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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梵加班到深夜,回家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意,唐郁居然还没睡,搬了个椅子蹲在门口写作业。

舒梵怕自己血压升太高睡不着,连忙避开,眼神都不带往他那作业本上撇,也懒得立刻发作他,任他装模作样。舒梵匆匆洗了个澡到头就睡,明天周六,他特意调了个班,只等养足精神再来收拾人。

被“冷落”的唐郁松一口气,像个哑巴小媳妇一样跟在他背后收拾,玄关的鞋摆好,袜子拿去泡水搓洗,等舒梵洗完澡还去浴室拾掇了一番,只是他终究是家务意识淡薄,犯了点小错误。

舒梵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意识到旁边有东西,但又在他的危险雷达范围之外,窸窸窣窣的,像只趁着主人家酣睡时偷偷搬运粮食的小老鼠。

又搞了一次。

软着腿走出卫生间,唐郁饿得前胸贴后背,舒梵也差不多,好在这个天稀饭冷了也能吃,两人围着锅稀饭包子油条小咸菜,狼吞虎咽吃了个下午茶。吃完不咋够,舒梵又把前段时间给唐郁买地零食拎出来,两人挑挑拣拣,囫囵吞了个饱。

唐郁不太好意思:“我下次多买点……”

舒梵看了他一眼,把副卡收回来,把钱夹里的零钱全取出来拿给唐郁,唐郁推拒:“哥,我还有钱。”

他怕舒梵不信,爆了点学校没查出来的事:“这几天打牌赢了一些,还有两百多……”

舒梵点头,好,这是提醒他该动手打孩子了。

十来平的小阳台上,阳光明媚,角落里种着几颗未被拆穿的独头蒜,长出一个小嫩芽,随风摇曳着。

“玩的什么?”

舒梵懒懒散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小茶几搬了出来,上面放着一副扑克牌,还有几样舒梵昨晚上特意带回来的工具——打孩子八件套,包括粗细两根藤条,热熔胶棒,树脂棍,戒尺,一红一绿两条皮拍,外加一块透明的亚克力拍。

五花八门,赏心悦目。

柳老板独家赞助,并说体验感不错的话,下次再给他送套有设计感的。

唐郁看着那堆玩意儿,头皮一紧,讷讷道:“斗地主。”

舒梵嗤笑,就这点出息,“加倍吗?”

唐郁咬牙:“加!”

“成,那咱俩玩玩。”舒梵搬了箱矿泉水搁旁边,先开一瓶,“喝了。”

十分钟抽一次牌,抽多少翻十倍揍,半个小时休息一轮,喝两瓶水。所有工具用完,就结束。

舒梵说的是:抽多少是你的运气,挨不挨得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至于打不完?舒警官挑眉一笑,不存在。保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来吧少爷,等着请个荷官给你发牌吗?”

唐郁不敢回嘴,尖着两根指头去摸牌,从未如此虔诚地祈祷过开局来个三。

红桃七。一个不好不坏的数字。

舒梵把亚克力拍拎了出来,这玩意儿适合当开胃小菜。七十下,不多不少,省着点打,能看见一个白皙的屁股一点点在透明尺子下变红,蒸馒头一样肿胀起来,这时候再接下一记,又瞬间颤巍巍的凹下去,激起一阵晃荡的臀波,回弹的软肉伴随着逐渐加深的色泽,从后方看上去圆润饱满,适合握在手里把玩。

“啪!”“啪啪!!!”

声音也清脆,敲在光屁股上啪啪作响,唐郁羞耻得差点忘记了疼痛。舒梵打得太快了,疼痛神经临时没反应过来,等追上来的时候唐郁突然嚎了一嗓子,难以置信地回忆刚刚那一下,这他妈的也太痛了吧!

他迷迷瞪瞪叫了几声,眼角都在飙泪,忍不住想要求饶的时候,舒梵停手。打完了。他的呜咽哽在喉头,无措的样子像只路边被摸了一下又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七十下,舒梵两分钟不到就揍完,玩屁股玩了八分钟。用亚克力拍按在红红的屁股上,往下压,压出白色,又松开,看血色漫上来。一边玩舒梵还一边点评:“崽儿,你这屁股弹性真不错。”

他还夸自己:“瞧瞧这上色,多漂亮!”

唐郁受不住他又拍又揉又言语骚扰,前面悄悄支棱起一点,他偷偷挺了挺腰,想蹭一蹭,舒服舒服,也缓解一下疼痛和尴尬。

不料,舒梵眼尖得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一把按住他的腰,似笑非笑着让他抽牌。

唐郁被他居高临下一看,毛孔无声炸开,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危险,抽了个最好的牌,黑桃a,但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唐郁忍不住提醒他:“这次只打十下。”

舒梵漫不经心点头,嫌弃地接过那张牌,在一堆刑具里挑了个小红拍,皮质的柄握在手里,有几分凉意,恰好缓解一下他有些烦躁的心情。

自从养了这崽子后,可能是压力大了,舒梵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了。

舒梵扭头去拿烟,唐郁却突然凑上来,代替香烟先亲吻了他的唇角。

很轻的一下,像是冲动后的及时止损,唐郁慌忙又趴了回去,一头褪色的黄毛夹杂着新长出的黑色,在百叶窗的斑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爱。

“啧,讨好我?没用啊。”说着,拿烟的手重新拿起一根藤条,“咻——啪!”瞬间,稍分开的小腿上浮起一道白色又立刻泛红肿胀的淤痕。

唐郁没想到他会换工具,还抽小腿,那个地方毫无防备,松适柔软,一下子就痛得难以接受,他含泪摇摇头,罕见地没有顶嘴,也没有趁机剖白心意。

他在刚刚的某一刻,觉得舒梵有些不开心。

想哄哄他。只是没有什么立场和理由。

藤条是一种锐利又坚韧的刑具,声音干脆利落,痛起来也分外爽利,毫不拖泥带水,再加上舒梵下手从来讲究效率,唐郁都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完工,舒梵好整以暇地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半眯着眼看唐郁抹着眼睛心疼自己。

“好痛、好痛啊呜呜!!!”

十条小指粗的印记均匀遍布在一双小腿上,颜色新鲜艳丽,唐郁都不敢揉,只用指腹去轻轻摸,依旧能感受到肿起的皮下突突跳动的糜烂血肉。他愣愣的,总算是反应过来,舒梵说的管教,认真而严肃,狠厉得容不下半点侥幸。

“哥,轻一点……”他扯舒梵的裤腰带,舒梵顺手拍他一巴掌,让他喝瓶水。

唐郁记不清舒梵的规则,以为到了喝水的时候,他嚎得嗓子也干,吨吨吨喝完舒梵告诉他,可以抽下一张牌了,他看上去不好惹,唐郁也想快点结束这个过程。

不过这次他运气很差,抽了一张方块十,一百下,就算是最轻省的戒尺抽完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后面还有漫长的五轮,还有藤条树脂棍热熔胶棍,那两个小皮拍看起来也不是善茬,唐郁真心怨恨发明研究这些刑具的人。

“快选。”舒梵催促他。

唐郁瞻前顾后十分痛苦,最好在舒梵看戏的眼神下,点兵点将,闭着眼睛数到了小红拍,他刚刚逃过一劫的家伙,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皮拍落下来的声音不似亚克力拍清脆,也没有藤条的锐利,是沉重的,钝一点,却充满了威压,无端让人心生惧意。这可能也跟用这个工具的人有关,唐郁相信,哪怕是一块抹布,舒梵揍他的时候也能打出棍子的手感。

一百下,舒梵改了以往的作风,准备打持久战,抽十下,让唐郁喘一会儿,仔细回味皮拍重叠下来的疼痛。

冰凉坚硬的皮拍在被拍得松软滚烫的臀上轻轻滑动,唐郁打了一个激灵,泪眼汪汪地望着舒梵,舒梵立马按着头给他推了回去,舒警官今天铁石心肠,不吃这一套。

皮拍打完的时候,唐郁感觉自己一个屁股已经快肿成两个大,他回头瞅了一眼,青紫交错,上面浮起一层油皮,泛着凄惨的紫黑色,细看真是惨得掉眼泪。他抱着水瓶慢吞吞喝,试图拖延一些时间,他眼睛哭红了,揉得整个眼眶都是湿漉漉的,随便看一眼都牵着丝含着怨,风吹草动都让他哆嗦。

“我不抽、不抽了,呜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打牌了呜哇!!”

