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们在(1 / 2)
姜岁初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不肯离开。
她呆愣地望着紧闭的门,眼眶发涩干痛,却没有再流泪。
就那样呆呆的、眼神空洞的望着。
陆祉年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心被狠狠揪起。他感觉姜岁初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他垂眸看着她手指上血红的牙印,拧紧眉头,“宝宝,我们先去擦点药好吗?”
姜岁初呆滞地收回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手,缓慢摇头,“不要。我要在这等奶奶。”
陆祉年还想说什么,这时舒媛交完费回来,手里还拿着几支药膏。
舒媛坐到姜岁初另一边,“岁宝,手给媛姨。”
姜岁初愣了下,看着舒媛手里的药膏抿了下唇。
她将手递过去,声音很低的说,“谢谢媛姨。”
舒媛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跟媛姨还说什么谢谢。”
她边擦药边说:“医院这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医生那边我刚也去问过。奶奶这几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过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姜岁初抬眸看向舒媛,“真的吗?”
舒媛浅笑了下,“嗯,媛姨还会骗你不成。”
舒媛:“我给奶奶转了病房,你要是不放心元旦三天就在医院陪着奶奶。等元旦结束,再回去上课好不好?”
姜岁初哽咽着点点头,“嗯,谢谢媛姨。”
擦好药,舒媛摸了摸她的脸颊,“乖。”
奶奶的病就是老年人冬天常犯的咳喘,只是老人一开始没有及时医治,拖太久了,肺部感染严重有积水。
曲萍不愿多花钱抽积水,让医生一直采取保守治疗,一拖再拖才严重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情况,积水已经是不能再抽了,老人家身体根本受不住。在重症监护室里也不过是保守治疗,让病情不再加重。
医生说,如果能挺过这段寒冬,天气暖和起来说不定会有所好转。
舒媛只挑了好的话给姜岁初说,那些不好的她没说,怕她接受不了。
舒媛抬眸和陆祉年目光对上,她缓缓摇了下头,然后说:“阿年,你今天…”818小说
她话没说完,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助理打来的。这是她的私人手机,一般没有紧急的事,助理是不会打到她这个手机上的。www.
她起身走到走廊尽头,接通电话。
舒媛走开后,陆祉年小心翼翼地拉住姜岁初的手,避开她食指上的伤,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腿上。
姜岁初望着他,他只是浅浅的弯了弯唇,低声对她说:“不要怕,我陪你。”
姜岁初看着他眼眶发热,她下巴微微颤了颤,低低地溢出一声,“…嗯。”
裴烁到医院时,天已经快黑了。他走上楼,远远看见舒媛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走廊过道里的长椅上,姜岁初和陆祉年并肩坐在那里。
医院的白炽灯照在两人身上,他看着总觉得有些恍惚。
记忆好像一下子倒退到十年前,姜志伟去世那天,他被裴天带着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也是这幅场景。
他眼眶发酸,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坐在姜岁初身边。
陆祉年看了眼他,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姜岁初望着身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裴烁,喃声道:“乐乐,你怎么来了?”
裴烁只是淡淡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学着陆祉年那样抓住她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膝盖上。
“我来陪你。”
姜岁初看了眼被两人抓着的手,也想到了爸爸去世那天的场景。
眼眶又酸又胀。
陆祉年和裴烁那时也是这样分坐在她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
只是现在,小手变成了大手。
那天医院里嘈杂又混乱,李丽云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充斥着整个急诊楼道。
局里好多人都挤在走廊里,只有她不明所以地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大人们或哭泣或痛惜。
她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只是很简单的知道,爸爸在那一扇冰冷紧闭的房间里。
好像,永远也不会再走出来。
今天,那扇门又隔离着她和奶奶。
她好怕。
一滴泪重重地砸在衣服上,很快又被布料吸了进去。
陆祉年看着她低垂的头,和衣服上越来越湿的痕迹,唇线紧绷。
脸颊上的酒窝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把肩膀放低一些,抬起另一只手,无声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手贴在她的头上,拇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安抚她。
裴烁看了眼,喉结滚动,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姜岁初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舒媛打完电话,转身才看见裴烁也来了。
三人并排坐在走廊长椅上,陆祉年和裴烁都拉着姜岁初的手。姜岁初的脑袋靠在陆祉年的肩头,细听还能听见她低低地啜泣声。
舒媛别过脸,擦了擦眼尾的泪。
姜志国和曲萍拉拉扯扯的向舒媛走来,舒媛抹掉眼泪迅速调整好情绪。
姜志国看着舒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下去缴费,护士说您已经交过钱了。”
还多交了好几万,就连病房也转成了vip病房。
舒媛点了下头,“嗯。我说过费用我来出的。”
姜志国:“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您出这个钱,您给我一个卡号,我把钱还您。”
虽然舒媛说志伟对他们有恩,但母亲也是他的母亲,他作为儿子没道理让别人付钱给母亲看病。
曲萍拧了把他的胳膊,“你逞什么能,她一下子交了好几万你还的起吗?”
说着她又赔着笑脸看向舒媛,“您别听他的。我们也确实是没办法,家里穷拿不出这么多医药费。”
舒媛淡淡的弯了下唇,她看得出来姜志国和曲萍不一样,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舒媛浅淡地看了眼曲萍,然后对姜志国说:“姜大哥,您也别有心理负担。我做这些一部分为了志伟,一部分为了岁岁。奶奶对岁岁来说多重要,我想您也清楚。我帮不上别的什么忙,只希望伯母能早点好起来吧。”
不然,她真的很担心姜岁初撑不住。
舒媛说的言辞恳切,姜志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姜志国望了眼重症监护室外椅子上的侄女,很心痛又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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