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日光熹微,月色先渲天幕三分,玄花室偏僻清净,名讳中有玄花却处处皆是兰草文竹等修身养性的草木。室内小泉流水,假石嶙峋,雅致的广寒木四方桌在窗柩旁边陈设。文房四宝早已备好,这是掌门亲传弟子才有的待遇,要他们读书写字,吟诗作画,内外兼修。
室内不见檀香少年,却是一个二十来岁满脸焦黑烧痕的青年在桌前提笔写字,他手边放了枚青石,一只斑点白鸽正在他案前打转,恍如辨不清方向,被什么影响了。
这毁了容的丑陋青年含笑自言自语:“写什么呢,写——‘我已见到少主,他正效忠于峨眉掌门,此事难办?’还是写‘恐怕无法带少主归去’?还不够,应当再吓人一些,才能报他们给我的恩情。”
潺潺的流水外,地上细腻的摩擦声似是对青年的回应。
“罢了,慢慢来才有意思,还要给我的脸补点笔墨,换到这边一人住倒是方便不少,也有机会疏通筋骨。”说罢,青年竟从旁边扒拉出一层肉色人皮。
这人皮面容清秀,眼下两痣,正是少年檀香的长相。
他蓦地从手心中划拉出一根极细极小的针,蘸取墨水往那人皮眼下两痣扎去,手法之快,几乎让人辨不出来,再看时痣已点到清楚明晰。他再将人皮原封不动贴回脸上,又变回了檀香的面目。
“看萧明潇那张脸,竟能有男子生得那样美,我这皮相画的还是太过平凡,下次若有机会用,可以仿照他的面目将我这人皮改的精致些。”青年平静无波地说着骇人的话。
眨眼间,他的手腕竟缠上了一只通体青黑的怪蛇。这蛇两侧生翼,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滴溜的竖瞳无情注视着他,似乎在听他说话。
青年复又从手心掏出个豌豆大小的棕色颗粒,喂给了腕上的奇蛇。蛇并未反抗,而是热情将其吞下。
“这是我新炼的蛊,味道如何?”
青蛇竟然像人那般点头,不过弹指间,这蛇便从青黑变成了赤红的面目,弯曲的身体左右律动着,嘶嘶吐着蛇信子,往青年手腕上缠了几圈,蛇身不断摩擦着人的肌肤,似乎被激起了某种冲动。
青年拇指摁开青蛇的嘴,将手腕放进蛇的嘴中,这蛇便即刻落齿咬下去吸他的血。
不久,蛇的躯体停止了剧烈的起伏,随后撤走了毒牙。蛇的毒牙所接触的那寸肌肤则奇迹般在不久后愈合了咬痕,恢复成光滑的肌肤。
门外传来走阶梯的步子声,青年笑了一下,低语道:“有人来了。”
莫成意从玄花室侧殿进门,高束的发丝垂至腰际,金玉线的花穗子饰着,紧身墨色长衫显出他颀长挺拔的身段,渐黑的天色拢在他冷峻如玉削出来的面目上,无端有种压倒的恫怖。
他没什么表情,寻常的阴郁是常态,但他的阴郁在他利落干事的衬托下并不为人所诟病,反倒成了门派中所有人崇尚的定心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