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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瑀袖着手,蹲在一个大院子人家的墙角处避风,还是冷。陈瑀把头缩在脖子里,这样要好受些。
此时,一辆马车从远处跑来,在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位贵夫人,涂脂抹粉,体态丰盈,却穿着一件羊皮小袄,配一条大红裙子。
这也是不会搭配衣服的,陈瑀想。
“哪来的要饭?还不撵了去?这么冷的天,冻死在这里岂不晦气?”
只见车夫忙地点头,拿着马鞭过来,指着陈瑀道。
“还不快走?找个暖和点地方呆,在这里非冻死你不可!”
陈瑀站起身,掖了掖破棉袄。
“大爷,给点吃的吧,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陈瑀憋了半天,说出了这句话。
“滚滚滚!老子还没吃呢!”车夫有些不耐烦。
一到冬天,京城的乞丐就多起来。车夫还不算坏人,但是他的耐心早已没有了,那点同情心早已麻木了。因为乞丐太多,他无法一个个去同情。
陈瑀被人家吼了,也不知再磨几句,说点好话,有时候多说两句,人家发了善心,真的会给他半边冷馒吃。
陈瑀看着车夫手里的鞭子,匆匆离开了。
天渐渐暗下来,又饿又冷的陈瑀,那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风?还是委屈?还是因为没了家?
陈瑀在父母相继倒下的时候,他都没有掉泪,东王陈璟一再教导他,男儿流血不流泪。看着爹娘倒下,那时的陈瑀,只有满腔的仇恨,他恨杨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恨不得踏平丞相府。
真没出息,陈瑀忙把眼泪擦去,左右看看,还好,没人。
陈瑀第一次感到丢人,但是那眼泪就是不争气,擦了又来。
爹娘死了,妹妹失散了,唯一的依靠苏曼也找不到了。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又被人撵走,要点吃的不但没给,还被人骂。
陈瑀走啊走,那眼泪一直就没断过。陈瑀擦了一回又一回。
冷饿以及脚后跟伤口的痛,各样加在一起,使得这个坚强的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先是小声抽泣,接着是嚎啕大哭。
外面早已没有了行人,即使有那晚归的,也坐着舒适的马车,手里拿着暖炉,匆匆地往家赶。
没有人听他哭泣,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这就是命!”
在破庙的时候,苏曼经常这样对他说。
“命?”陈瑀问:“命到底是什么?”
“命是什么?命就是你这一辈子的生活,有人说是上天安排好的,不由自己掌握,有人说自己可以改变它。这就要看你怎么去看它,积极的人,会努力上进,会积极去争取任何一次机会。而消极的人,只会叹气,只会抱怨,只会逆来顺受。”
陈瑀实在走不动,一屁股坐在了一颗大树下,想着苏曼的话。
地上早已结冰了,寒气透过棉裤,只往陈瑀的身体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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