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貂蝉(1 / 1)
貂蝉注意到那青年很久了,契机源于一场心血来潮的酒会,她花枝招展,用妆粉和香水把自己装点得像只无处可去的蝴蝶,躲在酒杯堆砌起来的高塔后面,透过香槟气泡和玻璃看见艳红的高马尾,有一缕额发坠落下来,挡住他冰霜般的蓝眼睛。
她紧紧的,贪婪的,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陌生人,几乎舍不得将视线移开,这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好像又不是,貂蝉听见自己的胸口在砰砰直跳,但那不是教堂钟声敲响时新嫁娘的心跳声;更像是她更年幼时拽住义父的衣袖沉默不语,眼神长久停留在橱窗里某个价格昂贵的标签上时的心情。
是某种更接近本能又原萃的渴望,她手足无措,两颊绯红,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玻璃杯,这种度数不高的香槟常被用作餐前开胃,当冰镇过的起泡酒沿着喉管滑进胃袋,她咽下去,只觉得更饥渴了。
好在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负担不起洋娃娃的小女孩了。当今社会,只要你足够有钱,想要约到一个三四线的小明星并不费劲,她舍得砸钱,便能换来在韩信的生活中自由进出的权利。
是的,没错,现在她知道他的名字了,会出席那样一场与商务人脉都无关的酒会,经纪公司本来的目的也不单纯。但管他呢,貂蝉不在乎,韩信之前跟谁在一起,网络上的言论又是如何中伤与指摘他,说她一眼看中的红玫瑰是躺在别人身下的婊子——那都与她无关。貂蝉哼着歌想,她会把玫瑰枝修得干干净净,无论是杂草还是害虫,都不能再碰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双腿并拢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盯着韩信看,她的眼睫毛扑敕敕地来回煽动,像只跃跃欲试准备降落的小鸟儿。
韩信今天打扮得不那么正式,他穿着居家服,头发依然扎起来,露出段纤细而洁白的脖颈,貂蝉最初一眼很喜欢他艳丽的发色,如今也喜欢他整个人,对韩信的过去也爱屋及乌地想要了解。她迫不及待地凑近他,柔软的胸部压在他的臂膀上,女人的吐息和香味都离男人那样近,这是个危险的姿势。可韩信动也不动,柳下惠也不过如此,他闭上眼睛,吐口气,大腿肌肉沉得像块砖头。你想要我,为什么。你不知道,也该听说过。
我知道。貂蝉的声音既近又远,原来说话间她站起身走向了冰箱,你要喝什么,果汁,汽水,还是啤酒?我请你来我家做客,不必这么紧张。
随便。
貂蝉耸耸肩膀,拿了迎合自己口味的罐装橙汁,又蹬蹬蹬地跑过来偏着头让韩信给她打开,她笑盈盈地说,我现在也是不用自己开矿泉水瓶盖的女孩子啦。
但愿如此,在你厌倦我之前。
韩信想,他天生就无法融入上流阶级的圈子,无论是教育谈吐或是出身,都是被看不起的。社会像个圆锥,每个人都在努力往锥顶爬,但最上面就那么点空间,哪里容得下后来人,他不过是有钱人茶余饭后的助兴节目。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一切都是可以被踩进泥里贬低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
貂蝉又问他,她并非那种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她的狡猾和残忍与韩信的前任金主类似又不尽相同,利用那层美艳而无害的外表,她曾在各种意义上彻底吃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会在休憩时光低下头来渴望一只长茎玫瑰,或是盒甜蜜的巧克力。就算这是过季后从别人花园里摘下的玫瑰,被丢弃在垃圾箱里不要的情人节礼盒,全都不重要,她也不希望韩信觉得那很重要。
没人希望买来的小狗身上还有前任主人留下的铭牌,貂蝉按住韩信的大腿,手指尖微微陷进肉里,橙汁喝与不喝都无关紧要,她的饥渴需要另一种方式来填补。
你在想刘邦的事情吗?
貂蝉把韩信的头发解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声音很轻地发问,后者用吃惊的视线看过来,貂蝉叼着他的发绳咯咯直笑,她满不在乎又醋意十足地将身体重量往下压,沙发被他们弄得不堪重负吱呀作响。
他在沙发上操过你吗?你的口活怎么样?吞过他的屌吗?那样的话我要给你好好洗一洗,对了对了,他有没有把你按在厨房的料理桌前,当作晚餐前的开胃小菜?我一直很想试一试………可惜呀,我没有男人的阴茎,只有玩具,否则今晚会让你过得更难忘。
貂蝉的言语恶毒得露骨,但她光是把这些幻想说出来就感到心花怒放,韩信因为她的话而扭曲,痛苦的表情,她也全部都好喜欢,好想看到更多。所以她事先剪掉了长长的指甲,磨平了指甲尖儿,用那圆润的甲面戳在韩信的脸上,眨了眨眼睛将五指在他面前一晃——看明白了吗?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也能让你用后面高潮,韩信。我想看你被我操的样子。你要乖乖的……不许逃跑,知道吗。
她娇嗔起来的模样实在很像在撒娇,内容却是在威胁。
那就来吧,韩信躺在沙发上,大腿被貂蝉压得发酸,就这样也没有试图移动过一丝一毫,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无非是从一个泥潭里落进另一个泥潭里,至少貂蝉现在对他保有程度最新鲜的兴趣。只是貂蝉想做的事,对现在的他而言,确实是种未知的危险,韩信挪动了一下嘴唇,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小心翼翼地请教她。
好吧,那么现在我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貂蝉说,她的眼神里还有点心虚和抱歉。
虽然你现在好乖,但我还是想………
她掏出放在沙发垫子底下的情趣玩具,将一对仿真皮质手铐铐在韩信的手腕上,她面带微笑地摸了摸露在外面的软毛——那是用来防止韩信被皮革划伤的安全保障。
小野猫,这牌子像不像在说你呀,我挑了好几家店,可这名字我最喜欢。
貂蝉慢条斯理地用钥匙往顺时针方向拧,好的,锁上了,她满心欢喜地把韩信困在这方小天地里,接着把这金属做的小玩意儿与韩信的人身自由,通通一并收拢在她的口袋中。
接下来是什么……貂蝉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润滑油,我试了好多次,凡士林太油,冈本有刺激性,杜蕾斯华而不实……韩信,你真麻烦。但是我舍得给你用最好的。
貂蝉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她最终选择了水基润滑液,据说最接近人体分泌的爱液,刺激性小也好清洗。
她身上今天仅仅穿着件睡袍,下半身只有条蕾丝内裤,大腿光溜溜地坐在韩信身上,大大方方地往某个地方蹭,韩信闷哼一声,她嗔怪地安慰他,别憋坏了,我很宽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惩罚你。
貂蝉花了太长的时间来周旋并得到韩信,豪掷出去的大量金钱和心思最终化作身下这副躯体,她心怀感激与珍惜之情一点点掀开韩信的上身t恤,有点像在拆礼物,碍事的丝带和蝴蝶结通通都不需要,她只要韩信。男人似乎有点紧张,胸口起伏的程度明显而急促,胸肌很饱满,是副舞者该拥有的身体,她沿着软肉往下抚摸,食指指腹贴到块触感异常的肌肤。
烟头烫的?她问。
或许吧。韩信含糊地回答她,貂蝉不满于他敷衍的态度,她轻轻皱眉,直起腰去够她刚刚放在一边小玩意儿们。她把润滑液的瓶盖拧开,倒在买来的震动棒上,颜色粉嫩,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只是相较之下尺寸就不怎么亲和了,貂蝉对着韩信柔柔一笑。
如果可以,她真想先亲亲他呀,和韩信接吻会是什么感觉?他的唇型,舌头,还有口腔内壁,都让她产生探究欲,可是态度不好的孩子就应该先被打手心。
她把手指从韩信的下半身里抽出来,那里早就因为润滑液或是别的什么液体而变得湿淋淋的,她对自己扩张的技巧有自信,很久以前貂蝉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用过这套法子,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几乎百依百顺,而她最终亲手把那个将身心都交付给她的年轻男人推下深渊。
没办法呀。貂蝉遗憾地想,她只想要好乖好乖的漂亮宠物,就像韩信这样,最好像韩信这样。即使被欺负得狠了,也不做声,她一鼓作气地把震动棒捅进去。被一根假jb操的感觉着实很奇怪,既冰冷又坚硬,半点也不接近人体,但他能感觉到震动棒的头部在体内嗡嗡作响,有一瞬间韩信觉得自己像只逐渐被捣烂拆解的水果,或是别的什么正走向支离破碎的东西,貂蝉用痴迷的,沉思的,又更近于追忆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她将开关推到底,凝视他被自己用道具操弄到高潮的样子。
你真棒。
貂蝉夸奖道,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嘴边的笑意也不怎么认真,她花了点时间来等待韩信消化身体的不应期,顺便把睡袍上沾上的体液用餐巾纸拭去了一部分。接着貂蝉低下头,女人的发丝拂在韩信脸上,她又变得很紧张了,脸颊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红扑扑的,她结结巴巴又语无伦次地说。
那天我看见你,就知道你也是一样的,韩信,没人爱你,没人爱我,我可以爱你,一直爱你。我…我好想要爱,想要被某个人所爱。
貂蝉几乎要落下泪来地恳求他,韩信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有钱人有许多坏习惯,他分不清话语里的真情假意,只有默默无言地等貂蝉平静下来。
貂蝉捂住胸口,她绝望地发觉很久以前,有人在那里留了根刺,她像王尔德笔下的夜莺,越是整夜的,啭着歌喉,渴求一份爱情,那刺就越插越深,她胸前的空洞也就越深,越冷。
脑洞很雷,因为新春cg,????长得太像,我就对狗血替身文学心动了,此章节云信浓度低……
但是要说赵子龙的忧郁我可能下半辈子就憋出来了′?w?
