是横海四十八盗的旗子。”看向雪槐,喜叫道:“兄弟,又有朋友帮你打架来了,这回咱们跟着捡死鱼可以吧。”
来的正是横海四十八盗,但见旌旗如云,长帆敝日,也不知有多少海盗船,杀声如雷,直向巨犀舰队冲去。
风无际惊喜的叫道:“横海四十八盗听说十分了得,他们竟也是雪将军朋友,好极,我们两下夹攻,必可叫敬擎天寸甲无回。”
雪槐心中急跳,扬声大叫道:“我是雪槐,不可进攻,都退回来。”喝声从江面上滚滚掠过,竟将十余万人的喊杀一齐压了下去。
横海四十八盗闻令而退,就在船头拜倒,齐叫道:“拜见总舵主。”
这话可把所有人都听傻了,石敢当张大了嘴道:“兄弟啊,我没听错吧?你不是说横海四十八只是你朋友吗?怎么叫起总舵主来了。”另一边一卦准则是猛扯胡子,喃喃叫道:“臭小子,当日我说河里捞起来的只是个穷光蛋加倒霉蛋呢,竟又是什么天海之王又是大海盗头子,嘿嘿,湿棉花落水,还真是打称呢。”
同样吃惊的还有敬擎天几个,上林青猛地大叫:“我知道了,怪道上次我去见矮子盗的桃子太郎,回来遇上海盗,见了他竟然下拜,我都说他怎么这么威风呢,原来干脆就是海盗的大头子,国公,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以前在巨犀这小子也不过就是好酒顽皮,怎么一出巨犀就如此了得了?”
敬擎天哼了一声,喝令:“后撤二十里扎营。”
夕舞掉转马头,却又转头看向雪槐,眼中一片迷惘。
见巨犀舰队后撤,横海四十八盗将船靠岸,箭飞大黑鲨等上岸来,相见了,雪槐惊喜问起,大黑鲨道:“我们在东海自有探子,先听得总舵主大显神威换了东海王,随后又失了踪,不过年后又给我们打听到原来是在大隅原练水军,大伙儿都乐坏了,很显然是要征矮子盗了嘛,一商议,都忍不住,整了舰队来会总舵主,谁知还没到大隅原呢,东海这边的坏消息又传回来了,我们料定,以总舵主的义气,一定会回来救东海王,所以我们就帮着打架来了。”
箭飞怒哼一声,道:“这些家伙,岂有此理,若非总舵主拦着,我们一仗就要将他们那几艘破船全部打沉。”他气势如虹,但绝不是盲目自信,他们是纵横大海的大海盗,而且在与天朝和矮子盗的对抗中屡经大战,巨犀这种只在内江称雄的水军与他们相较,就好比水蛇比蛟,真不可同日而语。
雪槐暗暗点头,心中也不知是惊是喜,想:“原来他们和风神八族一样,都是打听到我在大隅原打来的,却就这么巧,刚好破了义父兵势,若无他们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当下进城,四十八盗声名赫赫,而大黑鲨等见了风神八族战士的气势,也自佩服,又都是雪槐下属,彼此间便十分亲热,石敢当也跟着闹,只雪槐心中默默,思虑对策。敬擎天见了他兵势,自不可再来强攻,但雪槐熟知义父性子,遇强愈强,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至少绝不会主动放了无花。那怎么办?挥军进攻,强抢无花,雪槐不愿意,用道术偷营,他又不敢。
