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实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7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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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瑜笑了笑:“我们都可以。”

周文津擅律法,他则擅长诡辩。

翌日,坊间忽然有一千余名百姓联合上书,请求大理寺从宽处理秋芳一案。

听闻此事是秋芳长女得高人指点,挨家挨户地请人留了名,摁下手印。秋芳善良大方,乐于助人,为了女儿受尽委屈苦楚,认识她的都不愿意看她落得流放的下场,那流放说到底跟死刑也没什么两样了。人家本就生了重病,再将她流放实在是太可怜了些。他们联名,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可怜人留一条后路罢了。

因此事闹得太大,最后连三省尚书跟刑部都惊动了。复审当日,三省丞相与刑部尚书竟不约而同地跑来大理寺坐镇。

郑侍郎也听说了这件事,因为工部也有人想去围观,不过他心大,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这都是大理寺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相关?”

王桦一想也是,又念起了几个新人:“傅怀瑾他们如今可还安分?”

郑侍郎点点头,满意道:“安分着呢,每日出去修建福田院,想必这回是真的改过自新了,要不了多久便能交差。”

王桦紧皱眉头,这么安分,怎么反而感觉有些不安呢?但愿是他的错觉。

大理寺外再次人满为患,上回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是方家触犯了众怒。百姓皆心系于此,各衙署的官员却格外头疼,甚至是厌恶。

傅朝瑜他们过来占位置的时候,还听到有几个眼熟的官员在议论此事。

“真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这么屁大点事儿非要弄得满城风雨,不过就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她自己都不想活了,这些人究竟在闹什么?”

“兴许是想让她无罪释放?”

方才那人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他们闹得越大上面的人便越是不高兴。你且瞧好了,今日多半还是维持原判,保不齐明日便要流放。这案子拖的已经够久了,上头早就在催促,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结案。至于这些百姓,不过是些无x头苍蝇吧,压根改变不了什么。”

傅朝瑜瞥了他们一眼,真的改变不了么?

第75章复审(捉虫)

正堂内,程端居中,三省丞相与刑部尚书外加京兆尹分坐于侧听审。

今日虽是大理寺办案,但是这案子的影响已经远远不在大理寺所控的范围内了,否则三位丞相也不会辛苦跑这一趟。

大理寺复审,按律例复问其款状,所有人证物证一一带去堂前审问一遍,以免其中有什么冤屈。

这对大理寺来说,只是一个常备流程,但是对于秋芳跟她大女儿来说,无疑又是一场精神上的折磨,且还是漫长的折磨。秋芳精神比之上回被抓去京兆府时还要略差一些,整个人瘦了足足十斤不止,瘦骨嶙峋,唇无血色,但是人好歹还活着。许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大女儿,又许是她想要让张婆子家跟王家身败名裂,故而并未真正将自己饿死在牢中,只吊着一口气,准备迎接最后的判决。

张婆子一家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上了公堂之后全程都在指责儿媳恶毒。她那嚣张的样子都能把围观百姓给气死。

明明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这桩婚事,若是他们肯稍微帮衬一把,这母女二人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但是此案人证物证俱在,且秋芳早已经招供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以刑部尚书等便觉得没什么好审的了,决定维持原判。

程端叫停。

四位大人不解地看过去。

程端其实也有些为难情,但是这些年轻人执意如此,还有一个是他带出来的小徒弟,程端又不能狠不下心将他们骂回去,只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此案虽然人证物证俱在,但是牵扯甚广,有近千人替秋芳求情,更有人愿意充做讼师,替秋芳打官司。”

还有这么闲的?

韩相公有些好奇:“敢问是何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两个年轻人。众人一看竟还是熟人,一个最近在工部混得风生水起,一个被护犊子的程端时常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傅朝瑜与周文津今日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着一身常服,不以官身替秋芳辩驳,只是以一介寻常百姓的身份。

韩相公来了兴趣:“你们想要替她说情?”