舒梵看着被他挥到地上的扑克牌,意味不明地盯着唐郁看了几秒钟,唐郁怂得飞快,但舒梵手更快,从地上捡了张,黑桃五,唐郁庆幸,决定勇敢地挑战一下那根树脂棍。

不料,舒梵没有搭理他,用力拽住唐郁的左手,抄起戒尺就揍。

加罚完,舒梵让唐郁把牌捡起来重新抽,这次他只给了三十秒,多一秒钟就用戒尺来换。唐郁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捡牌,顾不得整理,囫囵捡起来就算数。

舒梵成功地让他一碰到牌,手就打颤,心里又怕又恨。

这次是黑桃q,一百二十下,数量多到让人害怕,唐郁犹豫着,如果现在就用了戒尺,后面又该怎么办?

他从前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性子,好东西要第一时间塞到嘴里,钱要用最快的速度花完,能今天享受的东西绝不留到明天。

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这让他心跳变得急促而慌乱,鼓胀间,生出一种不被期待的酸涩,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舒梵让他有了以后这个概念。虽然是在一场严酷的惩罚中。

“藤条。”

他此刻需要一些惨烈的痛,来消弭某种不合时宜的念头。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容易受伤,吃许多苦。

舒梵打量他,拿起那根手指粗的藤条,手指掰着向上弯曲着弹了一下,坚韧的藤条立刻发出破空的“咻咻”声,听起来相当骇人。

舒梵提醒他:“确定用这个吗?不用十下,我就会把你的屁股抽开花。”

唐郁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打了一个激灵,犹豫地向舒梵申请:“可以申请存档吗?我可能挨不了多少了,下一次,不,这一次我都撑不下去。”

他还是害怕,如果舒梵抽烂了他的屁股,肯定会嫌他丑,两人的肉体关系得不到维系的话,他会更加惊慌没底。

“不让你吃亏,今天你可以随便打我,打到你高兴,就是,可不可以,不要打烂我的屁股……”

舒梵再次确认,整个崽儿有小聪明,但是不多。他不信撒娇卖乖可以达成目的,他深谙社会上的谈判套路,主动让步。却对感情上的糊涂心软一无所知。

舒梵皱眉审视他,通过一张汗涔涔又柔软的脸,看到他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惶恐,他在害怕着什么,一种除疼痛以外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他带给唐郁的。

他拿起藤条,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准。骤然临空而下的藤条如尖锐的利剑袭来,饶是唐郁早有准备也不免发出悲鸣,凌厉而狠辣的一记抽打直接深陷入红肿的臀肉里,离开时带走上面的一层油皮,看不到失去血色的惨白,只见一线红痕随伤口漫上来,细小的血珠缓慢沁出,衬得先前的惩罚都如同小孩过家家。

舒梵用实力证明,他如果想打烂唐郁的屁股,根本不用一百二十下,一下就够了。

唐郁从茶几上滚落,双手虚捂着屁股缩进阳台离舒梵最远的角落,他手脚发软,身上的冷汗一茬接着一茬,屁股像被刀剑从中间劈开,成了四瓣。他能明显感觉到皮肤被利物撕扯开的剧烈疼痛,伴随着血液的渗出,空气中都隐约能闻见腥甜的血气。

他像踩中陷阱的幼兽,独自蜷缩在角落里呜咽舔毛。

等他缓和不少,舒梵才递过去一瓶水,看着他小口喝完,才轻声道:

“唐郁,你想要什么?说出来,不要让我猜。”

唐郁眼泪一滚就落下来,混进喝的水里,咸咸的,疼痛会带来真实感,消弭负罪感和愧疚,把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模糊一些,再模糊一些。这时,唐郁会产生一种错觉,他可以抱住舒梵,可以住他的房子,睡他的床,还可以跟他一起生活。

他们将在夏天,学着做很多同居人做的事。

“不要不管我。”

唐郁低垂的睫毛扑簌着向上卷起,露出一双哀伤的眼睛,那里面充满破碎的情绪,又夹杂着几分迫切的祈求。

他咬牙道:“就算我做不到很多事情,做错了事,也不要那么快放弃我。你可以随意对待我,把我当成小猫小狗,也可以当成泄欲的玩伴,”他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莫名的羞赧,“你,你要是想当我爸爸,也不是不行……”

舒梵打断他:“停,我只在想当你床上的爸爸,不想成为你那个不知名的野爹。”

舒梵没有诧异唐郁会说这个,其实他也在想,这是不是对的?对一个小孩随意施加惩罚,带他上床,圈养着他,这一切他做起来竟然也没有负罪感。他一边思考唐郁可以承受的极限在哪儿,一边反思他这种做法是否正确?

但是,望着唐郁猩红偏执的眼神,他突然得到释怀,他想,最差也不过如此了。

舒梵同意了他的存档请求,并且同意了唐郁说的打到高兴。既然要他满意,那挨打的地方就不再拘泥屁股。

舒梵把他拎上茶几,手指捏着藤条转了个圈,不再讲究地方和力度,抽得随意至极,大腿、腰侧、后背,唐郁忍不住扑腾,舒梵也不管,逮哪儿揍哪儿,于是唐郁的前胸、手臂、小腹,乃至于前面赤裸的性器和臀缝都被藤条的鞭梢波及。疼痛来得猛烈而全面,如狂风骤雨倾盆而下,唐郁感觉自己是一个炸了一遍又一遍的气球,不停地崩紧,又继续被尖锐的疼痛撕裂。

痛哭完全抑制不住,嗓子叫破了音,嘶哑地像含着血沫,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几分钟,舒梵用力把藤条在茶几上抽断。唐郁吓得张大嘴,好半天才发出闷闷的哭喘声。

“一百二,瞧瞧,你还是可以挨住的。”舒梵小小发泄后,心情稍霁,但语气淡淡,说不上是夸奖还是嘲讽。

虽然唐郁屁股上已经没什么好肉,整个人都湿漉漉的,遍布艳丽的红痕。

最可怕的是,因为喝了太多水,在藤条抽到小腹的时候,唐郁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失禁了,虽然只是少许尿液在过度的刺激下流出来,但舒梵显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

毕竟,错哪儿罚哪儿。

“下次还敢用这个当借口撒谎吗?”舒梵一边用力揉着唐郁的紧绷的肚子,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小腹鼓胀,尿意汹涌,唐郁想不到舒梵准备的折磨如此多,简直是防不胜防,他像个傻子一样喝水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不,不用这个……”唐郁抱着舒梵的胳膊求饶,蹭他一手眼泪鼻涕,舒梵拧他脸,唐郁突然开悟,“不敢撒谎了,哥哥,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什么都跟你说,再也不敢惹事了。”

“你别打我了,也别跟我生气,我……我现在也哄不好你……”

他哑着嗓子保证,攥着舒梵的手指还在发抖,显然对这个心狠手辣的打手还心有余悸,怕得不明显,身上的印子却一戳一个哆嗦。舒梵心想,可以拿去当虐待狂的犯罪纪录片证据,他被逮捕归案,惩罚是原谅这个嘴上说着不会哄人,实际上一套一套的小坏崽儿。

舒梵休两天,折腾唐郁占了一天。第二天寻思给倒霉孩子改善一下生活,顺便添置几身衣裳,他看唐郁那几件小混混的夸张大t恤,紧身小腿裤不爽很久了。结果唐郁死活不乐意出门,头痛腰痛屁股痛,舒梵不得已只能武力威胁,反正存的档随时可读取,相当于掌握了某人的生杀大权。

两人去了附近一个商圈,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舒梵带着人直奔一家私房菜,先来一碗酒酿小丸子垫底,点完菜后舒梵带唐郁去隔壁玩了几局桌球,先说好了输的人给买一件小礼物,舒梵知道唐郁脾气拗,直接给他买衣服恐怕不会太顺利,于是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可他太低估自己的手感,也没考虑到唐郁“行动不便”,反正结果就是午饭前两人打了五局,舒梵只成功输掉一局,他不幸地赢了。

午饭唐郁吃得很高兴,他其实吃什么都容易满足,但这家店好吃的程度还是超乎他的想象。菠萝咕咾肉,酸酸甜甜的,开胃又下饭,香煎小牛排,他抓着啃了三四条,叫花鸡鲜嫩多汁,软烂入味,连一道简单的蛋炒虾仁这家店做出来也是分外的鲜甜可口。唐郁形容:“舌头都吸溜进去了。”

舒梵看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笑,手一挥又点了几个菜打包,准备晚上让他延续这份快乐,唐郁乐得一路上都眉开眼笑,往舒梵脸上亲了三四口。

他捏着唐郁的脸感叹:“真好养活一崽!”

