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 星星也坠落了(1 / 1)
距离他们在这颗星球相遇,已整整两年。兜兜转转,他们依旧回到了这里。
??顾沉舟回头的时候,浩瀚的宇宙漆黑无垠,荒芜的星球上高高低低堆砌着虫族的残肢断臂,即使身处很远了,血腥味仿佛也隐约扑向鼻尖,这场景与当初如出一辙。
??那位始作俑者,同时也是虫族的背叛者——贺海楼,正浑身浴血遥遥向此方望来,那双眼睛冷漠似无机质的琉璃,毫无温度。他知道,贺海楼正看向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类军舰,而军舰也正远远包围着这位高级虫族,炮弹发射口几乎全部瞄准着这个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
??他甚至来不及解释。
??那一刻,贺海楼目光转向了他,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他该解释什么呢?
??这甚至称不上战争,因为贺海楼厮杀尽了自己的母族,虫族同类在贺海楼身上留下撕裂啃咬的伤口,而敌族人类的军舰正虎视眈眈准备轰击绞杀这个异族。
??他要解释什么呢?他的最高任务只有摧毁虫族。
??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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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校,请尽快进入军舰!二十秒后这里将夷为平地。
??他驾驶的小型战斗飞行器配置是军队最高级别,最大优势就是航速极快,此时离军舰入口不过八秒抵达。
??还有十二秒,绰绰有余。
??他选择停了下来。
??
??此时,他们的眼神交汇。
??贺海楼已经切换收回了攻击状态,现在的形态只是纯粹的人类模样,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黑色的发梢被鲜血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样子,隐约遮盖着形状优美的额头,血珠顺着睫毛滑落在高挺笔直的鼻梁上,就这样沿着蜿蜒曲折的痕迹亲吻在他殷红的薄唇上,从棱角分明的下颌垂落在宛如刀刻般削瘦的锁骨上。
??一个残忍强大的虫族,却拥有着超越许多人类的英俊容颜。
??这个矫健如猎豹般体态优雅的身躯,几乎可以称作为完美的作品。
??但那并不是人类,不是他的同族。
??如果可以,他的同胞一定会称赞这座充斥着野性魅力的异族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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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个虫族的生死也不过是一刹那。
??只要他摁下这个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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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校,还有十秒!虫族军队即将抵达,请您立马进入军舰!
??顾中校!!您为何折回路线了!太危险了,请您立刻返航!!
??
??为何?
??或许因为那双本应毫无情感的眼睛,在眼波流转间,在注视着他的时候,从不知哪刻起由狂妄的掠夺转化为炽热的欣喜。
??他将飞行器驾驶杆狠狠压下,最大码速。
??
??贺海楼始终沉默地伫立在原地。
??在顾沉舟即将抵达的那刻,他看到对方的眼眸充斥着惊讶与疑惑。
??当他跳出飞行器时,他做出了最想要的姿势,张开双臂,在拥吻对方的瞬间,切换成了机甲形态。
??
??那双漂亮的眼睛转为了难以置信。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一刻,星星也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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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军舰齐齐发出炮火,白光在刹那点亮整片漆黑的宇宙,璀璨极致,正如眼前紧紧注视着他的这对眼眸,浩瀚的星海与光芒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折射。
??那双唇依旧如此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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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楼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他们在顾沉舟的机甲里,准确来说,是他被顾沉舟紧紧拥在怀里,而机甲在地底不知多少米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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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他还被人类的军舰部队瞄准以保证一击必杀。
??50前,眼前这个人类向他的族群发送了这颗星球的坐标。
??他并非没有意料到这场背叛,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彼此心知肚明,早早有所预谋的欺骗。只不过在这场欺骗里,他们图谋不同。
??在决定生死的那刻,骤然发生了地动——剧烈的震动,仿佛整颗星球都摇晃起来。
??大量的虫族从地表钻出,与坠落的他们擦肩而过,前仆后继地向人类的军舰扑去。战线前方的虫族很快被激光炮火杀死,但这些冲锋的虫族数量之多几乎无法估量,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向人类的军队涌去。
??顾沉舟控制着机甲在崩射四溅的碎石里躲避着,但坠落的速度太快,他难以避免地被撞击到,机甲正滴滴滴——疯狂报警。
??“能量系统损耗30%”
??“防护系统损耗50%”
??“警告!警告!整体损耗评估已达80%——严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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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靠你了。”
