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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刚才两三次就过了,交代故事的背景、涉黑势力还有遇害人员情况。翻来覆去反复重拍的只是刚才一段过场。

谭岳抱手站在镜头外面,下一场是许笑川去找他的戏,这会儿他一直在看场上拍摄。程鹤白毫无怨言地走了很多遍,一如最初的表现。这么好的稳定性,还有对角色精准的把握,只有惯于琢磨剧本,思考演技的人才能做出来。

群众演员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配合不到一起去。许笑川的每个眼神都是有含义的,谭岳看得懂,群演看不懂。

张术黎有点急了,这芝麻粒大点儿的场景拍了这么久,一次比一次撩人心烦。他也是个力求完美的电影人,这段表演连导演组和摄像组都看不下去,何况他。

“停停停……先停下来都想想。”

凌青原摘了警帽扇着风走下来,秋天的摄影棚闷得要死。为了保持许笑川的从容,不让汗水打湿衬衫和警服,他喷了不少止汗喷雾,发汗不顺畅是容易中暑的,虽然他还涂了不少清凉油。袁薪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说了句哥们辛苦了。

“没事儿。”

“哥们儿你演得真棒。”

凌青原笑了笑,还没来及说声谢,就被化妆架到一边去补妆。他想起以前做导演的时候,摄制组只要有一人对场景提出“不过”,他就会重拍。但往往,那唯一一人是他自己。导演,总会有些偏执。他挺理解张术黎。

这会儿张导正在跟谭岳商量把他和许笑川的戏提前,好让那些后生看看在镜头前到底该是什么感觉。

“小程还坚持得住吧。”谭岳回头看了一眼问。

“哪儿能坚持不住。”张术黎几乎不把程鹤白当新人看了,他刚才的表演一直很稳定很出色。张导让助理去看看程鹤白的情况,告诉他准备跳过这一场演下一场。

程鹤白捧着警帽小跑过来,示意自己没问题。谭岳在他身边提醒道:“不要强撑,有什么说什么,否则拍出来也影响效果。”

凌青原想他俩这段戏肯定很快就能过,所以再次表示完全没问题。

画面开始时,胡峻山在集装箱一样的小房间里徘徊。房间简洁得没有人气。行军床一般的狭小单人床,军绿色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学生课桌一样的单人桌椅,立式衣柜,没有更多东西了。

胡峻山站在窗口,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看什么。两秒后他放下窗帘,转回小桌旁边。桌上摆着一个倒扣的相框,他摸了一下边框,没有立起来。

这一间单调到压抑的房间,实在让人好奇他的主人得有多么没人气。笃笃传来敲门声,胡峻山站在门后,小心翼翼除了插销,拧开了把手。外面的人没有着急进来,胡峻山其实从窗口从门缝里看见他了,也就从门后转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许笑川带着警帽,看上去和胡峻山一般高。帽檐下,他带着与在警局里完全不同的表情,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真挚,如果还有怀念的话。

许笑川打量了一下胡峻山紧绷绷罩在身上的迷彩色短袖汗衫,军绿长裤和赤着的双脚:“谢谢。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胡峻山把许笑川让进了房间。两人的气氛还是很沉闷。许笑川发现屋里除了没有皱纹的床和一把小椅子,完全没有可坐的地方,只好抱胸靠墙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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