唐郁的眼光偏向一家服装店,他记得舒梵的衣服大多数是这个牌子的,询问舒梵要不要去瞧瞧?舒梵一看,这不是正好,立刻拉着人进店,采购一样取了七八套,全扔唐郁怀里,让他去换衣间试试。

唐郁的眼神立刻不安起来,在明亮的灯光和两名导购的注视下拘谨又无措,他磕磕巴巴地拒绝,像人类触碰的含羞草,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卷起自己。舒梵突然想到方才吃饭的时候,唐郁一直把自己认为好吃的往他碗里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舒梵没让他去试,直接让人装起来,他沉下脸很能唬人,唐郁跟他道歉,解释自己有衣服穿,也会去买新的,只是这里的衣服太贵了不适合他……

唐郁看到小票上面的数字脸都白了,好像比打了他一顿还难以接受,他不甘心地劝舒梵:“我穿这个浪费了,就西乡街那儿的批发市场,这一件都够我买一麻袋穿,我还能天天换新衣服……”

衣能蔽体,食能果腹,有稳定的居住地。对于唐郁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要求了,可舒梵给他的,好像一直都是奢侈品。上学是,衣服也是。

舒梵不耐烦听他絮叨,捂着嘴掏出手机付款,然后提着衣服出去,扭头进隔壁店给自己选了件风衣,价位刚好卡在唐郁自个儿的余额之上,唐郁借口上厕所,舒梵冷冷地瞅他一眼。

等唐郁回来,导购还在对这件风衣的材质和版型进行解说,试图想劝舒梵下定决心买下来,但是舒梵始终无动于衷,直到唐郁在一旁小声说,他可以付款。

舒梵拧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在导购的挽留声中攥着唐郁的胳膊离开。而后的一个下午,都始终阴沉着脸。

唐郁自知自己是他不高兴的根源,也不敢去触霉头,回去后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望着一堆质地柔软价格昂贵的衣服发呆。

在唐郁的人生中,花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因为首先你要有钱。无论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是骗来的,花出去的那一刻不是欣喜和满足,是深深的不安和恐惧,这个东西值得我花这么多钱吗?我非要不可吗?下一次还能不能搞到这些钱?

比起弄钱,他其实更不会花钱,打破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贫穷和不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再努力,也不可能拥有和舒梵同等的价值观。

晚饭是中午打包的菜,微波炉热一下,依旧美味,两人却吃得十分沉默,唐郁有心道歉,他借着夹菜向舒梵示好,奈何舒梵一直不领情,吃完饭就出了门,唐郁连好好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唐郁发了会呆,有人叫他陪玩游戏,他又玩几把游戏,赚的十来块连舒梵衣服的扣子都买不起一颗。陪玩和代练他都在接,但钱还是少,而且竞争逐渐激烈,他技术算不上顶尖,手机也不太行,价格还不是最便宜的,因此在陪玩大军里显得平平无奇,一如他现在的人生。唐郁很少思考人生,傍上舒梵也是当时身体做的本能决定,原本想的只是蹭住几天,没曾想还能跟人一起生活。

可他俩都不是会生活的人。衣食住行都过不到一块儿去,他们过去的人生,未来的人生皆截然不同,只是命运打了个结让他们撞上,等过完这段儿,他们又会变成两种天差地别的人。想到这,唐郁苦中作乐地想,或许会再遇见,舒梵是警察,而他变成一个贼。

“我不要……老子不要!这个贼爱谁他妈当谁当,反正老子不干!!”

他抓着衣服冲出去,倒了几班公交才找到上午那商场,导购小姐姐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位,舒梵拿过衣服就要去结账,小姐姐诧异地看着他,犹豫地跟他说这件衣服有些贵,劝他给自己买的话,可以去隔壁店看看。

唐郁的第一反应是我有钱买,在看到导购小姐姐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他的穿着打扮都不像在这里消费的人,怕他吃亏乱花钱。

“不用了,我买来送人的,帮我装一下吧,谢谢。”

他提着衣服回去,一来一回花了三个多小时,他等着送人和坦白,可楼下的醉鬼都喝多回家了,舒梵也没有回来。

“是什么让一个男人忙着不回家呢?”柳不致抱着分手后偷来的狗忧伤,“是因为他没家吗?

“不,是因为他家里那口子,不让回!!”

“哎!我就多看了几眼你们所新来的法医,”柳不致不抱狗了,改去拉舒梵胳膊,“他就跟我分手,还让我最好死外面,好美的人,好狠的心!你说是不是?”

舒梵烦不胜烦,也想他死外面,安静地死外面。

已经凌晨二点了,他本来只是组了个局,请教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该怎样让家里小朋友心甘情愿花他的钱?

某位沈姓朋友说:他养的崽儿无师自通,大学没毕业就用他的钱给自己买了套婚房。

陆姓朋友:不开心就去买金子,等两年我就能去开金店。

这些都是理财派,也有另辟蹊径的:

“拿我的钱做慈善,说怕我黑心钱挣太多,走在路上被雷劈。”

舒梵:“……”可以说毫无参考性。

吃了一堆狗粮不算,还摊上个醉鬼。

舒梵复盘了今天的事情,后悔的苗头一旦涌现,就会如墨入水,逐渐开始占据心神,让人坐立难安。他少有这种情绪,因此处理起来也十分别扭,他拿着手机像烫手山芋,最后生硬地给唐郁发消息,机械地问人要不要吃夜宵?

唐郁像是一直在等他,立刻秒回:要,谢谢哥!

还附加一个讨好的表情图。

舒梵看着屏幕上的卖萌小猫,仿佛被挠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得劲。但不知觉中,嘴角已经上扬,他把醉鬼和恹恹欲睡的狗一并扔给姗姗来迟的同事,打了个车回家。

老式小区治安一般,但离警局近,夜里也算和平,楼下的灯坏了半个月也没人修,树影笼着漆黑一片,舒梵抬头看自己的房子,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映射出来,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由得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门在钥匙插进去之前打开,看见满脸期翼的唐郁,舒梵从出门时就沉寂的心脏又重新活跃,跳得快了不止一瞬,一种名为“理应如此”的情绪满盈,却发现手上是空的,于是刹那间落下来,他看清楚唐郁欣喜得有些讨好的眼神,和手上小心翼翼递过来的衣服。

舒梵的心口也扯着疼了一下。

他的惊喜后知后觉,目前还是风平浪静,连尴尬也不曾有,一脸理所当然地问唐郁吃什么,他下去买,走到门外面掏钥匙才意识到他还提着衣服袋子,有些傻。

唐郁笑了下,眼睛有点红,把人往屋里推,囔囔着要吃面。

面条没滋没味,所幸打包回来的红烧肉还剩点,浇上去做臊子,冰箱里搜刮出两个鸡蛋,卧进去,再去天台上薅两根不知道哪家邻居种的小白菜和葱花,舒梵端出来时确实称得上惊艳。

唐郁吃得连汤都不剩,边吃边掉眼泪。

“菜是楼上老太婆的,她明天早上肯定要骂半天。”

“她最宝贝着几根葱了,你全扯了,明天她骂死你。”

“我又不是非得吃青菜,肉多好吃啊呜呜肉好好吃……”

舒梵五味杂陈,猪肉都降价成这样了,怎么还是有人吃不饱?

