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 第1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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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端坐在皇帝的龙床上,回答道:“大司马,你今日这话,本宫一句一句答你。太监镇守是自仁宗、宣宗时就开始的。魏彬则是弘治十二年由本宫派往浙江的,当时大司马在野不在朝,怎么?本宫这个太子派一个太监,难道要去向你报告?!”

“至于贪敛民财,那更不是。魏彬所涉银两,其中不少是我大明朝的官员送得,不是旁人,就是这些浙江的父母官们!他们是官,可不是民啊。魏彬犯了国法,本宫已经将他拿下要依律治罪,浙江的这些官员似乎也不能法外容情吧?”

“最后,浙江巡抚王华的确是本宫派去的,但本宫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东宫属官?这么说来哪些人又不是东宫属官?不是的这些人叫什么?你的意思独浙江巡抚听本宫之令行事,其他各级官员他们不认本宫这个太子?”

朱厚照眯了眯眼睛,挑着眉斥问:“本宫是大明储君,两京一十三省哪个官员敢说不是本宫点头同意的?你叫他来,本宫想问问,他当的是哪一家的官,是不是当得你刘家的官!!”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念出来!

几年时间不听,太子还是一样拥有诡辩之才。

只不过相较之前,如今更加的游刃有余。

而且现在所考虑的也更加的实际,想必在太子心中,怎么处理浙江案才是至关重要的。

但浙江发生的事,刘大夏不知道。

太子觉得听不懂他的话,刘大夏还觉得太子避重就轻呢。

他据理力争道:“殿下是太子,选任内官臣自然无权过问。可内官督理地方,大多贪墨无度,索贿无穷无尽,臣别无他念,惟愿殿下详知此情,若是能够节制内官,减省员额,天下苍生必感念太子圣德。”

“至于是敛官财、还是民财,其中无有区别。岂不知官之财即取之于民?又因设内官于浙江,自是索民更甚,其中道理简单至极,殿下又何苦与臣争论?”这叫什么话,仿佛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他派了个太监。

朱厚照有些觉得生气,“刘尚书,我大明朝的官员贪墨成风,难道是因为本宫在浙江派了一个太监嘛?没有魏彬,浙江的官员就不‘索民’嘛?你将这些大大小小的问题,异化成一个派遣内官的问题,然后拿到宫里来,又说这个人是本宫派的。若真要如此,那好,你兵部没有内官吧?”

“咱们今日就彻查兵部,所有官员从上而下一个不落!本宫倒要瞧瞧,一个没有内官的地方,究竟有没有贪墨!若是真的没有,本官这个东宫太子给你赔礼道歉,若是有,你刘大夏怎么说?!”

弘治皇帝一听,这主意可不行,便温声劝道:“太子,治国不是下赌注,你消消气。”

朱厚照想翻白眼,像你这样的老好人,大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老实话,明朝在这个时候的疆域面积还没有共和国大呢。

他哪有那闲工夫当什么好人,他要当的是圣君。

“父皇!对各部的官员是否有受贿的情况整体清查,这当然也是治国,儿臣心中有数。再说了,兵部的堂官,也没有不能查的道理吧?”

他们之所以有些反对,就是这些‘本地人’都知道官员的贪墨情况。

朱厚照不是历史系教授,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民财被搜刮就要去说派了很多太监在各地,是,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不是根本原因,文官也贪啊!

能不能不要顺着太监贪污这条线,砍到皇帝头上,说是皇帝的错啊。

其实在朱厚照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官、外官的区别,都是大明的官。

皇帝被太子不轻不重的‘劝’了一句,也有点硬不起来。

转而再看向刘大夏,刘尚书此时嘴唇颤了颤,明显是被架住了。

朱厚照冷笑一声,“刘尚书,该不会在心中酝酿着辞官吧?怎么了?对兵部没有信心?要不要赶紧回去找找?说不准衙门里藏了个太监,那就好了,又是本宫的错了。”

刘大夏被讽刺得老脸都红了,

他怎么敢和太子打那样的赌,这一赌完,自己还剩个什么?不赌则还好,因为同僚之间是相互理解的,老朱家发的钱那么少,不想办法捞一点,早就饿死了。

其实原先刘大夏也的确是个老是要辞官的人,但话给太子说了,此时他要辞官,心虚的也太明显了。

“殿下言辞犀利,坚持不听臣诚心劝谏,实令臣痛心之极。所谓养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臣忝居兵部尚书之职,食君之禄,有些话不得不言。”

“殿下,臣斗胆问之,殿下是否将湖州知府徐若钦的奏疏,扣下了?”

这话一说,三位阁臣都有些哀叹。

刘大夏这是为了道义,拼命了……

作为一个兵部尚书,怎么能讲这种话,其他官员上的奏疏你凭什么知道。

弘治皇帝也有些诧异,这个事又是何时发生的?

却只见太子从袖口里拿了出来,直接扔到他的面前,“你是说这个嘛?”

刘大夏捡起来,拂去上面落地时沾的灰尘,

“没想到殿下一直随身携带。”刘大夏捡了起来,挑了其中一句当场念了起来,“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这是董仲舒的名句,殿下应当也读过。”

刘大夏以头触地,泣声而对,“殿下,您是大明的皇太子,宫中用度从不曾缺过。可我大明尚有许多百姓,他们衣不蔽体,食无裹腹,居无定所,他们也都是殿下的子民啊!臣恳请殿下,还利于民!”

这些话,说的情感真切。

一时间朱厚照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能演成这样,还是读书读得傻掉,自己也信了。刘大夏是弘治皇帝的宠臣,他这番情绪,弘治也不免有些揪心。

朱厚照旁得没说,他从怀里掏出另外一样东西,交到刘大夏的手中,“刘尚书,念出来。”

刘大夏,抬头望了望太子,有些茫然。

“念出来!让父皇、让这里每个人都听到!”朱厚照提高声音命令道。

“臣……”刘大夏也是进士出身的天才少年,说不上一目十行,但打眼一看基本内容了然于心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他读到第一个字,手就开始颤了,

“臣浙江……浙江巡抚王华沥血上奏……自臣赴任浙江,奉殿下旨意查办原镇守太监魏彬贪墨一案,经查自弘治十二年至十七年,魏彬前后贪墨总银两超一百五十万两以上,如今仅剩余一百二十六万余两。臣遵殿下旨意,奉旨贪墨,只为混入浙江官场之中,虚与委蛇。今特呈浙江布政使李俨才、按察使党善吉审案结案之案卷,并浙江各官员分赃之名单。”

“李、党二人定计,案卷之中只写三十万两白银,其余五十万两为一众官员活吞私分,其中李、党二人为主谋,各贪银十万,并与府中参政、按察副使按官职大小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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