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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联系李杰约了个午饭,出门直奔培训班去。
上了楼梯没进门,便听得里面有人“哎哟哎哟”地连声叫着,是张飞的声音。
“轻点儿!我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儿回来是为了让你给弄死吗。”张飞一边叫唤一边不满地唠叨。
何景阳挑开棉门帘被吓了一跳:大冷的天,虽然屋里有暖气但也不是很热乎,张飞露着半个背反坐在椅子上趴着,李杰正弯腰给他上药。
“你这是……被打劫了?”何景阳看着张飞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倒抽一口冷气。
“被打,没劫。”张飞懒懒地答。
“谁……你家人?”何景阳惊得挑起眉梢,凑近了打算细看。
“哎哎,男男授受不亲,别离这么近!”张飞推开他的脑袋。
“那李杰还上手呢!”何景阳不满。
“他是我内弟,那能一样么?”张飞话音刚落,大概被李杰手上使了劲,又疼得咋呼起来,直嚷着“李玉,你快管管你弟,我要死在他手里了……”。
张一树的省亲之旅可谓一言难尽。
因为提前放了要回去的消息,他从车站直接被爹妈带回了家里。本来想好的拿爷爷奶奶做个挡箭牌缓冲一下的方案流产了不说,还被他妈拉着去相亲。
春节放假,外出的适龄男女们纷纷返乡,张一树陪老妈辗转相亲场几天之后,终于忍不下去,再次正式和家里摊牌。
张一树家风不似李玉家生猛,父母都舍不得打,说得最重的一句,也就是“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
张一树没本事,他希望自己这一走还能回来。
“你还想着要走?要当老师在哪儿不能当!”父亲很不满意。
“我在那面还做点儿买卖,刚有了起色。”张飞想想和李玉聊过的那些理想,想想玻璃板下面压着的那张几个字,实在是舍不得。
“家里有现成的买卖你不要,捧着个金饭碗倒去要饭!”父亲大怒,不再理他。
眼看归期将至,院门大开,他却迈不出去腿。因为父母的房门紧闭,没人出来。
“暑假放假我能回来吗?”张一树隔着房门一遍又一遍问父母。问到最后,自己都绝望了,心想实在不行,只能回去把李玉的遗骸烧了,带着骨灰回来,不行就在老家东山再起。
“那我能不能再去一趟,带上他就回来,回来就不走了,你们给我几天。”张一树退了一步。
“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什么时候问过我们的意见?”父亲终于打开房门,厉声质问:“你带人家回来,人家愿意吗?他父母肯吗?我们能让他进门吗?”
“他死了,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父母还没原谅他,我要走了坟就没人管了。我去找人起了坟烧了,带骨灰回来。”张一树仰着脸,望着台阶上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轻声说,“您要不让进门,我就带着他在附近找个地方。”
父亲愣了,不知该如何接话。
母亲闻言急奔出来,问“怎么了怎么了?什么死的活的?”
张一树本不想提李玉的事,总觉得是利用李玉打苦情牌。可事已至此不说不行,于是从头到尾说一遍。
母亲毕竟女人家心软,听到李玉出了事,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自家儿子直说“可怜,造孽。”
父亲却是听得直叹气,一声重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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