韩信有着夜不归宿的恶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这坏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了。因此他怎么也没想到,裴擒虎会选择在家门口蹲他,十一月份的气温可不算暖和,韩信随心所欲惯了,不想接电话,不想被找到的时候就会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他,而裴擒虎用了最笨的办法。
他在韩信家门口蹲守了一夜,硬生生熬了一晚上后,兜帽下形容憔悴,裴擒虎顶着两个滑稽可笑的黑眼圈,看见韩信的身影出现后猛地站起身来,抓了抓头发,语气干涩地问道。
“老大……韩信,你以前给我的那个纸条,呃,就是那个约定,还算数吗?”
裴擒虎总是太念旧,很多微妙的小习惯落在他身上,日久天长地改不掉,譬如高中时期的一个称呼,被他挂在嘴边念叨了好多年,就连今天也是硬生生地把话说到一半改了口。裴擒虎说话的同时没敢看韩信,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不需要花多少功夫,韩信很快地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三年前裴擒虎过生日,韩信给了他一张纸条,当时多少存了些捉弄他的心思,告诉他这是张“什么都可以满足你”的使用券。那天裴擒虎闹了个大红脸,到底把纸条收下来,只是一直都没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没拿出过那张纸条。
直到今天。
裴擒虎叹了口气,他把已经不算新的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三年过去字迹依旧保存得还算完好,他看着那张使用券说:“韩信,我们,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韩信没说话,而裴擒虎自顾自地说。
“嗨,也是我自作多情。”
裴擒虎说到这里,有点烦躁地又抓了次头发,好像这样还不够似的把帽子也拿了下来,韩信盯着裴擒虎头顶那鲜少露出来的一对虎耳看,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红发青年不自在地动了动那对耳朵,接着解下了头上的护额,他这一系列不寻常的动作教韩信心头微微一震,这回红发服帖地盖在额前,裴擒虎脸部线条硬朗清晰,是东方感的骨相配上高鼻梁,很有特色的男儿长相,唯一不足之处是鼻梁上一道明显的疤痕。
裴擒虎注意到韩信的视线停留在他的疤痕上,他动了动喉结,此刻吐出来的声音竟是把他自己也吓一跳的沙哑。
“我看到了,照片……”
裴擒虎咬咬牙说下去,他在见到韩信之前脑子里有千言万语想问,但临了始终蹦不出半个字,他甚至问不出为什么,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谁给你的?”韩信突然发问,他的切入点让裴擒虎觉得更委屈,老虎垂下脑袋,他摇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已经不重要了,韩信。……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
刚认识韩信的时候,裴擒虎曾在较量时挨过他很多拳头,可哪一次也没有这次疼,哪一次他也没有哭,如今竟觉得眼眶湿润视线模糊,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果然还是很丢人,他按住发酸的鼻子,心里想着潇洒走人的a计划在刚刚已经彻底宣告失败,裴擒虎轻轻把兜帽拉回去,护额倒是没有再戴上,他不想再这种时候还和照片上的那个人,和韩信心里的那个人……
裴擒虎不容分说把使用券塞到韩信的外套口袋里,闭上眼睛,逼自己狠狠心道。
“就这样吧。”
裴擒虎说完话转身想走,衣角却被股外力拉住,他微微一怔,看见韩信冲他扬起下巴,问道。
“以后还是兄弟?”
“啊?”
原本下定决心要坚决离开韩信的裴擒虎在下一秒稀里糊涂地跳进逻辑陷阱,又稀里糊涂地因为“身上太冷”这种无关痛痒的理由跟韩信进了屋,借用淋浴间的时候精神依然恍惚,他几乎有点脑袋短路,想不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干嘛了,街头霸王一反常态地有耐心,甚至拿了电吹风要给他吹头发,以往用来打架的手指温和地帮他的脑袋顺毛。裴擒虎搞不明白韩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笨蛋老虎已全然被韩信说服,他确实是想和韩信分手,只是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今后在街头上还可以互称好兄弟是他们的共同期望,所以韩信如今帮他吹头发也只是出于普通朋友间的———打住!
“……你脱我裤子干嘛!”
裴擒虎的神经原本就高度紧张,在韩信碰到他裤子拉链那一刻更是发展到连尾巴毛都炸开的程度,他用堪比膝跳反应的速度从床上蹦起来,神情尴尬地连声嚷嚷。
“干嘛,有什么不能看的,跟黄花闺女似的扭扭捏捏。”
韩信竟然在责备他大惊小怪,接着又很无奈地对裴擒虎低声说。
“你要分手也得挑时间吧,算算日期,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裴擒虎顺着韩信的思路苦思冥想,既不是法定节假日,也不是纪念日更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生日,裴擒虎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看向韩信,而后者说:“马上咱就发情期了。”
“………”
老虎无语。
“空窗期临时找一个风险太大,还不如睡个熟悉的,你也不吃亏是不是?”
