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也不记得了(1 / 1)
裴知再一次见到宗晋的时候,是在酒吧里,光线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样,昏暗不明,不过这一次没有了暧昧的肢体接触,多了暧昧的灯光。
时隔五年,裴知已经不认得他。
裴知被捏着下巴,几乎快坐到了客人腿上,一瓶酒抵在他的嘴唇边,他睁大眼睛,包着一汪春水似的,无辜又害怕地看着眼前人,仿佛迫于无奈般,缓缓张开嘴,含住瓶口。
掌控酒瓶的人似乎故意捉弄他,酒一时急一时缓,甚至有些涌入他鼻腔里,但是他没有停下来,而是被呛得流了两滴泪,他脸上润湿一片,倒叫人分不清哪里是酒,哪里是泪。
裴知仰着头,纤细脖颈被舞台射灯打出修长好看的剪影,有水珠顺着下颌流下来,缓缓朝锁骨去。
“李总,”裴知仍旧未得自由,他轻轻皱眉看着李总,似撒娇又似恳求,“仰着头累呢。”
李总哈哈大笑,放开他,手沿着水迹往下,一直到衣领口,温热的手指把酒的凉意带走,眼见着就要追着那道痕迹继续深入,裴知一扭身,把已然空了的酒瓶倒拿在手里,颠了两下,舔舔嘴唇:“没有了。”
“再来一桌!”李总大手一挥,他来了好几次了,打定主意要把人弄到手,自然是舍得下本钱的。
不是一瓶不是一打而是一桌,裴知觉得干完今天可以休息好几天了,他故作惊讶地微张嘴,半真半假地拦住李总:“喝不完的呀。”
李总凑到他耳边:“你不是说这酒美容么?喝不完就用来洗澡,这些够了吗,不够再来点。”边说边盯着他看,目光赤裸,“好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嗯?”
嗯你个头,这群x总眼珠子一转裴知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可酒要卖钱要赚,男人也要骗,他低着头笑:“多浪费啊,何况,酒怎么能洗澡,受不了的呀,喝不完我陪李总慢慢喝嘛。”
“哪里受不了。”李总贴近裴知,手搭在他大腿上,再过去一个拳头,就要摸到他裆下了。
裴知正准备挪过去,好把那一拳头的距离拉近点。
“裴知。”
“啊?”裴知扭头,以为他搭档来陪他演双簧了,这也太早了,还没第二桌呢。
来人却是陌生,要说陌生也不算,裴知觉得这人很眼熟,或许是搭档看情况叫来的,以前见过。可是这也太帅了,一米八几的个儿,在酒吧一身西装还穿出了霸总味,谢西华哪里叫来的宝贝哦。
这么有型他居然没印象?不应该吧…
裴知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毕竟这不在他的剧本上,一晃神的功夫,那帅哥就走到他面前,一伸手就把他拽起来了,力气怪大的。
帅哥表情很是阴沉,仿佛看到自己对象微信说睡了,转头就在卡座遇见。
捉奸吃醋剧本?裴知了然,暗自啧一声,这个剧本很有效但是很影响他下次发挥。
“你谁啊。”李总不甘示弱,拉着裴知另一只手。
裴知被拉得一个踉跄,瞅着就要跌进李总怀里,正在他思考要装柔弱跌下去再坑一单,还是放弃第二笔提成的时候,李总飞了出去。
准确的说,是拉着他的帅哥,一脚把李总从卡座这头,踹到了另一头。
不是,这人谁啊?砸场子的?
“你干…哎哟我去!”裴知没跌进李总怀里,歪着跌进了男人怀里,下巴撞上他的领带夹,磕得他生疼,眼泪都要挤出来。
周围人涌上来,裴知心想这下完了,他得跑了,这谁叫来的他都不管了,爱咋咋,人别死他面前就行。
可这玩意抓他那么紧干什么?
“你放开我!”裴知的耐心只对客人及上司生效,抬眼瞪过去。
男人扫了他一眼,没理会,甚至还把裴知拉得更近了些。旋即看向周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盯着李总:“私了,多少钱?”
这是个有钱的,还很横。
裴知不动了,这事大概没这么简单,兴许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
这不影响他提成吧?反正都是给钱,也不在乎谁吧。
李总在角落哎哟哎哟地叫唤,手指着男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疼的。
男人从气势上压倒一切,卡座的人愣是没有再上前的,毕竟这个人看起来有钱还不好惹。
酒吧经理闻风赶来,见着站在一旁的男人,立马点头哈腰:“宗少。”
裴知愣了一下,宗少?好特别的姓。
好熟悉的姓。
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裴知混迹多年,也有些被惊到。
好大一笔钱,够他在这干酒托一年了,裴知望天叹气。
等他叹完气,发现自己无知无觉地跟着男人出来了,他这才想起还要通知谢西华,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花啊,不用来接我了。”
“不是,我提前下班了,回去再跟你说。”
电话打完,裴知决定去买个粥做宵夜。男人还在面前杵着,他当没看见,抬腿就走。
“男朋友?”
“啊?”裴知才发现男人手里夹了只烟,看起来像在…等他?这人不会打了李总不算,还准备睡李总想睡的人吧?这仇属实有点大了,裴知忙不迭点头认下,“是,男朋友。”
“有男朋友还出来干这个?”
