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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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这样稳重的人,也被她这话惊着了,他说:“敦煌?——你如何回得去?”

绥绥就听不得他这质疑的口气:“只要你别把我抓回去,我有什么走不掉的!不认得路,我自会问人,饥餐渴饮,有什么难的?大不了我剃了头做和尚,同他们取经的一道去西天——”

贺拔不想听她的胡言乱语了,他打断她:“幽凉二州已经屯兵备战。高句丽陈兵压境,显有造反之意,陛下调集天下兵马汇合辽水,战事一触即发。长安最北的安定门早已关闭,除非陛下谕旨,所有人不准通行。绥绥,就凭你偷来的那只令牌,你要怎么出去?”

绥绥才不相信。现在贺拔说话也一套一套的,她想,也许,他已经倒到李重骏那边去了。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连包袱都不要了,转身要走。贺拔再次拉住了她,这次他不顾绥绥的挣扎拉她上马,将她带到了城中的鼓楼下。

雨越下越大了,贺拔脱下薄披风给她。

绥绥却无论如何不肯要。

敲钟的老僧缩在淌水的屋檐下打盹,贺拔一只手就把绥绥扯了上去。

高高的鼓楼,像个烽火台。朝北望,隔着茫茫大雨和雨幕下的繁星灯火,隐约看到连绵的城墙。

但是城墙那一边,只是深海般的死寂。

看样子,城门真的没有开。

绥绥这下不得不信了,她惊讶地问:“为什么?不是才打过吗,为什么还要打仗?”

贺拔道:“去年太子殿下征讨西突厥与乌孙,两国俱在西域,高句丽则盘踞东北。卢中书乞骸归家,随后高句丽便有了进犯的苗头,想必有崔卢暗中支持。崔卢原是关陇世族,以武起家,这一仗非同小可,只怕,还是要太子领兵。”

绥绥想,李重骏说近来不太平,原来是真的。

她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晚点走了,等李重骏领兵离开长安。这样等他发觉的时候,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不像现在——

他们在鼓楼上说话的时候,上三坊已经隐隐有些不寻常的响动。等绥绥注意到,已经可以看到身穿玄色油衣披风的男人策马穿梭在街巷之间。

是羽林郎。

绥绥心下大惊——难道是抓捕她的?

马蹄纷纷,她在楼上都听得见。看着那些黑衣羽林郎在大雨里呵道而过,两个遇上了,还时不时勒马紧缰,互相交换信报。惹得百姓惊慌,躲避不迭。

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她慌张地看向贺拔,他也注意到了市井间的动静,皱紧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身,对她说:“你就在这等着,不要出声,我去瞧瞧。”

可绥绥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只包袱就放在地上,她看着贺拔走去楼下,脱下他的披风叠好。侧耳听了一会儿便抓起包袱,从另一边的楼梯悄声走了下去,自后门溜走了。

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连累任何人。

她已经在鼓楼上看了个清楚,北门关闭了,羽林郎分头赶去了其余三门驻守,想必是要找个理由盘查过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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