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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原在琴凳上坐下,弹起了《船歌》。期间邵维明试图找谭岳搭话,不过对方很专注地在听程鹤白弹琴,完全没有谈性。
音乐倾泻,江水东流。十年前后,青原鹤白终究是不同了。再弹起这首曲子,凌青原忽然对电影中兄弟的分离有了不同的理解。
他当年创作的时候,那么坚定地认为是战争,是迫不得已的暴-乱时局打破了那二人平凡的生活。那种强力,扭断了他曾经有过的一段不知名且无疾而终的感情。光阴流转,当他作为程鹤白,站在十年之后河边滩涂,看着随东流水远去的孤帆,看着过去的自己,恍然觉得拆散兄弟的不是战争。
是选择。
哥哥向往军校,立志投身革-命,甘洒一腔热血。弟弟别无所求,惟愿家人平安,因而守在家边,就了等军阀谢幕天下太平之后他们还能有个家。
既然选择不同,分别也是不可避免,那便互相祈祷此生平安罢。
凌青原从容弹出大段华彩,音乐的节奏渐快渐急,连续琶音之后转为八度和弦,是战争的悲壮也无法掩盖祝福的心声。勿远行,等吾归。是哥哥临了对弟弟平安的乞求。没有死讯就是好消息,弟弟怀着这般心情踏上征途。
世间万物无不随水流转,再惨烈的战争、再波澜的时局也终将平息。弟弟追寻哥哥的脚步如水流不止息,走着走着,记忆终会被时间稀释,他也会逐渐淡忘曾经的分离。向前走,还有新的际遇。
一曲终了,凌青原发现自己也有什么东西付之于流水了。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名字。
“……青原十年前的电影,一段配乐。”
“故事是讲什么的?”
“战争和兄弟。”
“难道不是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邵先生有深度了。”
邵维明笑笑:“是之前鹤白这样跟我解说的。”刚好这时候饭菜呈上,邵维明招呼程鹤白来席就坐。后者离开钢琴,合上障子门,坐在下首。
谭岳依然在和邵维明闲聊。他克制自己去看程鹤白,他发觉自己听了他的音乐,总有太多东西想说,郁积于胸又不知从何说起。两首《船歌》风格截然不同,都很悦耳,两首也都能引起某部分共鸣。而他更喜欢今天这一首,如跳跃而激昂的浪花,有百川入海的开阔心境。
谭岳举起酒杯说道:“邵先生有心,特地请陪这一回。本来,胜者表演节目也是事先说好的事,无需这般有劳。”
“哪里。其余三人本来也是宏新的艺人,要怎么折腾他们倒是无所谓。只是谭先生您,我们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的。劳您上台表演节目算一则,晚上耽误了您时间又算一则,该赔的就要赔。”邵维明自己举起酒杯,还把程鹤白面前的满上:“鹤白,你说是不是。”
凌青原点点头:“邵总说的是。谭先生请。”
邵维明看程鹤白干了这一杯后,又接着给他满上说道:“几番下来谭先生这么抬举你,你是不是也该敬他。”
凌青原明白邵维明是要自己陪酒,二话没说就连饮了两杯。
“鹤白,我是看你和谭先生特别投缘,今天才带你来的。你说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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