你知道我是干啥的,还跟我唠什么?裴知实在无语,但他依旧神色和缓,露出个标志性微笑:“家庭困难啊宗少,不然宗少帮我买几瓶酒?”
男人丢掉烟,用脚碾了两下,伸手钳住裴知下巴:“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裴知。”
裴知这才想起来,这个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叫了他的名字,他认识自己?裴知下巴不知被多少人调戏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这个人捏着他的下巴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想生吞了他。
“怎么能说沦落呢,我还活得好好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不要搞职业歧视那一套嘛。”裴知腮帮子疼,忍不住动了动,“宗少,我们认识吗?不好意思,我人笨书都没念完,每天喝酒脑子也不行,可能不记得很多事了,您大人有大量。”
男人没放手,凑近裴知:“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该不会是债主吧,裴知看着这一张被放大的脸,心跳不由加速,不为别的,这人实在是好看,他眨巴两下眼睛,真诚地说:“真的,我干嘛要骗你。”
男人不知道信没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松了手,司机把车停在他们旁边,拉开车门。
“宗总。”
哟,还是个总。
“宗少慢走。”裴知很识趣的送人。
“裴知,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男人站在原地,大有要把裴知拎走算账的意思。
真是债主啊?裴知傻了,愣在那儿。
得,跑吧。
男人未卜先知:“腿不想断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跑。”
他脚还没迈呢,裴知欲哭无泪,认命地朝车上走。
害,跑也没用,债多了不愁,裴知索性乐天知命。
霓虹的光打在男人脸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连头发丝都透露着不凡,裴知这才觉得他可能真的认识这个男人,这个侧脸,太眼熟了。
红色的光转瞬变成了黄色。
裴知看着那双反射霓虹光的眼眸,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他的确认识他。
这不是五年前,把他睡了的人么?
——宗晋
他早应该认出来才对,那一脚,何其霸道,何其熟悉。
裴知觉得胃疼,停下脚步,叫他:“喂。”
笑话,账,那也是他跟宗晋算。
谁会把跟自己第一次做的人都忘了呢?
裴知就会。
他真不记得了,宗晋比他大两届,学校里出了名的富二代。他们俩本来就不熟,当初那件事是一场意外,准确的说,他被宗晋上了,并非自愿。
可他五年前就没有追究,五年后又何必旧事重提。
就当两个大男人打了一炮,实在没有什么账需要算,裴知想不出来,除非宗晋觉得那场情事让他不爽,不至于吧?难道因为发现最后上了个男人,觉得自己亏了?
不能吧?
他妈的被干的可是自己,他亏个屁,但看宗晋如今这个暴君样,也不无可能,那更不能跟他走了。
裴知暗自啧了一声,既然没欠宗晋钱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那他没什么好怕的。
那声喂没让宗晋停了脚步,头都没回,裴知又喊了一声:“宗少,我今天实在没空,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呢,这是我名片,您让人联系我就成,要是真欠了钱,我绝对不跑。”
话说得客套场面,裴知又塞了个名片到人手里,即使灯光不明,裴知也看到宗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不信宗晋还带了人捉他,刚刚都快打起来也没见着,这会儿能从哪来的。
“宗少慢走!”裴知笑着跟他摆手,然后扭头就走。
“宗总?”宗晋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司机叫他,他应了一声,把名片收在口袋,上了车。
酒吧外面路上的停车位一水儿的豪车,裴知一个人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他捡着宽敞人少的地方走,在一个拐弯处,裴知看到了宗晋的车。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裴知想,这人真骚包啊,风这么大还开窗耍酷呢。
腹诽没让人听见,可裴知脚下的小石子心随意动,被他一脚踹到了宗晋那俩宾利上。
“卧槽卧槽,这下真欠钱了。”
裴知转身向巷子跑。
遇见姓宗的果然没好事,裴知今日不如意事有八九,剩下一二宗晋都给他堵了,算得上十全十不美。
等他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走到家门口时,发觉自己忘记买粥了,喝进去的酒在肚子里晃荡,他觉得自己胃又疼了。
裴知从门后墙缝扣钥匙,还没扣出来,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以为是谢西华,头都没转过去夸了一句:“今天真有良心,知道给爹开门了。”
打开的门停在一半,隔了两秒门口的人才说话:“那个…再见。”
不是谢西华?
裴知疑惑地抬头,只看到一个匆匆下楼的背影,等脚步声没了,裴知才进屋,门一甩就冲着谢西华卧室吼:“谢西瓜!你给我滚出来!”
这人又他妈带人回来约炮了。
“哎!卧槽!”谢西华衣衫不整地趿拉个拖鞋从卧室出来,“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我以为你今天很晚。”
裴知把沙发上的衬衫丢谢西华脸上,一屁股做下去,还没挨着又弹起来。
谢西华苦着一张脸:“干净的,干净的。大爷!”
裴知才不管,把沙发坐垫套一块拎着丢过去:“洗了。”
谢西华抱着一堆东西心道往天也不这样啊:“今天谁惹你了,刚电话里不是说很顺利么?”