??“我还以为小舟你要和我殉情呢。”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顾沉舟十分清楚以对方的手段能力绝对不会没留退路,但当他对上对方注视自己的漆黑眼眸,死寂无波,却冷静地作出决定折回。
??贺海楼挑起嘴角,在顾沉舟解除机甲的顷刻间背后生出漆黑如夜的巨大薄膜骨翼,坚硬粗壮长有倒钩刺针的尾部猛地一甩,将飞扑而来的碎石拍开。他兴奋地咧开嘴角回送迷人的微笑:“冤枉,我可是这世上最舍不得你死的人了。”
??贺海楼猛地一振翅,如利剑深深直入地底,挥动着骨翼在蜂拥而出的同族间疾速穿梭,路径上直面扑来的同类被他用尖锐长尾深深贯穿甩飞,多次的落脚点在倏忽间化作裂开的石柱。他抬头一望,白光依旧灼眼,炮火激烈。他目光极冷,无机质的纯黑中浸透着无情的冷漠。顾沉舟不得不承认人类离开了精神力控制的机甲,几乎没有任何与这种肉体强大的生物抗争的能力。如果可以,没有生物愿意和这个种族为敌。但虫族生存的意义就是无限的扩张侵略与繁衍,人类注定与他们势不两立。
??顾沉舟在他们紧拥的姿势里未受到一丝伤害,此时心中却划过疑问,贺海楼狂妄嗜血确实如虫族般性情好斗,但其他太多行为都与本能违背。
??——半虫的基因究竟更倾向于虫族,还是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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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翻涌上他的心头,在无垠的宇宙铺满漫天的繁星下,贺海楼深邃的眼眶承载着月光铺洒的冰凉,平淡的声音在空旷死寂中响起。
??“我母亲是个人类。”
??他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是专门诉说给顾沉舟听,那面色又古怪起来,“她很幸运,是生产后唯一活下来的人类。”进而又低低笑着,“可惜在死之前都没再见到同胞。”
??人类?人类和虫族也能生出孩子?顾沉舟眉心一跳。
??贺海楼似乎知道顾沉舟在想什么,他娴熟地微笑着,口吻平静又残酷:“纯粹的繁衍已经无法满足女王了,她想要进化,而人类也触碰到上升的瓶颈。”
??贺海楼又开口,似真似假地笑道:“顾少校如果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不用费力气去查消息,直接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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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们越来越深入地底,虫族几近消失,贺海楼却神情一凛,他猛然转头看向一处,动作停滞。
??“怎么了?”顾沉舟压下了嗓音。
??贺海楼面色晦暗,“我们落下的地方似乎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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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back?——y?dear?child——
??e?bay?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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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虫族古语在耳畔响起,一声声又如白雾般朦胧远在洞穴深处,呼唤着爱怜着,如此动听,如此诱惑,只要一心听从就能投身温暖,回到初生湿润的育液静静流淌守护的安全怀抱中。
??“贺海楼——!”顾沉舟内心深感不妙,对方半脸隐在黑暗中,神色幽幽不明,并没有回应他。
??头顶的白光已然褪去,在一切陷入黑暗前,顾沉舟的视线里,无数盘布的洞穴在四周如吃人的大口藏在深深的静谧中。
??他们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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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谢谢,真是我的好孩子。”女人轻柔地抚摸着男孩脏乱纠缠的发顶,男孩正掀着身上破烂的上衣下摆捧着果实,充满伤痕的腹部皮肉裸露着,凹陷的皮肉一看就营养不良,他乌黑的瞳孔像死寂的湖水般平淡,此时泛起微微波澜,那黑色琉璃正专注地注视女人温柔白皙的面孔。
??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一种古怪的违和。
??女人用干净的布兜接过果实,细致地打上结,男孩依然站立原地,眼神不动分毫。女人回过头来,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目光揉着爱意如春风拂面,动作爱怜地将男孩一把抱起,男孩坐在女人热和的腿上,瞳孔轻轻一缩,他甚至有些迷惘,对方顺长的发丝垂在他的耳侧,低头亲吻男孩被寒风吹刮后冰凉的面孔。
??这是他的母亲,他们住在这颗贫瘠的星球无名山中偏僻的一隅,火光在小小的木屋里闪烁,温暖静谧中,他在女人轻声哼吟的歌谣中抵抗不住浓浓袭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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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楼醒醒!”
??一声遥远的呼唤,男孩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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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母亲温柔关切的声音响起,她轻柔地拍着男孩的背,他瘦小的身躯正被这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身体疲惫的沉重感随着轻柔的拍打,散去了很多。男孩将头埋在这柔软的怀抱里,伸出手紧紧回抱着,他沉闷的声音响起。
??“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母亲永远都爱着你。”
??“即使没有现在这个人类的身躯吗?”
