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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说了这话,整个土匪窝都知道了:他们大哥喜欢个小孩儿,小孩儿名字叫“安喜”。
我也就认命了。
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可舟,饭也吃了,水也喝了,觉也睡了,你啥时候能爬起来干正事儿?”
我咳嗽两声,下地穿鞋。大哥拦了一手,说:“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就是提醒你。咱们这儿也不是个多安全的地儿,早日能把雷子训练明白,我们便多一分胜算。”
我小心翼翼地问一嘴:“这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没有日本人清剿,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革~命,全部自给自足,多逍遥自在,哪里不安全?”
大哥似笑非笑,凤目狭长,眯起来风情万种,貂毛领子托着他白玉似的脸,勾得人心胸荡漾,可他说出的话却不好相与:“哪一行都不好干啊。”
我乐了一下,装傻充愣,摸摸脑袋说:“得了,我只管做我的,凭这手本事讨饭吃,也是个正经活计。”
送走了大哥,我坐回炕上,逗弄会儿孩子,脑袋飞快转动起来。
如今过了半月有余,依照安排,此刻我们应当抵达了哈尔滨,因此押送车出事儿的消息,哈尔滨想必已经知晓,并会及时通报给奉天,奉天也就会在这一两天,派人调查搜救,也不知道会派谁。如今我下了台,警署里横沟一人独大,他若是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此刻就应该派出成田,或满系官员来主事,自个儿则韬光养晦,这才是正道。
而我该做的,就是隐姓埋名,埋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再做行动。
我可以等,反倒是郑学仕,他那个舅舅能熬得住吗?
罗琦兆也是走背字儿,铁子让日本人撬了,还得赔上笑脸继续和日本人做生意;侄子又折在日本人手里,他要是还能忍,我就不得不为他的胸襟高声喝彩了。
山顶的日子虽然寒冷,但十分悠闲。我始终是个外人,从老大到老八,没有信任我的,反倒落个轻松,每日只围着雷子打转。
这扁毛畜生可不好答对,熬鹰的第一道工序是减膘,必须得喂精细瘦肉,之前的熬鹰师傅忒馋,好肉留下来咽自个儿肚子里了,那鹰再减也减不下来,因此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熬鹰费时费力,不能让它闭眼睛,我和郑学仕轮番倒,再加个孩子要照顾,一时间均萎靡不振。雷子恨透了我俩,上嘴叨人,翅膀炸炸着,后来也没了力气,任老子为所欲为。
畜生怎么能斗得过人呢?
一晃到了开春,山顶积雪未化,爱美的小娘子们却早就下了村子赶大集,换回了新布头花,还给安喜缝了双虎头鞋。安喜长了个头儿,脚丫子也大,将来会是个大个儿,只是身上仍没二两肉,抱起来轻巧得紧。
山上雾气茫茫,松树缀着雾凇,美得像仙境,我一得了空闲,就把安喜裹得严严实实,带他出去转悠,他生在雪中,似乎对白雪别有一番痴迷,一出去就兴奋得踢胳膊踢腿儿,不过四个月的小家伙,坐都坐不起来,却是有了两分力气,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等到草木抽条,炎夏来临,山间蚊虫滋生,蚊子有窝头那么老大,大人孩子都遭罪,趁着撒鹰的功夫,我也想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驱蚊的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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