舒梵揉乱他的头发,别的不敢保证,但肉这方面:“吃,使劲吃,以后咱家天天吃肉。”

唐郁垂着头,黄毛早被全部剪掉,新长出的黑发柔软服帖遮住一点绯红的耳朵,因为难为情抿着唇,哭后的鼻音很浓,他说得很小声:“对不起,我一直觉得花钱是有罪的……”

他跟舒梵讲,他小时候为了一个五毛钱的冰棍差点被一个老男人骗,又说起他妈妈赚的那些钱都拿去买了毒品,他捡了好多客人不要的脏衣服穿,最惨的是,他跟别人去收中学生的保护费,被保安拿钢叉追着打……

画面感很强,舒梵忍住笑意,亲了亲他的脸。

“崽儿,我工资还不错,也有理财,养你比养狗轻松多了。”

“所以,不要有负担,也不要觉得愧疚。”舒梵拿出一张纸,开始写,“你只需要做到——”

1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买早饭

2打扫卫生,洗衣服

3买菜,煮饭,收拾厨房,倒垃圾

……

唐郁目瞪口呆地看着舒梵写完了一整页纸的“同居条款”,感觉他可能看了什么不干净的或者电视剧,他甚至把放洗澡水,按摩这种带着不正经色彩的事都写了进去。

“哥,您是要买个奴隶吗?”他犹豫着问道。

舒梵瞪他一眼,开始在背面写完全“不正经”的条款,唐郁凑过去看了眼,被每星期一次脐橙震撼到,呆坐在沙发上,缓慢地考虑自己现在出去捡垃圾吃还来不来得及。

“ok,以后自己看着拿吧。”

舒梵把写完的纸挂墙上,在鞋柜上放了个盒子,里面全是数额不等的现金,唐郁凑过去看,发现那些要求后面都明码标价,正面是二十到一百不等,背面的“特殊服务”则要贵很多。

唐郁在心里暗嘲,要是拿这张纸去举报舒梵,扫黄打非第一个抓他。唐郁摸着那页纸,心里酸酸涩涩的,明明该开心,但却好像有点难受,就像一阵风吹过一颗石子,风会往前走,他的难受微不足道,会如同石子一样被留在脑后。

他确信,舒梵是一个很难将就的人。也同样是带他往前的风。

他们都是感情上的笨蛋,要踩过许多雷才能换来一片安全区。

周天晚上,唐郁换上新衣服被扭送学校,继续接受知识疯狂地灌溉。

他存档的打加上利息还了前前后后大半个月,每天行动不便,倒是安安分分在学校上了半个月课,班主任特意打电话来表扬了一番,舒梵一高兴,给人换了个新手机。

手机到手没两天,唐郁就琢磨出一个赚钱的新路数来——当网红。

起因是他有个一起做代练的小混子朋友,因为技术一般但是骂人不重样深受广大玩家的喜爱,近期他的骂人集锦出了圈,就有公司来找他签约,于是那小子签了合同拿上剧本立好人设,摇身一变,竟然混成了一个不错的小网红。

可见这一行门槛不高,就是需要机遇。

唐郁苦闷没几天,这个机遇竟然来了。

大数据是懂他的,给他推了个主播专用app,上面宣传的是无经验,无成本,低投入,时间自由,轻松月万。每个字都宣传在了唐郁的心上,再加上app海报上还写着有师傅带上手,并且有专门的孵化基地,前两个月甚至可以包吃包住,附加煽动性话语,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谨慎起见,唐郁查了海报上的几个人,发现他们确实是粉丝千万的大网红,又查了那个基地,发现也确实存在,就马不停蹄地报了名。

那边很快发来了一份问卷,唐郁看了眼,身高,体重,颜值,这一栏唐郁毫不犹豫给了自己满分,挑挑拣拣填完发回去,就抱着手机等,结果那边第二天才发来新的回复信息,居然说他不!合!格!!

气得唐郁头发都快炸了。

他正想打车去那个基地看看所谓的“合格网红”都长什么样子,又有人发给他一份文件,上面是邀请他参加他们基地的另一个项目——“九十九步”,给唐郁的解释是这个项目就相当于电竞游戏的青训队,他们准备好了九十九步,只需要参加的人走这么一步,就可以获得成功。

又一拳打在了唐郁心坎上!!

行吧,他去。

反正两个项目的地方间隔得不远,去搞完集训还能去看看网红。

于是,在一个周六,舒梵加班未归的早上,唐郁揣着舒梵带他去办的新身份证出发了。

唐郁一脸无所畏惧的被基地里面都是“商业机密,禁止泄露”为由收走手机,扣下身份证的时候,舒梵在相距一公里的网红基地抓网络诈骗犯。

舒梵他们早就盯上了这个网红基地,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星期,昨晚刚要收网,等到了基地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的复杂,这里不仅有网络诈骗色情买卖,甚至还有毒品交易混在其中,性质一下子就变了,舒梵他们只得蛰伏在外面一晚上,紧急调人,等待机会,把这个所谓的“网红基地”一锅端了!

尽管整个案子后续牵扯众多,但眼目前就抓贼拿脏证据确凿,剩下的只有带回去慢慢审,舒梵叼着烟干嚼,还是不得劲,恹恹的提不起神,他熬得最凶,满眼血丝,脸上蹭了灰和血,干了,显得格外邪性,来帮忙的同事都有点怵他,放他一个人靠着车凶神恶煞地盯犯人。

还是虞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受了伤就先回去,这里人手够了,有这么多人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舒梵撇了眼潦草裹着绷带的小腿,刮在了一块钉板上,当场就带走了一块皮肉,要回去做清创,打破伤风,接着听医生絮叨一堆忌口和注意事项,不过幸好他反应快,没伤到骨头。

不知怎的,舒梵想起唐郁,要是让他看到这血呼哧啦的场面,一定抱着他的腿哭丧似的嚎,舒梵笑了下,看了眼时间,那个崽儿估计还在家睡懒觉,本着财主要回家的豪横,舒梵要打电话强行把人叫起来去买早饭。

电话拨过去没人接,再打就被挂断,舒梵直觉有点不对,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他冷着脸查看唐郁手机的定位,惊讶地发现就在自己附近。

想到唐郁尾随他工作的前科,舒梵拧眉,准备去抓这个小混蛋的现行。

万幸的是,虞非怕舒梵一个伤员出事,强行安排了两个人陪护,目的是逮完孩子顺道“押送”他去医院。于是这天早上,他们一炮双响,买一赠一般查获一个刚具雏形的新诈骗窝点。

这个窝点人不多,大多数网红基地筛下来的人,他们利用“九十九步”这个虚假项目的名头捡漏,将这批人骗进这个地方,利用其通过在网络上擦边直播骗取打赏的方式牟利,其中大部分是未成年,好控制。

舒梵到的时候,唐郁正在一个小房间里“试播”,他为了当网红狠心穿上了这些人提供的衣服,紧身舞蹈练功服,身体曲线勾勒地一清二楚,前端胸前还设计成了透明蕾丝花瓣的形状,他皱着眉看镜头,慢吞吞地跟着那边教他摆动作的老师,什么上犬式下犬式,他光看着就别扭。

突然,唐郁打了个冷战,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再不跑就会发生一些比舒梵揍他更可怕的事情。

他慌乱地跑出小房间,想找到自己的衣服,被两个壮汉拦住,唐郁意识到入了贼窝,谎称肚子疼溜去厕所,拿着厕所的拖把当武器,一边挨揍一边往大门口跑,在被一个壮汉狠狠往肚子上捣了几拳掐着脖子往回带的时候,大门轰地一声被警车强行撞开,舒梵沉着脸从车上跳下来。

跟着舒梵那俩小警察回去说,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舒哥刷刷刷几下就英勇制服了匪徒,解救了人质,而后在回去的警车上对“人质”施行了执法记录仪不能记录的部分内容,他们也不能说,说了会被舒哥灭口。

又抓捕一窝犯罪团伙,唐郁被虞队私人奖励了一千块线人钱,欠了舒梵一顿竹笋炒肉。

唯一的问题就是,唐郁扑上去替舒梵挡了一钢管,小臂骨折。

那一瞬间,众多念头如线团般缠绕在脑子里,五味情绪上头,看着唐郁痛得煞白的脸和瞬间滚落的汗珠,舒梵捻出一个最不合时宜的喃喃出声:

这下好了,至少逃一个月课。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不擅长表达感情,以至于那些重要的如流沙般呼啸来又洋洋洒洒离去,皆无法宣之于口。只是悄悄红了眼睛,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那钢管敲在舒梵的后脑,因此唐郁是飞奔着扑过去挡的,他在去医院的车上痛得咬牙切齿,心里余悸未消,还是怕得声儿都颤。

“我就是觉得,你比我重要,你一根手指头,比我的命都重要。”

舒梵气得差点当场扇他一巴掌。

他俩一人胳膊折了,一人腿瘸了,局子里又忙,根本腾不出人手来照顾伤患,虞非提个大果篮来了一趟,诚意十足地给人削了两大苹果,顺带让舒梵好好管管唐郁。

他的原话是:头一次见亲力亲为把自己送人贩子窝的。

唐郁的胳膊上了石膏,另一只手捧着苹果咔咔啃,闻言吓一哆嗦,眼里瞬间就泛起了泪花。

舒梵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还有这本事呢?”

