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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原一慑,迷茫中仿佛有一团雾离自己很近,伸手却一触即散。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凌青原活着的时候还真没想过这么多,他想得尽是怎么样精益求精地表达戏中主旨,怎样让每一个细节臻于完美,

他只是努力去创作。因为他热爱,这是他的表达,是他的画,是他的舞蹈和音乐,而真没想什么信心之类的。

他应该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能直面真诚的批评和赞誉的信心。

“你难得这么聪明。”凌青原头脑放空,不知道望向何处。扶梯上上下下运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观众,他们嬉笑着和方文隽合影,或者到前台询问放映时间和余票。如果他自己是普通观众中的一员,那么他关心的是什么?还会是票房、口碑和成本吗。

相较于里面有没有自己喜爱的明星主演,还有什么更能让观众为之吸引?他应该对自己的心血有信心,不是么。

“你夸得太没有诚意了。”程鹭白嘟嘴抱怨道:“算啦,等着也是等。哥你该给我上课啦……”

电影是十一点开始,不到开场前最后一秒,许多观众都不愿意入场。当然为的是堵人。凌青原催了程鹭白几次,依旧无果。自己干脆拿着票先进场了。

他不关心门外有什么噱头。凌青原这个自掏腰包挣票房的导演对正片内容的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

故事在襁褓的哭声中响起,画面从黑暗中铺开,一个半光鼠尾,灰布短褂的男人匆匆跑进产后妻子的厢房,激动地抱起刚出生的儿子。金秋,屋外是大片的庄稼地,和主人公袁家一样的佃农们正在地里劳作。乾隆三十年,童年的袁务,随父母生活在山东兖州宁阳县,家有薄产,世代务农。

兖州兴教化,农民能科举。袁父识字,也希望儿子能土鸡变凤凰,考廪生,吃皇粮。时间在牙牙书声中流逝。乾隆三十八年,一场大旱让宁阳农田里颗粒无收,接着又是漫天蝗灾。赈济如画饼充饥,赋税不减,薄产吃空,祥和的农家光景如泡沫一样眨眼破碎。

未久,袁父袁母弃世。九岁的袁务如诸多同乡一样,沦落拾荒以行乞为生。华北大旱经年不衰,不止宁阳,整个兖州已饿殍遍野。乞儿们已从夺食争食,到食尸充饥。

这片土地已经死了。袁务意识到,倘若不离开这片天降九日的大旱地,早晚不是饿死就被饥民咬死。可他没有路引。唯一能够离开故土枷锁的方式就是成为游僧道人,四处化缘。他扒下了曾经救助过他却饿死了的老和尚的僧袍,自行落发。曾经读过的子曰道德,却使他不忍把受之于父母的鼠尾舍弃。百般犹豫,元悟最后还是带着小包袱,装着鼠尾,开始了没有文牒的假僧的化缘之旅。

十年间,他行两江,下闽浙,沿途遇上了许多同他遭遇的假僧人。他们“互道师门”,“互称兄弟”。师兄弟三人沿途听闻太湖嘉兴、湖州一代水土丰美,无饥饿之忧,故而相携南下。谁知江南一代人表面厌恶僧道装邪弄鬼,实恶假僧道的真流民抢了他们的口粮。

“叫魂啦——”

妇人恐惧凄厉的声音在村中响起,回荡在黑压压的影院内,观众们都倒抽一口凉气。

电影里,这妇人的儿子不知原因地惊厥、不识人事,脑袋后面鼠尾巴已散,整整齐齐被剪下来了一截。“叫魂了、叫魂了,有人绞了我儿的头发,施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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