左思右想,到半夜,雪槐终于下定决心,想:“最好的办法,只有使道术偷回无花,才可避免更大的损失,我悄悄进去,不使义父知道便是。”当下便运剑眼往敬擎天大营中看来,但搜遍敬擎天大营,却不见无花,心中一动,往后看去,果见数十里外一队军士押了无花疾走,雪槐又惊又喜,不在敬擎天眼皮子底使用道术,那是最好,略略一想,当下召了黑鲨七来,问有没有办法偷过巨犀舰队,到巨犀营后去劫人,黑鲨七一拍胸膛:“太容易了,江面这么宽,几条小船摸过去,巨犀军绝不可能发觉。”
雪槐大喜,命他就在金龙舰的护卫队里挑二十名壮悍海盗,分乘两艘小船,沿江而上,巨犀水军果然没有发觉,过大营,雪槐催动小船急划,看看赶上押无花的马队,便要上岸动手,押送无花的军士约有五百来人,那没有用,阻不住他一支剑。
便在这时,他剑眼中突看到一股黑雾向马队中一扑,随即就不见了无花身影,那押送的军士半夜赶路,迷迷糊糊的竟没以觉,还在埋头急走。
雪槐又惊又怒,剑眼急搜,却见那黑雾裹了无花,已在十余里外,去势极快,雪槐大怒,急对黑鲨七道:“用不着你们了,回去禀报,让他们好生守城,等我回来。”当下借遁术急赶。
在不远处一座山尖上,敬擎天背手而立,夕舞站在他侧后,看到雪槐借遁术赶那黑雾,敬擎天眼中露出杀意,道:“兔崽子,屡坏我大事,饶你不得,传令魔门四剑不必留手,屠了这兔崽子便是。”
“爹。”夕舞叫。
“怎么?”敬擎天扫向她,眼光如电。
夕舞略一迟疑,道:“他手中有风神八族和横海四十八盗数十万大军,若能收服,实乃爹爹莫大助力。”
敬擎天转回目光,看着雪槐在遁术中飞掠的身影,道:“我太熟悉这小子了,无药可救。”
“爹。”夕舞叫:“让我试试看。”略停一停,道:“也许,女儿是他惟一的克星。”
“哼。”敬擎天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雪槐赶那黑雾,到一片大山中,黑雾忽地散去,无花亦隐身不见,雪槐大是惊异,收术落在一个山头,运剑眼急搜,他就不信,什么邪魔鬼怪的隐身术能瞒得过天眼神剑的剑眼,果然,一搜之下,见左手山谷中大有古怪,但谷中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剑眼望不进去。
雪槐冷哼一声,纵身下山,到谷口,但见两面石壁陡立如门,有直插青天之势,左面石壁上悬着一柄式样奇古的宝剑,右面石壁上则是一行大字,写道:魔剑诛魂,不归之谷。其字鲜红,字体更是剑拨戟张,八个字便如八头恶兽,直要择人而食。
但雪槐可不是吓大的,迈步便要进谷,脑中却忽地现出骷碌鬼王幻像,但见骷碌鬼王一脸惊慌,叫道:“主人切切不可进谷。”
看他吓得厉害,雪槐心中惊异,道:“这谷中有什么古怪?”
“原来主人不知。”骷碌鬼王叫:“此谷名为不归谷,中有魔门四剑,号为魔屠南魔屠北魔屠东魔屠西,乃魔剑得道,杀气最重,因而名中均有一个屠字,何为不归,入仙屠仙,入神屠神,人畜入内,更是滴血无回,是为不归,主人虽然了得,入此谷也是九死一生。”
“是吗?我倒不信他们强过我的万屠玄功了。”雪槐冷哼一声,万屠玄功发动,胸中杀气狂涌,大踏步便向谷中走去。
他并不是莽撞之人,但他怀疑无花就在谷中,如何能不去救?