裴知剐他一眼:“你惹我了。”
“行行行。”谢西华高举着沙发垫白旗,把东西塞进洗衣机启动开关,回来时裴知已经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了。
裴知手握成拳抵在肋骨中间,他今晚第三次想起那碗没喝上的粥,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你又没吃饭?”裴知的胃病是老毛病了,谢西华见怪不怪,把手里的水跟药放在裴知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起来,“我点了吃的,你先吃药。”
“我想吃西街口那家的粥。”裴知坐起来,吞了药
,有气无力地说。
“吃个屁,说了胃不好不能老喝粥。”谢西华给他后背垫了个抱枕,“怎么了,回来就吃了炮仗似的,东西也没吃。”
裴知想到李总飞出去那场景,扯着嘴角笑了:“没什么。”他揉着胃靠着,眉头一皱看谢西华,“你能不能找个男朋友。”
谢西华嘿一声:“我不能害人啊。”
裴知不说话了。
他们相依为命五年了,那年俩人家里一起出了变故,十九岁的裴知带着十六岁的谢西华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借钱,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后来俩人双双辍学,去赚钱,跌跌撞撞四五年,也就这一年才好点了,但债还没还清。
谢西华第一年还喊裴知哥,后来就不喊了,裴知问他,谢西华不说。裴知大概知道因为什么,谢西华觉得喊他哥会让他背负做哥哥的责任,他们本来谁也不欠谁的。
一声叹息从裴知口中吐出,也仅仅是叹口气,他把空杯子递给谢西华,眼皮一抬使唤他去倒水。
谢西华接过丢洗碗池:“也不能多喝水,等你自己开门拿外卖啊我吃过了。”
说完回房把门一关,不理世事。
裴知瘫在沙发上,算账,算还有多少钱没还,算按照现在的速度要还多少年。
还算照这样下去,是钱先还完,还是他先没了。
算着算着觉得绝望。
转念一想其实也还行,最绝望那会儿谢西华瞒着他准备去卖肾,裴知知道后暴跳如雷,把谢西华拎着暴打了一顿,又不敢打太狠,他们没钱治。
现在好了,现在都有钱买整盒杜蕾斯了,裴知看着茶几上的避孕套,心想现在有钱治了,他已经打不过谢西华了。
裴知吃完外卖还不到十一点,他掏出手机给酒吧经理发消息,说这段时间不过去了,钱直接转他微信就行。
他不想再遇见宗晋,即使不在意,但回忆是不愉快的。
可见不见宗晋这事显然不是他能决定的。
当宗晋又一次付清了他那个卡座酒钱的时候,裴知就明白,这人是铁了心跟他算那个王八犊子的账了。
今天裴知喝得多,开始没认出来,只当是哪个有钱的少爷出来找乐子,靠在卡座里逆光看他,光从他这边打过去的时候,裴知笑着把指尖点在唇上,送过去一个吻。
完了随意一抹唇边溢出的酒,抬手就要再喝,最近少了一个熟场子混,就得在其他场子赚回来。
逆光中的男人朝他走过来,裴知知趣的拿起一杯酒就递过去,男人却拿了一杯,又拿一杯。
裴知两手空空,眯着眼看人,才认出是宗晋,他酒瞬间醒了大半
“宗少,上次真对不住,我那天衣服里揣的旧名片,没留神。”裴知坐上了上次没做成的车,开始辩解宗晋联系不上他的事。
给真名片,怎么可能?
“是么,公司也倒闭了?”
宗晋伸手从他上衣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名片,两指一抹,五六种不同身份的名片呈扇形散开,宗晋挑出其中一张,屈指弹了一下:“室内设计师,陈政林?”
这戏眼见着是演不下去了,裴知索性不装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要看看宗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夺过宗晋手里的名片,一张张念过去,从室内设计师到网络编辑,念完了把名片揣回兜里。
“宗少不懂我们这行,看着喝喝酒就行,其实把命搭里头的也不是没有,不能来一个说跟我算账的我都要认,那认错了我不成冤大头了。”
宗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收回手,车里空间不小,可坐着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依旧显得局促,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裴知身上混着其他人杂乱的香水味,还有酒精的味道,宗晋敲了敲椅背,吩咐司机:“开车。”
裴知来脾气了,去掰把手,自然是没用的,他直接给了车门一脚:“做什么?绑架啊?!”
宗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人是指定不能放走的,他手随意地搭在门边,眉梢一挑:“一脚一万。”
话音刚落,裴知又踹了一脚:“好事成双,两万。”
当他吓大的?一脚十万他都当给自己脚镶钻了。
宗晋觉得现在的裴知才生动,而不是灯红酒绿下笑着喝酒的面具人,他不急不缓地说:“好,先吃饭,然后再慢慢算账。”
裴知觉得没意思,第一次他真没认出来宗晋,后面认出来了没说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宗晋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工作,他总不能今天少个酒吧明天少个夜总会吧,钱还赚不赚了。其实大概也能猜到宗晋找他干什么,不就是五年前那事,可就算是大学生,约个炮也正常吧,这人什么毛病?
裴知问他:“宗少到底想干什么?咱们不如敞开了说。”
宗晋:“等你记起我是谁再说。”
裴知无语,刚还要算账,现在又要记起他是谁。
ok,他认输他投降,他耗不起。
裴知直视宗晋,直截了当地说:“宗晋,我记得我没有欠你钱。”
宗晋同样看他:“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没见,先去吃饭。”
前几天见的是鬼?
