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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着,小孩每天晚上都对着照片低低絮语。

难怪!难怪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是那样的表情,难怪他急切地追问自己是否记得他,难怪醉酒后,他会抱着自己的脖子,亲热地叫着“阿临”……然而自己呢?把他的激动错当作悸动,把他的希冀错当作嫉妒,把他的恍惚……践踏为情、欲。被自以为是的情感困扰了这么久,原来自己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至少有一瞬间,和他心意相通。

迟临努力将那张会露出怯懦和害羞表情的小脸和徐暮远的脸对应,却如何也觉得重叠不上。也许是表情和仪态的变化太大,徐暮远随时随刻都在伪装,都在调笑……可那夜徐暮远明明循规蹈矩的坐在他眼前,用稚子般的眼神看着他,他依旧没有认出他……迟临恍悟:他丢失的不是那个孩子的脸庞,他丢失的是他自己。

一场交谈下来,陈芸心急如焚,迟临心不在焉。迟临自然不敢把那些事告诉陈芸,他不担心徐暮远会脆弱到拿生命开玩笑,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见到他,他甚至不思索见到他要说些什么,仿佛看到他的样子,再把他拥抱进怀里,就足够了。

☆、第25章

钱铎说徐暮远跟他小姨早在房产重新登记的时候就撕破了脸,所以如果不是迟临,徐暮远大概不会再回到小姨家。

小姨的遗像还摆在书房里,姨夫头发白了许多,坚持要徐暮远给小姨上香,死者已矣,徐暮远不打算计较那么多,上前叩拜。又对一旁抹眼泪的姨夫说:“节哀。”

姨夫摆摆手示意无妨:“你和阿临好久不见了吧,去客厅里聊,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

迟临从徐暮远进门起就巴巴地跟在他后面,半步也不肯离开。徐暮远看懂他眼里的歉疚,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客厅吧,我有话对你说。”

迟临此时也不言语,只坐在对面端详徐暮远,徐暮远笑道:“还是觉得不像?”

“嗯。”

“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迟临这才想起这茬,然而想起过去自己对他的“追求”……太荒谬了,苦笑着摇头道:“不问了。”

幸而他不问,徐暮远也未曾想好如何作答,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迟临反问他:“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问了。”

不知道是从哪一刻起,或许是韦尔扎斯大坝上跳下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回到兰镇的那一刻,徐暮远觉得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不问来路,不问归时,我们才能相聚得更好。

午饭时间宣宣回来,徐暮远和迟临两个重磅炸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饭桌上聊起过去的事情,宣宣谈笑风生,迟临不见尴尬地浅浅应和,姨夫勾起哀恸,跑到厨房抹眼泪,几个后辈互使眼色,强行转换了话题。

虽说并没那么在意,但徐暮远心里颇为矛盾,迟临没有为那一晚道歉,也没有用悔过的姿态让自己难堪,这让徐暮远很满意,然而这种不卑不亢的相处方式,颠覆了徐暮远过去对迟临的认知,让他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下午宣宣正好得空,带两人在市区的博物馆和景点闲逛,迟临一直跟在她后面时而不时地发问,和徐暮远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徐暮远总觉得迟临无非是在寻个好时机摊牌,该说清楚的总要说清楚,连对白都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然而迟临并没有提起那些事情。

晚上挤在客卧的双人床上,迟临靠在床头一派悠闲地打开ipad翻阅邮件,徐暮远终于忍无可忍,在被子底下对着他的腿一踹。

迟临不明所以,无辜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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