夕舞立在谷中一株异花之下,面前站着四个青衣老者,均是面像古拙,身背古剑,正是魔门四剑,见雪槐入谷来,夕舞道:“以剑网困住他便是,不必杀他,到他筋疲力尽,便下手擒拿。”魔门四剑躬身应了,四散分开。夕舞从另一面出谷。
雪槐踏进谷中,但见怪石林立,凶雾丛生,虽说不惧,却也不敢有半分大意,先以玄功护体,复运剑眼察看无花藏身处,却就触动魔门四剑魔觉,但见当面一老者从怪石后闪出,手执长剑,正是魔屠南,大喝道:“谁敢看我剑谷?吃我一剑。”手中剑一指,剑上忽地有小剑射出来,直射向雪槐,雪槐长剑一格,魔屠南那剑上小剑却似无穷无尽,不绝射来,其形状便如当日独角海怪以手凝冰不绝激射一般,只是力道略弱,但速度可又快得多了。
雪槐长剑急舞,虽将射来的小剑尽数挡开,却也休想进得一步,眼见不是路,往左一跨,闪到一堆怪石后,却猛闻身后暴喝一声:“看这里。”急回头时,但见一柄巨剑,约有七八丈长,丈许宽,带着一股飓风,大山压顶一般劈将下来,雪槐先以为是幻象,急运剑眼,却不是幻象,真是实打实一柄巨剑,心中一惊,急往旁边一闪,那剑轰然劈下,竟将他身后怪石一剑劈为两半,剑落雪槐才看到执剑之人,也是一个老者,双手执着剑柄,却似抱着一棵大树,人与剑比,更是完全不成比例,形象滑几之至,而剑上发出的巨力却是十分惊人,正是魔屠北。
魔屠北一剑无功,复大吼一声,一剑横扫。他身子干瘦,这一声吼却似平地里打个炸雷,胆小的闻他这一声吼只怕就要手脚发软。雪槐暗暗称奇,眼见那剑来得猛恶,雪槐不想硬挡,将身一跳,跳到了一处怪石上,忽地左右生风,见两个老者,连人带剑,舞成一股旋风,一个左旋,一个右旋,便如两个剑轮般直绞过来,风声呜呜,直让人心血下沉,这要是给绞上了,别说是人,便是石头,也要绞成粉未。乃是魔屠东魔屠西联手夹攻。
雪槐急将身一矮,跃下地来,魔门四剑四下合围。四剑四双怪眼齐落在雪槐身上,雪槐也冷眼看向魔门四剑,并无所惧。
魔屠南冷哼一声,叫道:“小子,为什么不还手,想逃么?你逃不了的。”
雪槐一抱拳,道:“四位请了,雪槐入谷,并不是有意冲撞,只为找一个人,人即不在谷中,雪槐便不想与四位前辈动手。”他先前在怪石上,一面闪避魔屠东魔屠西的剑轮,一面以剑眼将山谷四下看过,剑眼如电,无花若在谷中,绝瞒不过他,但奇怪的是无花并不在谷中,所以雪槐不想缠斗。
“哈哈哈。”四剑仰天狂笑,魔屠南道:“小子,你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归谷。”
“那就是了。”魔屠北暴喝一声:“何谓不归,有来无回便是不归,你小子就死了出去的心吧。”
雪槐冷眼斜视:“四位不要以为我是怕了,只是我现在要去找人,没空打架。”
“不怕就好。”魔屠北大喝一声:“先接老夫一剑吧。”巨剑一剑劈下。
雪槐心中思忖:“不拿点手段出来,这四个老鬼还真以为我是怕了,要越发得意呢。”不闪不避,看看剑到头顶,也是一声喝,一剑便劈在巨剑剑面上,顿时将巨剑远远荡开。
似魔屠北这等巨剑,天生便占优势,雪槐若是横剑去格,吃亏就大了,但转格为劈,横力打直力,反为取巧。因此小剑劈大剑,倒把大剑远远劈开了,不明其理的人看上去,便好似雪槐剑力比魔屠北巨剑反要强得多一般,其实雪槐自己明白,魔屠北剑上力道确是惊人,非可小视,不过雪槐这一剑也并未用全力,尤其未召唤神剑灵力。
魔屠北一剑给雪槐荡开,老脸一红,暴喝道:“好小子,再接老夫三剑。”双手往上一举,骨格啪啪作响,生似炸了一挂鞭炮,一剑劈下来。
雪槐可没什么心思再接他三剑,看看剑到,身子一闪一纵,忽地跃身站在了剑刃上。
夕舞隐在谷外一处高岭上,突见雪槐跃上魔屠北剑刃,不由张嘴低叫:“槐哥。”身子更是轻轻一颤。
她为什么如此激动呢?原来雪槐这一手名为喜鹊登梅,乃是夕舞的得意功夫,当年的夕舞十分顽皮,常在雪槐舞剑时,跳到雪槐剑尖上,雪槐舞剑,她也舞剑,一个俏巧的身子就象一片棉絮一般,牢牢沾在雪槐剑尖上,再不会掉下来。玩得久了,雪槐竟也会了,这时便施了出来,夕舞触景生情,因此格外激动。
魔屠南见雪槐竟站在了自己剑刃上,又惊又怒,双手一轮,将巨剑如风车般急舞,奈何雪槐一个身子就象是沾在剑刃上,他舞得惊天动地,雪槐却是背手从容,反而微笑起来。
