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闲散轶事(2 / 2)
沐浴的时候婠婠才发现自己胸口的雪腻上面似乎有被人啃咬过的痕迹,但她心神俱疲,无力多思。
给她擦洗身体的时候,桂姑姑一副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模样,君婠不想去猜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直说:“姑姑有话就直说吧,我累了。马上便去休息,今晚的晚膳不必为我准备了。”
月桂叹息,试探性地劝道:
“奴婢只说蠢话了:既然殿下昨日已然用虚与委蛇的法子暂且保住了身子,恐怕那人心中,必定觉得殿下对他、对他……殿下日后不若就这么装下去吧,暂时给他些好脸色看看,或许还能放松他的警惕。
为了您,也为了大殿下在外面的安危和皇后娘娘。殿下昨夜已让他如此玷污,若是今日再瞬间翻了脸,那您昨夜受的苦岂不都是白受了?”
君婠慢慢地道:“姑姑的话,我记着了。”
……婠婠睡下后,华娘和月桂在外头忙里偷闲地聊起了天。
月桂便将婠婠和晏珽宗的事情隐晦告之:“华家姐姐,此事你听了之后……”
华娘大惊:“怎会如此?他是想造反吗!难道连皇后娘娘也压不住他的威风?”
……
晏珽宗今晚来寻婠婠陪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她身边的婢女们对他态度出奇地——恭顺敬畏。
以前她们大约也猜到他和她的关系,知晓帝姬心中并不情愿和他纠缠,所以每次都是面上恭敬,实则暗地里只差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但今天不一样。
桂姑姑看见他时候笑得格外和煦灿烂,就像昔日看着太子璟宗那般:“五殿下万安,可巧我们殿下今儿上午在皇后娘娘处、陪着凉国公夫人和柔宁郡主玩了半天,眼见是累着,下午时分便睡下了,现在还未起呢。五爷不若明日再来寻她吧。”
晏珽宗心下了然,知道她昨夜大约是真的遭了罪,于是便留她一个人睡着。
“既如此,本王就不扰她休息了。劳烦姑姑明早早些叫起她,本王有事寻她。”
桂姑姑客气地应下,见一旁的白稻米闲着无事,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小稻子,好好送送五爷。”
晏珽宗的脚步顿住了,回眸淡淡扫了一眼白稻米:“小稻子?你从前不是叫小白子的么?”
白稻米是个宦官,人虽年轻,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圣懿帝姬宫里的掌事大太监了。这个名号在主子们眼中或许只是随意赏给奴才们的一点褒奖,可大可小,随时可以撤掉。
但白稻米自己知道,他只要出了趟宫,满都城的达官显贵看见他都要客气应酬一番的。不为别的,只为身在帝姬身边侍奉,听多了帝姬和皇帝皇后主子们的闲话,他随意倒出点消息也够那些王公大臣们思量上三四天了。
例如,倘若帝姬随口说了句今岁想吃甜橘,皇后也随口应答了一句某地某地的甜橘最是可口,他若能把这句话传给哪个宗亲贵戚,底下的人便知道这阵子该拿什么去孝敬宫里的主子讨他们的欢心了。
白稻米能有今天,第一是他自己机灵能干,第二便是他有位好师傅,即帝姬宫中的前任掌事太监崔保城。
如今崔公公年老,得帝姬恩赐,在宫中领个闲差养老,白稻米只偶尔有些实在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才去请教他师傅。
见摄政王问话,白稻米的腰立马深深弯了下去:
“回五爷的话,奴才从前是叫那个的,前两日才改了名字,因为冲撞了贵人的名讳,所以奴才从今往后便不叫那个姓了,只叫小稻米、小稻子、小米子。”
晏珽宗冷冷一笑,下一瞬就明白了他改名的原因。
不就是因为君婠的陶家舅母姓白吗!
假若日后帝姬出降陶家,白稻米肯定是要作为陪嫁一同跟着去侍奉的。
到时候人人一口一个小白子小白子的,那陶家的侯夫人白夫人听多了,还有往来的白家亲戚们也多,他们心中是何感想?
所以他的主子才在这时候给他改了名。
她想的倒是周全,晏珽宗原以为凉国公出了事,她必一心悲痛呢,没想到还有心思盘算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婆家!
“你倒机灵,头抬起来,告诉本王,是谁想的好主意替你改了名字?”
白稻米额前噌地冒出一层汗,他匍匐跪倒在地,抬头仰望一身玄天色锦袍的摄政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千万种思索,想着究竟该如何回答:
“回、回殿下的话,是……”
他该说是奴才自己的主意,还是该告诉晏珽宗,是圣懿帝姬的意思?
虽然答案是后者,但是白稻米心中明白,如果他说了实话,那么在帝姬那边他可就没脸混下去了!正在这时候,华娘上前说道:“奴婢给五爷请安。这事儿是奴婢给他出的主意,帝姬听说了也未作他话,只是点了个头。”
“哦?多年不见华娘,你何时回殿下宫中侍奉的?”
华娘给他福了福身子:“前月奴婢出了孝,便往京中赶了,四日前才到宫里,想早点来服侍殿下。”
晏珽宗点了个头,大有为此事深究下去的架势:“方才听华娘说给小白子改名之事,不知华娘是觉得冲撞了宫中哪位贵人?怎么本王平日却未曾听说过。”
他觉得自己也简直可笑了,从前领兵在外收复失地的时候,每遇负隅顽抗者,那些俘虏降臣他想都不想便是直接坑杀,从来犯不着为了某个人某件事多费心神。
即便是屠城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干过。
可是倒了君婠这里,他就跟个多事的老头子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她随手做了一件事也让他心神难安,只怕她心中不在意他了。
宫里能有什么贵人?除帝后帝姬之外,一个宋妃、一个陈嫔,剩下的夫人美人等低位妃嫔还不够给帝姬看的,犯得着帝姬身边用了多年的奴才为她们改名?何况宫里也根本没有姓白的妃子。
华娘深吸一口气,腿脚发软:
“五爷恕罪,原不是因为冲撞名讳的缘故,是这年轻的小厮儿不记话、嘴里乱传。奴婢只想着我们殿下富贵已极,奴才们却一口一个白子白子的叫着,听着只怕……恐生不吉,索性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改了。只是奴婢家乡处的风俗,不想叫五爷见笑了。”
晏珽宗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原是这样。不过你也说了,我妹妹她富贵已极,又是天家骄女,区区奴才能影响了她的命格?这事本王做了主,让他不必改了,就如从前一般叫着。”
华娘跪地领命。
临走前晏珽宗又扫了白稻米一眼:“不过你若真担心身上染了什么晦气,本王再做主准你半个月的假,去宫中作法祈福的地方听那些老和尚念念经罢!”
直待他走出了荣寿殿,脚步声渐远了,桂姑姑、华娘、白稻米三人几乎全都瘫软在地。
月桂握住了华娘的手:“如今你知道了,咱们殿下常年被他这般欺辱,每每他一来,人人都提心吊胆!”
华娘粗喘着连连点头:“咱们殿下的事情,他也来指手画脚?!”
白稻米一边搀扶她们一边小声道:“多了,多了。难言,难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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