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在你身后II_Part 2 中局_20(2 / 2)
“我是罗伯特·金特里治安官。”
“请稍等。”
金特里足足等了两分钟。他把话筒握在怀里,注视着街对面的财政部大楼。
倘若有更多像上校那样的精神吸血鬼,那许多问题都容易解释了。比如,上校为什么会选择假死,为什么查尔斯顿县治安官会被跟踪一周半,为什么某个联邦调查局探员的话让金特里恨不得打掉他的牙,以及为什么谋杀现场发现的可怕剪贴簿会无缘无故消失……
“你好。”
“哦,你好,艾希科尔先生,我是鲍比·金特里治安官——”
“我不是艾希科尔,我是杰克·科恩。”
“哦,科恩先生,我要找艾伦·艾希科尔。”
“我是艾希科尔先生所在部门的负责人。请告诉我你找他什么事,治安官。”
“科恩先生,我找他实际上是为了点儿私事。”
“你是艾伦的朋友吗,金特里治安官?”
金特里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是。”他说,“准确地说,我是艾伦的舅舅索尔·拉斯基的朋友。我需要同艾伦通话。”
科恩犹豫了一下:“你最好能亲自到这儿来,治安官。”
金特里瞟了眼手表。“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时间,科恩先生。如果你能让我同艾伦见面,我会考虑是否过来。”
“很好。你在哪儿打的电话,治安官?就在华盛顿吗?”
“是的。”金特里,“我打的是公用电话。”
“你就在城里吗?你可以找人问问怎么来大使馆。”
金特里按捺住怒火。“我就在华盛顿酒店旁边,”他说,“让艾希科尔接电话,或者把我的电话号码转告他。如果我要到大使馆见他,我会自己打车来。”
“好吧,治安官。请十分钟之后再打电话过来。”金特里还没来得及抗议,科恩就挂断了电话。
他在酒店前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就回酒店收拾行李直飞费城。但这是疯狂之举。他知道,在查尔斯顿找一个人有多难——他在那里有六个副手,还有许多信息源。孤身前往费城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提前两分钟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同一个女人。“好的,治安官。请稍等。”
金特里叹了口气,靠在公用电话亭的金属框上。他感觉一个尖尖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身侧。金特里转过身,看见两个男人紧贴着他,不像是排队打电话的。那个高个子还对他咧嘴笑。金特里低下头,看见顶着他的是一支小口径自动手枪的枪管。
“到那边的车上去。”笑盈盈的高个子说。他拍了拍金特里的背,就像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枪管顶得更深了。
这个男人离金特里很近。他觉得,他有很大把握可以在他开枪前将枪推开。但另一个男人站在五英尺外,右手揣在雨衣口袋里。无论金特里如何反抗,这家伙都可以弹无虚发。
“快走。”高个子男人说。金特里迈开脚步。
车开得很平稳。他们绕过椭圆广场,前往林肯纪念堂,又绕过潮汐湖,沿着杰弗逊大道前往国会大厦,经过联合车站,然后又绕回来。这辆车豪华而宽敞,行驶起来几乎听不到噪声。关上车窗后,车外看不见车内。驾驶室一侧的门自动关闭,司机背后有一扇有机玻璃将其与乘客隔开。金特里坐中间,挟持他的人坐他两边。他对面的折叠座椅上大剌剌地坐着一个人,白发凌乱,眼神哀伤,粗糙的麻子脸竟然透着几分英俊。
“我告诉你们,”金特里说,“绑架在这个国家是犯法的。”
白发男人轻声说:“能给我看看你的证件吗,金特里先生?”
金特里本想自以为是地抗议一番,但结果只是耸耸肩,递上钱包。掏钱包的时候,没人扑上来——他上车之前已经被搜过身了。“听你的声音,像是杰克·科恩。”
“我就是杰克·科恩。”对方说,在金特里的钱包里仔细翻找,“你的身份证件齐全,还有信用卡,这些都表明,你是南方某城的治安官,名叫罗伯特·约瑟夫·金特里。”
“我的朋友和选民叫我鲍比·乔伊。”
“在美国这个地方,身份证件几乎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科恩说。
金特里耸耸肩。他很想骂脏话,但最后只是说:“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证件吗?”
“我是杰克·科恩。”
“嗯。你真的是艾伦·艾希科尔的上司?”
“我是大使馆通信与密码部门的负责人。”科恩说。
“就是艾伦所在的部门?”
“是的。”科恩说,“你现在才知道?”
“要我说的话,你们中有人就是艾伦·艾希科尔。”金特里说,“我从没见过他。看目前的情形,我也不打算见他。”
“为什么,金特里先生?”科恩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刺刀。
“我猜的。”金特里说,“我打电话找艾伦,但整个大使馆都在借故拖延,同时你们这伙人跳上车,火速找到我,持枪劫持我上车。如果你们确实是以色列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撒谎——那你们的行为就有些过火了。要知道,以色列可是美国在中东忠实而可靠的盟友。我估计艾伦·艾希科尔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你们有些恼火……以至于敢用枪顶着一位正式选举出的执法官员。”
“接着说。”科恩说。
“去死吧。”金特里说,“话我说完了。你必须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然后我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找艾伦·艾希科尔。”
“我们会……呃……通过别的方式邀请你加入讨论。”科恩说,语气已经不再咄咄逼人,但金特里依然感到了对方的威胁。
“我才不信呢。”金特里说,“我知道以色列人的手段。不管怎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除非你告诉我一些值得了解的信息。”
科恩瞟了眼窗外的大理石建筑,然后又盯着金特里说:“艾伦·艾希科尔死了。他、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被杀死了。”
“什么时候?”金特里说。
“两天前。”
“圣诞节。”金特里喃喃道,“这个假期可真够乱的。他们是怎么死的?”