裴知懒得跟他客套:“不是算账,我们之间有什么账需要算?”账字被他特地拉长。
“算算五年前的账。”
大学时受被攻强奸了,结果第二天跑路的人却是受。
受跟同学打赌输了,元旦的时候穿着女装去参加聚会,聚会的时候遇到了状态不正常的学长——攻。
攻被人下药,趁着还能自己控制的时候准备走,结果被拦住,受上前解围,拉着攻走。这个时候的受还很单纯,以为攻是喝醉了,开了间房,然后就去洗手间弄热毛巾给攻擦脸,攻看到受的脸,一下失去了理智,把人拉到床上给操了。
受也喝了点酒,而且体型跟力量都不如攻,没跑掉,被按在床上操了一整晚。
不得不说,攻即使吃了药,也是个绅士,准备进去的时候,受大喊痛,攻仿佛理智有一瞬间回笼,俯下身亲受的嘴巴,给受扩张润滑,差不多了才进去,不过一进去就是猛烈的攻击,受叫得狠了,攻还会打他屁股。
第二天攻头痛欲裂的醒来,记忆支离破碎的,只记得自己被下药,然后似乎抓着一个女的上床了,可他是同性恋,根本不喜欢女的。他以为怀里的人是给他下药的人,一脚把人踢下床。
那一脚踢在了受肋骨下,他痛得甚至没有办法直起身,攻这个时候才认出昨天他操了一夜的人是谁,震惊地说:“是你?!”
受扶着墙站起来,刚想说话,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接电话。
攻思绪混乱,想等受打完电话再谈,可受没有回来。
受家里发生火灾,父母跟邻居家的一对夫妻在火灾里受重伤,两死两伤,治疗费用非常高,受跟邻居家的弟弟到处筹钱,结果还是没有救回来。俩人后面都没有再读书,一直在外面艰苦用尽方法赚钱还债,而受被攻强奸这件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他根本没空去想这个事。
受有胃病,是被攻当初一脚踢的,后来家里出事没空管,病根就落下了。
五年后,受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晚上还兼职做酒托。
某个平常的晚上,受照样坐在客人旁边喝酒,还被人捏着下巴灌酒,攻上来一脚踢飞那个客人。
受:卧槽你谁啊?
攻再次遇到受,发现自己对关于受的事根本无法理智,开始对受纠缠,说让受原谅他,受轻描淡写地说:“好,我原谅你了。”
主要是为了不让攻纠缠他,他要打工,要养活自己,很忙,没空。
攻对他不在乎的原谅觉得很不得劲,仿佛不恨他,也不在乎他,攻调查他,发现受打工是为了另一个男的,那个拖油瓶邻居弟弟。
这件事让攻心里很不好受,虽然生活在新时代出国留过学,但是攻一直有处男情节,这几年对受念念不忘。
后来受去了一家新酒吧干,遇到了一个老客人李总,李总上次被攻坏了好事,一直耿耿于怀,看到受决定这次一定要吃到嘴里,给受下了药。
控制狂攻再一次出现,带走了受,受让攻给他找女人,攻口头答应,结果转头把受给上了。
受做着做着清醒点了,看到是攻大崩溃,给了攻一巴掌,攻表示打得好,然后更用力的顶,去亲受,受骂他变态,攻亲亲受的头发,笑着说:“我就是变态。”
完事后第二天,攻说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跟我在一起。
受心想这不是包养嘛?有钱不赚王八蛋啊,被操一次是操,两次也是操,有钱拿,为啥不干?于是乐呵的同意了。
攻内心:看起来我活不错,都没纠结。
受当纯肉体关系,问攻这样的关系维持多久,攻以为他没安全感,说五年,因为他不能太早结婚,还要搞定父母,五年足够他羽翼丰满了。
受内心:五年,一年五百万,划算!可是是不是有点久?
攻:“五年,到时候一定不会再这样。翻译:五年一定会结婚的老婆。”
受表示五年就五年吧,垂头丧气的答应了。攻看到的:老婆好爱我。
受尽职尽责,拿了钱,脾气都小了,床上也配合,因为攻确实活不错。
攻觉得日子真是大有奔头,工作努力,还没事送受礼物,受每次都好好收起来,也不用,只带了一个低调的项链,其实受准备以后把礼物都卖掉折现。
日子继续平静的过着,受每天兢兢业业扮演情人,攻每天享受老婆猫咪热炕头。
某次攻出差半个月,受发现自己怀孕,淡定地去打了,攻回来没发现,继续做爱,但是这次受很虚弱,攻以为受是因为想他,不好好吃饭睡觉,心疼得不行,做爱都温柔了。
攻对受越来越好,第一次给受口了,还把受带到办公室去做,问他喜不喜欢这里?
受表面:喜欢。
受内心:你有什么毛病啊!有什么被窥视癖咋的?
攻内心:未来老板娘很喜欢公司,真不错,以后多带老板娘来混脸熟。
攻说:“那以后常带你来。”
受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攻内心:老婆好可爱,被我操得说不出话了。
两个月后,受路上遇到点小麻烦,回家晚了,攻在家等他,烦躁的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受说马上,其实人在医院包扎。
受一个小时后才出现,手上包着一层纱布,攻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受说发生了点小事故,不要紧,包扎都是在旁边的社区医院,攻拉着人去私人医院了。
攻没忍住训他:“你现在是我的人,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
受无所谓,横他一眼:“我的手你也要操?”