“小子无礼,看剑。”魔屠南看魔屠北甩不下雪槐,急了,一抬剑,剑上又有小剑射出,雪槐却仍不肯下来,急舞巨剑的魔屠北也帮了他的忙,等于是带着他身子躲剑,实在没有躲开的,便举剑格开。
“岂有此理。”左右两面魔屠东魔屠西齐声怒喝,一左一右急旋而来。
“真当我怕你们不成。”雪槐这会儿也起了真火,猛地里暴喝一声,将身一纵,迎着左面的魔屠东便冲上去,一剑狂劈在魔屠东剑轮上,他这一剑召来了神剑灵力,加上万屠玄功催动了己身灵力,两力相加,试想是何等力道,但闻轰的一声巨震,山鸣谷应,强烈的劲气激得谷中衰草尽伏。魔屠东剑轮消散,一个身子给雪槐劈得滚地葫芦般向后直滚出十数丈外。
他这一剑如此力道,可惊住了魔屠南三个,三人张大嘴巴,一时都看呆了,而魔屠东好不容易收住势子,想站起来,双膝却又一软,一跤坐倒,老脸一时间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白是内腑受了震荡,红嘛,老家伙不好意思呢。
雪槐执剑斜眼看向魔屠南三个,冷哼一声,闪身出谷。魔屠东跌倒爬不起来,合围之势已破,再拦不住他。
“不要走。”魔屠南三个又惊又怒,急要追出,却早不见了雪槐身影。
夕舞飞掠而至,俏脸上又惊又怒,叱道:“四个人围一个竟也叫他走了,还真是本事啊。”
“公主恕罪。”魔屠南四个腑身认罪,魔屠北有些不甘心,道:“我们虽是合围,但不能使戳魂阵,所以。”
“还要强辨?”夕舞怒叱:“你们四个合力,无论如何也要比他强得多,一定要使戳魂阵做什么,哼。”她一声怒哼,魔屠南四个吓得皆是身子一抖,再不敢做声。
夕舞却突地又笑了,道:“不过你们拦不住他也在我意料之中,这人从小善打烂仗,情势越险恶,越能激发他的潜能,越能创造奇迹,花样百出,再强势的人碰上他也是头疼之极。”
魔屠南抬头,道:“原来公主认识这叫雪槐的小子。”
夕舞不答他话,眼睛望向雪槐掠去的方向,脸上泛起一个笑意,低叫道:“槐哥啊槐哥,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了得了,也越来越好玩了,好,我们就再来玩玩。”眼珠一转,已有主意,飞身出谷。
雪槐出谷,骷碌鬼王幻形出来,一脸喜色道:“恭喜主人生出不归谷。”
雪槐哼了一声,道:“什么恭喜不恭喜,那什么魔门四剑不过如此而已,你太夸张了吧。”
“绝不是我夸张。”骷碌鬼王摇头:“不归谷确实恐怖之极,但奇怪的是,他们对主人似乎没什么杀意,没用戳魂阵,为什么呢?”他鬼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雪槐可没心思理他,跃上一个高岭,运剑眼搜索无花,心中忽地狂跳,他没看到无花,却看到了夕舞,正被两个鬼面人追杀,边打边逃。
雪槐脑中热血上冲,再不顾一切,急掠过去。夕舞被追杀甚急,猛地向一个山洞里射去,雪槐剑眼忽地发觉,那山洞竟是一头魔兽的巨嘴所化,夕舞这一进去,岂不正送到魔兽肚子里,一时间魂飞魄散,狂叫道:“夕舞小心。”万屠玄功猛地暴长,闪电般射到夕舞身后,拉着夕舞的手向后一甩,将夕舞甩出。那魔兽巨嘴中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他身子恰又是往前冲,顿时就给那吸力扯得直向嘴中射去,魔兽巨嘴同时合拢。
这时猛闻一声惊呼:“槐哥。”
夕舞已到魔兽嘴外,闻声扭头,却见是碧青莲飞掠而来,看那势子,竟是要直冲到魔兽巨嘴中去拉雪槐,夕舞心中一时不知如何生出一股醋意,也叫一声:“槐哥。”抢先一步掠向魔兽嘴中,伸手便去拉雪槐。
雪槐这时正在魔兽肚中发出的吸力中挣扎,没想到夕舞竟会返回来拉他,岂不两个都要送在魔兽嘴中,大惊之下神力陡生,猛地掠回数丈,双手托着夕舞的腰便向外急抛出去,那魔兽巨嘴离着合拢还有一段距离,雪槐这一抛又尽了全力,夕舞完全有可能在魔兽巨嘴合拢前射出去,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先前幻化为钟乳石的魔兽满嘴的牙齿突地激射出来,夕舞猝不及防,两枚牙齿一上一下,正击在她胸背间,刹时间鲜血狂喷。
雪槐心胆齐裂,狂叫:“夕舞。”不知何处生出一股巨力,竟挣脱魔兽吸力,急射出来,这时碧青莲也到了,手指一弹,一粒青莲子飞出,到魔兽嘴边化成一朵巨大青莲花,灵光闪烁,竟将魔兽合拢的巨嘴挡住。伸手一把抱住夕舞退了出来,雪槐也跟着射出。
