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 第96节(2 / 2)
她步下圆台来到木屋内,迳直进了怀姜的房间,环顾一圈,在妆台前坐了下来,伸手拿起妆台上的一柄玉梳。
这柄玉梳的梳背是朱雀形状,两面的朱雀不太一样,一只较为幼小,憨态可掬,代表妹妹怀姜,一只较为年长,从容坚定,代表她自己,长嬴。
寓意姐妹俩永不分离的梳子还在,姐妹两个,却只剩下她自己了。
长嬴轻轻摩挲着那柄玉梳,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也许人生便是如此,从来难以两全。若不与东岳一起闭关,她得不到翻身之机,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妹妹,与东岳一起闭关了,妹妹却等不到她出来。
总归是强大得太晚了,若是她一早能有如今这般修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放心,我会代你关照玄度的。”长嬴收起梳子,隐去颊上泪痕,起身,消失在原地。
次日,得到消息的司翎与元化结伴来拜见长嬴。
寒暄过后,长嬴朝元化道:“元化族长,我想向你借取一物。”
元化忙道:“神后需要何物,直说便是了,何须一个借字?”
长嬴微微笑,道:“只因此物对麒麟族也甚为要紧,不便强迫。我想借虚影恒沙一用。”
元化一愣,随即脸色涨红,看了眼一旁的司翎,没说话。
长嬴捧起茶杯,眉眼不抬,道:“元化族长是觉着有何为难之处么?”
元化斟酌着道:“不瞒神后,这虚影恒沙对我族幼崽之孵化至关重要,实在是……不知神后要它何用?”麒麟族有虚影恒沙乃是绝密,不知道神后为何会得知。
长嬴抬眸,看着他直言道:“布置火神祭祀大典。”
元化与司翎同时一震。
“朱雀用大日金乌进行火神祭祀大典,便可晋升为火神,二位族长没听说过么?”
“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是真的。”司翎汗流浃背。
“二位族长不必忧心我成为火神之后,凤族与麒麟族的地位会有所改变,神鸟族与神兽族总是需要你们两族去统领与管理的。元化族长,若你同意,虚影恒沙便算是你们麒麟族的聘礼,为你儿子骄阳,求娶我女儿洛仪,如何?”长嬴放下茶杯,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元化神色温和地问道。
元化:“……”
“我知道,神族皇室从未有过与麒麟族结亲的先例,但族长不必忧虑,这桩婚事,定然会得到全神族的祝福。”
这桩婚事定会得到全神族的祝福,言下之意,为了虚影恒沙,不管是结亲还是发动战争,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全神族的支持。
“既如此,那我麒麟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元化拱手道。
长嬴微笑点头,转向一旁的司翎,道:“当初擎澜与霓羽的婚事,是征得我同意的,擎澜这孩子不懂事,如今既然我出关了,婚事照旧。金乌族覆灭了?”
司翎道:“是。”
“也好,不是完整体还用不了,若是成年体就更好了。但既然金乌族已经覆灭,却也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司翎族长,我们两族之间曾经有约,不得互相干涉内务,既如此,就劳烦你将那只大日金乌给我抓来了。”长嬴道。
司翎道:“神后,您的外甥玄度殿下正与那只金乌在一起,且护她之心甚笃,若要抓金乌,怕是不可避免要伤到玄度殿下,若神后能不见怪,我这便组织人手去抓那只金乌。”
长嬴抬手道:“伤到玄度自是不行的,若是如此,那此事你们就别管了,我亲自去办。”
片刻之后,司翎与元化结伴离开,两人一路同行,心事重重,直到进入神鸟族地界,才停下来说话。
“今日之事,元化兄怎么看?”司翎看着神色凝重的元化,问。
“你有没有发现,神后的性子,似是与以前不同?”元化皱眉道。
“从神皇之死来看,许是现在的性子,才是她的本性,以前的温和柔顺,反倒是装出来的。只是从神族传出的消息来看,她炼成了朱雀七宿,又有火神这个诱饵在前面吊着,神族的凝聚力将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们两族……需早做打算。”司翎眉目沉郁。
“结亲?他奶奶的,姻亲难道能比夫妻更亲?神皇死得不明不白,要说她晋升真神之后,会因为姻亲关系对你我两族网开一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让洛仪给我骄阳做老婆,光想想我都替我家那小子愁死了。”元化抓着脑袋暴躁道。
“那元化兄的意思是……”
元化放下双臂,与司翎四目相对,不曾说话,但两人都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只要她成不了真神,就不必害怕。神族虽厉害,但神鸟族与神兽族加起来实力也不容小觑。
金乌族已然覆灭,魔乌体质改变,无法召唤出大日金乌,所以,只要弄死现在这只大日金乌,那么,他们将永不必面对今日这样的威胁。
既然双方关于这一点想法一致,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各自为这个目标努力而已。
元化道:“听闻最近神鸟族中有些不太平,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吱声,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办妥那件事,其它的旁枝末节,越快剪除越好。”
司翎道:“多谢元化兄关心,小小动乱而已,顷刻间便可镇压下去,不会耽误大事的。”
“那就好。”
两人谈妥,各回各家。
妖界,正是细雪纷飞的时节。
朝曦脚上穿着红色的朱雀短靴,和玄度一起漫步在一片花开繁艳的梅林中。洁白的雪花落在嫩红的梅花花瓣上,将黄色的蕊润得宝石般晶莹,是冬天独有的美景。
朝曦抬手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松松的髻,折一枝梅花簪上,对玄度道:“阿垠教我的,好看吗?”
玄度点点头,“好看。”
朝曦微微一笑。
玄度看着她,她以前的笑像太阳,具有温暖别人的力量。现在的笑,就像这雪花,美得纤薄脆弱,让人不敢触碰,怕一碰就碎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