攻:“…”老婆好凶好辣,我好爱。
受做了个很全面的检查,攻去接电话的时候,一个医生看到了受,这个医生是帮受做流产手术的医生之一,因为受怀孕这件事太神奇了,这个医生去一起学习了,医生问受恢复得怎么样,为什么后面没有去复查。
攻听到了,问怎么了,受睁眼说瞎话,说肠胃炎犯了,医生很懂事顺着说下去,攻不信,放在了心上。
受很聪明,知道攻不信,于是第二天家里的药箱出现了治疗肠胃炎的药,还有就诊记录,受确实去医院治了肠胃炎。
攻开始被骗过去了没在意,后来受手机的记录不小心被攻看到,攻自然不信,哪有男人怀孕的,去问那个医生。
医生把事情说了,还说你这个小情儿真懂事,怀孕了不吵不闹自己就来解决了。
攻大怒,说什么情人?那是我老婆,你凭什么给他打了,都不需要问老公的么?
医生不明所以,别说你们没结婚了,结婚了受想打也能打,发疯去找当事人,又不是我让他打的,自己的人怀孕了不知道怪谁呢?
攻回到家,受坐在沙发上撸猫,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攻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受却不要他们的孩子,他想起友人说的,受不过是图他的钱。
攻过去把受抱在怀里,喃喃问:“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受呆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事攻知道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了?告诉你然后呢?留下来吗?别说男人怀孕这件事是天方夜谭,哪有情人给金主生孩子的?”
攻不可置信地看着受,他一直把受当爱人,而受只是当做一场交易,那些温情的时光都是假的?
攻问受:“你怎么忍心的,那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我没看到你手机,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
受淡淡的看了攻一眼:“你想知道什么?宗晋,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攻听了几乎心痛到不能呼吸,他只有过受,以为受也只有过他,他不敢问,可还是没忍住,自虐一样地问出口:“还有谁,你还跟谁在一起过,怀过谁的孩子。”
受笑得眼泪都出来:“你忘了,你第一次强奸我的时候也没有戴套。”
他杀了他们两个孩子,攻没有控制住,甩了受一巴掌。
受无所谓,他早就领教过攻的暴力了。
攻疯了,把受关起来,不再给他出门。本来受原来还可以工作可以出去,现在只能被关在别墅里,但是他很淡定,无所谓,每天吃饭睡觉被日,还能让老师来教他学东西,实在闲得发疯了,就让奢侈品店上门给他走秀,刷攻的卡。
某天,他无意得知好友失踪,他直接问攻,是不是攻做的,攻说你这个好友不在你最需要钱的时候出现,出现在你快崩溃的时候,还帮你打胎,我忍不了,他需要教训。
受大怒,摔筷子说你放了他,攻不听,把人关地下室了,说你应该知道谁说了算。
受第三天晚上跑出来了,出逃,爬到树上蹲着,结果被发现,脚滑跌下来,本来不算高,跌下来没有事,但是头砸到了石头,当场就血流不止,攻到的时候看到他快掉下来,其实他可以制止的,可是他想给受一个教训,任由他掉下来。
结果,人差点死了,攻都快哭了,也不敢动他,受就说:“你放了他。”
攻同意了,立马就对手下说放人,受放心了,晕了过去。
攻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去追究以前的事,现在过得好好的,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
他也确实放了受好友,好友要来看受,被攻打了一顿,说我答应放了你没说你一定要全须全尾,趁我现在没心情治你你最好给我滚。
其实攻根本不敢动好友,他只是看着好友烦,为什么受这么在乎一个朋友,为了他差点没了命。
他用命换来的东西,他不敢动了,但是如果受死了,他会杀了那个所谓的好友。
受在icu住了半个月才醒过来,失忆了,甚至性格也变了,变回了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学弟。
攻知道,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来了。
受只需要有他就好了,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没有那两次打胎,也没有好友,只知道自己是他的,就好了。
受几个月后终于养好了身体,攻说他们是爱人,受为了帮他摘一朵花爬树掉下来,别墅的人都看到了。
他们很相爱,从大学一直到现在。
受失忆后傻乎乎的,说什么都信,而且老公很宠他,什么都给他,都不用他生气,一点不对老公就会来哄他。只是因为有过一次受伤,所以格外小心,去哪里都带着他,出差也带着。
一次他们去澳洲,受跟着去,攻带他冲浪,受居然很快就学会了,攻说你以前就会,而且比我厉害。
受非常开心。感觉在海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快乐,攻也很开心,觉得或许受伤是老天爷给彼此的一次机会。
这一天的受很热情,受第一次这么热情,攻高兴得要昏过去。
澳洲这次旅行,受又怀孕了。
攻很注意受的身体,一点不对就去检查,他发现受最近很嗜睡,于是带去医院。
还是那个医生,说他怀孕了,这次可不能打了,除非以后不想生了。
攻说,不打,不会再打了,会生下来。
受很奇怪自己会怀孕,觉得自己是怪物,回到别墅关在房间里eo,攻很担心,以为他怎么了,敲门受不开,也不说话,然后撬门进去了。
看到受抱着膝盖蹲在床头发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我是男人,为什么会怀孕。”
“宝宝,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不奇怪,这很好,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吃饭不要饿着了好不好。”