那魔兽不知死活,竟仍要来咬,雪槐怒吼一声,当顶一剑,此一剑之力,可想而知,竟将魔兽一个巨头一劈两半。
此兽名为吞天云獬,乃是夕舞召来,本是想诱雪槐入它口中,闷晕后擒之,本来雪槐全不知机,眼见成功,偏偏这时候碧青莲刚好赶来,那时候夕舞心里就只想到不要让碧青莲冲进去后和雪槐在一起,所以自己抢先一步进去,本来问题也不大,她自有命吞天云獬张口之术,闷不坏她,再想不到雪槐却会突然间把她往外甩,那吞天云獬虽有灵异,但夕舞在它嘴里,如何看得见,竟就弄巧成拙,身受重伤,雪槐一剑劈了吞天云獬,夕舞也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夕舞,夕舞。”眼见夕舞喷血昏迷,雪槐惊得手脚冰凉,但知道此时惊慌不得,从碧青莲怀中接过夕舞,随即呼唤神剑灵力,他知道神剑灵力疗伤极为神异,夕舞虽受虽重,但只要神剑灵力入体,自当大为好转,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连试几次,却怎么也接触不到神剑灵力,没办法,只好将已身灵力缓缓注入夕舞体内,他灵力的本源来自神剑,想来该当有疗伤之效。
过了好一会儿,夕舞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雪槐,她嘴边露出一个衰弱的笑,道:“槐哥,我要死了吗?”
“别说傻话。”雪槐强装出一个笑脸,道:“你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但他心里知道,夕舞的伤实在是沉重之极,心脉中的生机极为微弱,就象风中一点点的烛光,随实都可能熄灭。
“我知道我要死了。”夕舞又笑了一下,定睛看着雪槐,想举起手摸摸雪槐的脸,却是抬不起来,道:“槐哥,我发现一个秘密,我以前并没有很喜欢你,但最近,突然之间就很喜欢你了,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
“你不会死的,夕舞,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死的。”雪槐竭力强忍着才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他实在惊慌害怕到了极点,还有愤怒,老天爷没有道理在他眼前夺走他的夕舞的,但他就是呼唤不到神剑的灵力,而夕舞的生机却是越来越弱。
“你很坏,诡计多端,从来也没打输过,但这次你打不赢了。”夕舞笑,眉头慢慢凝起来,道:“槐哥,你不要怪爹爹,他。”说到这里,她又咯出一口鲜血,眼睛再无力睁开。
“怎么办?怎么办?”雪槐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看向碧青莲:“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
“她受伤实在太重,我也救不了她。”碧青莲略一沉凝,道:“现今之计,惟有以我的千年青莲露护住她心脉,然后上王母雪山,求西王母赐一滴玉露瓶中的金风玉露,或可救她性命。”说着,她口一张,嘴中吐出一朵青莲花,莲芯上一滴露珠,青翠欲滴,雪槐大喜,轻捏开夕舞的嘴,碧青莲执了青莲花,将露珠滴入夕舞嘴中。
这一滴青莲露,是碧青莲灵体精元所凝,她感觉得出夕舞背后的重重阴影,本不想救她,尤其吐出青莲露将损伤她的道元,这一滴青莲露,至少要她三年的修练,但她爱雪槐之心,丝毫不比雪槐爱夕舞少,知道若任凭夕舞死去,雪槐从此也将永无生趣,是以不得不救。
青莲露入肚,夕舞心脉中生机立即由弱转强,眼皮抬了抬,却因太过衰弱,无力睁开,睡了过去,但至少不是昏迷,这中间的区别雪槐自然看得出来,喜极而泣,看向碧青莲道:“青莲,谢谢你。”
看他如此激动,碧青莲心中也不知是酸是涩,道:“小事一桩,不过要想彻底治好她,还得向西王母去求金风玉露。”
“我现在就去。”雪槐抱着夕舞站起,却猛地想到无花,一时为难,有心请碧青莲代为出手,又不好冒然开口,只得问道:“对了青莲,你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有事吗?”
