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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澜正看着自己,脸色有些难看。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你能重新讲一遍吗?”沈卿池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在一位女士的面前走神都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两人目前还在‘相亲’。
安澜有些生气,可是良好的家教让她没法说出难听的话。
“沈先生,在这儿坐着有些无聊,不如我们去听音乐会吧,今年的新年音乐会似乎不错。”安澜勉强地笑了笑。
“也好。”沈卿池起身,同安澜一道走出茶楼。
地处北方,横川的冬天比叶城更冷,寒风凛冽,走在沈卿池身侧的安澜,清楚地看到沈卿池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撇了撇嘴,这男人比自己还怕冷。随后,安澜看着沈卿池走到路边站住,似乎是要打车。
“沈先生,你没开车来吗?”
“哦,我不会开车,出门一般都是打车或者坐地铁的。”沈卿池温和的跟她解释。
这次安澜脸上的微笑终于维持不住了,这个人竟然不会开车!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难道自己以后跟他生活,也要跟着他一起挤地铁吗?
“……沈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这次的音乐会我可能没法去了,抱歉。”安澜僵硬地扯了一个借口准备离开。
沈卿池也不挽留,找了个出租车让安澜先行离开。看着人走了,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在想要找个怎样的借口不去音乐会,现在倒好,对方先找了借口离开了,而且看起来应该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他突然觉得,不会开车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有了可以拒绝母亲相亲的借口。
他边这样想着边往回走,寒风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拢了拢外套,就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他。“卿池!”他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到白桁正站在一辆车旁边,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白叔叔!”他有些惊喜,“新年好!您怎么在这?”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呢,没想到真是你。”白桁笑笑,又朝他招了招手,“快进车里来,外面冷。”
沈卿池跟着白桁坐进车里,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白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好去看您啊。”
“前两天回来的,一直很忙,也没时间去找你,今天能碰到你啊,那都是巧合啊!”白桁却是一直在笑,可见见到沈卿池是很高兴的,“我听说你现在不住在横川了是吗?”
沈卿池点了点头,眼底有光,晦暗不明:“嗯,四年前就搬到叶城去了。”
“也好也好,叶城是个好地方。”白桁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拍了拍他的肩,“卿池啊,有些事你也应该放下了,都过去八年了。你知道的,叔叔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不是你的错,是阿越这孩子,命不好。”
“可是,我就是很难受。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就在我面前,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我救不了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卿池弯下身子捂住脸,有水滴透过指缝滑落。白桁不恨他,他却没有办法不恨自己。他所有的时间都停滞在了八年前失去白越的那个夜晚,所有的记忆都在岁月的研磨中一遍遍被重温,所有的爱与痴狂都在辗转反侧中被一点点剥蚀。到头来,唯余痛苦与悔恨还在提醒着他,那个占满他整个青涩岁月的少年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白桁看着身侧哭得身子都在颤抖的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有多说话。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他是怎样挺过来的。
白越出生的时候,妻子因为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白越的生日,妻子的忌日,他每次都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既开心又难过。因为怕儿子为没有母亲而难过,所以把自己能给予的疼爱全都给了他。可是二十年后,上天却又剥夺了这个承载了他全部宠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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