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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给你抠吗?”

于是她抽出手绢来,一点没有女孩子的包袱,鼻子擤得惊天动地。

太子无奈地看着她,就这样的人,还想造反呢。要不是他纵着,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弯下腰问:“好点儿没有?”

她又吸吸鼻子,嗯了声,“出来了。”

“那就走吧。”他指指前面的角楼,黑暗中翘角飞檐,壮观而精美,“就快到了。”

她脚下随他引领,扭过头看墙外的世界,在这禁中多年,从来没想过登高俯瞰整个京师。这一山一树,一草一木,身在其中,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江山如画啊,怪道令那么多豪杰殊死逐鹿。

终于到了角楼前,他推门而入,摘下火镰打火,引燃了火眉子,点灯架上的红蜡。她静静在一边看着,这会儿没有主子奴才的分别,仿佛私底下真是再寻常不过的朋友,擎小儿不客套。男孩子多干活儿,女孩子就等现成的,谁让人家是女的。

太子在起居上几乎等于残废,因为总有人伺候着,但在这种事上很精通。往年跟着秋狩,野外几天几夜,饿不死也冻不着。他把角楼一圈灯火都点燃了,带她上二层,那里更高,离天也更近。扯下帐幔铺在地上,一排直棂门都打开,角楼的屋檐短且平,坐在门前,天幕无遮无拦,尽在眼前。

月亮一线,挂在中天,太子说:“没有明月,但有星河。”一语双关,自觉很风雅。

星河傻不愣登,“星都冻得打摆子了,瞧着忽明忽暗的。”

太子知道她冷,赶忙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喝点儿暖和暖和。”

她接了杯子,一口就闷了,末了咂咂嘴,“这酒真甜。”

居然不觉得辣,果然德全是个不靠谱的。太子自己饮了一口,发现虽好上口,但后劲儿不错,应该有门儿。他窃窃欢喜,脸上一派自然,从荷包里倒出了肉脯。牛肉就酒,越喝越有,干杯!

“我今儿下半晌见皇父,提起封后的事儿了。”

星河啜着酒嗯了声,“怎么个说法儿?”

他背靠门框,怅然道:“瞧那样儿,对左昭仪册封受阻很觉得可惜。我敲了边鼓,右昭仪能不能顶这个缺,得看造化。”

说到底,皇帝立后是国事,也是家事。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偏疼些,终是没法子的事儿。星河问:“倘或皇上顶住了朝野的反对,执意册封左昭仪怎么办?”

夜色下太子的脸,有种诡谲难断的况味,他森然笑了笑,“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圣眷隆重,也要有命消受才好。”

星河背上起了一层细栗,但也只是一刹,安然接受了。生死面前,再高的地位都是身外物,皇帝在时还可相安无事,等到皇帝龙御归天了,这场你死我活的恶战,不打也得打。

她给各自都斟了一杯,“船到桥头自然直,主子不必忧心。”细瓷叮地一声相碰,“我干了,您随意。”

太子一仰脖儿,辣辣的一路灼烧下去,“好酒!”眼巴巴看着她,“星河,你成不成?别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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