韩信的态度很随意,想要将前男友无缝续约成发情期工具人炮友,他越是这么无所谓裴擒虎越觉得闷得慌,他垂下眼告诉自己是硬汉不能丢人,心里却止不住一阵阵的泛酸,到了最后——
啪嗒。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双方都愣住了,韩信看过去,发现裴擒虎居然真的在哭,裴擒虎越哭越伤心,他是真情实感地在难过,这份沉甸甸的感情要压的他喘不过气,但在韩信那里他甚至感受不到丝毫重量,自己要分手这件事好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给对方带来任何改变。
在韩信旁边竟然也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没心思继续忍下去,即使用手捂着脸,眼泪也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腕往下淌。虎神街的小子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韩信就是他命中的克星,他打不过他,感情上韩信又不放过他,就连分手都这么难,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仿佛神经短路,越想越委屈,最后干脆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天晚上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裴擒虎没有做坏事的心情,好在要离开的态度也不算坚定,他的耳根子太软,作出决定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勇气,执行起来便额外困难。他没办法做得和说的一样潇洒,言行不一地作为前任躺在韩信家的床褥上,心里委屈极了。
都什么时候了,韩信还想着那该死的发情期……难道这是比和他分手还要重要的事情吗?还是说,他一开始在韩信眼里就只是炮友的定位,所以……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晚上裴擒虎已经丢了太大面子,他不想更狼狈下去,索性赌气地化作虎形,团作一团拒绝交流地背对着韩信睡了。
裴擒虎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先前等了韩信整整一个晚上,几乎是碰到枕头后没多久,便在大量负面情绪中失去意识,昏沉中做的梦也很糟糕。裴擒虎梦到了某个人,他不曾亲眼见过那个人,却对这张脸格外熟悉。原因无他,每天早上起来,裴擒虎在镜中也曾见过这张脸,不过多了几道疤痕。
……赵云。
老虎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喃喃说着梦话,两个字惊雷一样落入身边人耳里。
韩信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可他也说不清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想法。
对他而言,既说不出苦苦挽留的话,也不甘心看着裴擒虎就这样走掉,只有说出烂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借口,显然也伤了老虎的心,他叹了口气,他自认为不想在这些儿女情长里浪费太多时间,也在刘邦面前吹过牛逼若是哪天玩脱了他也不怂,却还是望着裴擒虎发起了呆,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扯了两下老虎的胡须。
最开始,韩信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怎么会有两张如此相似的面孔先后出现在他生活的城市里。
先是赵云,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活在校门口张贴的荣誉榜里,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没让家长操过半分心思。
这么一个乖乖男,竟然跟自己做了邻居。韩信和他的人生轨迹可谓是戛然相反,小学时候就是老师最头疼的差生之一,上了初中更是变本加厉,叛逆地将头发染成蓝色,惹得教导主任通报批评双亲大动肝火,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打架逃课。本来日子就该这样千篇一律的过,偏偏被韩信老爹塞了笔钱后班主任突发奇想深感这样不行,家长会时了解到韩信和赵云有层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决定要用优等生去“感动”差生,将他的座位安排在赵云旁边。
可虽说是邻居,就算是小学时期他们也不曾亲密到一起上学放学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说话次数不超过天数零头,如今倒是意外地成为了同桌。赵云对他的学习态度生活方式都不赞同,却也只是轻轻皱眉,几天下来依然认认真真挺直了背地抄笔记,上课时目光几乎不曾从老师身上偏移,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韩信交流的打算。被当做空气的滋味属实不好受,韩信看不惯赵云这副旁若无人的高傲样子,一不做二不休地在某天把人优等生堵在厕所里,态度凶狠地将赵云先前目中无人的一系列行为从头diss到尾,发誓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云的神态却微妙起来,他困惑地扯了扯嘴角,韩信看惯了他的冷脸,冷不丁被赵云用半个微笑打乱了思维,后者更是语出惊人地总结道。
“……如果你是想和我做朋友,可以直接说的。”
“谁要和你做朋友!”
优等生的思维回路果然非同一般,韩信的冷嘲热讽他是一概油盐不进,甚至自行化学反应得出让韩信几乎晕倒的结论,韩信翻了个白眼,想揍人的冲动更加强烈。
而赵云露出困惑的表情,搬出事实企图证明。
“但你刚刚说我不搭理你……”
“我的意思是……!”
韩信的额角冒出青筋,但在他的情绪更加恶化之前,赵云认认真真地给他鞠了一躬,态度之诚恳,出招角度之刁钻,直接把混迹街头都不曾吃亏的街头小霸王整懵了。优等生邻居态度很友好地道歉,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校园霸凌的自觉,他认认真真地反省自己。
“老班让我帮帮你,这些天来我确实都一点没有做到,只顾着自己学习……以后不会了,韩信同学!我会从现在开始改正。”
滚犊子!
这三个字在他嗓子眼里酝酿好久,最终还是被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盯到落荒而逃,赵云其人仿佛生下来就在开挂,性格好学习好相貌也生得极好,初中生没有学过太多晦涩的形容词,班上的女生却总是愿意最大限度地去努力编造一切接近赵云那张脸的赞美之词。
韩信不至于加入她们,但也切实地感受到乐
被这样一双眼睛饱含歉意地注视杀伤力有多大——话虽如此,他没有因此小小插曲改邪归正的打算,但也不准备再招惹赵云这号人物,只可惜对方虽然成绩很好,脑袋里却仿佛缺根筋,一旦认定某件事情,用老一辈的话说,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赵云真的开始等韩信上下学,早晨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带着挑不出错的微笑和韩信的母亲交谈,为自家儿子叛逆期头疼了好些时日的妇人当然乐意韩信和好学生玩,看她那巴巴凑上去的样子,韩信很不痛快地别开了眼。
早晨因为家长的原因躲不开,临近放学时韩信便多了个心眼,他和几个相熟的小混混约好了要逃课,几个别校的不良少年在墙外等他。韩信把袖子摞上去开始爬墙,却又遭遇某股外力在地下拽他。
韩信回过头去,果然看见赵云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下来。”
赵云这辈子没有逃过课,这是唯一一次在上课铃响起前几秒他还站在教室之外,仰头看着准备逃课的同桌,目光中带着严厉的审视,一瞬间与经常在窗外审查的教导主任多少有些重叠。
“你不觉得你有些多管闲事吗?”
韩信无语极了,毫不客气地朝下面的人翻了个白眼,赵云越是要管他,他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就越是不服输,连带着看对方也格外不爽。
在韩信眼里,赵云只是个对老师的任务唯命是从的马屁精罢了,住得那么近,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交集,唯独把班主任的一句话记在心上,对待韩信的态度朝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可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韩信很想就这样潇洒地扬长而去,但他裤子的生杀大权还在赵云手里,优等生的力气出乎预料得大,而普通县城的校服——你根本没办法指望它的质量有多好。韩信保持着攀爬到一半的动作不肯下来,赵云就稍微多使了点劲,接着刺啦一声,他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蓝眼睛赧然地盯着手里的半截裤管发起了呆。
韩信反应也是够快,在裤子被拽掉的闹剧发生之前及时挽回了自己的尊严,但他的裤子到底因为赵云的“多管闲事”寿终正寝了,他恼怒极了,有股邪火从胸腔蹿出来,韩信凶神恶煞地从墙上跳下来。
逃学计划宣告失败,接下来该实行报复赵云的计划了。
韩信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闭眼前他一直盯着老虎弓起的背发呆,做梦的时候却走马灯一样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对赵云不属于一见钟情,但这两张相似度极高的面孔,的确是他最开始接近裴擒虎的理由。
而如今玩火自焚的报应到了,现实里的时间恢复流动,韩信茫然地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是被操醒的。
该说不说,裴擒虎总是表里如一,在床上玩的花样乏善可陈,大部分时间里都老老实实地由韩信牵着鼻子走,脸皮也薄,见不得几个花样就满脸通红,因此最开始韩信睁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做了两年床伴,裴擒虎这样冲动的时刻屈指可数,但他心里仿佛有股火气,这股子情绪他藏不住,导致那两道总是舒展的剑眉此刻坚持地紧锁着,同样也没什么笑容,抿住的嘴部线条甚至有点下垂的意思。裴擒虎自上而下地俯视韩信,轻轻眨了眨眼睛,睫毛在红眼珠上抖落下一道道深重的阴影,见他醒了,裴擒虎哑着嗓子问韩信。
“我不笑的时候像吗?”