“有人把铁丝扎进了他的脑子。”科恩说,听他的口气,好像只是在描述一种修发动机的新办法。
“哦,上帝啊。”金特里惊叹道,“我怎么没在报纸上看到过这消息?”
“他家里发生了爆炸。”科恩说,“弗吉尼亚州的验尸官认定是意外死亡——煤气泄漏。媒体没有发现艾伦和大使馆的关联。”
“你们自己的医生找出了真实死因?”
“是的。”科恩说,“就在昨天。”
“但是,为什么你们怀疑我?”金特里问,“艾伦肯定已经……等等,我提到了索尔·拉斯基。你们认为索尔同艾伦的死有关。”
“是的。”科恩说。
“好吧,”金特里叹息道,“是谁杀了艾伦·艾希科尔?”
科恩摇了摇头:“我们正想问你呢,金特里治安官。”
金特里思索起来。
“你应该知道,”科恩继续说,“目前正值敏感时期,以色列如果这时候冒犯美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最好你能自证清白,然后我们放了你。否则,我们就会让你消失——这样对大家来说都方便。”
“闭嘴。”金特里说,“我在想问题呢。”
他们第三次经过杰弗逊纪念堂,然后驶过一座桥。前方浮现出高大的华盛顿纪念碑。“索尔·拉斯基十天前来查尔斯顿调查曼萨德旅馆凶杀案——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称其为‘查尔斯顿大屠杀’——这个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科恩说,“有人劫杀了几个老人,还把无辜的证人灭了口,对吧?”
“差不多。”金特里说,“牵扯到这个案子里的老人中,有一个是前纳粹军官,名叫威廉·d.波登。”
“一个电影制片人。”坐在金特里左边的高个子卷发以色列人说。金特里被吓得跳了起来。他差点儿忘了两边的劫持者是可以说话的。
“是啊。”他说,“从切姆诺和索比堡逃亡之后,索尔·拉斯基已经追踪了这个纳粹军官近四十年。”
“那是什么地方?”金特里右边的年轻人问。
金特里瞪大了眼睛。科恩用希伯来语厉声说了两句,年轻人立刻羞红了脸。
“那个叫波登的德国人……不是已经死了吗?”科恩说。
“表面上,他死于一场空难。”金特里说,“但索尔不这么看。”
“拉斯基博士认为曾经折磨他的恶魔还活着。”科恩沉思道,“但波登同查尔斯顿的谋杀有什么关系?”
金特里摘掉布帽,戳着帽顶。“算旧账。”金特里说,“索尔也说不准。他只是觉得上校——那是他对波登的称呼——跟案子有牵连。”
“为什么拉斯基会去见艾伦?”
金特里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面。就连艾伦·艾希科尔这个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存在。12月20日,索尔从查尔斯顿飞到华盛顿来同人会面,但他没告诉我对方是谁。我们说好了要保持联络,但他离开查尔斯顿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我昨天去了索尔纽约的公寓,同他的女管家谈了话——”
“特玛。”高个子插话道,被科恩瞪了一眼,连忙噤声。
“对。”金特里说,“她提到了艾伦。于是我就来这儿了。”
“拉斯基博士打算同艾伦谈什么?”科恩问。
金特里将帽子放在膝盖上,摊开双手。“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觉得,索尔想打听出更多关于波登在加州的生活信息。艾伦能不能帮到他呢?”
科恩咬着嘴想了会儿,答道:“同他舅舅见面之前,艾伦因为私事请了四天假,用其中一段时间去了加州。”
“他在那里了解到什么?”金特里问。
“我们不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他同索尔见过面?索尔有没有来大使馆?”
高个子用希伯来语说了一句警告似的话。科恩驳斥了他。“没有,”科恩说,“一个星期前,拉斯基博士和艾伦在国家美术馆见过面。艾伦和他的同事利瓦伊·科尔认为这次会面非常重要。据他们在大使馆的朋友说,艾伦和利瓦伊那周将一些他们认为非常重要的文件存在了密码保险箱里。”
“文件是什么内容?”金特里问,他知道对方没有答案。
“我们不知道。”科恩说,“艾伦全家遇害后几个小时,利瓦伊·科尔登录大使馆电脑,取走了文件。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科恩揉了揉鼻梁,“这没有道理。利瓦伊是单身汉,在美国没有家人,以色列也没有。他是一名狂热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曾在突击队中服役。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来要挟他。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干掉的人是利瓦伊,而对艾伦·艾希科尔,他们应该实施敲诈。当然,问题是:他们是谁?”
金特里无言以对。
“好了,治安官。”科恩说,“现在请把你掌握的情况告诉我们。”
“我知道的跟你们差不多。”金特里说,“除非你想听听索尔·拉斯基的故事。”我该怎么讲述,才能不提及上校和那些老太太的念控力呢?金特里想,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而他们不相信我就意味着我死定了。
“我们想知道一切。”科恩说,“从头开始讲。”
车经过林肯纪念堂,朝潮汐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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