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当真?”这岂不是比那什么佛界圣徒还更强一些?
“哪还有假?”守川人两手一摊“谁让她生前致力救国救民救天下。”
表卫说什么也不信“可普通的凡人无论再如何大慈大善,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有那么深的福泽啊。”
“她身上的福泽,并不全然是她的,严格来说,她的只占了那么一点点。”
“那大半是谁的?”他愈听愈陷入十里雾中。
“皇甫迟的!”守川人恨得直磨牙“那家伙一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来到了鬼界后,深怕她会受到一丁点委屈,便二话不说把身上积攒的福泽全都捎给了她!”
表卫额上开始泛起阵阵冷汗“倘若我若没记错的话,皇甫迟好像救人间救了不只千年吧?”
“正是。”守川人一想到这事,就恨不得想去人间狠狠咬上皇甫迟两口“就因他数千年来便一心救世且不求回报,连天地都不得不为他动容,赐给他的福泽深厚到不只足以让皇后娘娘庇荫来世,就连往后百世,她都只要躺着享清福就成了。”
“能让皇甫迟收回去吗?”有必要这么大方吗?他这是折腾谁呢?
“你说呢?”
表卫激动地跳了起来“这种烫手山芋鬼后还敢拦着她不让投胎?”
“有什么法子?你也知鬼后最是记仇了,皇甫迟这七年多来残杀鬼界众生不说,他所干下的杀子之仇,鬼后更是永远也不可能忘得了,只要皇甫迟一日不低头道歉,鬼后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纪皇后投胎转世。”鬼后虽是没法奈皇甫如何,但她却能够拘着皇后娘娘啊,按鬼后的意思,就是要皇甫迟与他的心上人永远生离,再不能聚首。
只是,鬼后的这么点小心眼,可苦了他们这些只想在鬼界安生过日的大批鬼差啊。
守川人至今仍忘不了,七年前这位初初来到鬼界的纪皇后,当时她面上的表情。
兴奋期待。
对,就是兴奋期待,这位刚死的纪皇后,全然不为自己身死而哀伤不说,成天快乐得像只小鸟般,她不时就跑去奈何桥那边探问,迫不及待等着想渡桥登上九转轮台投胎,全然没有半点环境适应不良的问题。
可当鬼后亲口告知她,她永世也甭想离开鬼界半步后,一切就都变了。
欢快的笑靥自纪非面上失去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他望之都忍不住要颤抖的寒意。
数日后,生前早已习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娘娘,坐在她自鬼后忘魂殿那边抢来的凤座之上,扬着涂满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吐气如兰地对他道。
“锦衣玉食的日子本宫也过腻了,正好拿你们鬼界来体验一下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她漾出阴森的冷笑“鬼后困本宫一日,本宫就尽其所能折磨你们一日,她若想困本宫十年百年那亦无妨,反正皇甫迟又不会老,本宫有的是时间同你们慢慢耗。”胆敢扣住她不让她投胎?
还没来得及接受她这转变的守川人有些怔愣,心底默默抱怨着横插一手的鬼后之余,也不免怀念起这位纪皇后刚来报到时的温婉可人。
纪非不疾不徐地道:“人,本宫生前斗过了,拔掉两个王爷、一个国家外加满朝文武百官;但鬼,这还是头一回。”
莫名强烈的不安感霎时窜上所有被派来看守她的鬼差的心头,在她凌厉冷冽的目光下,众鬼几乎不敢抬首与她对望。
“这样吧,不如咱们一块儿试试?”纪非莲步轻移,走到一名鬼差面前,以指轻勾起他的下颔,并在下刻一直接送他投胎上路。
片刻过后,总算明白发生何事的众鬼差愕张着眼,心怀恐惧的他们,不可自抑地,个个身子抖颤得如筛糠般。
她微笑地望向众鬼差“千万要好好挺下去,可别让本宫太失望。”
然后,一如娘娘她老人家所言,她真开始虐待他们了。
例如,娘娘她看厌了所有鬼差清一色惨白无表情的鬼面,干脆规定他们这个月一律都得在脸上挂着货真价实的笑脸,好不容易待他们熬过了笑得脸僵的这一个月,下个月,她又有意见了,说是笑脸看厌了,每个都得哭给她看,个个必须哭得泪流满面却不许哭出声,先连哭个一个月来给她瞅瞅。
什么,哭不出来也不想笑?
那行,你辛辛苦苦修行了数百年的修为也不必留着了,强制投胎去吧,皇后娘娘很乐意亲自送你一程,让你回到人间重新休验新的人生
沉湎在回忆里的守川人,心酸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才想拉着鬼卫好好大吐苦水一番,就听到殿上皇后娘娘又开金口了。
“来人,摆驾,本宫要去记川打水漂儿。”
守川人原本就够白的脸登时变得更加惨白,浑身哆嗦的她两手抱着脑袋转身就跑。
表卫不明所以地一把拖回她“喂喂,你跑什么?记川不是你负责照看的吗?”
“不跑不行啊!”“不过是打打水漂儿,这有什么可躲的?”鬼卫把她拖回柱后,看着殿上大批人马正准备出宫移驾记川。
“有什么可躲的?”守川人急得想跳脚“你知道她是用什么打的吗?她用的是鬼差的人头!她还专打水中怨女的回忆,搜集起来后便送过去忘魂殿,专让那些怨女去扰鬼后的耳根子清净!”
守川人永远也忘不了头一回这位纪皇后站在记川边的情景。
那一日,天色依旧是阴风狂啸、黑云低垂,来到记川边打算打漂儿玩玩打发时间的纪娘娘,她仪态万千地站在川边瞧了川中载浮载沉的回忆好一会儿,接着她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川边一大票守着她的鬼差,然后挽起衣袖,二话不说地抽起其中一名鬼差身上的佩刀,刀起刀落,在那颗被砍飞的人头滚落到她脚时,她拎起人头在手上掂了掂,笑靥如花地说了一句
“这重量刚好称手。”
接下来,她就开始拿人头打水漂儿了。
这不是女人吗?这真的是女人吗?
长在皇宫大院里的女人,哪个不娇弱、哪个不如花儿般含羞带怯?且她还是个好吃好喝供在宫中二十来年的尊贵皇后!
梨花带泪?她笑得可舒心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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