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韩信心里想。然而裴擒虎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截了当,凶狠地顶撞了起来,这一下撞得太深,韩信呃了一声,把要骂人的话忘在了脑后,伸手抓住裴擒虎的发梢提醒他动作轻点。
两年的相处足够让韩信的身体食髓知味,如今他们之间在性事上是那样契合,裴擒虎抬起韩信的大腿,指尖摸过那些裸露出来的精瘦肌肉,他多少带些恶意地想,赵云会知道吗?知道韩信身体上每一块肌肉是如何分布,知道他哪里有伤口愈合后留下疤痕,和韩信做爱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裴擒虎唾弃自己刚刚萌生的阴暗想法,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老虎没收回去的兽耳低落地半垂下来,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身下的动作倒也一点没停,韩信对他的吸引力简直太大,就像是小时候姐姐藏起来不让他吃的蓝莓蛋糕。
那时候他长了蛀牙,为了他好把蛋糕锁在橱柜里,可偏偏玻璃是透明的,他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却吃不到,望着那块柔软甜蜜的蛋糕溜了一下午的口水和眼泪。
裴擒虎咬了咬牙想,总归是韩信先不放开手的。他已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想找到一个不那么糟糕的退场方式,昨晚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能够离开韩信的勇气,从高中开始叫了那么多年的老大,如今他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没有韩信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离开韩信的他会是什么样。他不想再盯着玻璃窗里的点心望而却步,他想要的东西如今正躺在他的怀里,松软的蛋糕胚,黏糊糊的奶油,还有蓝莓的水果香味熏得他头昏目眩,裴擒虎的喉结上下滚动两次,如饥似渴地,自暴自弃地低下头吻住韩信。
听说上嘴唇薄的人最是薄情,他从头到尾,不能有过一次抓住韩信的实感,而要失去他的预感却在近日变得愈加强烈。
裴擒虎其实比韩信想的,还要更早知道赵云的存在,他为人处事笨拙了些,但却没有蠢到无可救药。韩信第一次见到自己,盯着他的脸愣了好久,裴擒虎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韩信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毕竟那之后韩信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是那么结结实实的狠辣,一下也不曾放水,就此让他心甘情愿叫了韩信许多年老大,确定关系后也难以改口。更应该说,是傻老虎难得几次的小聪明,这个称呼是他裴擒虎专有的,只要他这么喊韩信,他就永远只能是裴擒虎,韩信身边有点憨憨的兄弟,而不是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某个人。
裴擒虎一边亲韩信一边操他,习惯在拳馆锻炼身体的男人做这档事额外有力气,更遑论今天情况特殊,每一下都又深又重,先前铺好的床垫不堪重负地往外滑,人和环境都被他搞得乱七八糟,韩信微微喘气,到底怀了歉意地没有推开他。
老虎抖了抖耳朵,想起先前遇到刘邦时,对方话里都弦外之音,垂下眼睛喃喃自语道。
“我变得好坏啊。”
……赵云要回国的事情,看起来韩信还尚不知情。
枪组韩信,有一点点超信,驯龙高手ver
“我打下了一条龙。”
马超用手指拨开叶片,他带着赵云穿越这片丛林,他说着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好像他的手里正握着他引以为傲的枪。
“就像这样,鲁班大师给我的枪做了些改造,我也不知道它能飞多远……现在看来,效果确实很好。”
赵云知道马超一直想抓一只被称作魇语的龙,世上仅剩这么一条,没有同族,踪迹难测,几乎只出现在维京人的教科书上。他很高兴挚友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但他又很在意马超提到的另一条龙。
“你抓到的龙呢?”
“我正要带你去看它。”马超说,神色不见得是在担忧,更像在盘算着这条龙的剩余价值。“它的状态不太好,我的枪击穿了它的尾骨,恐怕就算养好了伤也很难飞得起来。一条不能飞的龙就是在等死的龙,书上这么写过。”
他们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走,马超带他到森林深处,呼吸到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赵云听见流水声。
“到了,这就是我说的那条龙。”
沿着马超手指的方向,赵云看见一条白色的龙趴在溪边小憩,好瘦,赵云想,或许是马超这段时间没能养好这条龙,龙又很白,白到没有一丝杂色的皮肤紧紧绷在龙骨上,大多数时候赵云接触到的龙都是危险而有攻击性的,它们长得稀奇古怪,骨刺横生,极少让他能联想到美丽这个词。
“我事先问一下,他会喷火吗?”
马超一问三不知,这只龙很抵触他的味道,或许是在记恨,拒绝抚摸,也几乎不吃东西——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快要把龙养死了,马超并不想叫赵云来帮他的忙,毕竟这是条图鉴都没有记载过的龙。
马超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但要以他这些天来相处的经验判断的话,不会。
赵云驯养过不少龙,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白龙睁开了眼睛,目光虚弱又疲惫,它的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反复的化脓和疼痛让它根本无法获得质量很好的睡眠,龙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从喉咙深处发出抵触的警告声。“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离它远点。”马超大声劝阻道,他刚往前走几步准备把赵云拉回来,下一秒赵云轻柔地抬起龙尾巴查看伤势,不知在龙面前低声耳语了什么,那只凶了他好几天的龙,居然,居然在目瞪口呆的马超面前用脑袋蹭了赵云!!
后来赵云坦白交代,龙是种很聪明又敏感的生物,想要博取它的信任,那当然要和它站在同一阵线。所以你当时是骂我了。马超幽幽地说。赵云几乎从不说谎,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通常情况下抓到一只不能飞的龙,最正常的操作应该是把它卖给猎龙者,龙肉和龙角都很值钱——而不是留下来自己养,但赵云能理解马超的心情,这只龙的智商比市面上贩卖的那些同类要高得多,长得也漂亮,摸起来手感更是没得说这点马超表示质疑,毕竟大部分情况下他摸不到。本来对于马超和赵云而言无非是多了个打发业余时间的漂亮宠物,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推进,龙对马超的态度也逐渐软化了许多,但到了春季,万物交配的季节,事情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有一天马超慌慌张张地来找赵云,他的额发还在滴水,脸色又涨得很红,整个人就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或许确实如此,马超极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他站在赵云门口深呼吸,神色严肃地告诉他一个接近天方夜谭的黄段子。
他们养的龙变成人了!居然还要上他!
真是胆大包天,异想天开!!