碧青莲幽幽的看向他:“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眼见雪槐尴尬,又有些不忍,轻叹口气,道:“最近七杀教猖狂之极,到处拉人,或逼或诱,疯狂扩张,前不久又盯上了百花山庄,那庄中有七十二花木之灵,俱有神通,但素来潜心清修,不问世事,若给逼入邪教,实我正教一大损失,所以我奉师命去相助,知道你在这里,顺便就来看看你啊,你好象话只说了一半,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雪槐忙摇头,碧青莲要做的事重要得多,可不能拿无花的事来麻烦她,另外他也想到,巨犀无非是要逼无花让步,不会轻易害他性命,等救了夕舞再去救他也不为迟,想到这里,对碧青莲道:“即如此,那你去百花山庄,我上王母雪山去。”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碧青莲轻嗔,却又一笑,道:“槐哥,跟你说,就你这么去,救不了夕舞的,西王母为西方四圣之一,乃神道中性子最怪僻的一位神道,除非是她想见的人,否则谁也进不了她的瑶池宫,连大门都进不了,你怎么能求得到金风玉露?”
“那怎么办?”雪槐大急。
“所以我说你别赶我走啊。”碧青莲笑:“但西王母却和我师父投缘,曾请我师父去她宫中赏过两回莲花,如果我求我师父修书一封给你送去,西王母或许会卖我师父一个面子,赐你一滴玉露。”
“太好了。”雪槐大喜,叫道:“青莲,请你一定跟尊师求求情,请他修书一封。”
“我真恨不得那个受伤的人是我啊。”碧青莲轻叹一声,看了雪槐道:“槐哥,是你的事,我不会不尽心的,你带了她去王母雪山吧,我自会请师父修书替你送上山去。”
她的深情,雪槐如何不知,这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道一声多谢,转身奔向王母雪山。
王母雪山远在万里之遥,雪槐遁术虽快,也用了近三天时间才到雪山之下,中间夕舞醒来了两次,却只是略略睁一睁眼,便又昏睡过去,途中雪槐始终以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却也只是稳住夕舞伤势,并不见有半点好转,而雪槐一直感应不到神剑灵力,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雪槐这时也不知荷叶道人的信送上山了没有,心中焦急,只管闯上山去,西王母瑶池宫在王母雪山最高的王母峰上,便以遁术也要爬小半个时辰,雪槐爬到一半,山上忽有冰雹打下,雪槐立知是守山神道不许他上山,心中焦急,暗想:“难道荷叶道人的书信还未送到?”不甘就此退回,猛地跪下,对着山上抱拳道:“小子雪槐,冒昧上山,只因舍妹身受重伤,恳请西王母娘娘赐一滴金风玉露,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说着连连叩头。
他说话之时,山上冰雹不再打下,但他叩过头爬起来再往上走,冰雹却又打将下来,看来叩头全然无用,雪槐没有办法,想:“青莲说得不错,看来只有等荷叶道人的书信到了,该不要多久了吧。”这么想着,便后退一段,找一个避风处坐下,将夕舞抱在怀里。
这三天来,直到这会儿,他才有空好好的看夕舞,眼见她小小的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心中爱怜无尽,低叫道:“夕舞,夕舞,你一定要好转来,只要你能好转来,不论要我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先前的冰雹却震醒了夕舞,睡了三天,也多少有了点精神,这时听了雪槐的话,却就睁开眼来,看了雪槐道:“槐哥,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夕舞,你醒了,好点了没有?”见夕舞醒来,雪槐大喜。
夕舞却只是看着他,道:“你还没答我的话呢。”
