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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孝感说。

“你想让我不哭吗？你想让我从这儿跳下去，摔死了，一了百了才好。你就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不对。”

衣孝感说。

“管仿，你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不好。”

管仿说，“我要跳下去。我要自杀。”

她忽然又变得很忧愁。

“没人会原谅一个自杀的人的。衣孝感，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杀了我我就清白了，我不是自杀的，我是被杀的。我是无辜的，衣孝感，我是无辜的。”

她蹲在窗台上回头看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这一切都没发生过。真是太肮脏了。太它妈肮脏了。”

这是管仿生平第一次说脏话。她紧锁眉头，不停地摇着头。如果性.器.官和婊.子不算脏话的话，这就是她第一句脏话。

她不停地摇头，眼泪从眼眶里飞溅出来。她紧紧地闭着眼睛。

这就是衣孝感的青春，与众不同的青春。管仿站了起来，风从窗口猎猎刮过。

“我不想自杀，但是没有办法。像我这么肮脏的人，只有自杀了。”

她看着视野里非常危险的地面。那个地方离她很远，但是只要几秒，她就可以到达那儿，以一种百口莫辩的姿态。

“孝感，我死后你可以把这些照片拿给所有人看，让她们都知道，东郊里存在过这样一个脑子有病的学生，她谈了一场假装的恋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室友，最后自己觉得无聊，就跳下窗台去死了。哈哈，真是好无聊的死法。”

管仿叫她孝感，而不是衣孝感。衣孝感望着她的身影，她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管仿，你下来吧，你别自杀，我来杀了你。”

时至今日衣孝感身上依旧一个伤疤都没有，她的皮肤白净，肌肉匀称，她对自己很失望。她想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变成一道光，她吸收了所有的黑暗，但是光还是没在她身上出现。她不能闪耀了，她的青春已经过完了。她现在成熟而温柔，像世界上任何一个好情人，她去过许多国家，进过许多高级会议厅，熟知酒吧，夜场，这些都与她青春时代对自己的预判一模一样。她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终将会变成这样。

因为这个世界原谅了她，她也原谅了这个世界。

只是她曾经握过一把刀，那把刀反射的光，很像是她曾经渴望过的那道光芒。

“你下来吧，我杀了你。”

衣孝感捡起了地上的照片，放进果盘里，用打火机点燃了照片，在一片火焰中那些照片化作了灰烬。她拉开抽屉，拿出折叠的水果刀。书桌上摆着一只绿色苹果造型的时钟，时间在嘀哒嘀哒地流逝。她抽出刀刃，对管仿张开了双手，

“来吧。”

管仿看着她，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她半蹲了下来，然后一跳，跳到了书桌上，然后跳到了地面上。

“全世界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知道的只有我和魏先祀。我不会说的。”

她对管仿说。管仿眨眨眼，“那魏先祀呢？”

衣孝感说。

“她爱你。我知道你爱她，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她也知道，她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更爱她的人了。”

管仿眼里的泪光还在闪烁。

“什么意思？”

衣孝感对她说了一个字。

“死。”

管仿笑了。她破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