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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常,径自端水生火煮苞米。我凑上前去,欲与之耳语。彭答瑞专注地往灶前放柴火,目不转睛,却对我说道:“您不必刻意放小声量,他们听不见。”
邹绳祖也蹲了过来,手上的条扫疙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从干柴堆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烧火棍。烧火棍捅进灶火,帮着彭答瑞挑柴草,火势嗡地大盛,一面热浪海啸似的扑了满头满脸。
我赶忙往后屯屯,挑一根成色不凡的苞米插上火叉子,挤进灶火里,霸上个一亩三分地儿烤着,不一会儿飘来一股焦香,沉醉不已。
邹绳祖接过火叉子帮我翻烤,一边对彭答瑞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他们竟连声音都听不到,我们却能听到他们的。”
我两手空空,没事可做,干杵着又碍事儿,便去角落靠在稻草堆上,两条腿伸直,刚好顶在邹绳祖的两瓣屁股上,连踏带踩,脚底板柔软而有弹性,像猫的肉爪子踩着圆滑轻薄的气球。
屁股不会如气球爆炸,邹绳祖却炸了,回手扥过我的小腿,有了巧劲儿往前一拽,尾巴根儿直挺挺摔在梆硬的地面上,沾了一身土不说,屁股简直摔成了八瓣,右脚上的鞋也落进了邹绳祖手里。
老子朝邹绳祖的屁股狠踹了一脚,方一瘸一拐地扶墙站起,上前弯腰去讨鞋。邹绳祖轻斥了一句:“别撩闲,埋不埋汰。”而后对着彭答瑞摆出洗耳恭听的恭敬姿态来。
彭答瑞老神在在,云淡风轻,端着老神棍的腔调,说道:“不过是胡乱挪了几块石头,栽了几棵树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邹绳祖惊叹道:“哪里是什么大不了,那可是大大了不得!布兵阵法我还略有耳闻,您这手堪称仙术了。”
他这一惊叹,便做不来三心二意,手上的苞米不转个儿,黄澄澄的苞米粒儿眼瞅着起个黑嘎巴。我不乐意了,挖苦道:“你浅见寡识,少出来嘚瑟丢人现眼。我那苞米你也不知道刷刷油,全烤糊了!”
邹绳祖紧着翻腾苞米,嘴上却不饶人:“嘿,我又没丢你的人,没见过问问怎么了?你见过啊?”
我还真没见过。不过彭答瑞神乎其神的,爷也算是见多识广,不似邹绳祖山炮一个,还显摆。
邹绳祖把烤好的苞米掰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彭答瑞。彭答瑞不好炙烤,只眼巴巴等着煮的出锅,邹绳祖便留给了自个儿。他来到院子里,苞米撸一排,洒一半,大白鹅和老母鸡为争几口食儿,嗷嗷地直急眼,你咬我,我啄你,你来我往,瞧得邹绳祖不亦乐乎。
我三两下啃个精光,晃荡个苞米棒子,凑上前去笑他:“半剌苞米,你当是什么山珍海味啊,吧嗒这么长时间。”
邹绳祖道:“就是野草也有滋味儿,你这般囫囵吞枣,是感受不到的。”
我双臂张开,昂首挺胸,就着晌午的太阳晾晾肉,边说道:“谁像你啊,大老板会享受,吃起草稞子来了。老子难得偷来浮生半日闲,却改不了丘八快速高效的毛病,真是没得情趣。”
邹绳祖夺过朝太阳伸脖子的苞米棒子,扔进了树林子里头,咚的一声,声音不小,他又担心会不会让宪兵队听着了。
我收回胳膊腿儿,只觉浑身提不起劲儿,说道:“我去灶台烤烤火,天不冷,身上却一阵冷似一阵,吃了药也没多大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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