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光铺满他的路(2 / 2)
见我哑在那里半天没吱声,他又是一句,声音明显大了些。
我知道,只要一犯同情,我这脑子就不太好使。但此时也稍稍缓过点劲来: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心想,不信家里就没别人。
“还有个姐。但是她身体不好,左肾拿掉了的,不敢太劳累。”小龙直言相告,语气平和,如诉一桩极其平常之事,我却又是一怔。
“那你爸呢?”我想,若是父母离异,特殊情况下,还是可以请大人出面来帮孩子做点什么。可小龙的回答却让我彻底无语——
“他死了,是胃癌。”
这真的是太富戏剧性了,这岂不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我刚才还火气十足的思维,瞬间像似被冻僵在那里。回想刚才不问青红皂白的朝着可怜无助的他光火,感觉此时的自己,真有点像那用力挥出去的拳头,在打碎一扇玻璃窗的同时,自己的手也被狠狠地划破,且半天都收不回来
内心的自责,让那个凶神恶煞眨眼间逃逸得无影无踪。
温婉地请孩子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听着他平静的讲述,我得知了他姐的肾,是在家庭争夺房产时,叔叔拿孩子撒气,用脚踢伤的。其父当过兵。退伍后,曾在乡镇企业负过责。小有建树后,荣升一乡区副书记。本来就患有严重的胃病,后来因“工作需要”不便拒绝一些礼节上的饭局,最终因不胜酒力,胃疾加重不治,献出了自己的命,扔下了孤儿寡母三人惨淡度日。
我说,按常理你父亲当过父母官总应该有些家底吧?不至于搞得如此落泊。他说,正是因为父亲体恤下情,为老百姓办了好事拒收礼金,才有了这些答谢宴。正是这盛情难却的席间“敬意”才让父亲更早更快地撒手人寰这算哪门子事儿呀?我再一次无语。
说话间,我发现小龙青筋暴胀的双手臂上均有针眼,不解。小龙说,新针眼是进单位体检抽血化验时扎的;旧针眼是为妈妈的病友献血时留下的。
献血?病友?
他说,妈妈住院期间,那病友对妈妈一直都特别关照,特别是当妈妈身边无人照顾时。因此,妈妈及两个孩子心里都非常的感谢。但因家里穷,实在是无以回报,所以当病友在急需要用血时,自己主动为其献了200cc血。
我发现,当他不无自豪地说:“我是o型血”时,我看到他脸上第一次露出的笑容,还有他那双眸里泛着的光
以献血来报答病友关照母亲之恩?
就这样一种体质的孩子?
难怪他脸色那么疲倦苍白我被这孩子的行为深深打动了:这是何样的孝心啊?一样的生命因了不一样的生存环境,就让他与同年龄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们,有了这么大的生活差距!
接下来我尽我所能,为小龙的报到大开着“绿灯”
在大家热心的帮助下,他很快便完善了他的报到手续。办公室的每个同事也都伸出热情的手,嘘寒问暖地想力所能及地帮他做点什么,可最后都被他婉拒了。
“不要紧,我妈妈已经出院了,过一段时间姐姐会给我送生活用品来的。”
说这样的话时,他很轻松。他在憧憬着家的温暖,看不到一丝的忧伤和怀疑。
小龙礼貌地致谢后,开心地离去了。
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不免有些沉重:尽管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生活的重担显然已经无可推卸地压在他那弱小的身上。而且不管是否扛得起,都得靠他自己去扛。虽然小小年经的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但这漫漫人生路,他才刚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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