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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这时才想起,父母亲前些天就回邻省探望外公,最早后天才能返回,走前给保姆方姨也放了假。
盛林倚着车门呆了一会儿,甩甩头走上门阶。打开房门,沉甸甸的黑暗涌上来。盛林没有开灯,拖着脚步走进客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三
大多数医院的病房总是很单调,还伴有各种难以令人产生愉悦感受的气味。
晏棽在临床医学专业读到大四,还是没能喜欢上这种气味。他以很小的幅度动了动头部,在不被人察觉的前提下,让鼻尖离散发着消毒液味道的枕套远一些。
疼,太疼了。
他的胃里像被塞进了一部微型绞肉机,缓慢而持续得将胃壁绞成碎末。很轻微的呼吸震动传到腹部,都能牵扯出加倍的痛楚。
更可怕的是谢晓云还在他旁边喋喋不休。
“我们好像真的分手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找过我。”
“之前还说心里有我。这也算有我吗?都没试着认真挽回过。”
“男人真是无情的,说了分手就一点留恋都没有。”
……
自从得知晏棽住院那一刻起,只要下了课,谢晓云就会特地从学校赶到晏棽病床边,絮叨她跟盛林那短暂而遗憾的美丽爱情。晏棽在医院躺了两天,谢晓云就在他耳朵边唠叨了两天。晏棽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离失聪不远了。
“我说分手只是想考验考验他而已。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明白啊。”
“就算我不该随便说分手,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啊。女朋友的生日礼物都让助理挑,这是做男朋友的态度吗?我生气难道还不应该了?还是说他真信了我跟师兄是一对的鬼话?他不会那么笨吧!”
“再说了,我都带你一起去见他了,哪怕是榆木脑袋都能明白那些流言不可信啊。”
“我原谅他一次,他也原谅我一次。这下不就扯平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呢?”
数不清的蜜蜂从耳朵钻进大脑嗡嗡震动翅膀。晏棽额角紧绷,有一根青筋在砰砰跳动。
谢晓云停下来喝水,准备新一轮的控诉。
晏棽突然睁开眼睛,双眼直直盯住她:“你应该生气。他信了。你们扯不平,所以也不可能再合好。就这么简单。”
谢晓云举着水杯愣住,呆了两秒,惊喜大叫:“师兄你醒了!”脑子一转,忽然又脸色大变,“师兄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晏棽仍旧面无表情,眼睛扎在她脸上一眨不眨,“我的意思是:你跟盛林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谢晓云半张着嘴巴,过了很久才想清楚晏棽到底在说什么。她脸色阵红阵白,最后难过得差点当场哭出来,匆忙抓过手包,一句话没说跑出去。
病房里安静了。
晏棽小心活动下躺得僵硬的身体,视线落在门口,一时半会儿没收回来。
大学四年,他习惯独来独往,班里的同学、宿舍的舍友都不亲近。谢晓云虽然矮他一级,却是他在学校唯一可称之为朋友的人。
他们是同乡,返校时偶尔在车站碰上,女孩子一个人拖着大行李箱挺费劲,晏棽就帮衬了下。这姑娘爽朗大方,从那之后经常主动约他出去玩儿。渐渐熟悉了,有些不方便其他女孩知道的心事也会说给晏棽听。
自从她跟盛林好上,晏棽被迫充当了她将近一年的情感热线知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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