虞非忙着要走,假模假样拦了下:“别吓唬孩子,等他好了揍一顿就行了。”

舒梵扬了扬下巴,让他出去的时候关门,唐郁贴着墙缝想溜,被舒梵的眼神钉在原地,他看了看舒梵做完清创包着绷带的小腿,磨磨蹭蹭挪去舒梵床边站好。

他笨拙地蹲下来,拿脸去贴舒梵搁在床边的手背,小声地说:“不听他的,你想打现在也可以打。”

“哥,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个蠢货,是垃圾,是社会的败类,是阴沟里的臭虫,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乐色生气,我命贱,打不坏的……”

“闭嘴!”

舒梵听见过无数次这样的话,遇见过许多这样浑浑噩噩度日的青年,有的怒其不争,有的哀其不幸,但这一次他感到无法接受,他不希望唐郁去挨这些字眼,他想他养的小崽,干干净净,自信大方。

好难啊。

舒梵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包裹,愤怒,心疼,自疚夹杂在一起,养小孩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就养不好呢?

可是,这要怎么怪罪唐郁呢?一个不顾一切也要扑过来替他受伤的乖崽。

唐郁不再说话,默默蹲在床边,他的黄毛长长后,被勒令全部剪掉,因此现在头发乌黑细软,像家里养得很好很乖的小狗。

过了许久,唐郁蹲到腿麻,恍惚间听到舒梵说:“唐郁,我好像养不熟你。”

唐郁抬头,眼中是凶悍的泪光,好像在说,你如果敢不要我,我就咬死你。

但他很快又低下头,努力抑制住哭腔装作平静地说,“我是野狗嘛,没人养野狗的,打一顿就可以赶出去了。”

他努力克制凶性,回想自身的荒蛮,贫瘠,一无所有,他把这个人类推远,远离他的陋巷。

他夹着尾巴逃跑,是一条养不熟的劣犬。

“你以后养一个正常的小孩吧,别到处捡人,运气好捡的没病,运气差点都得去打狂犬疫苗。”

“什么叫正常?”舒梵突然发问。

唐郁盯着地面,有些话早就藏在心里,一冒头就喷涌而出,他装不在乎:

“至少有爸妈吧,能吃饱,有固定睡觉的地方,会好好上学,不逃课,知道怎么花钱,不用每天计较仨瓜俩枣,会感激别人的好,懂得回报……”

舒梵冷冷地打断他:“这就是你眼里所谓的正常吗?”

“是啊!”唐郁闷闷地回答。

“你不了解,我这样的人,没一个好的。都是利用你,看你好骗,像蛆一样攀上来,吸你的血。没什么真心,小混混什么都没有,他不会感激你的,只会贪图享受,肤浅,自私,坏,还蠢!”

他骂得起劲,语气越来越急迫,好像要借此证明什么,唐郁感觉自己在空手费力扯一块麻布,布匹裂开的声音好明显,他和舒梵之间也随着隔开,碎掉,舒梵不用再为他操心,他也不用活得这样辛苦。

“我一点也不喜欢读书,我喜欢钱,只有钱才可以给我安全感,让我满足,我就是蠢,又自卑,以为不用你的钱,你就能看得起我,我,我……”

他一下子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板上,如果不是舒梵手快抓住了他,他裹了石膏的手会因为抱头这个动作直接磕在床沿上。

他哭得隐忍小心,却无法抑制地发出颤栗和呜咽的声音。

警官和混混,他们不相配。

舒梵忍着腿上细密的疼痛下床,他表情复杂,目光中隐隐透出悲哀,他拉起唐郁靠在怀里,声音喑哑:“唐郁,你不是在贬低自己,你是在轻贱我。”

“你在否定我的眼光,我在你身上做出的选择,花费的心血,包括我的管教,你告诉我它们是无用的。”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唐郁无力反驳。

舒梵抚摸少年削瘦的背脊,为这段对话举旗:“唐郁,你让我感到挫败。”

唐郁抹眼泪,脸上都是咸湿的液体,他一直摇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又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他想叫舒梵放弃他,可这句话光想想就难受得无法呼吸,似乎有东西在掐他的脖子,他下一秒就会因为要和舒梵分开而窒息死去。

舒梵看着他哭,看他难受和委屈,他仿佛被割裂般,一会儿心疼唐郁要死,一会儿又恨不得让他哭个不停。舒梵想得头疼,烦躁地去拿烟,还没有点上就被一只手颤巍巍抽走,唐郁双眼通红,隐忍又倔强地望着他,试图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对不起,哥哥。”

“我知道我是个垃圾,你能不能先不要丢掉我。”

“我会改的。”

“求求你,你打我吧,再可怜我一次。”

舒梵的腿没有伤到筋骨,最多二十天就能满血复活,唐郁的胳膊则要打一个半月石膏,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两人差不多时间康复。

舒梵的父母在他俩吵架的夜晚到访,唐郁手足无措地看着那对气场强大而内敛的夫妻,想试图打一个招呼,却被客气地请出了病房。

和他想象的“正常”家庭有所不同,他蹲在门口偷听,没有争吵声,病房里很安静,过了很久才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舒梵的妈妈当着他的面调查了唐郁的所有信息,念给舒梵听,唐郁从未见过面拥有过的亲人,他还在戒毒所的母亲,以及有可能是他父亲的名字,他从小到大做过的记得不记得的事情……

然后,舒梵的母亲问:

“就是他吗?”

舒梵点头,下一秒他妈的拳头就挥到了他脸上。

“那你也知道他现在还是未成年?”

唐郁在外面听着,感觉自己又给舒梵惹了麻烦,想冲进去解释,又打不开门,只能傻傻地蹲在门口。

房间里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杯子碎在地上的尖厉声响还是让唐郁忍不住浑身颤抖,他脑子里全是舒梵和他那条伤腿,他敲门,撞门,石膏砸在门上带来剧烈的疼痛,门被打开后,他第一时间冲向舒梵,以一个笨拙而狼狈的姿势护在他面前。

“我,我自愿的,不、不是他的错,是我!是我勾引的他,我很坏……”

舒梵被揍得鼻青脸肿,闻言居然笑了,牵扯到被他妈打破的嘴角,有些痛,他从后面揉了揉唐郁的脑袋,轻声问他:“手疼不疼?”

唐郁哪遇到过这种场面,见到舒梵父母的那一刻,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但舒梵当着他父母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还能诈个尸。

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出现,舒梵的父母在外人面前看上去通情达理,只是少许冷漠。唐郁有些怕他们,还是鼓起勇气问好,并且表达出他和舒梵的事都是他做的错事。

“我回去就搬走,你们别打他了……”

看着就好痛。

舒梵不客气地拍了下他的头:“怎么,还想着我天天挨揍啊?崽儿,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黑心小崽。”

“打他跟你没关系,是他做错了事情,你们的事我不过问,这次也是他们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顺路来看看。”

听舒梵母亲这样说,唐郁心里不太舒服,又不敢反驳他,只是隐隐有些替舒梵难过,他跟他妈很少有正常相处的时候,但至少他妈会间歇性关怀他一下,问问他有没有吃的,被打了也会不耐烦地给他擦点药。

那是他想象亲情为数不多的灵感。

舒梵倒是很习惯,他冷哼了声,直接送客:“看了看了,揍也揍了,没啥事就撤吧,也别留警卫员照顾我了,没必要。我过二人世界呢,我们崽崽可会照顾人。”

说完,他当着面亲了唐郁一口。把唐郁亲成了一个脸红的缩头乌龟。

舒梵父母走后,舒梵性致不高,唐郁绞尽脑汁逗他开心,都显得无措,他实在是被憋得没办法,蹲在地上开始认错。

从故意不扫地到厨房洗碗打烂的盘子,又从逃避家务到上课摸鱼瞎玩,从家里检讨到学校,又从舒梵的好反省到自己的差劲,絮絮叨叨小和尚念经一样,口水都快说干了,才迷迷糊糊地抓住重点。

“我太废物了,想早点赚钱,回报你。我都想好了,你肯定没儿子女儿,我比你小,以后可以给你养老。”

“停。”