“不好,我接受不了,我是个怪物,没有男人会生孩子。”
“你不是,你是我老婆,老婆给老公生孩子天经地义,无论你是什么我都爱你,你是你,我爱你,你是蘑菇,我爱你,你是小怪物,那我变成大怪物保护你,爱你。”
“可是怀孕会变得很奇怪,肚子很大,还可能会长妊娠纹。”
“没关系,没关系,都可以解决的,不要害怕。”
受不断地发抖,甚至还流泪了,非常抗拒怀孕这件事,明明跟相爱的人有了宝宝,怎么会让他这么难以接受。
攻抱着受,不断地亲受的额头,抚摸他的脊背,安慰他很久,受才出门吃饭了。
攻咨询了医生,医生说是激素影响,也可能是以前的记忆影响了一点。
攻很后悔,大学时候如果他认清自己的心,没有不管受,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受不会有这辛苦的五年,不用一个人撑起巨大的负债,他们可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攻更加紧张受了,工作交给手下,尽量在家里陪着他,安慰他。
受慢慢接受,孩子三个半月了,再一次做产检,非常好,没有问题。
受坚持不看不问性别,现在看不出,以后也不看,两个人都很开心,买东西,准备了两个房间,一个女孩子的,一个男孩子的。
受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布置房间,每天买一点点东西,慢慢布置。
攻觉得幸福极了,原来没有烦恼的受这么可爱,原来受其实也很爱孩子,原来他可以拥有这一切,拥有受全部的目光,拥有他的爱,拥有共同的孩子,拥有他们共同的下半辈子。
五个月的时候,受已经完全是个快乐的孕夫了,攻放心很多,不再那么紧张,只是依旧非常谨慎小心,别墅所有的尖锐的地方都包上了保护套,能铺地毯的地方也铺了,受几乎一出房间就会有人跟在旁边。
受觉得太夸张了,攻不觉得,坚持。
受每天会出去散步,攻会陪着,攻工作的时候,受就自己走。
一天他散步到自己跌下来的那棵树,其实攻从来不带他来这边,说有不好的回忆,受也基本不过来,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那棵树又开花了,可是开花的时间不是原来他受伤的时候。
他觉得奇怪,但没有想太多,于是让人去摘花,他要给攻带回去。
当园丁爬树的时候,受觉得头疼,但是他忍住了,直到拿到了花才回去,回去就插上了放在客厅。
攻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花,心头一震,问了问今天发生的事,没有异常,回房间,受还在睡觉,他亲吻他的额头。
受醒了,笑着回吻,说想他,问他看到花了么,特地给他摘的,可累了,累得睡着了。
攻笑着问:“都是园丁摘的,你哪里累了?”
受不服气:“我在下面指挥让他摘哪朵哪朵,还要回来插花,很累的好吧,孕夫精神本来就不好。”
攻认错:“好好好,是我不懂,那宝宝累了要吃饭么,是老公抱着去吃,还是老公给你端上来。”
受想了想:“都不要。”
攻板着脸:“不能不吃,不然明天不许出门了。”
受觉得这一幕好眼熟,但是不知道哪里眼熟,委屈地说:“我给老公摘花,要老公给我做吃的。”
攻松了一口气,就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摘下来:“好,那老公去做饭,你等着老公。”
受拉住他:“要看老公做饭。”
攻抱着受去厨房了。
攻留学的时候会做饭,于是快速的做了几道菜,两个人一起吃。
受问出了疑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威胁我不给我出门?”
攻一惊,筷子都要拿不稳了,他看着受,发现受没有其他的表情,甚至还在咀嚼一块芦笋,表情放松,镇定地说:“是的,因为你以前生病了还要跑出去玩。”
受嘟囔:“那肯定是不严重,不然我怎么会这样。”他恨恨地放下筷子,严肃地说:“以后不许威胁我,不然我就离婚!”
俩人在国外注册结婚了,那时候受甚至没好全,攻就迫不及待的去结婚了,说是担心失去他,一定要确定受是他的,不然他睡不着,一晚上醒来三次看受是不是好好的。
受本来觉得没必要,但是还是心软答应了。
攻哪有说不的胆量,连忙答应:“宝宝,这辈子再也不会威胁你了,就算是为了你好,我也不会了,不要离婚。”
受哼一声说看你表现吧。
攻马上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说哪里做得不好您指出,我马上改。
受还是会去摘花,四五天换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头疼,他觉得是那里风大,不在意。
花快谢的时候,最后一次摘花,他让园丁压低了树枝,自己剪了一枝。
回去就做了梦,梦里他不是攻的爱人,而是他的禁脔。
他记起了一切。
很巧合,攻又出差了。
他佯装不大舒服,但是症状很轻微,让人不要惊动攻带着去了医院。
他又看到了那个医生,向他求助,他不要这个孩子。
医生很通情达理,耐心地坐下来跟他聊,然后接待了他,并且很认真的与他讨论,不要这个孩子的一系列后果,孩子大了,很危险,而且可能打下来的时候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很可怜的,一定要打么?
受点点头说要。
医生说那好的,孩子父亲呢?你们结婚了吗?他知道吗?
受这一年多失忆,还有被攻哄着宠着生活,已经失去了警惕跟以往的敏锐,这是攻带他来的医院,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成功呢?
他没有多想,就说没有结婚,不需要他同意,我自己不要的,后果自负。
医生说那你先签订同意书,然后我们去做检查,评估,月份大了,实在是危险,确认一切条件允许才可以做,我要以你的生命安全为先。
受答应了,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医生。
而医生一边安抚他,一边联系攻。
还好攻刚下飞机,字都还没签完,攻就来了,整个人喘着大气,嘴唇都是白的,大概是一路赶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到攻来了,叹了口气,说你们好好商量。
受看着攻,整个人弹了一下,站起来往后退,大声说:“别过来!”
