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地下痴人(1 / 2)
天香殿底隐藏着这样一个迷道,令人实是猜不透其意图。此女帝行事,显见独断专行,无人敢忤逆,却又为何处心积虑要建这样一个地室呢?
两人沿着石阶下行,却又走过圈圈盘绕的木梯,若非有送月花放出的红光,几不可视物。未料到沿螺旋木梯下行许久之后,却骤放光明。
走入一道方门之后,却见一个宽不下二三十丈的圆形石室,分作内外两层。内层一圈晶壁,现出其中的玉阶金銮,一道屏风之上江山如画,连绵无绝。一人正坐在那御座之上,闭目不语。涤生看时,那人不是武尊萧原,更待有谁?只是好像比之数月前瘦了不少,且体魄看来似也无那般魁梧了。
”萧老伯,我来救你了!”涤生叩那晶壁,外间听来,一叩即传出清灵之声,但晶墙内的萧原却只是坐在那御座上,似乎完全听不到涤生的呼声一般。
涤生看那晶墙,薄如片纸,不知是何材料构成,仰仗自己大力,一掌往上击去,却只击出一道碧影在晶墙上蔓延开了去,而整个石室中却响起一阵铃音般的回荡之声。
”师弟,金打玉,才能打得粉碎。你用手掌去拍它,如何能拍得碎。”若离上前,将离火明灭往那晶墙上斩去,金玉交击之声更响,那晶墙现出道道长痕,却总在清音响彻过后又恢复了平整如初。惹得若离性起,又挥出那剑光化作的青龙,吐出青焰不断往晶墙上焚烧,却也只是激得青红之色乱绽,依旧如故,不得损去分毫。
两人料这晶墙必有极其厉害的禁制,便欲分向两头去寻找。但不料石室之中一阵彩光闪烁,随着笙管筝簧之声大作,似有两个人影慢慢移来。两人小心戒备,却见一男一女双足不动般平平移来。男子粗犷雄豪,女子妖娆妩媚,眉眼顾盼生春,天生风流。
这女的自然是那妖邪女帝沙华丽嘉,而这男子虎躯英骨,却又正是萧原。但这晶墙之隔,又怎会有两个萧原存在?
两人骇异之时,再仔细观察,却见这移来的一对男女虽衣袂飘飞,双目欲活,但面上表情却一成不变,竟是以蜡制成。
这一对蜡人似乎安在机杼之上,在圆型石室外圈缓缓转来。
那本来坐在御座之上的萧原此时却如有所感一般睁开双眼,看着这一对蜡人在自己面前经过,双目只中如有喜色,又跑来扶在那晶墙上,紧盯着那妖女的蜡像,如痴如狂。
涤生大骇,见萧原此状似也为妖女所惑。想初见之时,武尊是何等豪迈英骨,又怎会被如此一妖女所迷。但想到方才在天香殿中妖女的百般惑术,纵是涤生若离两人,也心神险为所控,萧原武勇冠绝天下,但终是凡人。
那一对蜡人不但缓缓移来,竟同时还发出语声,旖旎私语,如梦如幻,竟在这石室之中飘飞。萧原听这虚幻的声音,面上也似沉溺于往事一般。
两人正在想如何才能唤醒萧原,不料身后又是一组组蜡像移来。对对男女尽是萧原与沙华丽嘉,只是服饰情态各异。或临窗共读,或凭栏望月,或舞剑成双,或画眉添香,到得最后甚至出现肌肤相亲的云雨之姿,将若离羞得满面通红,心中暗骂妖邪不提。那萧原见这组组蜡像种种情态,面上如痴如醉。不想紧接着又是一组蜡像移来,却是两人生出误会嫌隙的情景。只见蜡像上萧原须眉皆立,而妖女掉头垂泪;或萧原立在榻边,而妖女背身过去,脸现病容;到得最后,竟是妖女举剑刎向颈边,萧原拉住她手腕制止,那花容之上珠泪盈盈,我见犹怜。晶墙之内萧原见到这一组蜡像,又如刀挖在心,面上无限痛苦,甚至以头抢壁,直欲自弑。
涤生见萧原疯癫如此,不由大为焦急。虽不知那妖女究竟用了何等妖术,但想必与这些蜡像有关,当下便气运双掌,直向那些蜡像拍去。若离也心恨妖女邪术,便挥剑纵斩,顿时一队队蜡像都被击碎。
那萧原在晶墙之内见两人如此,竟然怒极,在内纵身呼喝,又不停用双掌击打晶壁,竟欲冲出与两人拼命。涤生越见萧原如此癫迷,越不容情,掌影如山,击得碎屑纷飞如雪。满地碎片之时,若离挥剑放出青焰,将那蜡像焚烧,逐渐融化,似真似幻的武尊妖女同化为一团彩泥,又随水潺潺流去。
晶墙内萧原见蜡像尽被毁,竟至急痛攻心,竟然昏了过去。而此时,那道晶墙却一阵碧光荡漾,却也突然隐了去。
”萧老伯!”涤生叫了一声,便立即冲去,将萧原扶起。
那萧原在涤生怀中瞑目不醒,身上微微颤抖,整个人比以前如缩小了一半,丝毫不见武尊气魄。此时涤生仍是不知自己身世,自以与这萧原非亲非故,但不知为何,见萧原如此,自然而来的关心情切不由令他咬牙道:”萧老伯,我必使那妖女去了妖术。若不能令你恢复心神,我非叫妖女形神俱灭不可!”
那萧原似有察觉,身躯动了一下,却仍未醒来。眉头紧锁,一代武尊竟至孱弱至此。若离蹲在涤生身边,捧着下巴看着萧原,也不禁眉头暗锁,总觉有些异样。
涤生将萧原背起向若离道:”师姊,事不宜迟,我等快离开此处。先寻安全之地将萧老伯藏起,烦师姊看护萧老伯,我去寻那妖女,逼她去了禁制。”
若离心知涤生要找那妖女拼命,又担心不是其对手,便以此为托辞,竟要孤身犯险。当下却也不说破,心中暗思:师弟,如今你我二人还会让对方一个人冒险吗,真是个傻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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