傅朝瑜道:“并非是我等替她求情,而是上千百姓替她求情,我们二人只是将百姓未尽之言转述一遍罢了。”

二人说好,傅朝瑜率先开口挑动民意,比起周文津对律法的精通,傅朝瑜则更擅长搅动人心。

他负手而立,请了姐姐淑兰上场,一问一答之间,将秋芳母子二人的境遇再次展现在围观百姓跟前。

秋芳无疑是疼爱女儿的,从前婆家逼她改嫁想要拿一笔彩礼,秋芳愤然拒绝。之后独自养育儿女时,也曾遇上主动求娶的,可是考虑女儿年幼,又担心继父对她不利,便彻底绝了改嫁的念头。这么多年来,秋芳靠着自己养活了一双女儿,不仅给长女备好了嫁妆,更对小女儿关怀备至。

傅朝瑜又请来了邻居,像众人诉说她们母女二人的点滴小事。那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毫无疑问秋芳是爱女儿的,还将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她从来不会把女儿当作一个痴儿,而是小心翼翼地维护女儿的尊严,尽全力让她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养到成年。芸儿小时候有人骂她是傻子,秋芳都能为了女儿追他追了三里地。可是命运总会对穷人施以暴行,秋芳重病,小女儿也被恶人算计,婆家跟叔叔联手逼得一个双九年华的姑娘嫁给一个年逾四十,连吃饭都会口水横流却还色.欲熏心的恶心家伙,当真是面目可憎!

秋芳本来无悲无喜地跪在那儿,听了傅朝瑜对张婆子的诘问,再忍不住放声痛哭。但凡想到芸儿会嫁到王家被人糟践,她便痛不欲生,她好生生一个女儿,如何肯让她受这份罪?

张婆子被傅朝瑜一通指责,差点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关键是傅朝瑜的话说得绕口,张婆子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最后只能咋咋呼呼的胡搅蛮缠。

张婆子一家的恶性已暴露无遗。本来觉得张婆子逼嫁没有太大问题的百姓,也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张婆子一家。

“那芸儿确实漂亮,这样的姑娘嫁过去实在是叫人不忍心。”

“还是亲祖母呢,竟如此狠毒。”

“她要是不恶毒,也不会十几年不伸一次手了。”

张婆子被集火,羞恼异常,大声驳斥道:“胡说什么,我这是给我孙女找个安身之所,除了王家谁还能养得起她?”

傅朝瑜冷笑:“你儿媳妇难道养不起?她靠着自己不仅养活了长女淑兰,还养活了小女儿。养活一个人并非难事,也不需要你口中富贵逼人的王家来搭救。说到底,不过是王家图色,你又图王家那点彩礼钱还赌债罢了,那点龌龊心思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她们母女二人如今天人永隔,全赖你跟王家将人逼上绝境!”

张婆子恼怒:“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眼瞅着张婆子已经千夫所指了,再说下去更会惹得民心煽动,刑部尚书忽然叫停。

他并不想改变判决,当然也深知跟傅朝瑜吵架只会被他带到阴沟里,这家伙跟孙明达一样擅长诡辩,遂转向周文津:“《律法》有云:诸以毒药药人及卖者,绞;即买卖而未用者,流二千里。这一条,想必你也学过吧?如今官府网开一面,然律法就是如此规定,难道你们觉得律法有错?”

周文津垂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律法自然不会有错,只是周朝《吕刑》有言:‘刑罚世轻世重。’对于刑罚的的适用应当辩证来看,不同时期、不同背景,依照形势需要,其刑罚轻重程度应当也各不相同。秦朝一味以严刑峻法统治百姓,反而危及自身,以至民愤滔天。汉朝汲取秦二世而亡的教训,所以才有董仲舒‘王者之道,任德不任刑’之说。历朝历代的史料皆可证,唯有德主刑辅,宽猛相济,才能使上不违于法意,下不拂人情,则通行而无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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