攻看了窗户是锁着的,办公室也没有危险物品,轻声说:“宝宝,你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不要吓我。”
受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他不想坐下来,这样矮了攻一截,他抱着肚子,靠着墙,质问攻:“我很好骗吗?这样好玩吗?你开心了吗?”
攻猜到他可能想起来了,可还是问他:“宝宝,我爱你,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在玩,我们结婚了,马上宝宝就要出生了,你怎么了,如果你不开心,你跟我说,都是我的错,不要哭,你哭得我心疼。”
他哪里心疼,他估计爽得不得了,受觉得这一年多简直是疯了,他失忆了,攻也脑子有病,不过攻脑子一直有病,两个人居然扮演夫妻这么久,还要生孩子。
受把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结婚算数吗?我根本就不记得以前了,”
受还记得攻以前威胁他说,要把他关在别墅,关在地下室,每天只知道被草,草到怀孕,一直生孩子的事。
现在他做到了,自己真的被攻关在家里生孩子了。
受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还受孕期激素影响,现在都快崩溃了,他觉得攻就是因为孩子才要报复他。
他拿着一支笔,对着攻说:“我要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打了,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说完觉得自己好笑,攻怕什么同归于尽,受把笔转过来抵在自己颈部动脉上,一无所有了,哭得更凶了:“不,我有什么能够威胁你,一年多,你玩我也玩够了吧,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么,你怎样才可以放过我,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是不是要我死啊?!”
攻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他直接跪下来求他:“没有,我没有玩你,我爱你,你原谅我…”
受打断他:“不许说那三个字!”他觉得恶心,这三个字怎么会从这样一个强奸犯嘴里说出来。
攻把双手举起来,可以说是毫无自尊的投降姿势了,一个天之骄子,从没有低过头,在受的面前没有任何底线的让步:“好,我不说,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刚刚医生有没有跟你说很危险,你要做什么我都同意,你别伤害自己。”
真好笑啊,伤害自己的人说别伤害自己。受拿起笔狠狠对自己扎下去。
攻一直高度戒备中,在受表情不对的时候就冲过去阻止了他,笔扎在了攻的小臂上,非常用力,扎得很深,可是攻抱着受很稳。
受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攻整个人都在发抖,发现自己腿都软了,不敢想象如果刚刚他没有拦下来会怎么样。
医生跟攻谈,说现在受情绪很不好,本来他怀孕各种检查都比正常的多,而且肯定是不能自然分娩的,需要剖腹,危险也大,如果想平安生下来一定要安抚好,否则可能一尸两命。
攻在病房守着,想如果受真的不接受这个孩子,那不要就不要吧,比起受有生命危险,他宁可牺牲他们的孩子。
攻拿起手机看照片,那是受每天布置房间都会拍照发给他的照片,他们的聊天记录甜蜜温馨,跟所有期待孩子出生恩爱夫妻一样,他很痛苦,他知道受天性善良,否则怎么会照顾邻家孩子那么多年,如果他们有一个孩子,那么受会不会留在他身边。
他真的,很想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攻握着受的手流泪,喃喃问:“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受听不见,他在梦里,梦到了烧死父母那场大火,那个时候他还在学校,被攻按在床上草得没有意识,那天是他的噩梦,他从不去回想,大脑自动屏蔽会让他想起这些的一切,所以重逢时他的确不认识攻。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现在肚子里多了一个,梦境瞬间变幻,他梦见一个小男孩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栋房前,他想跟着进去,可是有一道无形的门槛,他跨不过去,小男孩跟他挥手再见:“妈妈,再见。”
受很急,为什么要再见,他是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要再见,他在梦里哭泣,哭着哭着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攻红着眼眶亲吻他的手背。
受抽回手,攻看见他醒了,轻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受看着攻的脸,非常痛苦矛盾,他记起所有,也没有忘记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攻对他百依百顺,从没有凶过他,甚至自己可以说是放肆,失忆的自己过得非常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就像是泡沫,他好累,好想父母。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当初不让我死了?”
攻愣住了,他真的宁可死也不要待在自己身边,他觉得受拿着刀子,在一点点剜他的心,一句话就把他整个心脏掏空了。
他笑得很难看:“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伤,只是失忆而已。”他害怕继续说,又问受,“饿了吧,想吃什么?”
受现在也没办法面对他,说不饿,我想睡觉,你出去吧。
攻哪里敢让他一个人,说你睡吧,我不出声。
受受不了了,骂他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以前应酬晚了,受要等他回来,说他不回来就睡不着,如今却说看着他睡不着了,攻心里苦啊。
但是他不会走的,他沉默。
他们有合约,五年,每年五百万,还有三年,受不想继续了。问他:“是不是我生下孩子你就放过我。”
攻听不懂,受继续说:“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走,剩下三年的钱我也不要。”
受自始至终,都把这件事当做一场交易,攻没有回答,他抓着受的手,放在肚子上:“你明明很期待ta的出生,给ta布置了两个房间,一间男孩子的,一间女孩子的,还说要让ta平平安安的长大,你都忘了么?”