马超一拳砸在门槛上,沉思了一会又咬牙切齿,我马孟起就算是操龙,也不能被龙操啊!其实仔细回想一下当时那只龙也没做什么,就是化成人形从背后靠近专心致志给它烤鱼的马超,因为是当场变的,自然也没穿衣服,马超一回头就哎哟卧槽我的龙呢,他定睛仔细一看对方化形并不完整,还拖着条残废的龙尾巴,马超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养的龙顿时又很愧疚,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龙就很自然地靠过来吃他手上烤到一半的鱼,超鹅刚想告诉他鱼没熟呢,对方舔舔鱼肉,又顺着马超的腕骨开始往下舔,龙尾巴也缠了过来,不得不说龙化形是真的好看,眼睛像镶嵌在王座上的红宝石,头发白得像雪,龙把脸凑过来,距离迅速拉近,马超体温急剧升高心脏砰砰直跳,然后他就把龙打晕了来找赵云了。
马超心里计较,不肯回去,但心里又担心龙,就让赵云去看看怎么样了。赵云来了有几趟,路线已经轻车熟路,他还带了点衣服。不过显然用不上,龙醒过来看见马超不在身边没人,非常烦躁,它现在又不能飞,无处发泄只有原地发脾气,结果赵云来了。孤男寡龙,共处一室,龙龙又很热情,眼神湿漉漉得可怜,生怕他跟马超一样溜没影了讨好地蹭他,他真的很怕赵云也逃跑,紧紧地用尾巴抓住他的一只脚腕,赵云哭笑不得,摸摸他的脑袋告诉它自己不走,龙龙逮住机会,立刻得寸进尺用大尾巴把他掀翻在地上,接着跨坐上来。
这是只公龙,但赵云没有被上的兴趣,而龙显然对于交配这件事要更渴望些他化成人形接近马超就能说明一切,如果马超没有拒绝,这时候龙骑着的,充满性暗示地用臀缝去蹭着的性器的主人可能就不是他了,想到这里赵云又有点生气,但他捏捏龙的脸,对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学着人类的样子讨好地笑,赵云心里又软了些,便任由着龙继续不得要领的动作。
赵云没法把这样的龙和之前高冷别扭的样子联系在一起,或许龙这种生物也难逃生命的本能,但他直觉又隐约觉得不是这样,龙骑在赵云身上发出喘息声,艰难地试图用后穴吞下性器的,赵云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意识到即使化形成了人,龙的身体依旧是不同的,它的后穴湿软,几乎不需要润滑,很轻松地就吞进去一个头,它虽然急切,但好像又有点心理障碍,犹豫着要不要坐下去急得眼泪都快下来,白龙分明是强迫别人的那个,现在倒表现得异常委屈,仿佛做错的人是赵云似的,他被龙瞪得没脾气,赵云是真的想对龙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的,他很喜欢这条龙,但要等这只龙找到正确的方法——或许等到天黑都解决不了,再者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对于双方都是种折磨,赵云忍到实在忍不了了,伸手去掐龙的腰,龙猝不及防地软倒在赵云身上,这下彻底吃了进去,龙浑身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刺激到了哪里,他抛却了最后那点羞耻心,缓慢地摇动腰部无声催促赵云起来。
赵云抬起龙的大腿,开始慢慢地干他,龙几乎不怎么出声,偶尔被捅得深了也只是呜咽几声,他在赵云最初插进去那下就射了,身体还在发抖就被赵云按住继续交合,他们做了不止一次——龙不住地流眼泪一直颤抖,看起来连一次都承受不住,但他的尾巴又很诚实地继续缠着赵云,同时恋恋不舍地用后穴去吞那根带给他欢愉的肉棒。
高潮到最后,龙张嘴咬住赵云的肩膀,力道很重,不用说已经出血了,龙慢慢地松开口,在他耳边说了这半年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有名字。
龙在赵云震惊的视线里继续慢慢地说。
我叫韩信。还有,帮我做一件事。
春末的时候,龙飞走了,按长辈的话来说,断了尾巴的龙就是条等死的龙,马超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龙是怎么飞起来的。
他蹲在地上看龙盘踞过的痕迹,异常的不甘心,他用手指去捻地上被龙腹磨出来的那些草末,对赵云说。
“他跑不了多远,我总会找回我的龙。”
“你的龙?”
赵云重复了一遍,语气听起来像在质疑他。
马超对赵云这种没来由的挑衅莫名膈应,他点了点头,肯定道。
“我的龙。”
邦白信,白是没有什么戏份的现任,和前任do了的烂俗文学。本人是写文时道德意识观念极其低下的嬷嬷,请大家酌情观看。
不太对劲。
逐梦之影头皮发麻,像个忘记吃药的过敏症患者那样对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坐立难安,他的任务失败了,坠落在陌生的星球上,而这个星球上他的死对头兼老情人正在捡垃圾——韩信显然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巨型垃圾,此刻他毫无被捡到的立场自觉,而是上下来回打量着眼前人的穿着打扮,刘邦过得显然要比他落魄一千倍一万倍——这算什么,临死前的美梦走马灯吗?
不合时宜的,韩信有些想笑,但被刘邦那双紫眸盯着实在很有压迫感,他笑不出来,只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此之前,一生之中从未有过某个时刻,刘邦距他如同此时这样近,刘邦总是对他不够放心。
年轻了好多岁的前男友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动作不算熟练,处理方式也很糟糕,可对于刘邦来说,实在难能可贵。
——和对方共事是个很危险的举动,巨大的利益伴随着等量的风险,韩信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意识到,刘邦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对等的位置,他在对方眼里顶多是个包装华丽的定时炸弹,刘邦不是在和韩信相处,而是在容忍韩信,在他心里的倒计时走到零以前。
也就是说,无论韩信如何努力去讨好刘邦,他都无法真正走进对方心里。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初恋吗?
韩信想,你将一颗真心捧到对方面前,却被他弃之如敝履,避之如蛇蝎,在十六七岁的年纪真诚地,专心致志地喜欢着某个人,最后却发现你的感情在对方眼里也是值得利用的东西。
甚至没有被利用到最后。
作为星际特工,逐梦之影执行过各种危险度超乎想象的任务,但这次的结果仿佛要更离谱一点,他不顾同事阻拦,一意孤行地驾驶飞船,追着一伙星际盗贼的过程里中了圈套被卷入黑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陌生又熟悉的星球上醒来,之所以陌生,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在这样破旧的星球上呆过了;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在很久这个时间距离以前,他曾经数次和某人一起降临在类似的星球上,单纯的旅游或是执行任务,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留下过什么美好回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穿越吗?
韩信不由得想,吃口馒头争口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在刘邦这堵南墙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而是要叉腰感谢上帝,扬眉吐气地感谢刘邦的放过,韩信是这么想的,但他发觉自己的意志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无法从刘邦带给他的阴影中走出,生命中最年轻最单纯的那几年,他全心全意地喜欢过,恋慕过刘邦,虽说是利用,对方也和他虚与委蛇地暧昧过一段时期。人生是场漫长的旅行,与某些人的相遇注定令人难以忘怀,你们在旅途中的某一点交汇甚至并肩而行,但最终会开往各自的方向,韩信曾以为他们不会再相遇了。
所以整件事情最糟糕的部分来了,眼前这个刘邦,似乎与记忆里的那个,实实在在地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韩信虽然经历了时空穿越,但是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变年轻,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版刘邦的神态倒也不像是认识他,二十七岁的韩信邂逅了十七岁的刘邦,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戏剧性的大逆转。
现在,刘邦正顶着他记忆里的那张怎样也无法遗忘的,可恨的脸蛋,蹲在韩信破落飞船的旁边,冲自己的方向望过来,那双紫眸里,担忧之情非常纯粹。
纯粹,这个词怎么能和刘邦联系起来,韩信总算是王八住校——憋不住了,但他笑起来的下一秒,飞船非正常坠落导致的疼痛牵动了全身,韩信露出了一个完全不能说是没事的表情,扭曲又滑稽地掉了一滴眼泪,疼的。
哎哟。刘邦夸张地擦掉那滴眼泪,他说道。我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妈宝男。
韩信没好气地吐槽他,这个刘邦年纪不大,言行举止都幼稚得与记忆里的那个人大相径庭,他甚至给这里取名叫垃圾星——因为这里都是垃圾,漫山遍野,几乎覆盖了整个星球,言简意赅的名字。刘邦竟然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长大的。韩信感叹于刘邦童年的悲惨,而刘邦却感叹于这位天外来客是如此刻薄,这颗星球上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些流浪至此的底层人士,但大家在同等经济条件下,拥有着同等程度的友善,刘邦还没有过多地感受过世界的恶意,很不能理解初次见面,韩信对他这位救命恩人态度恶劣的理由。
但好在他还年轻,讽刺未成年的刘邦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顶多就是包扎的时候被对方在脑袋上缠了个长度夸张的蝴蝶结,远看有点接近兔耳朵,总之充满了刘邦式的恶趣味。
韩信感到怀念,又感到心情复杂,他躺在地上想继续装死,或许再过十分钟,二十分钟,世界的法则就会发现他并不属于眼下这个时间线,大发慈悲地把他接回去,他承认,蜜月期间出差实在不应该,所以他也受到了上天降下的神罚,留在这个破旧的星球里,跟年轻版本的前任面面相觑——能算是前任吗?
