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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上染红一块,左右各立着两位手足无措的男同事。三人身边是两张被掀翻的椅子,记事簿、水杯、水性笔,一干杂物遍地撒开。办公室两头各聚了人,上礼拜才见过的惠惠鼻青脸肿,衣服裙子都被撕烂,身体几乎赤裸,让几位女同事护在身后。另一头七八人,男人占据半数,其中一个黑皮大个子距离温酌言最近,弯下身要抓他衣领,两位男同事伸手欲拦,却快不过聂寒山。大个子的手没能碰到衣料,后脑勺上的头发被一把抓住,朝上一提,紧跟着一记重拳砸中左脸,五官与脸部肌肉几乎走位,整个人朝右栽了出去。
聂寒山顿足,下颌一压:“再来?”
全场寂静。
闹事者回神,冲上来作势围殴聂寒山,杨凡炜一身煞气冲进来,捉住人群背后的余微迎脸就是一耳光。那一掌是留了力气的,却把乱套的现场彻底镇住了。
聂寒山不管三位主角接下来的戏,转身去扶温酌言,后者没给他机会,先一步站好了。聂寒山感觉他刚刚看了别处,又像是错觉。
“我教训婊子天经地义,难道还得跟你打报告?”余微一嗓门喊穿天花顶,“脸真大啊你杨凡炜!”
聂寒山道:“不好意思余女士,您教训我弟弟也不用跟我打报告?”
黑皮大个朝温酌言鼻子上一指:“丫就一神经病,”这人鼻子嘴巴上全是血,半边脸不成样子,咬字都模糊不清,“你们问问谁先动的手!”每说一个字就疼得龇牙咧嘴。
不等聂寒山接话,一直拦在惠惠身前的女人破口大骂:“几个大老爷们进门就抓着姑娘打,砸东西掀椅子,流氓还长志气了是不是?”
余微这边的人道:“说这么好听?这就一偷人老公的婊子。”
“都他妈闭嘴!”杨凡炜厉声呵斥。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扭头死死剜了余微一眼,翻出手机便开始拨电话。
余微冷笑,却不看他,哭红的眼睛咬住惠惠。
所谓亲友大概都是远亲和非家庭往来的私交,她不发话,也不敢妄自再跟杨凡炜起冲突。惠惠这边的同事想再说,又被她拦下,女同事脱了外套将她包好,她点头道谢,身子仍抽搐似的发着抖。
保安姗姗来迟。
客户部走空,搭上外出比稿的团队,在场员工不多,老板楚骁也不在。行政人员只认识聂寒山,杨凡炜便把这边场子往他头上一扔,自己跟着前妻一帮人离开。温酌言和惠惠由同事送去医院,聂寒山没顾上跟他说句话,不足半个钟头,楚骁和关鹤一前一后到了。
从公司出来,聂寒山立即给杨凡炜拨去电话,问那黑皮的来路。
上一段婚姻门当户对,前妻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杨凡炜此刻焦头烂额,语气烦不胜烦:“鼻骨骨折加颧骨错位,差不多行了,不亏了。”
聂寒山一笑:“行不了,让他跟我说清楚谁神经病。”
那头一顿,笑开:“你家那位下手根本没留情面,鼻骨是他打的,力气不比你小。”
聂寒山也笑,却不接话。车门已经拉开,人却立在原地不动,关鹤也不走,背靠后排车身看着他。此刻地下车库空无人烟,光从头顶一盏旧灯里倾泻而下,混着翻滚的蚊虫,像浸泡彻夜的茶水,冷而浊。
杨凡炜又自圆其说:“跟畜生较什么真,多大的人了老聂?怎么那么幼稚。”
对峙无结果,杨凡炜称有电话找,只好挂断。聂寒山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扬手一摔车门,半间车库都是回响。关鹤手踹裤包,偏着脑袋吊儿郎当:“怎么不摔手机啊你,手机多……”让聂寒山一瞪,话声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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