“是。”雪槐用力点头,一脸庄严道:“只要你能好转来,不论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啊呀,不要扳着个脸,难看死了。”夕舞皱了皱眉头,眼光去雪槐脸上一转,忽地顽皮的一笑,道:“那我现在就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重睹她那种俏皮的带点恶作剧的笑,雪槐心中充满温馨,从小到大,每当夕舞想到了捉弄他的主意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笑,这笑容,正是他睡里梦里,千百次的陪伴啊,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回来了,但今天又看到了。一时漏*点翻涌,道:“好,你要我做什么?”
夕舞一时间却不开口,只在他脸上看着,眼中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槐哥,你先老实答我,你亲过碧青莲没有。”
雪槐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会儿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为难,他知道夕舞小性儿,若老实答她,只怕她要生气,但骗她,却又不愿,左思右想,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是,但是。”但是什么却又说不下去,他总不能说是碧青莲硬要吻他吧,虽然是事实,但碧青莲真情一片,他可不忍说这样的话。
夕舞只是幽幽的看着雪槐。那天碧青莲扑到雪槐怀里亲他,她是亲眼看到的,这时只是试试雪槐,这时眼见雪槐一脸为难,心中暗暗摇头:“唉,傻傻的槐哥,为什么你永远是这样,有时是极度的聪明,有时却又是莫名的傻蛋呢。”低低哼了一声,道:“我要一个雪球。”
雪槐不知她要雪球做什么,也不知她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得抓一个雪球,夕舞接了,却突地去他唇上擦起来,雪槐莫名其妙,要躲,夕舞却喝道:“不许动。”
雪槐只有不动。夕舞永远有那么多他不明白的花样,但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她高兴就好。
夕舞用雪球将他的嘴唇细细的擦了两遍,展颜一笑,道:“好了,干净了。”说着闭上眼睛,没有什么血色的小小的唇轻轻噘起,道:“吻我。”
雪槐全身剧震,如受雷击,一直以来,夕舞就象一只蝴蝶,虽然总在他身边飞舞,虽然常常象蝶儿戏花似的还要作弄作弄他,但却又是骄傲而又高贵的,有一根无形的线,牢牢的挡在那儿,雪槐无论如何也不敢愈越,因此虽以生命爱着,却即不敢开口,更不敢去碰她。却再想不到,她会在这会儿主动索吻。要知这是一根线,跨过这根线,他和她的关系就完全不同了。过于惊喜,竟就那么呆住了。
“傻样。”夕舞从眼睫毛里偷看着雪槐发呆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我数一二三,再不吻我,就永远都不许你吻我了。”
她的笑把雪槐从极度的惊喜中唤醒过来,慢慢腑下唇,吻在了夕舞的嘴唇上。
两唇相接,雪槐脑子里突然象有一个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了开来,脑中一片空白。他在吻着夕舞的唇,但却好象没有感觉,他能觉察到夕舞小小的舌头在他的嘴里象小蛇一样的钻来钻去,却完全不知道回应,甚至,他都忘了吮吸,只是将唇贴在了夕舞嘴唇上。
不过雪槐心里始终记得一点,夕舞身上有伤,不能太激动,虽然他想就这么吻着夕舞的唇,一生一世,但还是强自克制,分了开来。
正如他担心的,由于激动,夕舞脸颊发红,有些喘,对他虚弱的一笑,似乎想撒撒娇,却终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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