舒梵走了个神回顾他妈上次这么凶残地打他还是出轨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没回忆完,就隐约听见唐郁在给他安排老年生活,他要是再沉默一会儿,唐郁连骨灰盒都给他选好了。

“唐郁,哄人不是你这样哄的。”舒梵无奈。

唐郁愣住,眼睛眨巴几下,突然开窍般屏住呼吸凑过去,在他嘴角舔了舔,那处破了皮,他小心翼翼为舒梵疗伤。

两人都是病患,一个手残,一个腿伤,互相扶持着也能勉强过活,但搞点有难度的就别想了,身上一阵儿一阵儿疼。

舒梵跟唐郁亲了一会儿,把他圈怀里虚抱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头发,跟抱个小狗似的。

唐郁本来讲就是个戴罪之身,自然乖得不得了,舒梵说什么都点头。

“唐郁,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庭也不是你说的正常家庭,那样的家没几个,咱们都没摊上。”

别的不说,舒梵这嘴是真欠。但他打个巴掌给颗枣做得也相当熟练。

“我既然养了你,就会负责到底,床上要了你,也不会不管你。别把我想得太不堪,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

他换了个称呼,让唐郁莫名想要流泪:

“崽儿,不要焦虑,也不要有负担,慢慢地长大,贪玩,交朋友,犯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怎么会因为这些不要你呢?

“你可以看看学校里其他的同龄人,看他们是怎样混日子的。喜欢玩游戏,看,打球,泡网吧,骗家里的钱追姑娘——这个不准,周末约着到处胡玩,混乱又安逸地过完这几年,上个大学,增长点见识,玩得再远一些,找个工作,找不到就啃两年老,然后才到你来回报爹的时候。

“我还没有告诉你吧,你来之前,我的日子很糟糕。乏味枯燥,很多次,我都想,算了,这样也太没意思了。

“我甚至会想,如果某天殉职,我是不是会有遗憾,发现我没有。

“可是啊,有了你之后,我发现我的生活多了太多的遗憾。”

大到没有陪唐郁度过灰暗的童年,小到让他吃了一顿垃圾饭。

他的意志早背着他下了一个命令,喜欢唐郁,他故作不知,其实一直在潜移默化地执行。

后面这些话,舒梵没有说出来,他只是亲了亲唐郁的耳朵,不在意地下了个通知:“所以,咱俩凑合过吧。”

日常1

两人出院的时候顺带搬新家,但是搬家的主力军是柳大少爷,他一边指挥虞非打包一边骂骂咧咧给舒梵打电话,中心思想大致是:什么贫民窟,狗都不住!

沈教授有讲座,家里象征性出了个乐乐乐去帮忙。年轻人干事麻利,见不得柳不致这种光说不做的,抱着箱子翻了个白眼,趁机敲诈柳老板一顿豪华海鲜,柳老板给他加了几瓶好酒。于是乐乐乐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头素不相识的唐郁上眼药:

“一个男人,连好的房子都不愿意给你住,还指望他能给你什么好的未来。”

“弟弟,改明儿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要不是留在他们搬家,舒梵当场就全部拉黑。他捂着唐郁的耳朵晃了晃,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晃出来。

唐郁也很少见他这样“率真”,知道这是因为他那群朋友的缘故,但他还是很高兴,这意味着他离舒梵的生活又近了一步。

唐郁认真道:“哥哥给我的,就是最好的未来。”

他毫不掩饰对舒梵的信任,近乎信教徒的愚昧,这让柳不致和乐乐乐双双挑眉,一个个眼神蔫坏。虞非满身汗,路过的时候在柳不致干净的衬衣上擦了下额头,示意“种祸二人组”适可而止。

乐乐乐尊老,让柳叔叔先来。柳不致叹了口气,不解般问舒梵:

“你们在一起住这么久,怎么之前都没给我们介绍啊?是小朋友觉得你拿不出手吗?”

这话摆明怪舒梵不把唐郁当回事,嫌弃人家小孩拿不出手,连最亲近的朋友都没带出来见过。

乐乐乐竖大拇指,夸柳老板会说话,他紧接着道:“怎么会,上次不是一起出去玩过,啊——”

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急忙问:“弟弟,你成年没有?在a大读书吗?”

柳不致:“上次你舒哥年休没带人,他一个人去的,那个大学生也是自己去的,他们碰巧遇到了,同一班飞机哈哈……”

乐大学生乐点头附和。

两人说相声似的一来一回,旁人压根插不上话,舒梵头都大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让唐郁见到这群人,不就是因为这些碎嘴子损友吗?!

他家唐郁多乖,多听话懂事好拿捏,跟这些家伙混不到三天,一朵清清白白小莲花就得染黢黑,到时候他到哪儿去找他的乖崽!

舒梵沉默半晌,想跟唐郁解释,但又有种被刺痛的真实,他以前确实觉得唐郁这种小混混只能在家里当个炮友,没必要深入他的生活,自然也不必和他的朋友们见面。

舒梵:“是我太忽略你,咳,以后带你出去玩。”

唐郁猛地抱住他:“谢谢你!哥,你特别好,谢谢你没丢下我,愿意教我,还带我见世面,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他保证:“你放心,我不听他们的,我只听你的。当他们都是放屁。”

日常2

唐郁对舒梵有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这在他吃了乐乐乐煮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还一脸满足地夸舒梵的番茄炒蛋好吃时得到了完美印证。

暖房大家都炒了个菜意思了一下,柳不致跟虞非两人凑一块,热菜凑不出半个,只能在水果甜品上下心思,西瓜雕花,灯笼柿子,苹果兔子,花瓣胡萝卜,冰淇淋二次混合改装冻成各种可爱的动物形状,主打一个好看。

另一对朋友做的凉菜,夫妻肺片,凉拌手撕鸡,附赠一个拍黄瓜。

乐乐乐和沈教授两人结合传统,一人在客厅摆“风生水起”,一人去厨房,蒸三样,剁椒鱼头,红烧肉,芸豆蹄花汤,仔姜鸭,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还煮了个白菜猪肉炖粉条,因为白菜意味着“百财”,他们就是如此的迷信。

最后给主人家留了个红红火火的番茄炒蛋,但是舒梵撸起袖子干,炒出来按照柳不致的说法是,西红柿跟鸡蛋不熟,都保留着自己的味道。

大家都沾一筷子意思一下,只有唐郁赏脸,扣饭吃了个精光。

真好养活一崽子。

搞得舒梵都有些不好意思,柳不致打趣他跟沈教授比起来就是个“便宜爹”,万事不操心孩子就如此乖巧可人。他跟乐乐乐两人联盟瞬间破灭,联想到柳不致自己用不上就到处送“工具”的招人恨行为,遭到乐乐乐报复,伙同唐郁,往他鞋子里投放了两个蟑螂。

两小孩被家长带回各自教育暂且不提,唐郁跟乐乐乐打下了革命友谊,在作死的路上学到了很多闻所未闻的新花样。

什么装病逃课网吧打游戏包夜都不值一提,最近爱上了收费陪柳老板喝酒,再携醉酒柳老板敲诈虞队红包,被逮到的时候唐郁无师自通了家里合同上最昂贵的服务。

暖房礼物

虞非:跑步机

柳不致:打孩子十六件套

沈时洲:字画装饰品

乐乐乐:小狗套装

……

日常3勾引+脐橙

舒梵一直认为唐郁是刚好长在他的审美上的一个又骚又甜的男孩,但也必须要承认,贫穷真是限制了他的勾人。

同样,人靠衣装狗靠套装,唐郁从浴室出来的那刻,舒梵的眼珠子就没挪过地方,他的眼神紧盯着唐郁,像极了要吃人的饿狼,眼神从上至下扫视,粉白相间的毛绒耳朵,黑色镂空皮革的项圈束缚住脖子,他把金属链条衔在嘴里,忐忑又羞涩地朝舒梵走过来的时候,舒梵被他的漂亮惊艳到下身起立。

胸前是黑色透明蕾丝布料勒出若隐若现的两点樱红,后背系了个结,腰间坠着一堆流苏的贝壳珠子,一路走来,声音清脆悦耳,弄得唐郁更加害羞。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没入股缝里,引人遐想它是怎样连接到小狗身上的。

唐郁忍着身体的异样,慢吞吞地走到舒梵面前,在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中乖巧跪在他的脚边,用脸颊去蹭他的手背。他的脸和舒梵的手一样烫,热烈的暧昧在房间里升温。唐郁把链子吐在舒梵的手心里,酸胀的口腔立刻被几根手指占领,很轻易搅弄出涎水,唐郁的眼睛受了委屈般红起来,蒙上一层水雾。

手指模仿性交在口中抽插,时深时浅,唐郁的手一直乖乖背在身后,紧攥着某样东西,这倒是引起了舒梵的好奇。

他大发慈悲停下,把湿哒哒的手指揩在唐郁胸前少得可怜的布料上,顺便拧了两下,把两颗小豆子弄得挺立,唐郁吃痛扭了下腰,贝壳和珍珠碰撞叮铃作响,他整个人都泛起粉色。

“可爱,”舒梵亲亲他的脸颊,把他提到腿上跨坐着,尾巴扫到舒梵的大腿根,他掰开唐郁的手,看到里面藏着的羊眼圈,嗤笑着问唐郁,“骚宝贝,在勾引哥哥吗?”