??“我会无条件地爱你,只要是你,我的好孩……”女人话音未落,胸口已经被一只细长尖锐的尾巴狠狠贯穿,男孩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漆黑的瞳孔依旧沉寂到可怕,他静静躺在鲜血泊上的怀抱中,注视着面前胸腔不断涌出的红色血液,伸出稚嫩的小手缓缓抚摸上贯穿而出的尾尖沾染的液体,语调平淡却残忍:
??“她没有干净的衣服,没有温柔的话语……”
??“你已经死过了,是被我杀死的。”
??女人的面孔开始模糊,木屋的墙壁如同平面的玻璃板层层碎裂,幻境渐渐破碎后,尖叫声响起,愤恨的咒骂声一齐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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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开,你这该死的怪物!”
??“恶心,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没死在我肚子里!虫族,恶心的虫族!不,你连虫族都不是!你是什么怪物!”
??女人被衣不蔽体地关在狭小的牢笼中,无人打理的长发脏污不堪成一缕一缕,她堪堪遮住下体的破烂裤子上甚至有干涸的血迹。
??男孩并不懂人类的内部构造,女人每个月下体都会流出这些液体,但他并不觉得恶心,他好奇这个女人的一切,他们一定是有关联的,因为只有他们拥有更为相似的体态。即使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他依旧很高兴,或许他找到了同类。
??男孩有些兴奋地甩起尾巴,一眼不眨狠狠贯穿了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沿着细瘦的手腕缓缓流下。他试图上前凑地更近,想让女人看到他们的共同点。
??是红色的,流出的是红色的血液,他不知道该如何用对方的语言表达。他总是想接近对方,偷偷跑来看她,可对方尖叫的声音每次都很刺耳,他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他凑地更近,想让女人看清楚他们的共同点。因为生物防范的本能,他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他很奇怪自己现在的生理反应,心脏咚咚地快速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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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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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楼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犹如局外人竖立在洞穴一角,无人察觉。女人的双手穿过牢笼,死死掐住男孩儿的脖子,男孩因为窒息的痛苦挣扎起来,他瞳孔变成了细竖的一道,濒死感终于让他高高甩起尾巴——
??赤红的鲜血喷洒在墙壁上,女人松开了臂膀缓缓滑落,喷涌的血y嘲笑着他们的共同点。
??
??“我亲爱的孩子——人类永远是我们的敌人——”仿佛来自虚幻的声音响起,虫族女王轻柔地诉说,想要唤醒对方应该深埋心底的念头。
??“我才是你的母亲,亲爱的孩子,回到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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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楼发丝遮掩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嘴角却慢慢划出弧度,他的胸腔轻微震动着,低低的笑声响起,那笑声越来越大,他笑地肩膀都颤抖起来。
??“好笑,真得很好笑,谢谢你,这无趣的回忆都精彩了三分。”
??随着话音落下,那笑容也戛然而止,贺海楼的表情极度阴沉,他垂下的尾巴不耐烦地来回扫动着,地面被狠狠划出痕迹,直到再次高高扬起,却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只要他受到重创,来自虫族的力量严重受损,女王就会不得已切断联系,他自然脱离了幻境。
??外面还有个顾沉舟,他没时间在这儿浪费。
??念头一起,他却瞬间被弹出了幻境。
??“你醒了。”
??顾沉舟沉稳的声音响起,他跟随被控制心神后的贺海楼来到女王的巢穴,巨大的虫身盘踞在空间里,高傲的女王并不畏惧失去机甲的人类,只有重型武器的炮火才能对它造成伤害。
??但自爆巢穴位置,让顾沉舟的心警惕了十分,恐怕女王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了。在冷静的观察后,他举起后腰佩戴的小型微射枪对准女王的心脏部位发射,实际上这对女王强化的身躯构不成什么伤害,但是足以达成目的。
??顾沉舟高高一跃,闪身躲开女王吐出的攻击丝线,无法移动的女王虽然防御力极强,却牺牲了攻击力。
??贺海楼尖锐粗壮的尾巴一卷,顾沉舟被缠绕住带回他的身边。
??“它们快来了。”贺海楼平淡的声音响起。
??时间不多了,身为虫族,贺海楼能感知到女王派出的虫族军队正在返回。战争应该已经结束,有计划外的顾沉舟在,他们必须离开虫族的巢穴了。
??顾沉舟看向贺海楼总是透着诡谲凉薄的金底玄色瞳孔,最终只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那瞳孔如深渊般空旷沉寂,似乎连火光都会顷刻被吞灭。
??可这里并没有耀眼的太阳,无法驱逐深渊的黑暗。
??洞穴墙壁里深埋的晶石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阴暗潮湿的空间里,唯有一片死寂。
贺海楼的皮相在京圈是有目共睹的。
当初,哪怕所有人骂他一句人渣,提到相貌,也只能说是得亏他有那张脸蛋。实在骂得难听的,要不是有这家世,就这张脸,指不定得被多少人染指玩烂,真是生了个好胎!
