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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腿一软,用霜刃撑了一下地面,没撑住,踉跄着倒了下去。

他手臂已经脱力,一天之内,霜刃差点再次从手中滑下去,被他堪堪抓住了,手背上青筋都跳了出来。

随后,有人一把接住了他。

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下一刻,一只熟悉的手掰开了他的嘴,给他塞了一粒丹药,清苦的味道化成一缕清气,从他头顶百会一直渗入到四肢百骸。

程潜这才回过神来,绷紧的身体刹那松了下来,他想:“哦,是大师兄。”

随即,他紧抓着霜刃不放的手蓦地一松,毫无后顾之忧地任它落了地。

卷五返璞归真

第93章

程潜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石芥子里了。

日头尚未升到中天,石芥子变成了朱雀塔边时撑开的那种小院,绿荫将血气掩了去,好像个短暂的世外桃源。

一只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程潜将那只手拉了下来,睁眼便看见自己躺在大师兄的腿上。

严争鸣的手掌上多了好几道细碎的新伤,细看,还有长期握剑留下的茧,像是布满了陈年的风霜,如今只剩下一个看似光洁的手背,还在假充着自己游刃有余。

严争鸣任凭他握着,却没给好脸色,他眉梢一吊,做出一个老大不耐烦的表情,说道:“醒了就赶紧起来,腿都让你压麻了。”

程潜浑身软得没力气,赖在他大腿上,定定地看着他。

严争鸣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便说道:“差点冻成僵尸吧?看你下次再逞……”

程潜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招呼也不打地将他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严争鸣立刻数落不下去了,他充满克制的小小抽了一口凉气,同时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歪歪扭扭地勉强端住了自己镇定的假象,舌头一时间打了结,感觉自己有点“外嫩里焦”。

他吭哧了半晌,低声道:“我看你伤得不重,还有心调戏掌门。”

严掌门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神色端庄得有几分肃穆,仿佛马上能去干超度亡灵的差事,声音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一本正经中透出了十分的心猿意马。

言外之意,完全就是恨不能再被调戏一下。

可惜程潜没长那根风流骨,他左手抱着满腔的真情实意,右手举着纸上谈兵的风花雪月,中间戳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没接话茬,却一翻身搂住了严争鸣的腰,将自己埋在他胸口下。

石芥子中安然寂静,程潜脑子里先是纷纷扰扰地闪过外面的一场乱局,什么“十方誓约”,什么“听乾坤”,什么正道与魔道……千百般麻烦从他心里排着队地呼啸而过,被累得要命的程潜一袖子扫了,他心道:“管他呢,我要先睡一觉。”

严争鸣熟悉的气味中混杂着一点清苦的药香,程潜窝在他怀里,心里宁静得澄澈一片,不由自主地想起扶摇山庄中那个日上三竿的荒诞梦境。

他长到这么大,亲眼见过的夫妻就只有农夫村妇们搭伙过日子,那些凡人们整日里家长里短、吵吵闹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恩爱。这些年程潜不是清修就是闭关,要么就是沿着世道颠沛流离,连怎样懵懂都没来得及学会,就被赶鸭子上架地兜头泼了一盆人间情爱。

程潜只能全凭着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地胡乱摸索。

严争鸣被他猝不及防地这么一楼,两条胳膊登时给吊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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