唐郁没吭声,他其实后悔拿这玩意儿了,但看舒梵如狼似虎的眼神也知道后悔晚了,他摇头,被舒梵按在腿上抽了几巴掌,雪白的屁股一点点染上娇艳的颜色,他一摇,腰上的珍珠贝壳就响,倒像是在喝彩。

最奇怪的事那条狗尾巴,插在后穴里,每次舒梵都故意扇在尾巴根上,搞得里面也像挨了打似的,一阵阵颤,不由得绞紧穴肉,含得更深更紧。

舒梵觉得有趣,扯着尾巴玩了一会儿,唐郁浑身哆嗦着想躲,却叫舒梵箍在怀里不能动弹,他趴在舒梵的肩头,咬着牙忍受尾巴搔刮,又痒又麻,他软了腰,语气缠绵地让舒梵肏他。

尾巴从股间滑落,舒梵扯着他颈间的项圈顺势半躺在床头,不怀好意地明示唐郁:“装什么纯,自己来。”

唐郁早就受不了了,他狠了狠心,把羊眼圈套在舒梵性器根部,掰开屁股就要往下骑,舒梵扯着链子不让,他就急红了眼,小狗一样趴在舒梵身上乱啃,急切地哀求道:“哥哥,求求了,骚货后面好痒,想吃爸爸的大鸡巴,爸爸肏进来好不好?小郁给爸爸当肉便器……”

他骚起来舒梵颇为享受,却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眼泪,只好遂了他的愿,把硬得都快淌水的鸡巴重重插进去,过瘾地捅了几下,就任凭唐郁来主动了。他只需要拉着小狗的链子,就能控制小狗的快慢和深浅,还腾出一只手到处使坏,极大满足了舒梵的恶趣味。

羊眼圈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实际上上面的绒毛又细又密,韧性极佳,进入时尚且好受,但一旦往回退,上面的羊睫毛顿时根根变得存在感十足,像坚韧细密的小梳子一样倒刮着异常敏感的穴肉,没几下,后面就湿软驯服,任由舒梵的性器鞭笞征伐,不过同样没几下唐郁就没了力气,手指难受得乱抓,前面早硬得流水,胡乱支棱在舒梵的腹部,又不准抚慰,可怜的样子真像一条落水小狗。

“啪!”

“不许偷懒,小狗哪儿有这么娇气。”

他为了哄唐郁干活儿,主动安抚起他前面的东西来,粗糙的手掌握住唐郁的阴茎,手指在上面打着圈刺激龟头,温柔的套弄和粗暴的刺激交替,唐郁没坚持多久就射在舒梵的手上,浊白的精液一股一股射出来,其余的射在舒梵的腹肌上,顺着沟壑缓慢流淌,唐郁看着这极富冲击力的一幕,不由得绞紧后穴。

舒梵吃痛,扇他的屁股,带动里面的性器更加深入,唐郁难耐的咬唇,舒梵扯紧项圈跟他深吻,在唐郁濒临窒息的亲吻中射在他的早已温驯的后穴里。

舒梵拔出鸡巴,把湿哒哒的羊眼圈取下,柔韧的羊睫毛狠狠擦过穴口,唐郁神志不清地求饶:“不要了,爸爸,不要这个,骚穴要坏了,呜!”

“那宝贝用什么来换?”

“爸爸射进来,小郁给爸爸生孩子……”

舒梵没有着急肏进去,为自己谋福利这事急不得,他发现唐郁的流苏腰链可以取下来,于是把珍珠和小贝壳一颗一颗的喂进去,唐郁的穴口都是舒梵刚射进去的液体,根本不用润滑,也吃得很欢快。

很快,唐郁感到了不适,珍珠圆润,但贝壳是不规则的形状,硬邦邦的还有棱角,塞进去抵着肠壁弄得他很难受,而且随着舒梵越喂越多,他发现……

“好撑!爸爸,不要了,骚穴吃不下了呜!”

他扭着屁股拒绝,舒梵眼神暗了暗,一巴掌扇在穴口,唐郁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发出支吾的呻吟。

“吃不下了就吐出来。”

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下去,唐郁又重新挣扎起来,还是被舒梵按着腰抽红了屁股和臀缝。

小穴经过调教变得湿软谄媚,肉棒一插进去就受到了欢迎,舒梵狠狠地破开堆叠的媚肉,重重地在他身体里抽插起来。第一次是哄着小孩儿玩,现在才是他拆礼物的时候。

日常4

舒梵第一次带唐郁出来见人。都是他的老朋友,常聚在一起喝酒娱乐,性致来了也会玩点大的。

因为舒警官定下来了,大家也都带了伴侣,只有坐在对面的男人单占一个沙发,一只手搭在靠背上,若有若无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舒梵搂着唐郁,摸小狗似的有一下没一下揉他的头发,从来乐于秀恩爱的一对突然形单影只,他单身狗翻身端着酒杯去嘲笑人家。

“你那大宝贝呢?怎么,吵架了?”

沈时洲跟他碰了个,摇头道:“出去玩去了。”

舒梵来劲了:“俗话说得好,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是太惯着他,这才多久,就敢出去玩不带你了。”

柳不致土豪的空虚日子最喜欢拱火看热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他最近设计了一批新玩具,路予方已经做出来了,还没有人试过。

沈时洲回了个消息,抬头,玩味地看着这两人,似笑非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越没有什么,就越盯着别人的什么。”

舒梵:“……”

柳不致:“……”

虞非天天看柳不致丢人现眼,此时也忍不住冷哼:“你想试试?”

唐郁像个被冒犯的小狗崽,听到有人说舒梵任何风声都要咬人,但这些人看起来一个能打他十个,他不敢吭声,只能愤愤不平地对舒梵说:“你有啊,你还打了我那么多次,你忘记了吗?”

他想让舒梵再争取争取,吵架不能输,但舒梵捂住他的嘴,有些好笑地低声告诉他:“快别说了,崽儿,咱不是一个频道,也比不赢人家。”

毕竟他们只有三万字,但是沈时洲有三十几万,玩的花活可多了。

人生赢家沈时洲一句话结束这番无营养的对话,换了个坐姿,不加掩饰地盯着门口。

没一会儿,从外面溜进来一少年,背着大号黑色旅行包,头上随意戴了个鸭舌帽,进门后直奔这一桌,长腿一跨坐在沈教授旁边,迫不及待地抓着沈教授的手往身上搁。

他搂着人亲了口,在教授耳边嘀咕:

“哎!爸爸,您快打我两下,半个月没见,可想这手了。”

沈时洲无语,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屁股,下巴往里一扬,把人赶进去洗澡。

“熏着我了,洗干净再出来玩。”

乐乐乐撇嘴,他是穷游,一路上风尘仆仆,挤几十人的大巴车,身上当然臭了。

“爸爸跟我一起去吧,你都不想我的啊?”他使劲在沈时洲身上蹭,要臭不能只臭自己,一边蹭一边找下一个目标。

突然瞧见对面坐了一小孩,看着像个未成年,一副小混混样,不太服气地盯着他爹。

“报告警官,这里有人拐卖未成年儿童。”

日常5

喝完酒众人转场,舒梵本不欲带唐郁去,但乐乐乐悄咪咪拉着唐郁就跑,说要带他去长长见识。

唐郁挣脱不动,一脸不耐烦:“我不去,我要回家!”