不然怎么这么多男女,前仆后继地飞蛾扑火,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特别,为他生,又愿为他死。
多少年前第一次亮相,曾宴会上惊艳众人的这位爷,此时正软烂地瘫在床上。
他右腿被折叠压在男人肩上,长时间的单一动作,让星星点点的大腿根几乎都抽搐了起来。
摇晃的身体,像一叶扁舟载着他在海浪中荡漾,他极力控制快要涣散的心神,下巴枕在男人肩上,偏头专一注视着对方的面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转变的神色。
贺海楼的眼眸专注地可怖,他感觉自己像是抽离了灵魂,关注着一切。
他总是很喜欢观察对方,一开始是因为好奇,后来是为了思考,要怎样对方才开心,要怎样才能得到。
他小的时候就善于观察,为了进食,要观察什么时候下手才能精准地抓到游鱼,为了快乐,在哪里放置陷阱才能捕获一只猴子玩伴,为了生存,什么时候避开才能躲过女人发疯的毒打。
在最开始,他还很小,手不够长,腿不够快,在小小的那方天地中,观察他的母亲几乎成了他的必修课。
再后来,他观察顾沉舟,从为了得到,到为了拥有,持续、永久的拥有,纠缠,最好难舍难分,无论爱恨,直到有一方死去。
所以他知情知趣,如果他想,他可以浪漫,也可以乖巧,甚至得体大方,披上人类的皮囊,哪怕洗手作羹,只要顾沉舟觉得他有价值,觉得他有意思,无论扮演怎样的角色,他都血液沸腾,兴奋到颤栗,简直是十万支烟花腾空爆炸,连皮肤都感受到欢愉的刺痛。
这几乎成为他的本能。
就像鱼离不开水,人必须进食。
“在想什么?”
顾沉舟的嗓音总是淡淡的,哪怕是在巫山云雨,也压着—份从容不迫。
贺海楼很喜欢看运筹帷幄的对方,不高贵的凤凰就不是凤凰,可又不满对方此时的不紧不慢。
"在想你。”他拉回自己高高飘荡俯视的灵魂,回到对话本身。
在顾沉舟的视角,贺海楼半阖着眼,瞳孔一丝不苟地专注于他,架不住满面潮红,低垂的睫毛还颤抖着,显得有些茫然,随着自己下身动作的停止,而停下本能的呻吟。好一会儿,才呆呆地张口回应,声音称得上乖巧。
“不是一直陪着吗,有什么新的发现。”顾沉舟微微噙着笑意,打趣道。
“…发现?”欢愉让贺海楼思维有些缓慢,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重复“…好多好多…”他似乎在斟酌字句,“你好像最喜欢这个姿势?”
真可爱,难得慢吞吞的样子。顾沉舟心想。
“我也有发现。”顾沉舟动了动,语速缓慢平淡,手搭着的地方一转,开始掐揉起指缝间的软肉。
那腿根不见阳光,不同于其他部位的麦色,依旧冷白如玉,很快泛起大片的红,“很早的发现了。”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掐起指尖下一点红肉,顶端被捏住的那里,泛起糜色,点缀般涩情。
“你这儿有一颗痣。”他动作很轻,点了点大腿根,也很缓慢,似乎是贴心地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俯下身轻轻咬着,“没有人发现吧。”
贺海楼已经彻底回神,在对方脊背俯下的刹那,他开始有些发抖的颤栗,血液和心跳都叫嚣着,要喷涌而出,吞噬与掠夺的渴望,但不行,不可以,他必须等待。
“当然,只有你看过这里。”他压抑克制,按压住狂跳的神经,微笑起来,同时又贪婪地捕捉对方的神色。“好看吗?”
“很漂亮,甚至有点”顾沉舟低低笑着,抬起身,啄吻他的唇角,缠绵在他耳畔,声音低沉。“情色。”
贺海楼气息粗喘起来,胸口止不住地起伏,他偏头咬上对方肩膀,狠狠一口,又小口舔shi起来。
“顾沉舟,你简直让我中毒。”他愤愤不平道。
顾沉舟笑了笑,“难道不是解药吗?”下身用力撞击起来,他仰起身,一只手抓握在人腿根,一只手还不忘抚摸那块掐红的小肉。
身下的人浑身泛起潮红,皮相艳丽,实在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回到京都的第一眼,他就有所心动。
放下诱饵,步步考量,周旋拉扯。
顾沉舟低下眼睑,敛去神色,温柔地亲吻对方的唇角以作安抚。
直到这颗小痣,隐秘的地方,成为只属于我的领域。
一个有些情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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