他确实一心一意地喜欢过刘邦,刘邦也和他浓情蜜意地暧昧过,但要说正面确认关系,那是一次都不曾有过。倒是被狠狠地下了面子回绝过。
唯独记仇这一点,他和刘邦拥有相同程度的默契。
韩信打量了一下已经开始顺水推舟,蹬鼻子上脸,当着主人的面,以救命之恩为由搜索他飞船里是否有值钱物品的刘邦,无论多大年纪,这个人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不要脸。
韩信无语地闭上眼睛,很不想面对现实,为什么偏偏是时空穿越?
他跟十七岁的刘邦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总不能跟对方说十年后的你是一个超级无敌大渣男,曾站在感情高地狠狠践踏过我的感情,但是没有关系,因为那之后我找到了真爱,你就滚到银河系里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去后悔一生吧!
哥哥。
什么哥哥,听到刘邦用这两个字喊他,韩信毛骨悚然地睁开眼睛,喊人的家伙很无辜,因为还是未成年,脸还没有完全长开,刘邦顶着张轮廓不那么清晰的,稚气未脱的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一侧,说。
救了你总要有报酬吧,我看你飞船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所以这个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表脸。韩信在心里想,他以前不骂刘邦是因为不敢,不敢和老阴比计较;现在没有骂是因为不想,不想和小鬼头计较,但无论哪个版本的刘邦都如此一致的不要脸,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韩信肉痛地撇过去,看清刘邦手里那个盒子后,韩信开始觉得装死并不是个好主意了。韩信眼疾手快,站起来就给刘邦脑袋一个大逼斗,这是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而做完之后韩信神清气爽地质问刘邦。
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有些钻戒男人一生只能定一次吗?
可是我看这个缩写是我名字耶…
刘邦捂着脑袋委屈地撇撇嘴,他的出发点无懈可击,韩信听完后如遭雷劈。
lb既是李白亦是刘邦,之前因为太过回避思考有关刘邦的事情,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考虑到,又偏偏被刘邦本人提醒了。
定制的时候韩信是看哪儿都觉得满意,漂亮,熠熠生辉,如今再看这个钻戒,只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这个小玩意儿就和它昂贵的价格一样,再也不可爱了。
算了,看你可怜,我不要了,你拿着送给你未来老婆吧。
韩信撇撇嘴,索性做一回大好人。打一巴掌给颗枣,才能好了伤疤完了疼,刘邦过去总是这么对待他,如今也算有样学样,一报还一报,韩信把线上排了半年队才订购到的限量版小破球原产戒扔到刘邦怀里。
谢谢哥哥。
刘邦喜笑颜开,韩信顶着兔子耳朵俯视刘邦,企图复刻领导当初的压迫感,奈何头上的超大蝴蝶结存在感太强,只有语气还是恶狠狠。
住口!不许!叫我哥哥!
那怎么叫嘛。
刘邦再次撇撇嘴,他看出韩信色厉内荏的本质,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沉默了大约二十秒,韩信说。
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了。我直呼你的名字,这样最好。别跟我……沾亲带故的。
韩信想了半天,面对眼前这个尚且可以称作无辜的刘邦,他始终不好把话说得太狠绝,只好烦躁地咬了下唇,总结道。
我们不熟。
韩信哥哥。
事与愿违,刘邦总有一千种,甚至更多的办法办法挑战他的底线,交换了名字的结局是刘邦在称谓前面加上了名字,出于对韩信的尊重,刘邦说的。
只不过在发现韩信对哥哥两字神经衰弱后,刘邦喊起来更是顺口,一天十二小时,换着花样的找机会喊他哥哥。
即使被韩信吊在树上要求反省,他也一脸笑嘻嘻地,拉长了声音,半是撒娇半是妥协地,毫无悔改之心地“道歉”起来。
对不起嘛,哥……错了,不该喊你哥哥。
韩信想,这世界上比熊孩子更为可怕的东西,就是大名唤做刘邦的熊孩子,即使还有不到一年就要跨入成年的行列,刘邦也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一次又一次地凑近韩信,问他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开始还比较脚踏实地,问韩信为什么从天上掉下来,以后还能不能回去,后来就愈加离谱,韩信检查飞船现状的时候,小孩儿在他身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用韩信的头发当擦脸巾,你不会不要我吧,你可不能不要我啊,苟富贵勿相忘,我可是你在这个星球上的糟糠之妻啊不要做陈世美……
陈世美本人是你吧!韩信腹诽,发现正不自觉地跟着对方思路走,把自己代入了秦香莲,后知后觉地怒火中烧,又一次把刘邦吊在飞船旁边那棵歪脖子树上,清了清嗓子决定和对方好好谈谈。
听好了,小屁孩,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对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所以不要让我再听到什么陈世美,什么糟糠之妻,否则。
韩信表情狰狞地折断一根枯树枝,刘邦配合地打了个寒颤。不得不说,穿越时空唯一的好处,在刘邦面前装逼真的是太爽了,韩信转过身去,背对着刘邦,微妙地向上撇了下嘴角。
只是现状绝不够乐观,至少不能够让韩信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自然规律不会因为他遇到前任就大发慈悲的赦免一次,在这个条件严重落后,放眼望去也几乎找不到第三个人的孤单星球上,可喜可贺地迎来了发情期。没错,作者虚与委蛇地拉扯半天,总算想起自己写文的本来目的。
也许是在意外的仓促坠落中遗失了,又可能是压根没带,通常情况下李白会提醒他,但这次出行情况特殊,建立在工作狂对伴侣刻意隐瞒行程的基础上,总之他没法找到抑制剂,能让他现在免于在刘邦面前变得尴尬和煎熬的那玩意儿。
在不吃药的情况下度过这段特殊时期,未必比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星际战斗更轻松,韩信仅仅庆幸了一小会儿,就开始觉得不那么好过起来。
韩信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硬捱发情期了,为了种族不至于灭绝,人类总将这些生理反应宣传为性别优势,但若是从韩信的角度看来,这更接近于缺陷才对。他躲在飞船的太空舱里,封闭的空间使他更清晰地闻到自己的气味,类似熟透的果实,随时等待游客采撷。
他感到头晕目眩,理智在清醒和混乱间回旋,韩信通常情况下不愿去回想那些让他感到不快的回忆,但大脑在这种脆弱的时刻会背叛身体惩罚自己,他想起若干年前某个时刻,他也是这样躺在某个房间里,忍受着情欲带给他的甜蜜折磨。
那时他还没有性方面的经验,根本不知要如何应对这种特殊时刻,身体已经比他的精神更快地准备好了,仿佛动物进入了渴望交配的季节,难以言说的欲望从下腹部往上涌去,后面已经湿透了,无比渴望被插入和标记。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过分自信,因为那是做什么都最合适的年龄,譬如他总会笃定刘邦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他们曾经是那样接近一对灵魂伴侣,但韩信很快就意识到刘邦对于不需要的东西是那样无情而严厉,在韩信试探刘邦的那个瞬间,他就被对方划分成为了不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反省一下。
刘邦那时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并不为所动,一只手抓住韩信的衣领,仿佛拎着什么脏东西那样,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禁闭室,韩信对着冰冷的墙壁在黑暗中反省了一整夜,仅仅一夜,他的骄傲和自尊心不允许他继续留在刘邦身边,第二天韩信就连夜潜逃,卷铺盖逃跑,他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要回头看——
他曾经期待过得到对方的爱,但当现在的刘邦接近他,韩信只觉得悲哀和抗拒,没有爱的性等同于羞辱。
走开。
他听见自己如此说道,语气凶狠但声调颤抖,攻击力显得尤为不足,至少不够让现在的刘邦离开。这小孩儿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厚脸皮,在逐梦之影已经一再地对他表示过反感和冷待,像个竖起厚障壁的蚌壳那样屡次拒绝交流后,刘邦依然能够顶着无辜的面容凑过来,他轻轻敲了敲飞船的玻璃门,请求韩信放他进去。
韩信看得出来刘邦对他超级感兴趣,从天而降的神秘来客,竟然对救命恩人报以敬而远之的奇妙态度,又携带着名字缩写息息相关的情侣对戒韩信对天发誓那只是个令人生厌的巧合,此刻还恰到好处地在他面前发情了。