乐乐乐强行把人拉进一家会所,笑嘻嘻道:“走嘛走嘛,今晚上有集市,可好玩了。”

唐郁想,逛街有什么好玩的,浪费钱。

但真到地方他才知道傻眼,哪里是什么清清白白逛街,每一笔账目支出都需要打马赛克。

鞭子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项圈也五花八门做成各种款式,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物品,不了解用途,但看形状就让唐郁面红耳赤。

舒梵给他发消息,给他定了个数额,让他消费完再回来。他一看那串数字,觉得自己不认识钱了。

乐乐乐带着他把场馆逛了个遍,拎着一个麻袋装东西,各种乱七八糟没眼看的东西,唐郁一边震惊一边感到羞耻,还不得不买买买。

舒梵说,少用多少,就揍他补上。

边买地时候乐乐乐边问他,你俩性生活和谐吗?他多久揍你一次啊?你们都玩过什么项目?

唐郁羞于说出口,但奈不住乐乐乐话多,且不拿他当外人,分享起自己家的事来喋喋不休,很快,他连沈教授喜欢蕾丝内裤胜过流苏的都知道了。

慢慢的,唐郁提出自己的疑惑:“挨打不是很痛吗?你怎么那么喜欢……”

舒梵对他的惩戒从来都是严肃而深刻的,罚就是罚,每次能让他脱一层皮,哪里有这人说的那么多乐趣?

乐乐乐表面上好言安慰,扭头就跟沈教授八卦舒梵技术不行。沈教授如实传达,舒梵气得牙痒,他只是在管教小孩,根本没想过这么早就把唐郁带进圈子好吧!

这些坏家伙!

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舒梵沉思,是可以循序渐进为自己谋福利了。

日常6

舒梵去唐郁学校做普法宣传,上台前,收到唐郁的短信,上面写着一封说明。

他被雇佣做打手,正在参与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地点艺术楼底楼器材室,卧底小唐,代号乖崽,请求长官指示。

舒梵让他原地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唐郁过一会儿,回了个,有人想打我。

舒梵从台上跳下来就往艺术楼跑,到了的时候发现唐郁一个人跟一群人对峙,了解完事情后才知道唐郁做了什么。

他自发保护受害者,用的是转移矛盾的方式,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欺负人那几个竟然放过了被欺负的,转而想给唐郁点颜色瞧瞧。

舒梵:“……”也是该想到他有这本事。

日常7

有段时间舒梵很忙,唐郁就在家吃外卖,结果一个星期不到,长了三四个口腔溃疡,他不大高兴地跟舒梵讲:

我被你养成了一只娇贵的小狗。

日常8

冬天的时候,班上女生下课偷偷看韩剧,唐郁路过时学到一个词。

他晚上回去把舒梵的备注改成了——心软的神。

有了安全词之后,陆辞好像有恃无恐,怎么折腾人怎么来。

昨晚,余欢在刑床上睡的。

说睡不太恰当,他一晚上没怎么闭过眼。

陆辞自第三天起,给他用的灌肠液都含有催情的药物,再加上严格的射精管控,陆辞这几天吃得很饱,余欢则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欲望被高高吊起,又迟迟得不到满足,他对跟陆辞做爱这事又爱又怕,既期待又恐惧。

陆辞很少会准许他射精,排尿也有规定,他已经习惯小腹的饱胀感,有时候会恍惚,他到底是谁?是余欢,还是陆辞捏造的玩偶?同他的一个茶几、烟灰缸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陆辞注视他,亲吻他时,绵密又丰富的疼痛施加,他好像又活过来,有了新的身份,被陆辞爱惜、践踏,奖励或惩罚。他是陆辞的狗,脖子上有着危险的缰绳,一经逃离,立刻剿杀。

他对陆辞,有了严重到病态的依恋,陆辞一离开他的视线,就感到烦躁,慌乱,乃至恐惧。

陆辞把他从刑床上放下来的时候,余欢满脸泪,瘫软在地上,目光怨恨地看着他。

陆辞半蹲下来朝他张开双臂,平静地问:“要不要抱?”

余欢在刑床上挣扎一晚,手脚酸软麻木,盯着陆辞几秒后,狠狠地扑过去,一口咬在陆辞的肩头。

“既然受不了,为什么昨晚不说安全词?”

“你觉得说了就是不信任我?怕我生气?”

余欢没吭声,用眼神表示抗拒。

陆辞“啧”了声,等他发泄了一会儿,才把他抱出地下室,去楼上涂药。

余欢手腕脚腕被挣出一圈圈骇人的淤痕,手上是砸床的乌青,手指也抓挠出斑斑血迹。

“我不介意你伤害自己,只要你觉得可以承受。”

上完药,陆辞找了根乌黑的鞭子出来。

余欢情绪平复了不少,低眉顺眼地站在十字刑架前面,看不出先前的恐慌和阴鸷,也见不到后悔和害怕。这样的人调教起来很困难,他不怕惩罚,外在的任何手段都不能让他真正的屈服,唯有陆辞是把钥匙,可以调动他的七情五欲。

把凶狠的疯狗收服成仅供一人驱使的忠犬是一件很棒的事,但作为主人,也要接受他见不到主人就会原形毕露。

陆辞想掰一掰他这个毛病。

他没有绑住余欢,而是往余欢手里塞了俩煮熟的鸡蛋——他们的早晨之一。

“十下,我试试鞭子。”

话音刚落,陆辞手里的鞭子就抽上了余欢的脊背。从左往右斜着落下,左边的肩胛骨打头,横穿整个腰背,鞭梢最后落在臀峰。

顷刻间,一道紫红的鞭痕瞬间浮起,一部分不耐抽的皮下甚至透着血痧。

余欢却好像早有准备,只是晃了晃身形,闷哼一声,然而下一鞭循着刚才的印记接踵而至,部分重叠处隐隐破皮,余欢瞬间全身紧绷,重重地把头磕在刑架上,几秒后再抬起来,木质的刑架上留下一团湿濡的水痕。

后背从最开始光洁瓷白变得鞭痕遍布,余欢也由咬牙忍耐到低声嘶吼,疼痛变得尖锐又剧烈,无情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头脑发胀,每次鞭子还没落下来,光听那赫赫风声都忍不住紧张,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躲,但最后两下已是意识模糊,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陆辞倒是清楚,他过去掰开余欢的手,把鸡蛋完整的拿了出来。

余欢宁愿用头去撞木架来缓解疼痛,也没有把鸡蛋捏碎。

即使早有预料,陆辞还是忍不住冷笑。

余欢浑身湿汗,双臂用力将整个人挂在架子上,他还未从方才的疼痛中缓解过来,身上的肌肉也还在生理性颤抖,陆辞冷眼看着他,等他消化完再说。

余欢没让他等太久,两三分钟后,就脸色苍白地起身转了过来,敏锐地察觉到陆辞身上的低气压,他观摩着陆辞的神色,以为是自己刚才表现不佳。

陆辞一言不发,余欢又缓了缓,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您告诉我,我会改。”

还不算无药可救。

陆辞把鸡蛋摊开给他看,余欢神情疑惑,他自认为没有把鸡蛋弄碎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然而陆辞却说:“你表现得很差劲。”

余欢惊异,茫然地望着他。

陆辞点了点他额头撞出来的那块红印:“要借力忍耐为什么不握拳?因为我给了你这两个鸡蛋,你怕弄碎我会生气,是吗?”

余欢点点头,眼中疑虑更甚。

陆辞勾起嘴角:“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任务是保护鸡蛋?”

陆辞讥讽笑道:“余欢,你演我呢?装什么完美奴隶,你是吗?动不动就臆测我会不会生气,我是河豚吗?你做点什么我都会生气。”

“你又不是我买来的,哪来的那么多逆来顺受?余欢,你是不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余欢看他动怒,下意识否认,“我没有……”看了陆辞的眼神后又垂下头,“好吧,我有。”

他自觉亏欠,所以想对陆辞好一点,好到小心翼翼丧失底限。

他失落垂头,想保证不会再犯,又似乎没有说服力,满背鞭痕发酵,心头酸涩也连绵不绝。

陆辞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其他的反应呢?”

余欢自然流露的下意识动作,其实更招他喜欢,只是余欢演得太好,克制了许多。

余欢怔愣,试探道:“比如呢?”

他如此会顺杆爬,陆辞往他伤痕累累的背上拧了一把,余欢跳着退开了一小步,痛得满脸诧异。

“我们今天慢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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