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1 / 2)
阳台外传来沉闷刺耳的咕咕声,裴雪快步走去,发现是只珠颈斑鸠。小区里到处是这种鸟,叫声大,又不怕人,赶也赶不走。他担心会吵到安之,拉上了没关紧的窗户,那只斑鸠就站在空调外机上,偏着头,灰眼珠滴溜溜地与他对视。
手机又震动起来,已经是今天的第八次了。白天和安之在一起时,他直接挂断了所有电话。
“喂,老裴,”响起来的却是邹林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你还活着啊?”
阳台外的鸽子单脚跳了一下,又咕咕叫了两声,没有要走的意思。裴雪朝它挥了两下手——方才切菜的时候,绷带已经被他解开了,所以此刻这只光秃秃的、只带了固定支具的手毫无威慑力:“还活着,怎么了?”
“听出来了,”邹林幽幽道,“你自在着呢,千里会情人啊。十个小时的高铁……愁啊愁,真像是被撞了脑袋。”
“调研忙完了?”裴雪难得听他那儿没有杂音,“怎么忽然关心我。”
“你以为我想啊?”邹林冷哼一声,“刚回校,我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通。伯母直接托人上医院去了,结果那边说你自己要求出院,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她联系不上你,绕了一圈才找上我,亏我还想帮你撒谎……”
“她怎么会知道?”裴雪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点进通话栏,一个未接来电来自赵天成,两个来自邹林,另外四个来自冷珊,“小伤而已,我没想告诉她。”
“哥们,”邹林提醒他,“你好歹也是出了次车祸啊,要不是运气好,就得换我千里奔丧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人家车开得好好的,怎么就往你身上撞?”
裴雪安静了片刻:“意外。”
“行,你就这么跟伯母说吧,我是不会再帮你编了。”邹林恨道,“在我饿死之前,你趁早给她回个电话。你不是想问她怎么知道的吗?她是你老妈,母子之间多多少少有点感应的,这叫血浓于水,懂吧?”
裴雪往窗边迈了一步,斑鸠已经走了,空调外机上空荡荡的,只多了堆鸟粪。
“看不出来,”他语气很平,“你改读伦理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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