受听着听着就哭了,他没有忘,他怎么会忘了,他的家庭幸福,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所有亲人,他非常渴望有一个家,即使失忆了,他也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倾注了大量的爱,大喊:“不要说了。”
攻害怕他情绪激动,连忙停下:“不说了不说了,你要怎样都可以。”
受问他:“我要带走孩子也可以吗?”
攻愣住,他觉得自己的心不会痛了,受什么都不留给他。
受看他表情就知道了,攻果然是为了孩子:“你可以去找其他人生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不爱的人也可以一起生孩子吗?”攻问他。
受没有回答,攻看他情绪稳定,让护工进来,自己出去了。
攻很难过,无论是失忆前还是现在,受都不爱他,可是他无法放手,这一年多的甜蜜几乎溶入他的血液,看到受举起笔扎自己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慌,他不能失去他。
攻甚至怨恨那棵树,如果受一直失忆,或者再晚点,让受更喜欢自己后才想起来,会不会好很多。
出差奔波的疲劳,以及受伤受惊,攻靠着墙边晕了过去,吓得旁边的护士惊呼了一声,招呼人来帮忙,护工打开门出去,受看到了攻晕倒在地面上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三月初春,裴知开始犯春困,总要睡够十个小时以上才能清醒。他有胃病,不能不吃饭,宗晋每天把他挖起来好话说尽,抱着哄着让吃了早饭再漱个口,才让继续睡。
偶尔还会挨顿骂,极偶尔裴知心情好了,还会咬他一口,脖子还是脸全看他咬的时候哪里方便。
宗晋由着他咬,谁家成婚了的夫妻没有点痕迹,旁人问起来,他总乐呵地说见笑了,太太凶悍,没有办法。
那表情那口吻,哪里是抱怨,分明是炫耀。
这天裴知吃完了饭,打着哈欠等宗晋放他去睡觉,结果一拐弯,出了门。
宗晋抱着他,把人放到花丛边,小心翼翼地扒开面前两株花,三只巴掌大的奶猫窝在里面,眼睛都还没睁开,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
“啊!”裴知一下就凑过去趴在边上草坪,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忍不住想上手摸,手伸一半顿住,转头看着宗晋,“猫妈妈呢?”
“昨天园丁在沟里捡到个断了腿的母猫,送到宠物医院了,估计就是这三只的妈妈。”宗晋笑着示意他大胆摸。
“可是摸了有味道,猫妈妈不认怎么办?”裴知还是犹豫。
“猫妈妈也不能喂奶了,吃着药打着针呢。”自己太太真是心善,宗晋心软成一团,“要养么?”
裴知点点头:“要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猫。
俩人拎着猫回了家,宗晋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东西,还专门让宠物医院配了个会养奶猫的医生。
不过自从猫回来,裴知的心大半都挂在那三只身上了,宗晋好几次回家裴知都没有来迎接。
总不能吃猫的醋,那猫说起来还是自己巴巴上供的呢,宗晋有苦说不出。
终于有一天,到了睡觉的点,裴知还没见着人。他受过伤,不能熬夜,十一点前必须睡觉,十点半就得躺着了,宗晋还得哄他一会儿。
十点四十,等不到人,宗晋披着睡袍去找,果然在三只猫的房间。
裴知闭着眼睛躺在地毯上,猫横七竖八地窝在他胸口跟肚子上,宗晋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卧室等着哄他睡觉,结果人根本没想起这事,在哄猫睡觉呢。
牙都咬酸的宗晋拿起一旁的猫窝,把猫一个个捡进去,才去摸裴知的脚,隔着毛绒绒的袜子,也能感觉到热。
算他懂事,知道穿袜子,宗晋俯身在他额头亲一下:“宝贝,醒醒,刷牙睡觉了。”
裴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在梦里跟猫捉迷藏呢,结果看到了宗晋,眼睛一瞪:“不睡!”
话音未落,人就腾空了,他还记得猫都趴在他身上呢,连忙喊:“啊!我的猫我的猫!”
“都放回去了。”宗晋话透着生硬,把人抱到房间床上放下,然后去洗手间给他挤牙膏。
裴知自知理亏,抓住宗晋爬到他身上,凑上去献上一个讨好的吻,要多缠绵有多缠绵,反正快到他雷打不动的睡眠时间了,宗晋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亲够了,裴知气喘吁吁地窝在宗晋怀里,屁股缝顶着一根火热坚硬的棍子,他故意扭着腰蹭,结果棍子顺着睡裤滑到更里面了:“什么呀?”
一边说一边缩着屁股夹,宗晋本来就被他亲得惹出了火,结果人还不老实,偏偏要来挑逗他,他心头的火这会儿全部涌到下身。
太太不听话,丈夫就应该管教。
宗晋搂着裴知的腰,让他不能乱动,然后一把扯下他的睡裤。
“啪!”
响亮清脆的一声,打得裴知一愣:“做什么啊!”他连忙去提裤子。
宗晋钳住他的手,盯着白花花那团肉上的巴掌印,粉红诱人,不听话的屁股就应该打,于是又是一声响。
“你…,你!”
“我什么?”
“你打老婆!”
“老婆不乖就要打,我不仅要打,我还要操。”
“我要睡觉了!”
宗晋拿他的话堵他:“晚一天有什么关系。”
裴知张大嘴啊了一声,呆呆的。
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然后被这样那样爆炒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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