刘邦看他的眼神闪闪发亮,韩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这样形容刘邦,但他确实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坠入爱河中的人们总是拥有这样一双让人眼睛。小孩隔着橱窗看里面的蛋糕,宠物狗向飞盘奔跑,生活中有许多这样的时刻,很多人会难以拒绝这样的眼神,可惜韩信做得到。
韩信甚至一鼓作气地将玻璃门反锁,心底涌起了报复般的快感。
但刘邦从以前开始就很擅长耍小聪明,韩信现在总算明白,有的歪脖子树大概从小就是不直的,靠自己前几天对陌生飞船的摸索,刘邦在韩信放松警惕的时候溜了进来。
……
事情实在有够糟糕,韩信对现状感到愤怒和羞耻,他真的很想把这个死小孩轰出去,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倒霉催的。
韩信闭上了眼睛。
刘邦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这很正常,他甚至没有多少帮人脱衣服的经验,韩信心疼自己的装备,在刘邦生拉硬拽了好几次他腰间的皮带后,经验相对丰富的那一个终究叹了口气,做了个我来的手势。
润滑剂。
良久后韩信不耐烦地说道,刘邦愣了一下,他疑惑地反问。
可是你后面已经足够湿了呀…
这话听起来实在有点像性骚扰,只是跟他们眼下要做的事相比较起来,这点dirtytalk根本不值一提。即将背叛李白的现实使他惭愧又怒火中烧,这使得韩信态度更差。身体已经软得像团棉花,唯独态度还是恶劣得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你不会想就这样插进来吧。
韩信讥讽起来,而刘邦并不介意他的言语攻击,年轻的小伙子认定了对方是自己穿越时空的爱人,他此刻兴致高涨,也就格外的坦诚相待。
条件有限—我没有实战方面的经验,要不哥你教教我?
韩信深吸一口气,居然采纳了这个荒唐的建议,不情不愿地开始回想李白以前是怎么做前戏的,他的动作未必会比刘邦亲自来好到哪里去,但这样至少有效地减轻了点韩信的负罪感,他勉强伸进去两个指节,用手指给自己扩张,动作缓慢而生涩。
刘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接着有点儿讨好地说。
我想亲你。
时钟的指针于某一刻终于重合,某块拼图缺失的碎片被人拾了起来,韩信在煎熬的做爱过程中记忆闪回,刘邦的技术不算很好,没办法要求一个雏在第一次跟人上床的时候就如鱼得水。
得益于此韩信的思维魂飞天外般落向了更远的时刻,过去他经常认为刘邦这个人脑子有毛病,毫无道理的冷暴力和莫名其妙地摆脸色,譬如某次他觉得气氛正好,理所当然地对对方要求“我想亲你”,而刘邦皱着眉头推开了他,就像韩信刚刚做的那样,连拒绝的台词都如出一辙。
我有洁癖。
……不是我的味道。
凑近腺体之后,刘邦仿佛在同一时刻也明白了什么,这家伙总是聪明到令人生厌的地步,即使在此时此刻他也要做那个抢跑的混蛋。
年轻的声音中带上了点寒意,甚至没有再叫韩信的名字,而是唤起了那个代号,他看起来总算和几年后的那个影子开始相像了。
我们未来还会相遇吧。逐梦之影。
那个时候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韩信如此反讽。
当然。
都说男人在床上的戏言的不算数,只是韩信听见十七岁时的前任如此说道,便无比笃定在后来的十年里他都把这句话践行到底了。
命运安排他们分享同一份糟糕的爱情,刘邦在更早的时候就画上了句号,而如今他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这场荒唐仓促的时间旅行在那次意外后就结束了,或许是世界法则终于大发慈悲的检修了自己的bug,及时地把韩信捞回了自己的时间线,在他驾驶飞船回到自己的小家之后,宇宙快递送来了一份意料之中的礼物。
一束绑着戒指的玫瑰花,分明是几星期前刚买下的钻戒,现在却已经经历了十年的风霜,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束玫瑰扔进了垃圾桶,他早该知道,刘邦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十年后的他未必比十年前的捡垃圾小孩心眼更大。
多年以来韩信一直都想问刘邦为什么,为何如此对我,为什么接近我又抛弃我,是否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做得不够好,他为自己的讨好人格而挣扎苦恼,而如今一切都有了结果,罪魁祸首将答案打包送来他的面前,居然令他感到有些想笑。
他的前任是个攻于心计的糟糕人渣,就连谈一场恋爱都经过严格筹划后做到自负盈亏,即使那时的他并不知情。
有那么一瞬间韩信确实有点想哭,但有谁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意识到刘邦确实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韩信终于无可奈何地熄了怒火,长久以来他都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感到愤怒,只是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再对一切都感到厌烦,此时此刻,他只想回家。
现在,戒指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水晶猎龙者之前抓到的都是西方龙,从来没有见过小白龙这种类型的,当即就不舍得卖,又怕别人觊觎,思来想去还是藏在兰陵王这里最安全。
小白龙被猎龙者一套技能打得神智不清,没有机会化成人形就被戴上项圈装进笼子里送来了,兰陵王签收的时候只看见猎龙者留言一定要把龙养好了,三个月后她要回来检查。好大一条龙,吃得又多,还不像龙域领主那样会收集宝藏,穷得叮当响。除了长得好看,兰陵王觉得养他吃了大亏。兰陵王表面冷酷无情,其实非常想养一只毛茸茸,结果家里的地盘被白龙占了,他自觉和花木兰审美不一样,天天明里暗里暗示白龙没有耳朵光秃秃的不好撸,白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嫌弃过他丑,非常生气。
跟兰陵王说,你把我脖子上的环拿下来,我变成人形,方圆百里的龙都没我好看
兰陵王:你想跑不可能
猎兽者的梦想就是养一只小老虎毛茸茸。说到底,他自己睡着的时候突然被花木兰暗算,虽然很生气,但是木兰一直夸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龙,被吹得找不着北就没反抗,迷迷糊糊就跟着她走了,没想到花木兰临时有事出差,自己居然要天天面对兰陵王的臭脸。小白龙非常生气,地上跑的四脚兽有什么好看的,这个人类居然嫌弃自己,他又想起花木兰说会回来检查,于是愤而绝食,鳞片颜色都不好看了,整条龙都焉了。他要和兰陵王抗争到底
兰陵王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这条龙秃,胃口大,没有耳朵,不能撸,现在事还多,真的好难养啊!白龙很生气不搭理他,兰陵王搞不懂龙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养成这样不能和木兰交代,于是他就问隔壁龙域领主,你们龙族养小孩是怎么样的,为什么我养的龙都不吃饭。龙域领主心想,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不爱吃饭的时候。除非发情期。
但西方龙和东方龙总归是不一样的,西方龙的龙角可以随便摸摸,东方龙的不行。是隐私部位,摸了就要以身相许,兰陵王带领主去看小白龙,领主一出手就是要害,从龙角开始摸起,小白龙吓了一大跳身子都绷直了。领主还以为自己很专业,他非常肯定地说,你家这条龙一定是发情了。
然后他就走了,回龙域去了。
白龙更气了,居然从外面随便找龙摸我,还非礼我,非礼完还不认账。一生气,就吃了一大碗饭。
兰陵王想有效啊,我也来摸
小白龙吃完饭,躺在笼子里,突然又有人来摸他的角,他赶紧说不能摸不能摸。兰陵王面无表情地看龙龙爬起来,心想为什么?凭什么领主摸完你就吃饭了,我摸一下你能少块肉?这只龙对我有意见。我今天一定要摸。
他说:你让我摸一会儿我就给你把项圈取了
白龙以前也没让人摸过,龙族美女追他他都无心搭理,也不知道龙角太敏感一直被摸会很严重,而且他和兰陵王都是男人,想想自己也不会对兰陵王怎么样,就同意了。
虽然没有老虎摸,但是平心而论白龙身型确实很好看,兰陵王嘴上不承认,心里其实也认同木兰说的龙域这里没有比白龙更适合观赏的龙了,而且他之前都没有给谁做过饭,白龙兰陵王是天天给他做饭,看白龙不吃饭还研究食谱,想通了之后就开始撸龙。真当宠物那种撸,韩信一开始还挺享受,后来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浑身发烫,越摸越热,就缠兰陵王身上了,人家给他项圈取了都不知道
小白龙只有打架非常专业,床第知识那是基本为零,只知道自己烧得难受,兰陵王身上凉,那就使劲贴贴。猎人这一行,吃的都是青春饭,干的都是有生命危险的活,朝不保夕,很少会有人结婚,偶尔养条龙来暖床满足那方面的需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兰陵王没有想到这条龙这么主动,仔细一想之前白龙所有别扭的表现,难道都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一切都说通了,一切都豁然开朗!
兰陵王老别扭死傲娇了,表面还不能表现出来,依然死要面子故作镇定想和龙龙慢慢来。结果变回人形的小白龙还舔舔他的手,算了,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不吃不是男人。
白龙虽然神智不清半推半就,但是还是很有自己的底线的!抱上床之前他突然态度很强硬地问兰陵王,到底是四脚兽好看还是我好看?兰陵王莫名其妙,想起来自己之前嫌弃白龙没有耳朵,原来这条龙在吃醋,就对他说还是你好看。小白龙得到肯定,心满意足,而且项圈没了他随时可以溜,连兰陵王接下来做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毕竟是第一次,真的好痛啊,龙龙要变身跑路,兰陵王把他拽住,又拿了个项圈把他锁上了。白龙这下不干了,又跑不掉又被上,简直就是血亏,当场气哭。兰陵王安慰他这个项圈比那个好一点,不影响你变什么形态的,就是顶多电你一下,说完就用项圈电了白龙,真的很好用,电完白龙也不抵抗了,乖乖就全吃进去了。
后来龙龙被操得很舒服,放松了警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兰陵王一直没有射,原来在找龙的生殖腔,还问白龙你们龙公母都能揣蛋吧,白龙顿时内心警铃大作,跟兰陵王说你不要乱来啊。可怜的白龙第一次被草就被中出还内射了。
三个月过去了木兰还没回来,写信让兰陵王多照顾一段时间,白龙简直要晕过去了,住在兰陵王这里现在是天天被操,开始兰陵王骗他发情期要好好处理,结果发情期那些症状过去之后兰陵王也没放过他,每次都射在里面,好不容易盼到头了,结果木兰还有事回不来。简直不是龙过的日子!
兰陵王见时间蛮久了还没动静,回去请教龙域领主,对方对兰陵王说,让龙怀上人类的崽不容易,有事没事要多做几次,最好弄个肛塞不要让jy流出来,兰陵王觉得非常有道理,就去买了假尾巴,后来做的时候给小白龙戴上了,小白龙一看,竟然…是条老虎尾巴!这个可恶的男人,睡了自己居然每天还在心心念念别的宠物!
太假了,都是假的,还是猎龙者对他最好,夸他的话是信口拈来天花乱坠,让兰陵王夸他,除了脸好看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每次操他的时候经常夸他腰很软很会吸,也不像不会夸龙的样子,他根本就不爱龙龙,只是想让白龙揣崽。白龙深深觉得自己只是工具龙,要找机会溜掉。
思前想后,他一个人也跑不掉,脖子上还有项圈,除了龙域领主也没人会来兰陵王这里,他想了半天就趁兰陵王不在的时候对领主说,因为你摸了我我才会发情,你要对我负责帮我逃出去。领主大惊失色,你可别瞎说啊。小白龙说真的,我们文化不一样,不然你回去查资料再来找我。领主内心其实非常保守,长这么大都没有和别的龙谈过恋爱,连牵手都没有,他回去一看资料,还真是,摸了东方龙的角就要以身相许,做对方的妻子。天呐,他真是一只渣龙,摸了白龙还让他和别人睡了,白龙还在等他对自己负责。
但是领主是谁啊,想到啥也不会变通,领主就拿着一堆聘礼去找兰陵王了,还很诚恳的让兰陵王把白龙让给自己。
绿兰陵王绿。
兰陵王拒绝了他,听明白了前因后果,非常生气,黑着脸关上门,问白龙,你暗恋龙域领主?兰陵王一生气,在床上就没有那么温柔了,白龙一开始还嘴硬不承认,最后被操得实在没有办法忍耐,哭唧唧的承认错误,又说太讨厌老虎尾巴了他不要戴。
领主不知道自己让白龙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隔天再来找白龙,龙龙看见他跟见了鬼一样,神情还很憔悴,顿时更心疼了。
唉兰陵王真不是人。他得想个法子把兰陵王支开。想到他和猎兽者也做了半年的塑料兄弟,念在兄弟情的份上,他果断地趁猎兽者外出派了几只龙去偷袭兰陵王,自己抓紧时间偷偷把白龙带走了。白龙真是太感动了!还是同族兄弟好啊!虽然不是一个国家的,但是领主果然是条好龙————领主辛辛苦苦背叛了和兰陵王的友情把白龙弄出来,还帮他拿了项圈,白龙居然跟他说,谢了兄弟我要回东方去了。
领主一颗少龙心碎成了八瓣。
———白龙居然欺骗他的感情!
领主心里苦啊,就去问自己的妹妹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他妹正处在最中二的年纪,还自称哥特玫瑰龙,把前因后果听完一遍,对他说。
哥,你不明白,作为男人就要强硬一点比较好!而且他之前被你放在兰陵王那里那么久,肯定伤透了心,你要好好挽留他,他拒绝你都是骗你的,你是方圆百里最有钱的龙,他绝对是在欲擒故纵。
领主真的很容易被说服,白龙晚上高高兴兴地来找他告别准备出发回家,领主说:我不喜欢四脚兽。
白龙:???
领主:你要不想生孩子也可以。
整个龙域都是你的,甚至可以抱养。
白龙:你不对劲。
领主: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白龙恍然大悟,西方龙真是热情好客,为了赔罪居然要把半个龙域送给他!白龙宽宏大量,当然不要这么夸张,他说:不需要那么隆重。你陪我在这里玩几天就好了。
领主之前还只是愧疚,听完这番话,深深地被白龙打动了,多么心地善良又可爱的一条好龙龙啊。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这边白龙和领主甜甜蜜蜜惺惺相惜?,猎兽者那边阴云密布,他甩开龙群回到家就猜到白龙是跟领主跑了,而且龙域那边居然还说领主过几天要结婚!这么多天相处以来,猎兽者已经完全把白龙当作自己的东西,甚至花巨资跟木兰把白龙买了下来,又不好直接伤白龙的心告诉他猎龙者把他卖了,就骗他木兰有事回不来,兰陵王这下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绿的。
他一定要把这只不听话的龙抓回来。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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